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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

“大人?!”

一見人來,周遭當即靜了三分,隻是官爺更加囂張。

“呦,主事的來了是吧,我告訴你,這江南現在可是大皇子罩著的,敢不繳錢財,一律按逆賊論處!”

甲板上三兩個官爺,其餘都是自己人,那劍拔弩張的氣焰,不知道還以為憑他們三個就把這艘船包圍了呢。

“怎麼不但沒解決,還把人‘請’上來了?”謝陽皺眉,一天的好脾氣都沒了。

下人有些惶恐,也隻敢走到顧樓月的身邊說話,畢竟少主成婚之後,多少都會看看夫人的臉麵做事。

“大人,他們說是大皇子的人,咱們怕上了和氣,這才都沒動手。”

顧樓月輕笑一聲,瞧著對麵這幾隻高昂的大公雞,說了句:“怎麼,咱們現在連大皇子的人都還沒有見著,就讓他的手下欺負到頭上來了?”

顧樓月瞧得出來,謝陽手下的人各個都不是好欺負,能隱忍至此完完全全是因為謝陽,可當下的事,完全不需要他們伏低做小。

官爺沒覺著這艘船上的人有多厲害的,殊不知周圍人看他的眼神都帶著殺意了。

“想見殿下?行啊,我在縣令府認識人,算上這次過路費,五百兩就行。”

顧樓月對這位算賬都不過腦子的人歎了口氣,“還真是獅子大開口的。”

“你們這算貨船,四百兩運費不算多的,加上一百兩的介紹費,一點都不多!”官爺厚顏無恥。

啪,啪,啪——

“你這算數算的太好了。”謝陽嘲諷似的鼓起了掌來,“江南的貨船往來,都是看貨物收稅,稅賦根據貨物品種,大小,各有層次,你們連看都不看,直接報數,難不成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旁人有些憋不住的,也跟著嘲諷了兩聲。

官爺哪裡受得了此等侮辱,當即拔出劍來罵道,“費什麼話,要麼拿錢,要麼你們就等著被縣令府通緝吧!”

顧樓月上前,臉上掛著標準的營業笑容,且道:“那我也不廢話了,你們至少也應該清楚一點,這不是貨船,而是一艘賊船。”

謝陽與顧樓月相視一笑,下令道:“把他們教訓一頓,扒光了哪來的就扔哪裡去!”

話音未落,一幫人便躍躍欲試,尤其剛才被這幾個軍官劈頭蓋臉一頓罵的大漢,當即朝著其中一人的臉上來了一拳。

“你們這些個土匪,叛賊,就不怕大皇子派人來抓你們嗎!”

“我家夫人都說了是賊船,還是你們自己主動登上來的,狗叫什麼?”

謝陽這話,就差把‘我是壞蛋’這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走,樓月,我們回船艙裡去,外麵太陽太毒了,曬傷了可怎麼好。”

“好,聽你的。”

謝陽牽著顧樓月,二人一同入了船艙內。

隻是回過頭來,顧樓月莫名有些多想,多嘴地問上了一句:“江南先前,有這樣的情況嗎?”

“有,但我沒見過這麼傻的,”

謝陽注意到顧樓月情緒上的變化,便先開口問道:“是在擔心什麼嗎?”

顧樓月直言道:“我離開江南時,官府與百姓的情況還不至於如此,至少沒出現過收過路費這樣的舉動,如若這是當下的一種常態,那麼江南的局勢……”

話未說儘,不過那緊皺著的眉眼已經說明了問題。

謝陽撫上他的細眉,帶有繭子的手在他的額上拂過,卻無一絲膈應的感覺。

第152章 謝陽抱娃

“雖然我並不想這麼說,但這確實是江南當下的局勢。”謝陽描述著:

自從大皇子接管了江南,一開始不斷地買糧賑災,備兵馬抵禦各地起義,也收獲了一波好名聲,可銀兩錢財總歸有花完的一天,這不才三個月不到,便見了底;而此時,京城中的二皇子李長頌大逐步獨攬大權,直接削減了江南賑災的糧款,這對於大皇子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既然京城不能來銀子,那便從民間搜刮,所以各種各樣的稅賦出台,百姓哭喊連天,江南當局一片罵名;這對於剛從水患中複蘇的江南經濟來說,無疑是毀天滅地的打擊。

顧樓月兢兢業業維護了三年的江南碩果,不但沒延續下去,反倒是被糟蹋地一烏儘糟

而當下,邊塞失守後,李長頌又下令調大魏各地的兵力回京,大皇子李長爀不但不從,反倒是抓緊在江南招兵買馬,其野心幾乎人儘皆知。

如此一來,便有這幫為非作歹的官匪。

顧樓月氣得發抖,可以說江南是除了醉生樓外,他平生最大的心血,如今被人糟蹋,即使現在還不了解全貌,但官兵如土匪,百姓又能好到哪裡去?

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一個芸芸眾生的普通人開始關心黎民百姓了。

“怎麼了?”謝陽注意到他的不對勁,關切地問道。

“無事,隻是覺著有些氣憤而已。”

二人起床後還未進食,回屋後侍從正好上了午膳,幾道江南菜之外還有一條新鮮的紅燒鱸魚,看著誘人,可顧樓月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謝陽問了一二句,他便將江南三年的瑣事簡要地說了一番,沒有花費過多的口舌,語氣平淡,可謝陽聽了後不免也是罵了大皇子一二句。

“所以,這便是你當時消瘦的原因?”

顧樓月不解,“你什麼時候覺著我瘦了?”

“狼王領地內,我當時抱著你時,一下子就知道了。”

顧樓月詫異了。

他自江南賑災以來,就沒怎麼注意過自己的身體,可這些絲毫不入眼的變化,卻被謝陽察覺到了。

咚咚咚——

“二位主子,打攪了。”

推門而入的是阿依拉,自打來了江南,整了一副中原的軍裝上身,與她那西域獨有的麵容有些格格不入,平白卻多填了一絲颯。

“那三名官兵已經被踹下船去了,臨了前我們從其口中得知,南江碼頭與金陵城如今都是大皇子的陣地,繼續順行恐怕會遇上不少麻煩,需不需要改道?”

謝陽直言道:“不改,按原來的路線直行,若是遇到了與今天一樣的事,你們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必在意什麼。”

“是。”

說罷,阿依拉退了下去。

顧樓月看著退去的背影,不免疑惑道:“你怎麼把她帶來了,西域的領土不管了?”

阿依拉是當今狼王領地的主子,按理說事應該不少才對。

謝陽饒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這丫頭自願來的,說是為回鶻一族報仇。”

顧樓月皺眉:“狼王都已經死了,她不是大仇已報了嗎?”

“我記得你說過,當年來屠殺回鶻一族的,也出現了大魏人士的身影,對吧。”

顧樓月呼吸一窒,眼神一瞬間睜大,等待著謝陽的下文。

“這也是吳縣令同我說過的往事,當年回鶻一族興盛,靠的便是回魂花養殖與售賣,京城與回鶻部落有往來,曾數年購入大量的回魂花,可某一年突然停了,接踵而來的便是滅族的噩耗,對外宣稱是被幾個部族聯合剿滅,阿依拉她也是這個說法,可外人不知道,這其中有皇室的手筆。”

謝陽一五一十地交代道,可知道的內容也僅限於此,在京城時他太過年幼,自然不曉得裡麵利益勾結。

“這並非是什麼巧合,要不然你說為何陳潘將軍為何會知道你回鶻一族的身份?”

阿依拉自然是從吳縣令的口中得知此事,複仇的想法又起,自然要來江南會一會大皇子。

“想複仇嗎?我可以幫你。”謝陽提議道。

顧樓月苦澀一笑,“至少得想讓我有個明確的目標吧,阿依拉有點像剛來京城時期的我,滿身戾氣,憤世厭俗,平等地恨著所有人,不過我後來慢慢就被生活的忙亂給淡忘了,或許我現在說要去複仇的決心,還沒有當初想殺掉徐長稚的決心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曾不止一次想過複仇這件事,也從各方渠道打聽到不少過往,不乏有信王,阿依拉,以及……你的母親,可直到現在,我連該恨誰都不知道,複仇什麼的,十多年過去都還隻是一團模糊的影子而已;或許將來有大仇得報的機會,可它真的值得我花費所有的精力和時間去爭取嗎?”

謝陽想幫著他,顧樓月心裡明白。

“或者換句話說,謝陽,我這個人的心不大,且已經有了你的一席之地,你願意分出去一部分給一件看不到儘頭的事嗎?”

謝陽:“那我是會吃醋的。”

都是曆儘千帆的老妖精了,生活又不是有複仇,還有眼前的愛人。

…*…*…

船隻一路南下,路過江南幾個碼頭時,確實如他們所料一般,官兵如匪徒一般,上來就是來要錢的,那囂張的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土匪呢。

在過了金陵城後,顧樓月與謝陽便下了船,帶著一隊人手朝湛江而去,隊伍人不多,馬車不過三四輛,一輛坐人,另外的都是謝陽給呂老的見麵禮。

“見一位長輩而已,又不是見老虎獅子,你緊張什麼?”

顧樓月好笑地看著眼前這個把‘忐忑’二字寫在臉上的家夥,誰曾想這世上還能有讓謝陽害怕的事情。

“樓月哥哥,你取笑我!”謝陽確實忐忑緊張,可那一顆想吃自家夫人豆腐的心就沒消停過,借機抱著顧樓月不撒手。

幸好兩個人是在馬車裡麵,要不然被外人看見,謝陽一直維持的高大威猛形象早崩塌了。

“……也不是害怕,就是我對教書先生有陰影,呂老還是當年教過我的人,雖然說沒教幾天……”

這麼一說,顧樓月突然想起,謝陽當年在京城的‘豐功偉績’;

長公主有意讓他進書院讀書,可偏偏他不願意,三天就被一眾夫子公認為‘不堪教也’。

也是,這樣一個問題學生,且十來年沒進過書院讀書,一直在戰場上打打殺殺,見到夫子自然害怕。

“彆怕,呂老還是很仁慈的。”顧樓月安慰道,可嘴邊的笑意掩蓋不住。

說笑之餘,馬車停了。

“顧大人,到了,您看是這裡嗎?”

顧樓月撩開簾子,看到記憶中那熟悉的院落時,點點頭,三兩下便下了車,叫來後方的阿寧。

“來,阿寧,這就是小舅舅師傅住的地方,等下子要有禮貌,呂先生可是位很嚴厲的人。”

“知道啦,小舅舅,這話你在路上就說過十來遍了。”

阿寧長高了不少,眼眉之間越發地像秦煙了,不過這略帶著些調皮的性子,也不知是隨了誰。

“那個,我……”

顧樓月看得出某人緊張,便道:“你要是沒準備好,就先幫著搬貨,我先帶著阿寧進去。”

說罷,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活像個帶著孩子回娘家,不管丈夫死活的小媳婦。

……

呂老的住所依舊是記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