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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著煩躁的很,李承將奏折合上,放置一旁,問道:“邊塞城內還有多少兵力?”

“不到五千。”侍從回話。

這個數,說多不多,勉強隻夠用來守城。

大魏的兵力本就集中於邊塞,當年北寒王手握三十萬兵權,乃武將之首,連帶著李承不得誌時,手上也至少有個五萬兵權,而後北寒王一去,皇上便將軍權收回來,即使他極力爭取,也難以達到鼎峰之時,加上江南鬨著起義,京城奪嫡,如今的邊塞,能拿得出手竟然隻有五千。

真是落魄了啊。

而就在李承猶豫不絕時,又一侍從帶著通報破門而入:

“報——五皇子在狼王領地被擒!”

李承氣得差點沒一口氣喘上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侍從報道:“約莫今日早上!”

李承估算一番,這李長煜出城不過二十四個時辰,這裡距離狼王領地少說十幾裡,算上來回,快馬加鞭至少二十多個時辰,粗略一算,多半路上就被人給埋伏了。

“信王大人,五皇子可是奉皇上的旨意來邊塞的,萬萬動不得啊。”

邊塞的城主一直是個怕死的,五皇子一來便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他下了多少功夫沒人知道,隻是那討好的話都快說到天上去了,想著能在皇親國戚前撈點油水,誰知那‘英明神武’的李長煜不還是被擒了。

這下子,馬屁沒拍著,馬都生死未卜。

“出去!”李承怒喝一聲,平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就過去了,可現在他可不伺候,暴戾的脾氣展於言表,若不是距離問題,他上前就是一頓踹。

城主嚇得不輕,又不敢多說什麼,心急如焚卻也隻能灰溜溜地離開。

“大人,救嗎?”

李承沉默一會兒,邊塞城的甜已經完全黑了,這一整天下來,他未進一粒米,卻也不覺著餓,最終深深地歎一口氣,“把邊塞周圍城縣的地契都拿來,編排二十人的小隊隨本王入西域!”

救還是得救的,隻是不能硬來。

…*…*…

西域此時正值寒冬,道路不平又結滿了冰渣子,即使經曆豐富的戰馬都不得不放慢了步伐。李承幾夜未合眼,如今車馬勞頓地行了幾個時辰,滿臉的疲憊險些撐不過去了。

“大人,要不先休息,等天亮了再趕路?”手下親信有些見不得信王的此番模樣,不免上前提議。

“不了。”

李承搖搖頭,因為疲憊,腦門一抽一抽地痛,手重重地按著也不見好,他掃視了周圍一圈,冷笑聲道:“敵人可不會給我們休息的時間。”

如此一說,常年與李承一同出入戰場的士兵們哪裡會聽不出話裡的意思,紛紛警惕起來,一副準備迎敵作戰的架勢。

周圍算不上標準的平原,四處枯枝雜草,路也不平整,周圍能夠隱蔽的點太多,靜下心來不難發覺周圍有人的氣息。

且當將士們留意到之後,不免又多出幾分殺意出來。

“彆躲在暗處了,本王無意開戰,派個人來出來吧。”李承不由得說道。

不得不說,他這一席話下來,倒真有人信。

“到底還是信王大人,我這可埋伏地隱蔽,還是被您給看穿了。”

聲音從軍隊的後方傳過來,所有人幾乎同時回首,大夥兒都詫異對方是什麼時候尾隨在他們身後,而當瞧見那張驚豔又熟悉的麵孔時,震驚都轉為了憤怒!

“顧樓月,竟然是你!”

“你背叛了大魏,還有臉麵出現!”

“五皇子在哪!交出來!饒你個死罪!”

……

顧樓月是信王手下的老人了,在場不少將領都熟知他,可並不知曉對方的經曆,隻知顧樓月一個月前叛逃大魏。

“你們說話也不看看場合的嗎?莫非以為這裡是朝廷,是可以用嘴打仗的嗎?”

顧樓月眼神早就冷了下來,拍了拍手,以此為號,周圍的樹叢‘唰’地好幾聲,冒出一個個潛伏於此的西域獵手,身上大多掛著枯枝爛葉,圍了一圈,少說也有五六十人。

“媽的,老子跟你們拚了!”

有的士兵見被包圍了,抽出刀就要上前,恨不得當場殺出一條血路,可下一瞬便被李承給阻止了。

“都停手,誰也彆動!”李承攔在眾人前,最後目光看向顧樓月,以一種不卑不亢地語氣道:“顧樓月,本王並非想開戰……”

“是想著五皇子李長煜的身家性命吧。”顧樓月語氣淡然,見信王不說話了,他宛然一笑,“這麼多年下來,我還是了解您的,請跟我來吧。”

說罷,轉身對著遠處吹了一聲口水,幾匹駿馬飛馳而來,領頭那批赤紅且俊碩,是從冬都帶來的小紅。

顧樓月翻身上馬,揚了揚韁繩,小紅啼叫了幾聲,馬蹄微踏,幾下便來到隊伍的前頭。

李承沉了眸子,朝身後人揮揮手,示意跟上。

他帶隊不到二十人,即使這些將領再如何驍勇善戰,經驗豐富,也不能以一敵百,況且這西域偌大的丘林內,也不知藏匿了有多少人。

此行若是開戰,怎麼都是一個死。

“顧樓月,你為何叛逃!”

身後,李承還未出聲,便有將領等不及地質問。

顧樓月頭也不回:“那個陳潘將軍把我迷暈,賣到了西域的窯子裡麵,後被某個少主所救,硬要說也不算叛逃,這應該算……逼上梁山吧。”

“你既然能活著回來,為何不回來當麵對質?”

“對質個什麼?那陳潘已經死了,我是去找鬼對質嗎?”顧樓月眉頭皺了皺,顯然已經不高興了。

“你!口說無憑,凡事都要講究個證據,若是陳潘將軍死了,那事情隻能任由你胡編亂造!”

“夠了,眼下這些事就先放一放!”不等顧樓月再次回懟,李承便先一步開口,顯然從他的話語中不難聽出,有些不耐了。

顧樓月冷笑一聲:“信王大人,您還是那麼偏袒手下人。”

李承不屑,“算不上偏袒,你若還在本王手底下做事,本王依舊也是這一態度。”

顧樓月擺了擺手,“說些重要的吧,王爺你既然想換李長煜的命,想必應該不是空手來的吧。”

“謝……你們少主他想要什麼?”李承反問道。

“他想要什麼自然會自己去爭取,隻是眼下……”顧樓月突然回首,聲音壓低了幾分,“冬都的戰俘是否能全數歸還,這是他們的條件。”

李承整個身子愣了一下,手上的韁繩不禁攥緊了幾分,“這個條件,若是不能滿足呢?”

這次輪到顧樓月停頓,他整個人呆愣住了,臉上泛起道道不好的意味,深思幾下,略帶幽深地開口:

“那隻怕是,沒那麼好解決了。”

第136章 談判

從顧樓月說完開始,二人便沉默了。

李承沒有問原因,而顧樓月也沒有追究來源,二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再提及,隊伍卻依舊朝狼王領地行進著,沒有掉頭。

一個月前,那支來勢洶洶的軍隊自稱是由冬都領主帶頭,可隊伍中不乏有西域其他部落的蹤影,信王常常往來於西域與邊塞之間,自然知曉這麼多人隊伍不可能單獨出自一個部落。

西域部落的結盟是極為少見的事,這裡的部落大多自成一派,相互看不上眼,李承能以少勝多地取勝,也是從這些聚不攏的軍心下手。

零散的隊伍還能說有機可乘,可顧樓月的隊伍該從何下手?

還沒等信王腦中想出個招兒來,便已抵達了狼王領地,以及瞧見了這輩子最不想遇到的人——

“信王,我們真是好久未見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狼王領地營帳內,謝陽高坐在堂,一身帶著煞氣的黑色長袍,目光冷峻又剛毅,麵對著多年前的仇人,已經能做到麵色平淡如水,仇恨的情緒埋於心底。

相比之下,營帳內其他人可就沒有謝陽這般好耐心了。

李承多年來與西域廝殺不斷,他或許在京城裡不是特彆有名,可西域不同於大魏,即使是三歲小兒都知道信王李承的名號,西域人恨不得而誅之。

若不是今日李承帶著鐵騎,手握戰俘來談判,估計早就已經廝殺在一團了。

“……是啊,過完年,就是整整六年未見了。”李承仔細打量了一番謝陽,對方早已褪去年少時的稚氣,六年的磨難讓他以驚人的速度長大,喜怒不言於其表,眼神深邃已毫無天真可言。

他長得倒沒其父那般充斥著肅殺之感,俊秀的五官能看出幾分長公主的影子,淩冽間不缺乏貴氣。

估計站起來,比自己都要高了吧。

謝陽道:“把大魏的貴客帶上來。”

這時,營帳外一壯漢帶著五花大綁的李長煜走進來,除了李長煜之外,還有跟著他來邊塞的隨從。

一國皇子被如此綁著帶來,可以說得上是奇恥大辱,信王瞧了都不禁皺眉。

李長煜更是兩個眼神都不敢往信王這邊瞧,可以說離開時的氣焰有多麼囂張,現在就有多麼狼狽不堪。

“皇叔,救我!”

李長煜哪裡還有一個皇子的模樣,頭發散亂,滿臉瘡痍,見著李承仿佛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

“人已經帶到了,不知道信王大人您準備了什麼樣的籌碼?”

“你們想要什麼?”信王以退為進,已經做好了雙方來回周旋的打算。

一旁有將士說道:“我們要你歸還與狼王一戰的所有戰俘,一個不少的全部歸還!”

“這個,恕難從命。”李承稍許頓了頓,臉上閃過一道決裂之色。

“為何不能?”

李承道:“與冬都一役,邊塞斬獲戰俘約三萬之多,陳潘將軍後續深入西域,攻打冬都,帶走了約八成之多的戰俘,用以充軍,陳潘將軍全軍覆沒,那些戰俘自然也就沒能回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歸還了戰俘。”

此話一出,滿堂詫異。

在場的除了謝陽的自己人外,還有不少是西域的其他領主親信,冬都領主一個月前帶走了他們部落半數的兵力,部落勢力銳減不談,連維持日常的畜牧都成難題。

現在好不容易等到冬都領主兵敗,大魏的皇子自投羅網,可以將戰俘歸還,卻不想,原來他們早已回不來了。

“你什麼意思,你拿我們的人來攻打西域,你們大魏的還要不要臉!”

顧樓月連忙上前,攔在這位即將要爆發的部落領主麵前,“這位閣下,請您冷靜!”

“我部落沒了足足兩千餘人,你叫我如何能冷靜!”

顧樓月見招架不住,當即派了兩三人把這位領主給請了下去,餘下之人雖不似那般衝動,可眼裡想要殺人的欲望是攔不住的。

陳潘已死,那他們的怒氣隻會發泄在李承身上。

營帳內再一次的安靜了下來,謝陽也終於能主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