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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就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

“大人,您這邊下了什麼旨意?我們隊裡有人瘋了似的就逃開了!”

“顧大人,將軍,剛剛突然有人說了些聽不懂的話,然後他們就跟發了瘋一樣跑了。”

……

旗下的分支隊長前來彙報,慌了慌張的,這也為難了他們,從軍第一天就遇上了怪事。

“你們守好陣地,我去查看。”

顧樓月盔甲與佩刀未卸,隻身一人離去,一旁的將領們還有些擔心,可陳潘倒是看了眼他離開的身影,吩咐道:

“彆攔著,讓他去就是,你們幾個現在去清點一下人數,少了多少人彙報過來,都冷靜一些,沒什麼大不了的。”

……

軍隊駐紮的地方是片平原,偶有不整齊的丘壑,所以逃兵奔往的方向看的一清二楚。

最前方似乎有人大喊著聽不懂的語言,顧樓月腦中有些許熟悉,似乎是北寒語,大致意思是:

“北寒的子民,朝著我的方向,家鄉在呼喚著。”

北寒語曾被曾被成為最接近神明的語言,如今被嘶吼著說出來,隻為指明逃亡的方向。

顧樓月不自控地追趕著逃離的人,他沒有出口攔截,而是心裡抱著某種念想;這些逃兵大多互不相識,從整軍到出發短短不過兩天,就出現大規模的叛逃,這多半是早已計劃好了,隻是他想見一見領頭人。

呼——

一整裂風急促而過,背後猛地生出陣陣殺意,顧樓月當即轉身,腰刀隨即抽出,下一秒耳邊便想起一道刺裂的兵刃錚鳴聲。

“去死!朝廷的走狗!”

刀劍無眼,更何況對方是衝著要害來的,即使顧樓月反應過人,用佩刀擋住了冒著寒光刀刃,可衣角還是被撕開了一部分。

對方看著不過中年,身材高挑,額骨寬鼻梁高,一眼便瞧得出是少數民族的人,眼中殺意難以掩蓋,他似乎沒習過武,兵器耍的也不利索,可卻是知道刺中哪裡會置人於死地,所以拚了命地朝眼前人的%e8%83%b8腔,脖頸處揮刀。

“停下!”顧樓月耍了幾個把式將對方的刀脫了手,並將劍架到對方的肩上,稍稍用力,可也沒見血。

“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賤命一條,你拿去便是!”刀已經架在不子上,可是大漢就跟不怕死的一般,眉眼一橫,說著狂言之餘還不忘找時機逃跑。

“今夜出逃者,少說也有二三百,我殺你一個又有何用?你告訴我是誰主謀的,剛剛我就當瞎了眼沒看見。”

大漢啐了一口,“你知不知道又如何,我……”

錚——

一股大力由上而下地襲來,顧樓月手中的刀刃瞬間被振飛出去,掌心一下子空了,人不由自主地朝身後退了兩步,一係列動作結束之後,唯獨剩下發麻的手臂。

眼神防備地看向正前方,此刻,他與那名逃兵之間又多了一人,其身披一黑色兜帽,周遭流走的火光能映照出他剛柔並濟的五官。

“謝陽,這些都是你的主意?”顧樓月問道。

對方沒有回應,而是撇過頭,對身後人倒:“還站在這裡做什麼,等著人家再給你一刀嗎?馬上離開這裡!”

大漢見了他,臉上那桀驁不馴的神色瞬間收斂了,立即跑掉了,臨走時還不忘挑釁地瞪了顧樓月一眼,實屬囂張。

謝陽回過頭,他臉上那大把的胡子掛掉了,麵容比回憶中更加沉熟穩重,隻是此刻,謝陽卻拿刀對著他。

“班主,讓他們走,若要與我算賬,我們邊塞戰場上見。”

“等等,謝陽,我不是……”

“什麼不是,你現在不是鎮遠侯嗎?你不是領兵來鎮壓邊塞了嗎?連北寒都成了你的封地!還有,還有陳潘,他就是個兩麵三刀的叛徒!”

“……”

顧樓月想說些什麼,可抵不住刀子架在脖子前,而且謝陽又說了一大堆他理解不了的話,大腦現在亂的很,他很想解釋什麼,卻又怕解釋出來,誤會又更深了一層。

畢竟他還沒有想就這麼早的與謝陽站在了對立麵。

“謝陽,帶著你的人走吧,因為我早已猜到這場逃叛的背後主謀或許是你,借剛剛的家夥把你引出來,隻是想說一些那日在醉生樓沒有說完的話,但如今看來我沒什麼好說的。”

顧樓月背過身,將一塊毫無防備的後背坦露在謝陽的麵前,若是謝陽想下手,此刻是最好的時機;

顧樓月默默的走到一旁,拿起剛剛被震飛的腰刀,拾起插入劍鞘,在這一係列動作結束後,轉過身,謝陽依舊是保持著原有的姿態。

周圍的逃兵逐漸少了,所帶的軍隊也有為數不多的追了上來,逃兵的行動接近尾聲。

看著越來越近的士兵,顧樓月心裡也知道,留給他們二人的時間不多了。

“剛剛為什麼不動手?莫非我這個班主在你心裡還有點分量。”顧樓月開玩笑的說道。

謝陽將劍收了回去,擦身越過曾經念念不忘的舊人,“殺了你又如何?朝廷依舊會派源源不斷的人來鎮壓我們,班主,您今日肯放我族人一馬,我也不會恩將仇報,隻是邊塞的戰場是很殘酷的,來日再次相見,我們或許就是敵人了——

班主,我是喜歡你的,我念念不忘你好幾年了,若是你我二人無緣,我希望——

你能死在我的手上!”

熱烈的告白,帶著死亡的威脅,確實符合謝陽一貫的瘋癲性子。

顧樓月背後汗毛豎立,一陣寒意從頭而起,與此同時,謝陽吹了一聲哨響,一匹快馬從身後的方向而來,沒有停留,沒有減速,在經過二人身邊的那一刻,謝陽翻身而上,以微長的袖筒當成鞭子,甩在馬兒的身上,飛馳離去,很快就見不到身影了。

謝陽走了之後,軍隊的人不一會兒迎了上來,潘陽將軍也在其中。

朝廷的參謀詢問著狀況:“顧大人,屬下無能,您可有事?”

顧樓月這會兒才回過神來,連忙吩咐道:“先彆管我,你們去各個小隊統計逃離了多少人,是否有傷員,還有調查一下後勤處,那些逃兵臨走時可能帶走了我們的軍隊物資,天亮之前把這些數據給我。”

“是,大人,那些逃兵需要派人去追殺嗎?”

顧樓月揉了揉太陽%e7%a9%b4,腦門直跳,也不知道是好是壞,“讓來去追逃兵的人都回來吧,知道他們的目的地是邊塞就已經足夠了,派一小隊將今天的事情回傳給京城,記得讓他們催促大皇子將剩餘的軍隊調派過來。”

雖說顧樓月對這些事情不抱期望,但是他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那顧大人,我們接下來怎麼說?”潘陽將軍開口了。

“先回去休息,下一步等我看過各個小隊遞過來的數據再說。”

如今軍隊亂作一團,出現了逃兵的跡象,不管原因如何,軍隊定要重新整頓。

顧樓月還想起剛剛謝陽說過的話,——‘陳潘將軍是個兩麵三刀的叛徒!’

由此,他還得再多加小心身邊人才是。

第119章 舊土

那日逃兵的消息上報後,就如同打入水中的石子,隻聽了個響,便沒了下文。

那一晚上逃走掉的士兵,總計約莫八百號人,軍糧物資什麼的倒是沒有丟,隻是軍隊的士氣大減,已然沒了一開始的鬥誌。

經過為期半個多月的行軍,才算是踏入了邊塞境內,這裡的情況比顧樓月想象的要更糟糕一些,幾年前,邊塞雖然稱不上富足,可好歹人民安居,不愁吃穿,而如今街邊已有餓死骨,城裡百姓麵黃肌瘦,目光渙散,仿佛對來日沒什麼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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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樓月看著心塞,眉頭緊皺著,一臉愁容。

“顧大人莫非是看不慣這場麵?”潘陽將軍開口道。

“有些吃驚罷了,邊塞雖然經濟比不上江南,但好歹沒鬨過什麼饑荒和水患,江南當年屍橫遍野,流亡百姓易子而食,相較於此,邊塞比西域好上太多。”

隻是饑荒水患源於天災,戰爭則為人禍,天災尚有結束之時,人心難測啊。

“哈哈哈,顧大人啊,其實這才是邊塞最真實的模樣。”陳潘不知道在笑什麼,大肆道:“這邊塞前些年日誌好,還得是信王大人將賞賜的米麵全都帶到了這裡,才有了幾年的繁華,要說我跟北寒王打仗的那段時日,那邊塞才叫民不聊生,百姓都敢拿著棍棒搶軍糧吃,也現在的江南差不到哪裡去了。”

顧樓月附和著,二人說著已經進城,當年的邊賽城未改半分姿色,城主還是原來那個愛巴結討好的小官,入城便%e8%88%94著臉歡迎軍隊的大駕光臨,依舊是當年那套說辭,隻是臉上多了些歲月的痕跡。

“陳潘將軍,勞煩您幫著整頓一下軍隊的入住,我在邊塞有些個故人想去造訪一番。”

“行,你去吧,這裡交給我。”

說罷,顧樓月揚鞭而去,邊塞城的道路他再熟悉不過,越過中心大街,往南街而去,記憶中的院門一轉彎便已呈現在眼前。

門外一位少女拿著掃帚來回清掃落葉與灰塵,似乎沒注意有人正策馬朝這裡駛來。

顧樓月眼神一眯,眼前的身影瞧著熟悉,近了之後,一個闊彆已久的名字當即脫口而出:

“小桃仙,你班主我回來了!”

小桃仙猛地一激靈,抬起頭左顧右看,似是反應過來聲音是從身後傳過來的,趕緊轉過身,還沒看到人,就猛地被一隻大手摸了頭頂,而熟悉的話緊接著傳來:

“你這小妮子這些年沒少吃啊,長高了這麼多!”

“班主,你一回來就欺負我!”

顧樓月的魔爪拿開之後,小桃仙一腦門的雞窩,本來見到班主還挺高興的,現在倒是想著為何今天不帶幾個釵子上頭,軋一軋班主。

“小桃仙,外麵怎麼了,是不是紅袖小姐來了……哎呀,快來快來,是班主,是班主回來了!”

門口動靜不小,就這麼一招呼,整個院子裡的人一窩蜂地湧了上來,見著顧樓月後,有的老淚縱橫,當即便像小孩子一般地哭了出來,有的強忍住了,看著欣慰。

“班主啊,怎麼一去江南就是快三年不回啊,你看看你,都瘦了,我等下給你殺隻雞煲湯去。”

“沈媽,倒不用這麼費心,我留不了多久的。”

秋姿走了過來,年歲與時光改變了她很多,如今倒也不再喜歡那種奢貴華麗的服飾,衣著樸素典雅,身邊牽著秦之寧,等著人群錯開,帶著他上前。

“小舅舅!”

阿寧的身高已經到了顧樓月的腰間,小臉蛋張開了,可還有點肉?肉的,五官隱隱約約看得出秦煙的神色。

顧樓月半蹲下來,摸了摸秦之寧的小腦袋,道:“嗯,小舅舅回來的。”

“那你答應的事……”

“做到了哦,小舅舅已經把壞人繩之以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