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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接過屠爺遞來的短刀,也算是有了半把武器。

在加上一旁的宋叔,這樣一來,他們就有三個人了。

情況變得不好對付了。

對方人數比他們多不說,這周圍還有一堆尋常百姓,眼下若是沒有神兵天降,隻怕是他們所有人都要交代在這裡。

“屠叔,可以了,他不敢拿我們怎麼樣,而且現在也並不是冒然和官府為敵的好機會。”

謝陽說著,已經站到了屠爺的前麵,突然想到了什麼,輕笑了一聲,“我們做個交易如何,你放過我們,我告訴你一個情報,當然,我要硬闖你攔不住。”

“你!”

顧樓月拉住想要上前乾架的江嶺,“江統領,彆衝動,我們先聽聽他怎麼說,總歸不會有虧的!”

“你倒是挺為他說話的。”

“我……”

顧樓月自知百口莫辯,不過也隻是一瞬,這些年來,被人誤解的事還少嗎?

“明事理兒的人自然會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而不是隻會在一旁犬吠!”

謝陽挑釁地說了兩嘴,後在江嶺快忍不住衝上來時,才拋出一個重磅炸彈來:

“在江河上遊,現有十萬災民,他們自成的起義軍預計幾日後就會來到金陵城,南江碼頭的這些人,不過是先鋒隊而已,你們若是惜命,就趕緊逃吧。”

一番話,語氣也是淡然,可字字句句裡都是江南當下最緊急的事。

顧樓月或許感受還好,可江嶺那根本就是天都塌了。

十萬的災民,那幾乎整個江河下遊一帶的人數……

“什麼,還有這種事!?”

“幾位大人行行好,幫我們鬆綁吧,我上有老下有小,還有一大家夥兒等我來養活啊!”

“我求你們了,我保證今天什麼都沒有聽到,我絕不會多說出去半個字,求你們了!”

……

在場的人質不乏有金陵城的居民,前半輩子的太平在一瞬間被打破,不論是誰都難以在短時間內調整心態,所以一昧地求著饒恕,企圖換來一絲生計。

“不,這不可能,若真有這麼多人,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江嶺嘶吼著,同時腦中也在不斷算著該如何應對。

“你我不過幾麵之緣,我騙你,我有什麼好處?”

謝陽歎了口氣,這似乎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看在某人的麵子上,我可以多說一點,我本來也是圖謀著江南起義軍的威名,特意前來討教,可結局你也看到了,他們並不是可以被收服跟收入麾下的,要不然我又怎麼會心甘情願被捆著?”

謝陽邊說著,邊攤了攤手,露出一副無所謂的姿態,看著更加氣人了。

“少主,你話太多了。”

隔壁宋叔皺了皺眉,似乎並不想多說,隻想早點離場。

“是啊,跟他們廢話那麼多乾什麼,少主,我來時特地吸引外麵守衛的注意,他們若是留心,恐怕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咱趁亂趕緊溜吧!”

這三人正大光明地在謀劃商議,就當著江嶺的麵,一點也不藏著掖著。

“你們,你們可以尊重一下我嗎?”

江嶺氣得嘴角抽抽,顧樓月倒是在一旁注意著倉庫外的動態,似乎外麵的聲音比之前嘈雜了些,聲響不大,估計還沒注意到這裡來,但也是遲早的事情。

他想逃容易,但眼下這麼多人質,想帶著這麼多人離開,隻怕是難了。

“各位,若他日有緣,再會!”

謝陽一邊說著離彆的話,一邊快步略過人群,朝著一處半開窗戶的方向走。

臨走前,突然想到了什麼,半歪過頭,喊道:

“班主,推你下水實屬我的本意,我向你抱歉,不過要再來一次,我還這麼做!”

說罷,跟個耗子似的鑽了窗戶,眨眼間便沒了蹤影。

顧樓月臉色黑了不少,看著似乎還帶著一抹怨氣。

“喂,唱戲的,你就這麼放他走啊,你不覺著他太囂張了嗎?”江嶺跟小兵一唱一和的,硬生生給人添堵。

“覺得啊,所以校尉大人,那反賊就在你麵前,如此挑釁,你就活該讓他跑了?”

江嶺嘴硬道:“他們人多,還有這些人質,我好歹也得顧全大局吧……”

顧樓月翻了個白眼,“我見過不少武官,嘴皮子如個文官那般厲害的,恐怕你也就頭一份了。”

“你彆以為仰仗著信王就可以耀武揚威了,我曾經……”

顧樓月直接一記眼刀橫了過來,“我管你曾經是什麼,還覺著自己不夠丟人現眼的嗎?在場這麼多人質沒看見嗎?外麵已經有了動靜,趕緊給他們鬆綁,然後第一時間離開,做點正事吧!校尉大人!”

邊說著,他手中已經割斷了一條綁著人質的繩子,不過這名人質愣是連句謝謝的話都不敢說,看著顧樓月還略微有點害怕,生怕自己吵著了他。

江嶺被訓斥了一番,自然惱羞成怒,腦中默念了幾句‘好官不與民鬥,好官不與民鬥……’一邊在自我消氣,一邊也在默默地割繩子,且惡狠狠地盯著一旁的小兵:

“你就這麼乾看著,那麼沒眼力見啊!”

“是!大人!”

…*…*…

三人如此這般忙活,倒也是費了一番功夫。

完事後細數了數,在場一共三十一人,大多是成年男子,有些拖家帶口,衣著低調又不失華貴,明擺就是遊船上的那些商人。

“奇怪,這麼長時間,為何都沒瞧見有反賊攻來?”小兵解開最後一名人質的繩子,不禁提問道。

“他們遇到什麼,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趁現在沒人,就該抓住機會趕緊逃才是!”

顧樓月站在外麵把風,他心裡也是覺著不對勁,外麵吵鬨聲依舊不絕,可聽著似乎還越來越遠了,倉庫外的盤守的人也沒了個蹤影,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事不遲疑,趕緊走吧!”

三人這個時候倒是彰顯出一份默契出來,顧樓月在隊伍前方,小兵在中間護衛,而江嶺則負責斷後。

按理來說,想要掩埋一支三十多人的隊伍顯然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可偏偏他們所遇到的情況十分特殊,一路走來,那群占領南江碼頭的反賊都不在了,路邊零零散散倒地幾人,都是喝的伶仃大醉,不到天亮都不會醒的那種。

而就在他們離開時,已經有了一隊人在等著他們了。

“顧樓月,天哪,謝天謝地我們及時趕來了!”

剛出了南江碼頭,還未上路子,鐘賢便已經帶了一隊兵過來,看的顧樓月都有些懵了。

“唱戲的,怎麼回事,隊伍怎麼停下來了!”

江嶺著急忙慌地從隊伍後麵趕來,就在見到鐘賢時,也愣了愣,“縣令大人,您……”

“鐘賢,你來這時,有發現什麼異樣嗎?”

顧樓月顯然先一步冷靜下來,詢問著情況。

這太不尋常了,這一路走過來,順的都有些離譜。

“異樣?你們不是都把反賊都解決了嗎?”

“我們?什麼時候的事?我這麼不知道?”

見鬼了這是,怎麼感覺事情越來越玄乎了?

鐘賢道:“我們來時,這條道上屍橫遍野,也就是看他們的衣物才辨彆出是劫持遊船的反賊,據幸存下來的人說,是有三個人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單槍匹馬一路殺來,不是你們,還能是誰?”

顧樓月聽著不信邪,隻身朝道路四周看去,一如鐘賢所說,屍橫遍野,宛如一場廝殺過的模樣。

江嶺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

“江統領,做的不錯,此番回去,這定然是大功一件。”

“不,縣令大人,這不是我們乾的……”

武藝高強,且能輕而易舉地脫身,除了謝陽,宋叔和屠爺這三人,在場除了他們,他想不到還有誰能乾出這樣的事了。

可他們是為什麼這麼做?而且謝陽有掙脫的能力,為什麼還會甘願被綁起來?還有推他下水一事,他剛剛那語氣,似乎不像是在開玩笑。↘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次換鐘賢懵了,“不是你們,那這……”

江嶺也道:“大人,確實如此。”

顧樓月忘了江嶺一眼,他雖脾氣略差些,能坦白承認事實,單這一點,已然能勝過數人,應該值得信。

上前一步,湊到鐘賢的耳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

“鐘賢,此事牽扯很多,我之後跟你細談,你現在幫我個忙,把這場麵給圓了吧。”

鐘賢臉色稍許沉了下來,對於這位摯友,似乎從未見過他這幅模樣,或許跟信王的關係隻是他的冰山一角而已,若是深究,隻怕牽扯更多。

“好,我答應你,可你也要答應我,不許藏著掩著。”

顧樓月苦笑一聲,“行吧。”

或許一開始,他就不該淌這渾水。

第101章 陳年舊事

今晚的金陵城注定是個難眠之夜。

鐘賢原是去借兵,但也隻借來了五百禁軍,和船隻三艘,這點數量也隻能堪堪護送人質回城。

然而這不過還隻是一個開始而已。

關於南江碼頭被侵占一事,江南巡撫總督已經派人前來,鐘賢芝麻大的縣令衙門已經成了臨時的戰略據點,幾位江南地方官也是齊坐一堂。

而當江嶺在堂上將南江碼頭的事情說出來時,眾人皆是瞠目結舌,尤其是說到那十萬災民,有的官員直接就兩眼一黑,差點暈死過去。

強行被人掐人中醒來後,第一個反應竟然是要去逃命,是麵子也不顧了,裡子也不要了,那屁滾尿流的模樣,誰能看出是江南的父母官啊。

鐘賢稍許穩住場麵後,立即又迎來了下一個難題。

是守城還是棄城?

十萬災民,若是講道理,那吐沫星子都能造一個西湖出來。

可要守城,兵力斷然不夠。

連江嶺都納了悶,沒了主意。

…*…*…

這邊縣令府討論地熱火朝天,而外麵就要清冷許多。

雖說今晚江南當局所做的所有行動顧樓月都參與了,而且還是重點對象,可現在,他就跟個旁外人似的,瞧著一隊又一隊的人進進出出。

縣令府前門,不少商賈聚集於此,施展著他們特有的三寸不爛之舌,想借此事發揮,給自己討要點好處,畢竟災民起義造反,一半得歸功於朝廷的無能,自私的商人斷然不可能從災民身上討要說法,若想牟利,隻能從朝廷手上瓜分。

恐怕此時的縣令府,最清閒的,也就顧樓月這塊地兒了。

“恐怕也就在這個時候,我是最羨慕你的。”

顧樓月看了眼來人,鐘賢滿臉的憔悴,臉頰與下巴已經冒了些胡子出來,眼中疲憊難以掩蓋。

“怎麼有空來我這了?快坐快坐!”

鐘賢自嘲般地輕笑一聲,很是隨性地盤坐在地上,為官三年五載,成熟了許多,但他身上那股子書生氣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