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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是顧樓月,是那個青樓男花魁,傳聞他一直跟謝陽走的近。”

“跟小世子?”指揮使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一般,朝顧樓月道:“你就是那個跟謝陽胡攪在一起的男妓?”

男妓這個稱呼,是一種侮辱的稱呼,即使是來青樓快活的嫖客,都沒幾個說這般下流的詞。

顧樓月的眼神瞬間便冷了下來。

“胡攪蠻差算不上,死對頭的關係而已。”

“那又如何,總之你們關係不淺,我們抓捕的犯人,恰好就跟小世子有關,該不會你急著想要出去,就是想乘亂給人出逃吧。”

“指揮使大人是否懂得口說無憑,得拿出證據的道理?”

顧樓月挑眉,沒有絲毫畏懼。

“證據?”指揮使上下打量了一番顧樓月的花車,目光落在被巨大帷幕包裹的轎攆之下,眼神死死地盯著,仿佛要看穿什麼一般。

“你不是想著出去為國祈福嗎?我成全你,前提是讓我的人好好檢查你這車隊架勢,隻要你的隊伍沒有問題,我立即放行。”

顧樓月淡淡回應道:“沒有問題,指揮使大人請隨意。”

指揮使眉頭一抽,他倒是沒有想到顧樓月能答應的如此爽快,這倒也順了他的意,大手一揮,一隊人手立即便上前搜尋,一個個如鄉野莽夫般,粗略地扒開了花車的毯子,銀兩嘩啦啦地落在地上,叮鈴作響,可愣是沒一個敢上去撿的。

轎子翻了,顧樓月自然也下來了,正好借著這功夫休息一下,喝口水什麼的,指揮使將他們的花車弄得一片狼藉,他倒是一點也不生氣。

等到花車直接被掀了個麵,看不出原樣時,顧樓月這才開口道:

“指揮使大人,您找的是個人,還是個螞蟻啊,我也就這麼一輛花車,您都快把它拆了。”

顧樓月說著時,一旁搜尋的護衛也不禁回應道:

“大人,確實沒人。”

指揮使不免生出一團怨氣來,他來之前便覺著謝陽有極大的可能去投奔跟他交往頗深的那個京城戲子,不因旁的,北寒王的人遠離京城,長公主在京城當中也沒有勢力,信王又是皇上的乾將,除了這些人,剩下能和謝陽扯得上關係的,也隻有這個戲子。

或許戲子都是最無情的東西,顧樓月又接觸京城權貴,知道了一些風聲,便把謝陽拋棄了。

“指揮使大人,請問我的人可以出城了嗎?”

顧樓月滿臉的挑釁,一切的結果正如他所預料到的一樣,現在就看這個指揮使大人願不願意順著他的台階往下走了。

“你……”

指揮使正想說著,突然又來了一隊人馬,為首的將領快步上前在指揮使的耳邊低語了幾句,未等他說完,指揮使就變了臉色。

隨即轉頭對顧樓月說道:“看在你們積極配合的份兒上,今兒就開個特例,讓你們出城,今年國運不順,多上個香,求神明保佑吧。”

說罷,指揮使便仿佛有急事一般,再一次上馬離去,人似乎很是著急,不過眨眼時間,就已經消失在人群之中。

顧樓月不想其他,夜幕已經降臨,他便一揮袖子,對著城樓上的人吼道:

“沒聽到你們上頭將軍說的嗎?開城門!”

第69章 香火錢

離京城外的三裡地便是三清真人的道觀,常年香火不斷,信徒不絕,大把大把的銀兩跟著人們的願望一同去往道觀裡,就是不知早已升仙的真人能聽到多少,又能實現得了多少。

顧樓月畢竟沒來過這地方,本想跟著大部隊走著,卻不想,他半路就給人攔下來了。

“慢著,你一個賤籍的,就不要跟著咱們走了,免得臟了三清真人的地兒!”

顧樓月冷笑一聲,“這話怎麼講?難不成上山燒香還要查戶籍的嗎?”

“哼,自古燒香都是家事清白的良民,而且除夕祈福這麼大的事,若是破了例,讓你一個賤籍去燒香,真人發怒了可怎麼辦?”

說這話的是京城梨園世家的名角們,一個個眼神恨不得活吞了顧樓月,不為彆的,就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大紅,搶了他們的飯碗,現在人們看戲都寧願去青樓,不願來戲園子了。

就連這次遊街收獲的賞銀,他們這些人加起來,還沒顧樓月一個人多。

“你們彆太過分,剛剛被攔在城牆裡頭時,連個屁都不敢放一個,感謝的都不指望從你們嘴裡說出來,怎麼還不要臉了?”

跟著顧樓月的一個武生打抱不平,不禁數落了幾句。

這些話說出來,不少人臉都陰沉了幾分。

“好了,我知道京城正派曲派世家容不下我顧某,我呢,也不是甘願自降身份同流合汙的人,三清真人的廟我拜不了,那我就去拜一拜京城的土地公公,你們總不能神仙還分個三六九等的吧。”

說罷,顧樓月轉身就要離開。

“你人走可以,銀子得留下!”

顧樓月腦門子又抽了抽,這幫世家敗子真是在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他的下限。

這花車遊街的賞錢,說是給拜佛祈福的,說白了這幫唱戲的肯定要貪一點,要不然這幫自恃清高的混蛋,誰會願意拋頭露麵的?

不過這般直言不諱,叫他把銀子留下,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好啊,沒問題!”顧樓月也是被氣笑了出來,

“周管家,勞煩您幫忙去數一下銀兩,我顧樓月今天得來的賞錢,全作為香火錢上供,若因為我是賤籍,名字寫不進功德錄,那就把京城給我賞錢的小姐夫人寫上,就當是還了看客的恩!”

“這般,你們可還有異議?”

想從我身上撈錢,我就讓你們一個籽兒都撈不到!

周家是京城皇商,也是這幫戲子們的常客,是寧願得罪皇權貴族都不能得罪的,周家的管事就在現場,他們想反悔都做不到。

“那個,顧公子啊,這都是一場誤會,一切都能解釋的啊。”

有人想著打圓場,可顧樓月壓根兒就不想給他們台階下。

“不用多做解釋,我顧樓月,有我自己要拜的神,即使香火凋零,也誠意滿滿。”

說罷,他便孑然一身,甩袖離去,唯一跟上的,隻有他從醉生樓帶來的武生。

…*…*…

顧樓月輕車熟路的遊走在城外野道,所有人都以為他打道回府了,其實並不,他隻是去了自己記憶深處的那座破廟裡。

“顧樓月,這是什麼地方?”

“你現在還是叫我班主為好,我可不敢保證這林子裡麵沒有皇城的官兵。”

顧樓月牽著武生的手,同時也在觀摩著四周的情況。

身後這個畫著張牙舞爪妝容的武生便是謝陽,顧樓月在藏匿他的時候,想了不少辦法,最後覺著,與其藏著躲著,倒不如直接光明正大擺在人的麵前,那指揮使估計怎麼也不會猜到,謝陽就在他的眼皮底子下,且眾目睽睽地就出了城門。

這還得多虧與顧樓月的上妝功夫,這妝畫的,人畜不分。

“到了,你先在這歇一歇吧。”

謝陽一愣,不禁打量起眼前這座破廟。

屋頂上的窟窿一個連著一個,地上凹凸不平,積水的地方都結了冰,淩亂擺放著的草席不少都發了黴,供奉的土地公公隻有個殘破不堪的畫像,擺放著的燭台還少了一個,貢品隻有三個空空的破盤子。

一直養尊處優的謝陽不禁有些嫌棄……

“你嫌棄個什麼?就這破地方,我也住了大半年了。”

顧樓月掃了一眼,這麼多年過去,這地方還真沒多大變化,不過就是屋頂的窟窿洞,似乎比他跟娘親住在這裡的那段時間要多了。

說著,他好不嫌棄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身價值不菲的戲服,就這般沾上了泥土地,旁人看了都要說句暴殄天物。

“你跟你家的小侍從有聯係沒?總不能讓我們在這乾等著吧。”

“有的,臨走時,他給過我煙花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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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經悄然降臨,京城的天空被除夕的煙花所掩蓋,謝陽趁著煙花盛放時放了信號彈,看著毫不起眼,幾乎瞬間就被其他五彩斑斕的同類給淹沒。

就在信號彈放出去不久,一人順著夜色,顫顫巍巍地來到了破廟中……

“楚……”

“閉嘴,你就不怕是來要你命的人嗎?”

謝陽看到那個人影就要上前,可顧樓月急忙就捂住了他的嘴。

顧樓月警惕地多得多,他可不敢冒任何一絲風險,可接下來,一柄帶著血的劍便泛著寒光,指著他的喉嚨處。

“你是什麼人,放開世子殿下!”

一渾身是血的人背著月光,看不清他的麵貌,語氣粗獷,威脅的意味卻十足十。

“楚星辭,你放下劍,顧樓月他不是壞人,他是幫我的人!”

楚星辭仔細看清來人後,鬆了口氣,“抱歉,是在下眼拙,竟沒認出是顧公子。”

“無妨,倒是你,可不像是沒事的模樣。”

借此機會,顧樓月稍許打量了來人,借著月光,看到了一張血肉模糊的臉龐,身上衣服破爛,全是用刀砍過的痕跡,幾處簡略包紮的地方已經滲出了血,估計是不想在行過的路上留下痕跡,這才的做的處理。

“楚星辭,你這是發生什麼了?是皇舅舅的人做的嗎?你說啊!”

謝陽哪裡瞧見過這幅模樣的楚星辭,一時間五味雜陳,心裡更是沒個底兒,卻迫切地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

楚星辭抿了抿唇,道:

“世子殿下,長公主已經薨了,皇上下令要捉拿您回京,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第70章 謝陽,我真嫉妒你!

“薨了?”

謝陽臉上雖尚未瞧見悲傷之色,但或許是妝花的濃厚,兩行淚順著他的臉頰就這麼帶著粉妝掉了下來,弄臟了白色的戲服,兩團汙點看著尤為顯眼。

“薨了是什麼意思?不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不是的對吧,楚星辭!你說話,你說啊,我娘沒有死,我娘不會死的對吧!”

楚星辭的衣領被緊緊的拽住,他被質問著,他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可他連直視著謝陽雙眼的勇氣都沒有。

指揮使現身時,身上帶著血,且帶了皇上的密函,他身上穿著的是世子尋常衣物,很快就被指揮使的人發現了,本來是抱著被活捉回去的想法,卻不曾想,禁軍見了他後,連身份也不查明,便直接對他下殺手。

捉住一人,嚴刑逼問後得知,長公主已經死於指揮使的刀下,他們下一個目標,便是謝陽。

“你鬆開,謝陽你冷靜點,他身上還有傷。”

顧樓月看不清楚星辭長得什麼模樣,血漬遍布了他整張臉,頭發散亂,空氣中彌漫著濃厚的血腥味。

他下意識的認為這人是謝陽的侍從,而且在拿命給謝陽辦事的。

“不會的,不會的!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