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琶吸引人,總之是怎麼邪乎怎麼來,市麵上還有不少關於這小娘子的話本,一時間比那些宮廷野史買的都多。

而他們或許萬萬都不會想到,那琵琶精竟是個少年扮的。

“師姐,你輕點,疼,疼啊!”

顧樓月坐在梳妝鏡前,一襲綠蘿青衫,搭配著碧色長裙,臉上更是畫了彩妝,一副妖豔禍水的模樣,可表情卻猙獰的仿佛要擰出水來似的。

秦煙站在他身後,幫他拆解著頭上繁瑣的流蘇珠釵,且教訓道:

“讓你胡來,活該,這下整個醉生樓都得陪你圓這個謊。”

話一邊說著,手上也不放鬆,硬生生地扯下了好幾根頭發絲下來。

說來也是巧,醉生樓的姑娘幾乎各個都會彈琵琶,可這麼多年下來,沒見出名幾個,反倒是那幾日人手不夠,叫顧樓月去替了一下,偏偏就出名了。

眼紅的自然不少,可她還真沒見過一群姑娘嫉妒一個男人的。

起初出了事,陳媽媽本想叫隨便叫個姑娘替上的,但顧樓月畢竟是個男人,女人再怎麼裝都像不了,最後也隻能讓本尊換上一套女裝來繼續騙人,好在顧樓月身手矯健,至今倒也沒露陷。

顧樓月訕訕的笑了兩聲,“可我不也是讓咱們這一年收入大漲嘛,師姐,你就彆氣了,我等會兒還得給你送信去呢。”

“就知道貧嘴!”

秦煙狠狠拽出一枚珠釵,下手一點都不留情,痛的顧樓月直嗷嗷叫!

“師姐,你輕點……”

顧樓月倒吸一口涼氣,不用看,他那一塊兒的頭皮肯定紅了!

秦煙依舊在教訓道:“你也是,不會做發髻就讓彆人給你做,自己做又做不好,看看,又打結了,等會兒束發的時候有你受的!”

顧樓月聳肩,沒辦法,師傅說的隻能受著。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顧樓月總算是又換回了少年的裝扮,神采飛揚,俊俏奪人,眼角眉梢更是俊朗,一身爽朗的打扮更為他增添了不少英氣,活脫脫一少年郎。

若是放大街上,估計就是去禍害小姑娘的。

秦煙也是感歎,這孩子如今不過十五六歲,吃的不多,乾活殷勤,三年的時間,個子比她還要高了。

果然是正在發育的年紀,個子竄地就是快。

“這是信,拿好彆丟了。”

顧樓月接過信函,輕車熟路塞到最靠近%e8%83%b8脯的衣服夾層當中,“好嘞。”

正當要出門,他突然又想起什麼,道:“師姐,幫我跟排班的打聲招呼唄,我估計回來的晚,今晚就不出台了。”

“好,知道了,快去吧。”

離開了秦煙的屋子,顧樓月噔噔噔地跑下樓,此時正值午後,午場已經結束了,樓裡沒什麼人,隻有幾個掃地小廝在打掃著衛生。

“月哥哥,你要出去啊?”

“對,晚上回來給你帶冰糖葫蘆吃。”

叫他‘月哥哥’的是個十來歲的小娃娃,一臉肉嘟嘟的,名叫小桃仙,是被陳媽媽最近才買來的女童,因為才來,所以隻能做些打掃衛生的活,也因此跟顧樓月很親近。

畢竟他除了是琵琶娘子,還是樓內雜事最多的小廝。

“謝謝月哥!”

顧樓月倒是趕緊噓了一聲,“小心彆讓陳媽媽聽見。”

小桃仙趕緊點點頭,再不多說什麼了,低頭接著掃地起來。

顧樓月摸了摸這小家夥的頭,然後便大搖大擺地走出醉生樓的大門。

……

京城的大街就沒有蕭條的時候,無論何時經過,皆是繁華入眼的盛景,小販吆喝著,馬車行駛著,人來人往,車馬不休。

三年又三年的時光,早就讓顧樓月熟悉了這裡,路上聞著香味,花了幾個銅板買了個梅花糕嘗了嘗,吹了吹熱氣,小心翼翼地咬了口上麵的小圓子,然後叫一聲‘燙’,這幾乎是顧樓月每次去應天書院必做的事情。

記憶裡的那片大草原已經越來越淡薄了,估計再要不了幾年,他連想家了,應該望著哪個方向都不記得了吧。

在醉生樓的三年裡,他倒是有了不少自己的私房錢,有些是客人賞的,有些是師姐給的,在做琵琶娘子之後,陳媽媽這個吝嗇的老娘們竟也給了他加倍的工資。

錢一塊兩塊的攢起來,總有一天,他會攢夠錢,去那片草原再看一眼的。

吃完了整個梅花糕,應天書院也是到了。

顧樓月輕車熟路的走了進去,也沒通報,顯然是跟這裡的人混熟了。

“顧兄,又送信來了?”

待客堂裡,一眉清目秀的少年端坐於此,他手捧一卷經書,五官淡雅而柔和,用翩翩君子來形容絲毫不為過。

少年姓鐘,名賢,字正卿,是呂傳道十分看好的弟子,自從呂傳道說要授業於顧樓月,鐘賢便在呂老不在時,教導他,二人性格隨和,以師兄弟相稱。

“對,依舊是給徐公子的信。”顧樓月回應道,看了看周圍,覺著有些奇怪,“書院今天是放假嗎?怎麼都沒什麼動靜?”

按理說,平時這個時候,應該還沒下學才是。

鐘賢合上書,為顧樓月倒了一杯茶,“前些日子剛結束春闈,書院便給大家夥放個假,想必都出去胡鬨去了。”

顧樓月坐了下來,剛吃了梅花糕嘴裡還有些膩,剛好喝杯茶解解膩,“既然大家都去胡鬨了,鐘公子怎麼不去?”

“呂先生交代了不少事情,書院也要人打掃,”突然想到什麼,鐘賢有些皺眉,“他們有些人說要去青樓看什麼琵琶娘子,那地方我還是不要參與去為好。”

顧樓月聽著好好的,可就在聽到‘琵琶娘子’的時候,差點一口茶水就從口中噴了出來,連忙說兩句來轉移話題:

“鐘公子,這次春闈如何?呂先生之前可跟我提過,他很看好你的。”

鐘賢笑了,什麼也沒說,但卻搖了搖頭,顧樓月還有些不太懂他的意思。

“但儘人事,各憑天命。”鐘賢如此說道。

顧樓月抽了抽眉,這回答,說了等於沒說,不過他又換了個話題,問道:“那徐公子如何?就是徐長稚公子。”

“徐公子嗎?”鐘賢捏著下巴,回想道:“他應該完成的不錯吧,出來時,我見他春光滿麵,應該是答的很順手。”

顧樓月點點頭,心裡稍微放心了。

如今師姐已經存好了用來贖身的錢,那徐公子此次隻要榜上有名,不論是甲榜還是乙榜,都能帶師姐走了。

不枉師姐心心念念了他三年,也不枉他風雨兼程送信送了三年。

顧樓月笑了,好歹算是一個心願完成了。

“哎呀,阿月又來送信了?”

人未到,聲音卻先一步傳來,屋內二人當即一個挺身站了起來,恭敬地朝門外走來的呂傳道行了一禮。

“師傅。”

“先生!”

呂傳道擺了擺手,走到最上方的座位上,對二人說道:“都坐,都坐。”

“阿月啊,我最近又想出了道題目,你且來說說看,我想聽聽你是如何想的。”

“先生請說!”

呂傳道倒是急切,剛說讓二人坐下,可顧樓月屁股還沒碰到凳子,就又被提了上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前些日子,信王怒馬破塞關你應該知道了,不光收複了我大魏失地,又將那些流寇匪徒退至邊界,信王也凱旋歸來,那麼這個時候,問題也就來了,麵對這些殘兵敗將,我們是該以兵攻之,還是該以和待之?”

顧樓月站在中央,垂下了眼眸的,陷入思考。

鐘賢坐在顧樓月的對麵,同時也在等待著他的答案,呂傳道更是有些惡意,直接進行乾擾:

“我順帶說一句,這問題我問過都不少學子,大家都覺得當下我軍士氣正盛,應當立即起兵,一舉殲滅敵人。”

沉默了稍許,顧樓月搖了搖頭,“先生,學生覺得應該以和待之,就算不做處理,也不應出兵!”

呂傳道眼前一亮,緊接著問道:“那為什麼呢?”

顧樓月道:“首先,近年來大魏的糧食供給才達到自給自足的程度,糧倉儲備尚未建立,且邊塞地廣人稀,若是開戰,那勢必會構成一條相當長的糧食線;若糧食不夠,那勢必要開國庫買糧,近年來大魏稅賦隻漲不跌,明顯能看出國庫空虛,這稅賦若是因開戰而持續增長,恐怕平民百姓會先一步支撐不住。”

“學生覺著,應以和待之,即使將來流寇卷土重來,大魏隻要國庫充足,我們也不至於隻讓信王獨守邊塞城,抵數萬敵兵。”

一席話說完,呂傳道露出了滿意的微笑,那眼神也在說,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學生。

鐘賢投以欽佩的目光,讚歎的說道:“果然如師傅所言,顧兄是最適合來回答這個問題的人。”

顧樓月覺著莫名其妙,他不就是跟平常一樣同呂老和鐘賢討論問題嘛,怎麼這二人反應這麼大?

跟平常簡直一個天一個地,要知道,平時不管答得好與壞,呂老都能從各個角度給你挑錯誤來。

“顧兄,你可知道,這個問題是今年春闈的最後一道題,雖然就兩種選擇,可卻難倒了不少人。”

這次輪到顧樓月震驚了,他還以為這就是呂老閒來無事,自己盯著朝廷風向想出來的題目呢,哪裡知道這會是會試大題啊。

“那正確答案是……”話還未問完,顧樓月好像就已經明白了……

呂傳道笑嗬嗬地摸了摸胡子,“不錯,皇上前些日子召回信王李承,入京加官封爵,實意並不想出兵,這便是答案。”

顧樓月啞言,這皇上還真是出的一手好牌啊。

舉辦春闈時,剛好便是信王捷報傳來的時候,當時京城除了琵琶娘子這一紅人外,百姓最樂意討論的便是皇上何時下旨出兵,乘勝追擊;而春闈此時舉辦,問起這個題目,估計不少學子都一腔熱血上腦,填了領兵出征!

殊不知,皇上那壓根兒就是在玩他們,以此為由,借機篩人。

想到這裡,顧樓月突然猛地看向鐘賢,連忙問道:

“鐘公子,你寫的是什麼?”

第26章 兩個少年

鐘賢笑著搖了搖頭。

“論軍事謀略,我確實不如顧兄想的長遠,能從軍事談及天下民生,我不過也是寫以和待之,邊塞地域遼闊,且大魏開國以來,從未遠征邊塞,經驗上的不足,很可能會馬失前蹄,再者,信王乃一介藩王,在軍中時間尚短,即使有軍功在,也難以樹立威信。”

鐘賢侃侃而談,而顧樓月則越聽越高興了,“你這不是就答對了嘛,放心好了,依我看,幾日後那榜單上肯定有你一份兒。”

顧樓月因為自身是賤籍,不能參加科舉,但並不代表他不知道寒窗苦讀有多麼煎熬,這些個秀才舉人大半輩子的時間都要花在苦讀經書上,就拿鐘賢來說,手中的聖賢書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