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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功夫,顧樓月便失去了意識。

而在失去意識之前,顧樓月滿腦子都是一個想法:

這孩子到底是啥時候學壞了!?

……

人迷迷糊糊的,感覺睡了有大半年那麼久,意思也是模模糊糊的,總感覺有人在耳邊嘰嘰喳喳的說些什麼,但又什麼都沒聽到。

顧樓月感覺自己似乎被人背著,一路上顛顛地走了好久,最後好像是到了一處溫暖的地方,才被人放了下來。

迷魂香他也是用在自己身上過的,藥效散的快,可即便如此,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是黑的了。

身體有氣無力的坐起來,這一動才感覺到,身體下麵似乎是亂踏踏一層墊被,而且還毛茸茸,身上也被蓋了一層被子。

“這是……”

“班主,你醒了?先吃點東西吧。”

楚辭的聲音從一旁傳來,顧樓月轉頭,眼見著他背著火光走來,手上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散發著淡淡的香味。

顧樓月沒有動作,打量著自己身處的環境,這裡似乎是一處洞%e7%a9%b4內部,周圍擺滿破損的貨架,可上麵被裝的滿滿當當,一旁還有儲存的風乾食物,是有人常住的樣子。

往火光的方向看,約在洞%e7%a9%b4的入口處,還站著兩個護衛,一個看身形是申二爺,另一個不清楚。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楚辭見對方一直未接過自己的湯,便默不作聲將其放置一旁,突然淡淡笑了一聲,轉頭,眼神隱隱勾了顧樓月一下,用帶著期待的語氣,問道:

“還記得我嗎,花公子?”

這一聲稱呼,一瞬間便讓顧樓月呆滯了,腦袋中一片空白,能想到的,也隻是那個在記憶裡封存了很久很久很久的人……

‘你都不告訴我名字,我該怎麼稱呼你?’

‘你是這兒的花魁,要不叫你花公子?’

……

顧樓月緊緊盯著眼前人的臉,可怎麼都和記憶裡的那張臉對不上,口中一直喃喃著不可能三個字。

應該那個叫他‘花公子’的人,他是親眼看著他上斷頭台,看著他身首異處,看著他失去呼吸……

他應該已經死了啊,再過七日,都應該是他的忌日了。

當年北寒王一黨被除,其世子在北寒境內捉拿回京,不到三日便當街斬首,屍身掛在牆頭示眾七日。

死的不能再死的北寒世子,竟然還活著!?

“你是謝……”

那個名字尚未念出口,楚辭便一指抵在顧樓月的唇前,默默說道:

“這個名字現在依舊是禁忌,若不想惹火上身,還是叫我楚辭吧。”

顧樓月不解,甚至都難以接受,“那你的臉是怎麼回事,你是死是活……難道,難道是借屍還魂?”

不是他害怕,而是印象當中的那個人,與眼前的楚辭幾乎是完完全全不一樣的臉,顧樓月向來不信什麼牛鬼蛇神,可當下,他真的是對自己這麼多年來的信仰產生了質疑。

楚辭看出來他是害怕了,故將顧樓月的手,悄悄地放在他的臉上。

感受到手上傳來的溫度,顧樓月才斷定他確實是個活人,此次,他又重新注視了一番楚辭的五官,可依舊找到任何相似之處。

“北寒秘術有千百種,能換臉的自然不是沒有。”楚辭輕描淡寫的描述著,“隻不過代價有些高而已。”

顧樓月默不作聲,眼神依舊停留在他這具麵相上,未動分毫。

但也不知是火光的映襯,還是彆的什麼,楚辭此時的眼眸,竟然有一絲絲淡淡紅褐色。

北寒人的體型十分接近中原人,但也有自己獨特的地方,隨著時間流逝,民族的融合,這些特征也在隨之暗淡下去,唯一保留的,也隻有世代生活在北寒的居民,以及他們的王族了。

而紅褐色的眸子,便是他們的特征之一;用他們的話來說,紅色不僅是眼眸的色彩,更是骨子裡世代傳承的一種血性!

雖然麵相已改,但眼睛卻是騙不了人的。

“好吧,我姑且信了你這鬼話。”顧樓月即使現在再接受不了,他也得接受了,但他依然有很多疑問。

“那當年上刑場的是誰?你難不成連皇上都騙了?”

楚辭道:“我的一個侍從而已。”

楚辭回答的十分精簡,看似答了,但又像什麼都沒說似的。

申二爺走來,忍不住對楚辭說道:“主子,咱還是彆跟他多囉嗦,少說兩句,他可是和朝廷有關聯的人!”

申二爺眼中是滿滿的敵意和防備,很是不待見顧樓月這個外來之客。

一旁的另一個人也走了過來,脾氣倒是比申二爺好了不少,但也是一個眼神都沒給顧樓月。

“小主子,該準備走了。”

走?

顧樓月一聽愣了,“你們要去哪裡?”

楚辭道:“朝廷的人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蹤跡,今天下午的錦衣衛便是最好的證據,最遲明天,他們的追兵便會趕到,我們要離開,也隻能是今晚了。”

顧樓月剛要張口挽留他們,但又想到自己同樣也是處在信王的監督之下,一些話到了口邊,卻隻能硬生生的將其咽下去。

“小主子,我們去收拾行李,您跟這位公子有話就趕緊說了吧。”

那名侍衛是看出了二人心中有濃濃的心事未了,正好這個時候讓他們做個決斷,便拉著申二爺離開了。

洞內隻剩下楚辭和顧樓月二人,靜悄悄的,耳旁隻有火星子炸裂的聲響,那碗放置一旁的湯現在已經沒有熱氣了,香味依在。

顧樓月突然掀起被子,打算走下來,可意外的發現,自己的鞋子竟然不在這……

臉色瞬間就是一囧。

楚辭倒是眼尖手快地拿出放在一旁的毛絨靴子,手把手地給顧樓月穿上。

“班主,你之前的那雙鞋滲了雪水,回去肯定不方便,這個是北寒的獵靴,防水的,穿了它再回去吧。”

說實話,其實知道楚辭是北寒世子後,顧樓月心裡很是彆扭,畢竟對方何等尊貴,現在竟在幫他穿鞋,而且還是自願的……

顧樓月如坐針氈,可楚辭就像跟在醉生樓做事一般,沒有一絲怨言地伺候他。

“好了,班主,站起來走兩步,看看合不合腳。”

顧樓月如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點頭,然後被楚辭牽著站了起來,腳下很暖和,軟綿綿的。

“很合腳,謝謝你。”

“合腳就好。”楚辭笑了。

顧樓月朝著山洞外走去,楚辭跟在他的後麵,突然,顧樓月想到了什麼,轉過身,從袖口中掏出了一個大大的紅包來。

楚辭愣著,可下一秒鐘,顧樓月便將大紅包放到了他的手中。

“你馬上要走了,有些話來不及說,但紅包是一定要給的。”

“新年快樂,謝陽。”

這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名字,如今重新聽到,都有種彆樣的感覺。紅包看著雖大,但分量不重,估摸著也就幾錢銀子,但楚辭還是鄭重其事的收下了,說道:

“新年快樂,班主。”?思?兔?網?

二人對視不過幾秒,山洞外一陣閃光衝天,伴隨著劈裡啪啦的響聲,轉頭望去,邊塞城的煙火晚會已經開始,無數絢麗的煙花同一時間在漆黑的夜空綻放,五彩斑斕,此地雖遠,可也能感受著過年的氛圍。申二爺和那名侍衛也同時放下了手中的活,仰頭好好看看這人間煙火。

“班主,抱歉。”楚辭突然開口。

“何事需要道歉?”

“讓你精心準備的除夕夜泡湯了。”

顧樓月一愣,注意從煙花上收了回來,笑著看向他,道:“那至少還是見了你一麵,若除夕夜人不團圓,那才遺憾。”

第19章 扶君上馬,再送一程

煙花絢麗,可也轉瞬即逝,那一刹那之間,整座山林如同白晝一般光明,顧樓月自以為還能多跟楚辭相處一段時間,可就在煙花炸開的那幾秒鐘,他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東西。

這裡距離邊塞城約三四裡,且地理位置處於半山腰上,正好能看見邊塞城外的狀況,然而,接著煙花的照射下,顧樓月能清晰地看到,追兵已經在城門聚集,那亮堂的火把便是他們存在的最好證據。沒有人會選擇在除夕夜選擇離開,除非是逼不得已,亦或者是軍令。

在場的三人也是看到了追兵,自然也沒了觀賞煙花的興趣,手上的動作更加利索,申二爺更是直接牽來三匹馬,將好多東西一股腦的全丟上去。

顧樓月默不作聲,但心裡突然升起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直言道:“你們接下來打算去哪裡?”

三人皆是一愣,申二爺則先反應過來,不屑道:“我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一個朝廷的探子,指不定轉眼就把我們賣了!”

對於申二爺的嘲諷,顧樓月毫無感覺,“你既是知道我是朝廷的探子,那也應該了解我知道許多朝廷的事兒,我向你們保證,可以讓你們安全地離開這裡。”

“況且,你們現在彆無選擇,對吧。”

顧樓月這一路走來,什麼事情沒有見過,對麵三人的處境他也了解,可雖處於困境,也不是無路可走!

楚辭牽著馬匹走來,“班主,你說,我信你。”

顧樓月點點頭,隨後抬手,指向一片漆黑的西邊:“你們若是想逃離,那就一路向西,周圍有任何的城池都不要進去,邊塞六洲為信王管轄,他雖沒有下旨,但已經調派人手想抓你們,若是今晚你們成功逃脫,那麼不到天亮,邊塞各城都會受到指令。”

話說到一半,顧樓月突然看向楚辭,詢問道:

“世子殿下,你曾經跟我說過關於當今聖上對北寒王的不公,我問你,你是想複仇,還是選擇流亡一生?”

楚辭一愣,顧樓月這次竟以世子來稱呼他,是站在君臣的角度來詢問這個問題,估計顧樓月格外看中這個回答。

既然如此,他定然不能讓其失望:“當然是複仇,而且不光隻是這樣,如今天下動亂,大魏雖在,但卻不見盛景,苟延殘喘,各地藩王野心勃勃於皇位,卻無人關懷於百姓,若是取了那狗皇帝的頭,我必然了結了這數十年動亂!”

顧樓月一時震驚,聽到了自己意料之外的答案

這孩子,真的不是當年那個少年了。

申二爺與那名管家倒大笑起來,甚至很是自傲,世子年紀雖小,卻有份梟雄之心,甚至還有幾分北寒王在世的模樣,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既然如此,我不妨為世子指一條明路,不知各位還記得六七年前,西域的大規模起義?”

申二爺不明白:“你是說那幫西域蠻子?他們不是被殺光了嗎”

顧樓月說道:“其實並未,當年他們人多,朝廷能取勝,便是勝在了戰術之上,可即便如此,朝廷也隻是將他們趕出了邊塞,卻並未進攻西域,韜光晦跡多年,加之朝廷這些年一直在削減邊塞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