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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嗓子,終究是給你的名聲抹黑。”

顧樓月在京城名聲堪比皇親貴族,早兩年名聲大噪的時候便有人想來拜師,男女都有,甚至還不乏一些名家子弟。

這世道,拜花魁戲子為師算不上羞恥,相反,當今戰火紛飛,曲樂世家早已落寞,他們之所以能看中顧樓月,無非就是看中他與皇室之間的關係。當年顧樓月一舞出名之後,便成了王孫貴族宴會上的常客,甚至還能在皇宮中住上幾天,這份殊榮,試問這些個曲藝世家中,誰能比上一二。

世家已經落寞,若不再做些什麼,恐怕最後也隻有樹倒猢猻散的份兒,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借著顧樓月這層關係,慢慢重獲榮寵。

莫不是他們把顧樓月當成傻子,就是自己太過天真,愣是送多少禮,都沒見顧樓月有收徒的打算。

可如今,顧樓月收了個嗓音如此特殊的楚辭,這要是傳到了那些個奸計一直沒得逞的人耳中,隻怕還不知道要怎麼想呢。

若是想不生事,不得罪人,那便也隻有將楚辭趕出去,就當從來都沒有這個人。

“明明都來了邊疆,怎麼還覺著自己在京城?這般夾著尾巴做人,你們一個個的,都不嫌累嗎?”

顧樓月皺起了眉毛,他知道這幫人想的是什麼,可這些對於他來說,壓根兒就沒有必要。

“我就問你們,我說出來的話,什麼時候有收回來過?”

眾人一瞬間失了聲,了解顧樓月的是知道他確實是這麼個人,而不知道的,也不敢多吱聲,畢竟這院子還輪不到他們來做主。

楚辭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e8%83%b8膛中在這一瞬間突然有了許多種不一樣的感覺,一時間也說不上來,但他知道一點:

班主是要他的。

秋姿也不樂意了,“可是班主,你收他能做什麼?唱歌這般不堪入耳,長得好看,但也就是個木頭,我實在想不到他有什麼能讓你收下的,難不您還要堅持嗎?”

顧樓月站起來,輕笑一聲,“為什麼要堅持?鐵杵磨成針嗎?你都說了他是塊木頭,木頭隻能磨成牙簽而已。”

“但牙簽,難道就沒有用嗎?”

顧樓月這一套話說的雲裡霧裡的,秋姿更是不知所以然來,“顧樓月,你到底想做什麼?”

“很簡單,他是我徒弟,我是他師傅,而他要做的,就是掃掃地。”

“掃地?”

顧樓月眼睛一眯,“怎麼,不行嗎?”

“可是,您的徒弟來掃地,這是不是太說不過去了?”

顧樓月道:“你們是不是忘了,我最開始也是在醉生樓掃地的,徒弟延續師傅的路,這有什麼不對的?”

這番話,若不是顧樓月自己提起,眾人幾乎已經早已忘記了。

或許是因為顧樓月現在的身份太大,讓人忘了他的出身,最開始的他,就是一個最下等,最卑微,醉生樓裡誰都能欺辱的雜役奴仆。

第7章 欺淩

“阿月!”秦煙厲聲說道,生怕他再多說一個字。

顧樓月則不以為然,聳了聳肩,“師姐,彆那麼緊張,在場明裡暗裡拿我這些事說閒話可不少呢。”

顧樓月說的越是輕巧,秦煙就越擔心他這大大咧咧的性子,一不小心說錯了什麼,終究會引來禍端的。

“好了,這件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今後誰也不得提出將楚辭趕出去這些事。”秦煙正了正身子,一改之前好說話的模樣,“真是不明白,大家夥一個個都不小了,跟小孩子置什麼氣?”

秦煙既然已經這麼說了,顧樓月也是打算點到為止,可他掃過這一幫幫人的臉色時,大多都還是不服氣的。

“都回去乾活吧。”

眾人零零碎碎的離開了大堂,秋姿走的時候還不忘狠狠挖了楚辭一眼。

“她算什麼東西,仗著和班主的交情,還敢來指使我們?難不成都忘了自己當年的爛攤子了嗎?”

“就是,當懷的是鳳子龍孫嗎?還不是外麵野男人的野種!班主真是瞎了眼了,留著這種女人……”

……

這些聲音不大也不小,卻剛剛能被秦煙給聽見。

人往往需要一個由頭來宣泄心中的不忿。

班主是他們的衣食父母,掌管著醉生樓的大小諸事,錢財人命,他們不敢,楚辭隻是個掃地小廝,連說上話的份兒都沒有,他們不屑。

剩下的,隻有她……

更何況,她還曾為了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差點害了整個醉生樓。

……

楚辭相安無事的離開了,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繼續做著他的掃地小廝。

生活好像沒有變化,但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楚辭之前被流放時,就對周圍的氛圍和環境有著極度的敏[gǎn]性,他能感覺到,這幾日醉生樓的人們都在有意無意的開始避著他,或許往日還能跟他說上幾句話,但是現在基本上見著他就閃開了,而且不像是無意的。

起初他或許還沒放在心上,可這樣的次數變得多了,人就不得不要小心些了。

雖然他不會呆在這裡多長時間,可他並不想給顧樓月生出什麼事端來。

可惜他是這麼想的,做事也都是小心翼翼,而還是有人不喜歡太平。

秋後的一日,醉生樓剛剛結束一場戲台演出,顧樓月下台送客後,楚辭便拿著布袋和笤帚上了戲台子,收拾客人們在看戲過程當中扔下來打賞。

顧樓月開的是戲園子,但光靠著門票收入的錢是完全不夠日常的開銷,除了靠著從京城帶來的家底,剩下的就是客官們的打賞了,

也好在顧樓月的唱曲出眾,加之邊塞地廣人稀,沒多少見過京城的藝伎,所以便在短時間吸引了一大堆人。

這也讓顧樓月每次出演結束後,台上都是白花花的銀子,若是碰上出手闊綽的客人,金銀珠寶也不是沒有。

而楚辭要做的,就是將這些銀錢給打包收拾送到賬房那兒去,然後收拾收拾戲台子。

這些活看著不多,可實際做下來,得兩三個人收拾整整一晚上,而現在大家不待見楚辭,愣是將這些活全都扔給他一個人來做。

“這一個個的,平時錢多的時候,都爭著搶著要做,今天錢少怎麼就不乾?”

楚辭嘴裡嘟囔著,手上的動作一刻也不帶停的,現在天還沒黑,今天客人不多,順利的話,應該能在晚飯結束的時候收拾完。

哎,但願廚房還能留口飯吃吧。

正這麼想著,突然身後傳來一陣痛感,緊接著他便一個側翻摔在了地上。

“嘶——”

楚辭感覺自己似乎被誰不懷好意的踹了一腳,正當他要看清楚來人,又是一腳踹中了腹部,直接將他在地上翻滾了兩圈。

十五六歲的身體本就羸弱,地上還有雜七雜八的碎銀子,凹凸不平,踩上去就很難受,更不要說在地上滾兩下,這得多疼啊。

楚辭也隻不過吸了幾口涼氣,全身上下雖未見血,可但凡是塊肉都在叫囂著疼痛,就連那張俊秀的臉上都有被銀子碾壓過的痕跡。

“哎呦,竟然還能站起來,看來我剛剛手下留情了。”

楚辭捂著肚子,緩緩站了起來,手拍了拍臉上的灰,看向來者。

這人他倒也認識,肥頭大耳,贅肉累累,光著上身,身後還帶著兩個體型不一的小弟。

是醉生樓後院的廚師大周。

這人在醉生樓裡麵除了乾自己差事,就是跟那些小姐們打情罵俏,整天遊手好閒,整個就是一混子,關鍵還不自知。

大周看了看周圍,讓兩個小弟在周圍把風,便顛著油膩膩的肚子走了過來,一手勾住楚辭的脖子,說道:

“楚辭小老弟,看來最近不太順啊,要不要老兄幫幫你?”:-)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剛剛才挨了一腳,現在就說要幫你,這怎麼可能是真的,這大黑胖子肯定有什麼目的。

“周哥想要我幫什麼?”

楚辭故作鎮定,脖子被人拿捏住,旁邊還有兩個小弟,這樣的情況,想要脫身定是難上加難。

隻能期盼有人能路過這裡,若是沒人,那他隻能……

“小老弟挺好說話啊!”大周看楚辭如此識相,不由放下了些警惕,直言道,“老哥我要的也不多,這戲台子本來就是我照料的,你今後隻要打掃完後,把這些個賞錢拿一半出來給我就行,放心,我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大周一把搶過楚辭手中的布袋子,貪婪的看著它;袋子裡麵已經裝了一些銀兩,有了沉甸甸的重量。

“小老弟你最近不是被排擠了嗎?放心,隻要你跟了我,這醉生樓裡麵,除了班主,哪個不對你笑臉嗬嗬的,這醉生樓裡麵,老子就是二把手!”

楚辭眼神暗了下來。

這大黑胖子絕對是獅子大開口,這些賞錢一般是扣除每日必要的費用,剩下的交給顧樓月,而班主一次能分到也不過才十分之一,大周張口即要一半,是生怕不會被發現嗎?

或者說,就算是被發現了,拿著這些錢的人是楚辭,他照樣沒什麼大事。

算盤打得可真好啊。

楚辭看了看門外,此次差不多來觀看的客人都走光了。

“不行,這錢是醉生樓的大家夥的,不能被你拿走!”

“你這小子,竟然敢拒絕老子!”

大周覺著自己棒子和甜棗都給了,這小子應該是震喝住了,根本就沒想過他竟然還會給拒絕,一瞬間有些惱羞成怒,當即想要給這給臉不要臉的少年一點顏色看看,誰知道楚辭比他更先一步!

楚辭不等大周說完,當即便肘部向後猛擊,身後這壯漢體積很大,所以這一擊用上了他幾乎全部的力氣。

大周猝不及防的被擊中%e8%83%b8膛,整個人身形不穩便向後倒去,楚辭抓住這個時機,如蛟龍入水般靈活的掙脫了身後壯漢的束縛,順帶還不忘用腳回擊一下。

Duang!!!

楚辭一腳揣上大周的肚腩,他本就沒有站穩,這下是徹底朝後麵倒了下去,白花花的銀子正好膈在大周的身後,銀子有的又堅又硬,杠的他是嗷嗷直叫!

“靠!”

“大周哥!”

兩個站外麵把風的兄弟趕忙跑了過來,一人架著一條胳膊,吃力的將大周從地上攙扶起來。

“這是剛剛還你的!”

“哦,還有,你皮真厚!”

楚辭甩了甩手,冷眼看著麵前的三個人,口中的話不帶任何一絲情緒。

“你這個小畜生,不給你點教訓,怕你都不知道這醉生樓跟誰姓!”

大周說完就讓身旁兩個小弟乾了上去,而他自己也不例外,火急火燎衝上去。

馳騁醉生樓這麼多年,就連當年的老嬤嬤都要給他三分薄麵,顧樓月不顧就算了,畢竟他是招財的家夥,可這小畜生算什麼,當真以為自己是顧樓月弟子就狗仗人勢了?

大周之所以敢這麼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