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糕盒放到地上,輕聲安撫道:“月月,這是你最喜歡的蛋糕,我知道你喜歡,特地給你買了很多,你下來的時候,記得來拿。”

他試圖用蛋糕來誘惑江寄月,但江寄月看也沒看那個蛋糕盒。

江寄月討厭季懷宸說的“特地”,仿佛在向他邀功求好處,仿佛在告訴他,你要記住我對你的好,仿佛在一遍遍跟他強調,季懷宸為他做的這些,是需要他回報的。

門在江寄月的注視下漸漸合上,確定大門緊閉後,江寄月才望向樓下,時燼還站在原來的位置,似乎感覺不到累一般,仍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時燼,剛才季懷宸過來了。”江寄月小聲解釋。

時燼:“我知道。”

等了那麼久,他沒有催促江寄月的意思。

江寄月:“那我跳下來了。”

時燼:“好。”

大門再一次被人從外推開,江寄月嚇了一跳,身體一歪,手臂被木窗上的倒刺刮過。

季懷宸眼睜睜看著江寄月跳下窗台,瞳孔緊縮,他快速地奔到窗台邊,在看到被時燼抱在懷裡的江寄月時,驟停的心臟再次有了跳動,擔憂與緊張化作了怒火,如同窗外的沉沉夜幕般壓下樓下的兩人。

“江寄月,你又騙我!”

江寄月這哪是被他刺激到要跳樓啊,江寄月這是迫不及待要跟時燼跑了!

而且,江寄月已經成功了一半。

江寄月縮在時燼的懷抱裡,感受著失而複得的溫暖,季懷宸的暴怒聲被他屏蔽了,他抓著時燼的衣袖,將頭埋在時燼的肩膀上,小聲道:“時燼,你生氣了嗎?”

時燼輕拍著江寄月的後背安撫江寄月,接住江寄月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江寄月身體在發抖,這害怕似乎不是來源於折返回來的季懷宸?

在江寄月問出口的時候,就有了解答。

“為什麼覺得我會生氣?”江寄月抓得是他的衣袖,枕得是他的肩膀,可他卻覺得心臟被江寄月整個攥在掌心裡,被江寄月的一言一行主導著跳動。

這種時候,江寄月怎麼還在擔心他會不會生氣?江寄月都不擔心自己的嗎。

江寄月從時燼懷裡抬起頭,雙眼泛紅,已經解釋了一遍的事情,他又解釋了一遍:“我沒有刪你的微信。”

時燼:“我知道。”

江寄月:“我想跟你一直保持聯係的。”

時燼:“我知道。”

江寄月:“季懷宸跟你說了什麼嗎?”

時燼眸光晦暗,江寄月突然消失了五個小時後再次給他發了幾條消息。

——我之前隻是利用你博得季懷宸的關注,你的作用沒了,我們也到此為止吧,跟你待在一起的這幾天很累,希望我們以後不要再有交集了。

——我不喜歡比我小的,應付一個年紀小的男生真麻煩,不要再纏著我了。

——請你不要再騷擾我,你這樣做隻會給我增添負擔,我身邊有季懷宸了,他會好好照顧我。

這些話一點都不像是江寄月能說出來的,給他發消息的人是誰,他一看就知道,除了智商不好的季懷宸,還會有誰?

想用這種辦法趕走他?不可能。

除非江寄月親口讓他離開,不然他絕對會緊跟著江寄月不放。

老天願意給他第二次生命,讓他重新遇見江寄月,不就是給了他追求江寄月的機會嗎?

他怎麼可能輕言放棄。

“他讓我不要再纏著你。”時燼隱瞞了那些傷人的話,輕描淡寫地用最簡潔的話交代了季懷宸做的惡事。

江寄月牙關緊咬。

季懷宸果然還是做了那種事情。

“江寄月。”季懷宸很快就從二樓趕下來。

知道被季懷宸發現了,江寄月沒有選擇跟時燼離開,兩人到門口,肯定會被收到通知的保鏢攔下的,與其做無用功,還不如省點體力。

聽到季懷宸含著怒意的聲音,江寄月坐在被被褥覆蓋得草坪上,仰起頭,冷冷看向季懷宸。

暖黃的地燈將江寄月昳麗的麵容照亮,漂亮的桃花眼上挑,突起的眉弓與深邃的眼窩之間被一層深色的陰霾覆蓋,洶湧暗流噴薄而出,兩人一坐一站,江寄月卻從氣勢上壓過了站著的季懷宸,他們從沒那麼劍拔弩張過,從沒當著外人的麵正式開戰過。

季懷宸心頭狂跳,既被江寄月惑人的外貌震懾住,又被江寄月陡然淩厲的氣勢鎮壓,一時半會找不到該說的話,他本該是站在主導位,本該有權利向私自逃跑的江寄月興師問罪的,可被那雙冰冷眼神凝視後,無端生出了心虛與恐慌,還有退縮的念頭。

“我已經做到了你讓我做的事情,你的承諾,也該兌現了吧?”江寄月緩緩站起,時燼虛扶著他,在時燼抽手的時候,他輕輕拽住了時燼的右手無名指與小指。

這是小孩子最常做的舉動,向大人們尋求庇護和依賴的舉動,江寄月這樣對時燼做了,他沒有看上去的那樣堅強,他需要時燼陪在他的身邊,陪他一起逃出深淵,抵抗正在傷害他的毒蛇。

時燼什麼話都沒說,悄悄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手緩緩蜷縮,回握住了江寄月的手,無聲地給予力量與鼓勵。

兩人誰也沒有避諱的心思,動作做得自然,全數落在了季懷宸的眼底。

這已經不是江寄月第一次當著他的麵跟時燼卿卿我我了,季懷宸開始佩服起自己良好的適應能力,不過才幾次而已,他就適應了江寄月和時燼的接觸,也沒最初時的憤怒了。

“我說過,我隻是答應讓你離開房間。”

季懷宸朝江寄月伸出手,麵色異常平靜,命令道:“月月,過來,你站錯位置了,你的選擇是錯誤的,我在救你。”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選錯了。”江寄月巋然不動,攥緊時燼的手,“我當初不該選擇季家的,我們從一開始就不該認識的。”

季懷宸麵色僵硬:“我做了什麼讓你突然那麼厭惡我?就因為我讓你幫我追求白煬,就因為我讓你幫白煬澄清?可以前也發生過這些事情,你也沒有反對啊,為什麼這時候就要跟我鬨?”

江寄月:“鬨得人是你,我隻想安靜離開,在季家那麼多年,我從沒拿過季家任何貴重的東西,我很感謝你們對我的照顧,這些年的生活費和學費,我之後會一一還給你們的。”

季懷宸:“我不要之後,我就要現在,如果你現在還不起,那你就不能離開這裡。”

江寄月怔住,季父季母對他很好,物質和教育都是按照季懷宸的標準來的,這是普通家庭遠遠不能承受的,他上輩子努力壯大KR,將KR的股份全部交給了季懷宸,才覺得還清了。

以他現在的處境,拿什麼還給季懷宸呢?用問江容借的幾千塊錢還給季懷宸嗎?

季懷宸仿佛抓住了能留住江寄月的希望,麵上帶了點癲狂般的欣喜:“你如果做不到的話,那就留下吧,留到你還清那些東西之後,你才可以離開。”

季懷宸以前想將江寄月往精英的路上培養,現在他打消了這個想法。

他希望江寄月從此以後變成一個廢物,江寄月什麼都不用做,隻用被他養著就夠了。

那樣,江寄月就永遠還清不了欠債了。

“他的欠債我幫他還,他欠你多少?”一直沉默的時燼在這時突然出聲。

江寄月想說點什麼,手指被時燼捏了捏,時燼對他笑了一下,將他的拒絕堵了回去,也打消了他拒絕的想法。⊙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時候不適合任性,欠時燼,總比欠季懷宸要好吧。

季懷宸笑容斂下:“這是我跟江寄月的事情,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摻和。”

時燼:“不好意思,我就想摻一腳,嚴格來算,我不算是什麼外人,江寄月是我的哥哥,我有資格幫他還錢。”

季懷宸冷笑:“我倒是不知道,你是江寄月哪門子的弟弟,上趕著給人當弟弟,你就不覺得丟人嗎?”

“可能隻有你會覺得跟他沾點關係丟人吧,”時燼懶懶一笑,“你不是想要錢嗎?我幫他給,說吧,多少,現在還清了,我要帶他走。”

這話十足能拱火,時燼是故意曲解季懷宸的意思。

季懷宸哪裡會覺得跟江寄月沾關係丟人。

季懷宸要的哪裡是江寄月的錢,他要的是江寄月留下。

明白時燼有多牙尖嘴利,季懷宸不想跟時燼做無謂的口舌之爭,在他的地盤上,時燼也隻有嘴巴厲害了。

季懷宸給身後的保鏢一個眼神暗示,兩個保鏢心領神會,上前拉住了時燼。

時燼靈活地躲開了保鏢的牽製,被江寄月救下後,時燼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孱弱,他開始拚命鍛煉,學習格鬥,這兩個保鏢體型比他魁梧,卻沒有他高,一交手就能知道力量也沒他大,他能輕易撂倒這兩個人。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出手的時候,麵前身形魁梧的兩個黑衣保鏢痛叫著倒地,時燼愕然地看向收回腿的江寄月。今晚無風,江寄月的發絲隨著運動飄起又落回,略長的發絲打在他薄薄的眼皮上,水洗過的清澈雙眸裡蕩漾著來不及收回的狠厲,直直掃向正對麵的季懷宸。

季懷宸露出和時燼同款的表情,不可置信地看著兩個還沒出手就倒地的保鏢。

他是看著江寄月拿到跆拳道黑帶的,除了室內訓練和比賽外,他從沒見過江寄月打過架,以至於忽略了一點,江寄月沒有表麵看上去的瘦弱不堪。

“把江少爺帶回房間。”季懷宸不敢鬆懈,讓剩餘的七名保鏢一齊上。

江寄月就算再厲害,也扛不住五個人的攻勢,更何況江寄月與這些人懸殊的體型。

季懷宸想的沒錯,但他沒有發現江寄月紅腫的腳腕。

一群人衝上來的時候,江寄月沒有任何反抗,剛才發力時,他才知道自己跳下來的時候扭傷了腳。

他原本是找準了落點位置的,因為季懷宸的突然闖入驚擾了他,時燼接住了他,但他沒有站穩,腳踩進了一個隱蔽的小坑裡,剛開始有點痛,後來沒覺得痛了,他就沒有在意,原來,他真的受傷了。

時燼想要幫江寄月,卻被江寄月出聲製止:“時燼,我腳疼,打不動。”

時燼甩掉一個保鏢的手,看向江寄月的腳腕,眸色逐漸晦暗,他竟然沒注意到。

“我不掙紮,不需要捆著我吧?”江寄月語氣輕鬆,保鏢們麵麵相覷,在征得季懷宸的允許後,鬆開了對江寄月的鉗製。

江寄月鬆動僵硬的肩膀,諷刺道:“季氏集團的大少爺也會言而無信嗎?”

季懷宸忽視江寄月的嘲諷:“我以後是要接手公司的,月月,這是我教你的第一課,口頭承諾最不可靠,就算簽了合同也一樣,沒權沒勢的人注定處處受到限製,你應該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高跟鞋的踩踏聲由遠及近傳來,說話的季懷宸沒有注意,他的背後被一道陰影覆蓋,在他話音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