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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來。

沙發麵積能夠躺下一個身形強壯的成年人,江寄月卻抱著膝蓋蜷縮在一角,留出了足夠多的空間。

他仿佛陷入了一個狹窄的空間裡,將自己壓迫在角落裡,眼淚無聲滾落,一個人在寂靜中消化著所有的負麵情緒。

江寄月獨自哭了很久,絕望之時,腦中突然閃過一抹身影,他從臂彎中抬起頭,在沙發夾縫裡找到了被他丟棄的手機。

好在,季懷宸這次沒有沒收他的手機。

他快速打開微信翻找時燼的聊天框。

他能聯係的人不多,聊天前列的除了江容,就隻有時燼。

一眼就能看到頭的聊天欄裡,卻看不到熟悉的頭像。

時燼的頭像是一隻簡筆畫的粉色小兔子,那是時燼親手畫的,江寄月非常喜歡,隻一眼便印象深刻,怎麼會不見呢?

江寄月滿臉茫然,顫唞著手將所有聯係人全都翻了一遍,都沒找到時燼的賬號。

他馬上就明白了,一定是季懷宸搞的鬼,季懷宸不經他允許,擅自刪了時燼的聯係方式。

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情緒再次有了崩潰的跡象,江寄月對著‘空蕩’的聯係欄發呆,眼淚積聚在眼眶內,倔強地不肯再落下來。

他不想因為這種事情就哭,哭不能解決現在的危機,一定能找到補救的辦法。

他一遍遍給自己洗腦,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季懷宸不由分說就刪除了時燼,時燼不知道那是季懷宸做的。

他不知道季懷宸在刪除時燼的賬號前,有沒有跟時燼說什麼,如果說了不好的,時燼會相信嗎?

季懷宸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了,以前,隻要他跟彆人太過親近,季懷宸就會逼他跟那些人斷聯,最過分的一次,季懷宸找到跟他聯係頻繁的那個同學,對那位同學說了很過分的話,以至於那人到現在都對他避如蛇蠍,他無力解釋,也沒法解釋。

時燼那麼好,他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願意無條件相信他的人,這次又要像前幾次那樣,被迫與他們斷交嗎?

而且,有可能還是以最難堪的方式。

江寄月翻找之前的添加記錄,季懷宸做的太絕,將有關時燼的所有聯係方式都刪除了,他跟時燼沒有交換過手機號碼,此刻想重新加回時燼也不知道該如何添加。

入住小屋的時候,江寄月被拉進了一個嘉賓群,季懷宸幫他退了群,為防止他聯係節目組的人,季懷宸將夏越等人的聯係方式也一並刪除了。

江寄月覺得可笑,他該誇季懷宸謹慎呢,還是該吐槽季懷宸的防備心重呢?

季懷宸做到這個地步,已經超出了一個朋友的界限,季懷宸終究沒把他當成人來看,就如季懷宸的朋友們評價他的,他是季懷宸的一條狗,所以季懷宸才能不顧他的想法強硬蠻橫地操控他的一切。

江寄月沮喪地低著頭,沒有時燼的號碼,不知道時燼住在哪裡。

唯一能找到時燼的方法,大概隻有通過時燼的直播間了吧。

可是,時燼已經有三個月沒直播了,也不知道時燼到底什麼時候會再次開播,而且,時燼的粉絲太多,他沒錢砸到榜一,怎麼在評論海裡讓時燼發現呢?

江寄月蔫了會,腦中靈光一閃,他打開微博,無視了大量的@和留言,找到時燼的微博。

因為《甜蜜信號》的影響,時燼的微博粉絲數已經突破了五百萬,遠超過他直播間的人數。

江寄月編輯了一長串文字,給時燼發送了私信,等他發送完畢後,他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時燼微博粉絲那麼多,肯定會有人經常給他發私信,時燼不可能每一條都看,他的消息等同於石沉大海。

失落剛爬上心頭,即將暗下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江寄月抬眼,他還沒有退出私信頁麵,剛發出去的消息下麵,有了新回複。

[@江寄月:時燼,我沒有刪你的微信,季懷宸拿了我的手機,刪除是他做的,我找不到你的號碼了,你還願意加我嗎?]

[@時燼:你現在在季懷宸家嗎?]

兩人的對話牛頭不對馬嘴,江寄月沒在意那麼多,他以為再也聯係不到時燼了,沒想到時燼會看到他的私信,而且秒回了他。

他這才發現,時燼的微博關注了他,兩人處於互關狀態,時燼沒有對他設置私信屏蔽,這是專屬於他的特殊待遇!?

[@江寄月:嗯,我被季懷宸關起來了。]

[@時燼:他有對你做什麼嗎?]

[@江寄月:沒有,但是他不讓我離開。]

[@江寄月:時燼,我還是向他們道歉了,季懷宸說,隻要我幫白煬澄清,他就會讓我離開,我做到了,他卻食言了。]

[@時燼:月月在哭嗎?]

江寄月抹去臉上的淚水,大方承認了——

[@江寄月:嗯。]

[@時燼:彆哭了,我來接你走。]

江寄月一愣。

[@江寄月:你怎麼接我?]

[@時燼:你住在彆墅哪邊?]

[@江寄月:北麵。]

江寄月回複後,過去了好幾分鐘,時燼都沒再給他發消息,江寄月開始產生焦躁之前,時燼的消息終於出現了——

[@時燼:月月,我在樓下,開窗。]

有什麼答案在江寄月腦中一閃而過,他快速地跑到窗戶前,推開老式木窗。

江寄月的房間在二樓,窗戶正對後院的小花園,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草坪上,正仰頭向上望。

江寄月往下看的時候,與時燼的目光撞上。

夜幕早已降臨,草坪外圍的地燈照亮了時燼的身影,頎長的身形穿著最簡單不過的白T牛仔褲,不知道做了什麼,白色上衣與黑色褲子沾了不少汙泥,灰發也淩亂不堪,卻掩蓋不了那張極具衝擊力的優越麵龐。

鋒利的五官在對視的瞬間陡然柔和下來,銳利的眉眼彎起好看的弧度,清潤的嗓音在黑夜裡炸響,輕聲呼喚道——

“月月。”

江寄月眨了眨眼,眼眶被前所未有的酸澀襲擊,劇烈的心跳聲敲擊著他的耳膜。

時燼真的來接他了!

“你……怎麼進來的?”

這一片是富人區,安保十分嚴格,沒有通行證和主人允許,保安不可能放陌生人進來的。

時燼笑道:“有個朋友住在這附近,我讓他帶我進來的。”

江寄月:“那你……”

江寄月原本想問,那你是怎麼進到這裡來的?

除了門口這一關,季家彆墅也有不少保鏢,彆墅外圍圍著一圈鐵欄,除非是爬牆進來,不然根本進不來。

看時燼狼狽的樣子,不需要多問,答案很明顯了。

江寄月抿了下唇,感動襲上心頭,聲音裡夾雜著心疼:“你有受傷嗎?”

“沒有,”時燼輕描淡寫帶過了這個話題,問道,“月月,你能下來嗎?”

江寄月搖搖頭:“門鎖了,門口有保鏢看著,我出不去。”

“敢跳下來嗎?”時燼朝江寄月伸出手,眸色認真,“相信我嗎?”

不需要過多言語,江寄月毫不猶豫點了下頭。

隻有二樓的高度,就算出了意外,也最多隻是小傷,而且,他相信時燼能接住他。

江寄月能帶走的東西不多,這個房間裡的大部分東西都是季家給他的,他沒有思考太久,最終決定不帶走不屬於他的東西。

他隻帶走了一部手機,這是他暑假打工,自己攢錢買的,他必須帶走唯一屬於他的東西。

為防止意外,江寄月將厚被子丟出窗外,如果真有意外的話,還有被子作為緩衝。

他連續往外丟了好幾床被子床墊才消停,時燼看著草坪上越堆越多的東西,無奈笑了起來。\思\兔\網\

江寄月這到底是相信他,還是不信任他呢?

可江寄月這番舉動太可愛,他不想阻止。

“好了。”江寄月重新回到窗邊,這會功夫,他額頭上已經出了不少汗,害怕門外的保鏢聽到聲音,他儘量放輕了聲音。

時燼再次張開雙臂,定定看著江寄月:“小心點。”

江寄月利落地爬上窗台,還沒穩住,門口傳來了鑰匙插鎖孔的聲音,他後背一緊,轉頭看向打開的房門。

季懷宸手裡拎著一盒蛋糕,臉上的笑意在看到坐在窗台上的江寄月時倏然消失,四目相對,兩人皆愣住。

第45章

“月月, 你在乾嘛?”季懷宸心裡一緊,本能想到最壞的可能——

他逼得太緊了,江寄月想不開要跳樓!

惱意一閃而過, 江寄月暗罵晦氣,季懷宸怎麼又過來了?

“你來做什麼?”江寄月坐在窗台上, 現在的情況不允許他往下跳,他跟時燼還沒到門口,說不定就被保鏢抓住了, 他不能讓季懷宸發現時燼。

他也終於想明白,從時燼出現後,一直盤亙在心頭沒來由的彆扭感是為何了, 他跟時燼這樣子, 仿佛被家裡人逼迫分開,選擇私奔的小情侶, 他跟時燼在拍攝什麼愛情劇嗎?

因為這一荒唐的想法, 江寄月沒有被季懷宸抓包的害怕,反而被濃濃的尷尬與羞恥淹沒,以至於麵對季懷宸的時候, 他表現得比平時還要鎮定。

窗戶開著, 時燼聽到了季懷宸的聲音,他沒有出聲, 擔心江寄月隨時會跳下來,也擔心江寄月會不小心掉下來, 他的手臂一直高舉著, 靜靜凝視著窗台上的江寄月。

季懷宸晃動手裡的蛋糕盒, 解釋道:“你餓了一天, 才吃了那麼點東西, 我怕你還餓著,特意讓人給你買了G家的蛋糕。”

江寄月最喜歡這個牌子的蛋糕了,可聽到是季懷宸送給他的,他就沒了胃口,甚至連看一眼的想法都沒有。

“我不需要,你拿回去吧。”

季懷宸還沒搞明白江寄月為什麼要坐在那麼危險的地方,怎麼可能被江寄月三言兩語打發走。

說話的時候,他朝著江寄月緩緩靠近,企圖在江寄月放鬆防備的時候,快速奔上前抓住江寄月。

“你彆過來!”江寄月抓緊窗戶,警告道。

季懷宸趕忙停住腳步,連連應道:“好好好,我不過去,那你能下來嗎?坐那裡不是好玩的,萬一摔下去,痛的是你自己。”

這裡是二樓,高度不高,但掉下去還是會受傷的,他不想再看到江寄月受傷。

他真有那麼過分嗎?

竟然讓江寄月做出這樣的選擇。

江寄月:“你出去,我就下來。”

季懷宸:“真的?”

“真的。”想到季懷宸的承諾已經沒那麼可信了,江寄月又補充道,“你出去後不許再進來,你要是敢進來,我就從這跳下去……”

“好,我不進來!”季懷宸焦急打斷江寄月的話,他不想聽到會傷害江寄月的任何事情。

他退到門邊,目光未曾離開過江寄月,他將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