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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

他引以為傲的反應能力在麵對這種局麵時起不到丁點作用,他的臉色在恐懼的想象中漸漸發白,思考停滯,想不出該做出什麼反應,好像現在不管做什麼,都是錯的。

江寄月與時燼的故意無視成了無聲的羞辱,吹在他臉上的風仿佛成了一個個巴掌,狠狠拍打在他的臉上,慘白的麵色下一陣火燒火燎。

工作人員見白煬沒反應,又提醒了幾次。

白煬猛然回神,隻剩下了肉眼可見的狼狽,他忘記了攝像頭的存在,麵容扭曲,恨恨看向江寄月。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這一切都是江寄月為了讓他入套設的局,從他邁進門的那刻,江寄月就在算計他了。

讓他親眼看到攝像機和手機關閉了,降低他的防備心,轉移到沒有攝像機的陽台,在他麵前裝出被打擊到的模樣,讓他徹底摘除戒心,又搶先坐在了對著隔壁陽台的位置,為了讓他背對著隔壁的陽台,忽略掉身後的動靜。

江寄月的每一個表情,每一次崩潰的表現都恰當好處,不過分外露,全靠他來捕捉。

江寄月賭那麼大,是確信他一定會抓住這些細節?

他錯了,他以為他是最了解江寄月內心脆弱的那個人,自負的代價就是,他忽略了,作為敵人的江寄月,同樣也了解他。

江寄月給白煬倒的那杯水早就冷了,白煬咽了下乾澀的喉嚨,他不敢喝那杯水,在與江寄月的目光對視中,頭一次落了下風,率先挪開了視線,他艱難地起身,狼狽地離開了這個房間。

剛出門,他就與跑過來的季懷宸撞上了。

兩人相顧無言,季懷宸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白煬頭一次在季懷宸眼裡看到了厭惡。

那一瞬間,崩塌的內心徹底墜毀,成了一片廢墟。

白煬鮮少在人麵前表現出呆滯的一麵,但今天接連兩次,他的表現像陡然失了智般。

季懷宸的表情與突然轉變的態度清楚地告訴他,季懷宸知道了他跟江寄月的談話,同時也告訴他,他跟江寄月的談話被時燼那台攝像機記錄了下來,直播間的觀眾們都知道他做了什麼。

難堪,羞恥,憤怒……諸多情緒交融在一起。

白煬還沒想好要怎麼開口,本能向季懷宸投去求助的眼神。

季懷宸一怔,滔天怒火都被這個無助的眼神輕易澆滅。

他率先打破了尷尬的沉默,不確信道:“你……你跟寄月在演戲嗎?”

他讓江寄月跟白煬好好談談,兩人要演一場戲化解江寄月的危機。

他不確定兩人剛才那一出是不是在演戲?

白煬喉間一哽,季懷宸追求他那麼多年,他從未對季懷宸動心過,可此刻,他對季懷宸有了一點點改觀。

至少,在所有人背對他的時候,隻有季懷宸會本能相信他,就算季懷宸是自欺欺人式的本能相信他,也讓他有了一絲絲感動。

他第一次生出那麼強烈的恐慌,他不想失去季懷宸這座靠山,不想讓季懷宸對他失望。

廢墟之上還能重新建立起新的國度,隻要季懷宸還向著他,那麼他就還有一線生機。

白煬不知道走廊內的攝像機有沒有開著,因此,他故意沒有回應季懷宸的問題,隻衝季懷宸露出一個慘白的微笑,他用了畢生最好的演技,他相信季懷宸能看到他的委屈和隱忍的苦衷。

“導演找我,有話等會再說吧。”白煬與季懷宸擦肩而過時,伸手拽了拽季懷宸的衣袖。

季懷宸側頭,就對上白煬求助與依賴交織的目光,滿心的燥鬱被湧上來的憐惜占滿,他忘記了來此的目的,也忘了質問白煬,點了下頭:“好,我等你。”

【我的母語是無語,白煬到底給季懷宸灌了什麼迷魂湯啊,季懷宸難道沒聽到白煬說的那些話嗎?】

【這兩人,一個滿腦算計,一個大腦空空,真是絕配,你倆鎖死吧,不要再禍害江寄月了好嗎?】

【演戲?笑死,季懷宸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白煬都親口自爆了,你竟然還要維護白煬,我真服了!】

【我以為他氣衝衝過來是想找白煬算賬的,我以為這家夥要借白煬這波操作洗白了,沒想到,這人恨不得往火坑裡跳呢。】

【我等你,嘖,白煬都罵你蠢貨了,你竟然還相信他的鬼話?這麼蠢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白煬剛出門,江寄月就聽到了季懷宸的聲音,他迅速走到門邊,看到了季懷宸和白煬對視的纏綿眼神,一切儘在不言中。

江寄月隻覺得諷刺,在季懷宸看過來的時候,他毫不猶豫關上了大門,並落了鎖。

他不想再聽到季懷宸幫白煬說話,也不想接受季懷宸的質問。

白煬的真麵目都擺在眼前了,季懷宸仍舊執迷不悟,不管他做什麼說什麼都無法扭轉白煬在季懷宸心中的印象,那他也沒必要跟季懷宸繼續浪費時間下去。

“寄月,開門,我有話跟你說。”季懷宸敲門大喊。

誰都不知道,他急匆匆過來,不是因為江寄月和白煬談話的內容,他是因為江寄月忤逆他而生氣,江寄月明明答應他遠離時燼,為什麼還跟時燼拉拉扯扯?

他才發現江寄月和時燼的陽台隻隔著一道矮牆。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江寄月跟時燼在陽台上說了多少悄悄話?

“江寄月!”

江寄月無視了門外的呼喊聲和拍門聲,重新回到陽台,在他去關門的時候,時燼一步未挪,在原地等著他。

“江寄月,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話?你現在有膽量無視我了?你給我出來!”

“他一直那麼吵嗎?”時燼關掉攝像機,揉了揉耳朵,季懷宸的聲音仿佛能穿過厚厚的牆壁鑽過來,大概是太過聒噪,語氣太衝,內容讓人窒息,這聲音聽得人心浮氣躁。

時燼再怎麼小肚雞腸,也不會在喜歡的人麵前說情敵的壞話,但季懷宸的做法實實在在惹怒了他,讓他忍不住在江寄月麵前詆毀季懷宸。

“他脾氣一向這樣。”江寄月沒聽出時燼的故意詆毀,冷淡回應道,他的冷淡是對著季懷宸的。

季懷宸平時挺好說話,一旦發作,就像是有躁鬱症的瘋子。

不想再提這個名字,江寄月轉了話題,說道:“時燼,我想收購TAG戰隊,想邀請你進我的戰隊,但這個計劃目前是實現不了,你如果願意收購TAG戰隊的話,可以讓我做你的戰隊的教練或者經理嗎?我有信心讓這個戰隊越來越好,至少,一定不會讓你虧本,一年,我一定會將五百萬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時燼抬起雙手,捏住江寄月的臉頰,江寄月的聲音變得含糊,還沒說儘的話被迫塞回了肚子裡。

時燼笑道:“說那麼多乾什麼,你擔心我會賠錢,還是因為良心過不去?”

江寄月:“我……”

時燼正色道:“我說過,你不需要想那麼多,也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負擔,我做任何選擇都是出於自願,而且是深思熟慮過後的選擇,你看好TAG戰隊,我同樣也看好TAG戰隊,你上次跟我聊完後,我仔細想了想,收購TAG戰隊算是我人生中第一筆投資,任何投資不可能沒有風險,輸了不虧,就當上了一課了,還是,你覺得TAG穩賺不賠,不想讓我吃這塊蛋糕?”

時燼的聲音總是充滿讓人安心的力量,江寄月被他最後一句話逗笑,焦慮與擔憂散得一乾二淨。

他擔心的無非就是會損傷時燼的利益,時燼那麼說後,他徹底放心下來,也終於能下定決心,撕碎跟季懷宸的合約。

這八百萬拿得太憋屈,他不要也罷。

錢還能再賺,需要的隻是時間罷了。

“現在換我來問了。”時燼戀戀不舍地鬆開手,江寄月的臉比看上去得還要柔軟,儘管他還想再捏捏,但現在的情況不容許他那麼放縱。

“什麼?”江寄月懵懵仰著頭,臉上還掛著時燼留下的手指印,皮膚被掐出道道紅痕,天真無辜的樣子讓時燼險些招架不住。

怎麼有人能那麼遲鈍?

被掐了也不知道反抗。

這樣子的江寄月,隻會滋生他的貪婪,讓他想用力去欺負。

時燼:“江寄月,我想邀請你來我的戰隊,你願意嗎?”

江寄月唇角牽起,臉上的紅痕被拉扯,顯得滑稽又可愛:“當然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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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煬和江寄月談話的時候,導演沒讓人關掉直播間。

作為節目總導演,他誰也不站隊,他想要的隻有熱度,因為這一出,網上鬨得不可開交,除了攻擊白煬和季懷宸的,矛頭還指向了節目組,這是在所難免的。

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導演沒有理會這些聲音,白煬的經紀人剛才給他打了個電話,希望他能保下白煬。

搞笑,讓他保白煬?

怎麼保?

白煬說的那些話都夠一個頂流從神壇上掉下來了。

白煬這種糊咖,是有什麼底氣說這些話的?

“導演。”白煬紅著眼睛進來,如果不是親眼看到白煬猙獰可怖的嘴臉,導演此刻也會被白煬偽裝出的乖順模樣騙到。

導演喝了口降火茶,開門見山道:“你收拾一下吧,有人過來接你了。”

白煬來之前就想過這種可能,他沒有絲毫錯愕與震驚,看到導演的態度後,他也不屑繼續偽裝,假笑道:“導演,我們簽了約的。”

導演:“違約金我們會賠給你,現在這個情況,你退出節目,對你對我們都有好處。”

現在退出節目,不就證實他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了嗎?

他如果聽話乖乖離開,那之後無論怎麼解釋都沒用了。

趁著江寄月還在,他得找季懷宸幫他。

季懷宸的話點醒了他,就當做是他跟江寄月演得一出戲吧,隻要江寄月站出來說他們隻是演戲,就算這個澄清的理由很拙劣很蒼白,至少也能替他洗白一部分,至少能讓他繼續站在娛樂圈裡。

隻要以後多花點精力,隻要他能爆紅,那這些黑曆史就不算什麼了。

他可以反過來利用這些事賣慘,他童年的悲慘經曆導致他的性格變得極端,但在經過一些事情後他悔悟改正了,那些同情心泛濫的人不就是喜歡這些嗎?

對,還有救。

白煬訕笑道:“導演,這件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給我個機會,我能解決。”

導演的麵色依舊陰沉,態度明顯鬆動了。

白煬的經紀人大有來頭,導演得罪得起,卻不想因為這種事情跟對方撕破臉。

如果對方事後報複,他要被磨一層皮。

為了一個沒權沒勢沒背景的江寄月,不劃算。

人都是自私的,白煬說不需要他出麵,導演也樂得當個甩手掌櫃。

白煬和江寄月這件事還要鬨上好幾天,他都能想到這幾天會給他帶來多大的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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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煬從導演房間出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