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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話,便聽見楚子鬱淡淡道:“那你該叫我什麼?”

柏舟:“……”

“楚叔叔?”

陶竹忍俊不禁,見楚子鬱臉黑了,連忙幫柏舟圓話:“楚總比我年輕多了,還不滿三十呢,就被你叫叔叔了,換你高不高興?他呀,是在家裡做慣了老幺,沒聽人叫過哥哥,想讓你叫幾句,聽個新鮮,你就哄哄他吧。”

柏舟不知道楚子鬱什麼癖好,卻也知道陶竹在給他遞台階,想著他剛才在鐘暉麵前說的話,默了默,還是叫了:“鬱哥。”

這一聲出來,整個包間的氣氛瞬間就不對了。

陶竹被酒嗆了一口,捂著心口咳了好一陣,邊咳邊往門口走,說要出去透透氣,柏舟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楚子鬱抓住頭發往後一扯,被迫仰起頭承受他突如其來的深%e5%90%bb。

“乖,寶寶,再叫一聲。”

楚子鬱坐他腿上,筆挺的西裝被壓出不規則的褶皺,他捧起柏舟的臉,從薄唇%e5%90%bb到鼻尖,從鼻尖%e5%90%bb到眉心,輕輕地,很溫柔。

柏舟不喜歡他紈絝子弟一樣的叫法,卻喜歡他溫柔以待的做派,沒狠心偏頭,隻是微垂著眼,雙手也尷尬地垂著,不知道往哪兒放。

“柏舟,我會救你的。你也救救我吧,啊。”

“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弟弟,我要是死了,遺產全給你……遺體也給你。”

柏舟突然抬眸看他,眉頭蹙起來,冷冷地不高興:“胡說什麼?誰要你的遺產。”

“那遺體要嗎?”

“……也不要。”

“好狠的心。”楚子鬱捏捏他的臉頰,調笑道,“剛才還叫哥哥呢,現在就要劃清界限了,柏舟,你是不是人?”

楚子鬱下手沒輕沒重,又有點特殊傾向,經常把人臉上捏得一塊青一塊紫,柏舟也不例外,他沒在這張臉上見過眼淚,就想看看柏舟痛到流淚時是什麼樣子,捏得就更狠了。

柏舟顯然不知道他的心思,隻覺得楚子鬱脾氣有點壞,痛是痛,但遠遠不及他能所承受的極限。

他是很能忍的性格。

從一出生就不斷地磋磨磋磨,最終卻沒練出圓滑的本事,隻多了忍氣吞聲的能耐。

在他眼裡,楚子鬱還算是很溫柔,很溫柔的。他是他的債主,卻給他吃,給他穿,給他地方住,天底下不會有比他更好的債主了。

或許他隻是想過過乾哥哥的癮呢?或許他隻是覺得有趣,想來逗一逗他呢?彆人花了這麼多錢,不是來買氣受,更不是來買臉色看的,總得給他回報才是。

“又想彆的去了。”楚子鬱親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垂眸遮住眼底的陰沉,“以後和我說話的時候不許溜號。”

“……鬱哥。”柏舟抬眸,生澀地叫他,似乎比剛才那聲還要難以啟齒。他沒有親生兄弟,鐘暉對於他來說和陌生人沒什麼兩樣,前幾年以兄弟相稱的朋友讓他嘗到了輕信的苦果,楚子鬱降臨在他不幸的人生裡,像流星劃過一樣,大概很快就消失不見了,但至少現在還是美好的。

他抱住楚子鬱的腰,這個人身上是這樣溫暖,和他眸中揮之不去的陰冷很不相襯,腰肢柔軟,不似他平日裡處處硬刺的話頭。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棚戶區連貓狗都要成群結隊,有一個人這樣抱著本身就是極大的安慰。

楚子鬱從那簡短的三個字鐘聽出了無限的委屈,這種從來沒在柏舟身上表現過的情緒,他撫了撫柏舟後頸的碎發,把紮頭發的橡皮筋扯下來,輕輕揉他微涼的發尾。

“像這樣被抱在懷裡,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柏舟靠在他的肩上,臉頰感受著高定西裝不同尋常的質感,楚子鬱身上有股香味,不是香水,而是平時點在辦公室裡的熏香,雨後鬆雪的味道,很好聞,很講究,他是一個很有生活情調的人,這種習慣,柏舟想都不敢想。

“誰還這樣抱過你?”

“我媽媽。”

楚子鬱失笑:“你這是把我當成媽了?”

“不是。”柏舟啞聲道,“隻是說……有著相似的地方。”

足夠溫暖,足以讓人忘記曾經遭受的痛苦。

就像苔蘚,隻要一點陽光就能生長得很好,在風雪中凍久了的人,隻要一點溫暖就能做個好夢。

他已經獨自走過太漫長的路了。

楚子鬱就像傳說中的救世主一樣,不期而然地出現在他狹小、荒蕪、破敗不堪的世界,也許不夠完美,卻比所有冷眼旁觀的神佛更加慈悲。

“謝謝你……”

他抱緊楚子鬱,像抓住飄搖不定的救命稻草,道謝像是哀求,擁抱像是磕頭,在這段不平等的關係裡,楚子鬱是他的天,是他唯一的神明。

第16章 草坪與除蟲劑

“如果沒問題的話,就看看合同吧,正好我帶來了。”

陶竹簽人的眼光在業界是出了名的高,出了名的挑,說一句雞蛋裡挑骨頭也不為過,現在當紅的幾位演員全是她發掘的,國民度最高的那位當年還被她詬病演技浮誇,肢體不協調,眼神讓人不舒服,她什麼都敢說,經常被那幾家粉絲一起攻擊。

柏舟聽了她的話,知道是楚子鬱的意思,簽進楚子鬱的公司,沒細看合同條約就要簽字,他沒什麼值得楚子鬱算計的,反正也不會比遇到他之前更糟糕了。

“等等。”楚子鬱按住他的手,拿出了生意場上一貫的嚴肅臉色,“看完再說。”

“這是為期十年的合同,不是開玩笑的,以後還有很多地方需要你簽字,要是不注意,我看你被人賣了還幫彆人數錢呢。”楚子鬱戳戳他的眉心,“怎麼這麼傻呢?”

柏舟不好意思地笑笑,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聽楚子鬱的話把合同拿起來認真地看,第一條就是委托事項,什麼出演電視劇,出演電影,柏舟根本不會,一臉為難地看向楚子鬱。

陶竹似乎知道他想問什麼,娓娓道:“藝人的培訓方麵,我們有最專業的表演課老師,包括科班老師和實力派演員,我個人也能勝任一些基礎的指導,你不需要擔心,娛樂圈多的是後來居上的演員,隻要有靈氣,什麼都好說。”

“……”

沒有靈氣怎麼辦呢?那些教程資源不就浪費在他身上了嗎?

柏舟不想在一開始就給彆人潑冷水,也知道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這一張臉,楚子鬱簽他肯定不是為了好玩,他對待工作是很認真的,這是家新公司,也許是想用自己給某個藝人鋪路,順便回點本。

他不能讓楚子鬱在他身上賠錢啊。

“知道了,謝謝陶姐。”

“以後就是同事了,不用這麼客氣。”陶竹笑著擺擺手,以前有個記者評價她的脾氣天下第一古怪,仗著自己手裡的資源和背後的靠山常常目中無人,口無遮攔,這都得怪楚子鬱不常出現在鏡頭麵前,跟楚子鬱比起來,她的脾氣算是很好的了。

柏舟看完合同,朝楚子鬱點點頭,拿起簽字筆在甲方簽字處寫下名字,合同一式三份,陶竹從包裡拿出公章,正好甲方乙方和委托代理人都在這裡,為期十年的藝人簽約合同就這樣定了下來,柏舟心裡莫名其妙地出現一點踏實感,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很高興,他也能為楚子鬱做點什麼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我叫了車。”陶竹將自己和楚子鬱的那份合同放進公文包裡,起身和柏舟握了握手,順便交換了聯係方式,順手撥了過去,諾基亞來電的彩鈴就在偌大的包間裡響了起來,陶竹忍俊不禁,拍了拍柏舟的肩膀。◇思◇兔◇在◇線◇閱◇讀◇

“楚總,也該給你弟弟買個新手機了,以後應酬多,那浮誇的彩鈴怎麼搭這張清冷漂亮的臉蛋呢?”

“不勞費心。”楚子鬱從他兜裡拿出那個不知道磕碰了多少次,機身屏幕到處都是劃痕和破損的老年機,柏舟眼皮一跳,連忙抓住他的手,把手機給搶了回來。

陶竹忍著笑作彆,快步走出包間,想起楚子鬱吃癟的臉色,捧著肚子笑得停不下來。

她有預感,這衰神要被人治住了。

要是真有那一天,她絕對買鞭炮放它個三天三夜好好慶祝。

……

楚子鬱讓李叔先回去了,回程時自己開的車,柏舟坐副駕,經過鬨市,經過商業圈,最後開進燈火通明的彆墅區,柏舟從來沒覺得這座城市的夜晚這麼明亮過,亮得好像白天,卻很安靜,治安好得出奇。

“楚少爺怎麼親自開車?老李又偷懶了?”

這個彆墅區的客戶比較年輕,門衛和這些公子哥兒都比較熟,知道各個少爺的身份等級,楚子鬱也許不是這個彆墅區裡最顯赫的,但一定是最有錢的,屬於紈絝中有實權的那一類,不靠他爸他哥吃飯,花的都是他自己賺的錢。

“是我讓老李先回來的。”楚子鬱開車經過站崗台,看都沒看門衛一眼,門衛卻透過半開的車窗看見了副駕上長發的男人,那雙微挑的眼眸有些好奇地望著他,眼神成熟卻澄澈,有種微妙的清純感。

天底下竟然有這麼吸引人的眼神,這些有錢人真是太享受了。

“楚少爺,慢走。”

“嗯。”

柏舟移開了目光,專注地看著前方,楚子鬱在彆墅區內繞了半圈,把車停進了自家的露天草坪上,柏舟看著心一抽一抽地疼,下車時還看著草坪上深深的車轍,草坪被打理得很好,一根一根鮮嫩蔥翠,柏舟忍不住蹲下來,用手掌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草尖,茸茸的,癢癢的,他踩都不敢踩了。

“明天讓管家把這裡鏟了,換成假草皮。”楚子鬱轉著車鑰匙,戲謔地看著柏舟。

柏舟急忙抬頭:“這草長得這麼好,為什麼要鏟了?”

“長得再好,要是讓人不敢在上麵走,也就沒意思了。”楚子鬱蹲下來,輕撫柏舟的下頜,“這是我家的草坪,我想用真草還是假草都是我的事,如果你真的想改變我的想法,不要靠蠻力,試著賣個乖,撒個嬌,討個巧,說不定我就願意聽你的了呢?”

柏舟望著他,若有所思,觸碰草尖的手轉而去尋找楚子鬱垂下來的另一隻手,楚子鬱麵色如常,眼神卻似乎在肯定,柏舟握住他清瘦的手,抿緊唇磨了磨牙,低聲問:“能再給我一根棒棒糖嗎?”

楚子鬱笑了,卻搖搖頭。

柏舟以前從來不缺煙,也不需要特意去求煙,可現在想要一個煙的代替品都這麼艱難,他想起楚子鬱有哮喘,忍了忍,學著楚子鬱咬他那樣輕輕咬他的脖子,楚子鬱似乎被他突如其來的主動嚇了一跳,喉嚨裡溢出一聲類似於%e5%90%9f哼的叫聲,臉色瞬間變了,紅白變幻著,推開柏舟,自己跌坐在草坪上直著眼睛喘氣。

“……”

兩人的地位好像微妙地調換了,柏舟蹲著,冷靜地注視著草坪上惱羞成怒的男人,甚至都做好了被打一頓的準備,楚子鬱卻隻是氣了一會兒,撲過來要咬他,柏舟第一次覺得楚子鬱可能是個很容易害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