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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薄薄的鏡片看著柏舟:“這是?”

柏舟還沒說話,鐘暉就興衝衝地介紹起自己來,李叔咳了一聲:“少爺,車不能繼續停了。”

“柏舟的表哥。”楚子鬱漫不經心地嗯了聲,示意自己知道了,“李叔,你再安排個人來接他吧,這車隻有四座,柏舟先上車。”

“我可以開車,我有駕照!”

“是嗎?”

楚子鬱終於正眼看向鐘暉,逆著光,他也發現了鐘暉茶色的眼睛。

柏舟抿了抿唇,識趣地移開眼。

“你是客人,怎麼能讓你開車呢?”楚子鬱忽然笑了笑,伸手打開車門,“柏舟,把地鐵卡給他,在花璧橋站下,導航到觀溪園,跟服務員說我的名字進來就行。”

柏舟從牛仔褲口袋裡摸出兩張卡,聽話地把地鐵卡給他,鐘暉一直給他使眼色,他沒搭理,轉身上了楚子鬱的車。

“罰兩百,記三分。”

楚子鬱冷不丁冒出一句,柏舟反應過來是剛剛停車超時了,很愧疚地道歉。

“下次要帶誰見我,提前和我說一聲。”楚子鬱的指尖有節奏地輕敲著中央扶手,雖然麵色如常,但柏舟是何等會察言觀色的性格,一聽就知道楚子鬱不高興了。

“好。”

“你今天一天都和他在一起?”

“也不是……”柏舟本來想撒個謊把楚子鬱哄過去,又想到沒和鐘暉通氣兒,萬一等會兒鐘暉一股腦把今天的事全都抖摟出來,楚子鬱恐怕會更生氣,索性不說這個謊,看向楚子鬱,生硬地問他一句,“待會兒我們吃什麼?”

“吃吃吃,一天就知道傻吃。”

柏舟抿抿唇,閉了嘴。

“觀溪園的花雕鹽焗雞好吃,水煮牛肉也是一絕,今天能蹭到楚總的飯,可不得發個朋友圈炫耀炫耀。”

陶竹見車裡氣氛僵著,打開一點車窗,笑著朝後座說。

“柏先生能不能吃辣?”

柏舟接話道:“可以,我喜歡用饅頭蘸辣醬吃,很好吃的。”

“誒?我老家S市的,我們那兒產的辣醬特彆好吃,你喜歡吃的話下次我回老家給你帶兩罐?”

“不用費心……”

“陶老師願意給你帶,你就高高興興地接著,這樣大家都舒心,不要這麼局促拘謹,弄得大家都尷尬,明白嗎?”

楚子鬱摘下眼鏡,疲憊地按揉山根,柏舟轉頭看向他,欲言又止。

接受彆人的好意,看起來是件很輕鬆的事,對於他來說卻很難。他既不期待,也不習慣,沒有什麼可以回報的,就沒辦法心安理得地接受。

但楚子鬱都發話了,他總不能再那麼扭捏。

“……謝謝陶姐。”

陶竹撲哧笑出聲來,又想到楚子鬱還在車裡,連忙收斂笑容,正襟危坐。

有這麼個煞神坐車裡,一車人都不自在,楚子鬱一臉煩躁地點菜,點了一大桌子,偏偏沒點陶竹剛才說的那兩樣,柏舟第一次來這麼高檔的餐廳,卻覺得除了安靜些,和路邊的蒼蠅小館沒什麼不同。

他是吃饅頭蘸辣醬的命,吃不慣山珍海味,再加上楚子鬱心情不好,他看楚子鬱臉色,也沒怎麼動筷子。

所有人都把鐘暉給忘了,包廂門被人敲響的時候,楚子鬱示意服務員開門,眾人已經吃了一陣子,鐘暉不看彆人,就盯著柏舟,額邊青筋都冒了起來。

“在那兒站著乾什麼?快過來坐吧。”

陶竹對長得好看的人天然帶點好感,更何況是柏舟表哥,就是有點沒眼色,鬨得楚子鬱有點不愉快,要不然還能提一下把他收進公司,給柏舟出道造勢。

鐘暉走過來,坐在柏舟和楚子鬱中間,柏舟挪了挪椅子,低頭吃菜。

鐘暉胳膊肘不停地杵著柏舟,柏舟被惹得煩了,一記眼刀甩過去,長睫半垂著,眼底滿滿的陰翳。

楚子鬱瞧著他倆,淡定地喝茶,陶竹卻有點著急,她是來談工作的,才不想下次繼續和楚子鬱一起吃飯,可是這裡又有個外人,楚子鬱不說,她不好擅作主張。

飯局到了一半,柏舟被煩得受不了,卻又顧及還有女士在場,擱下筷子走到楚子鬱身邊,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楚子鬱挑了挑眉,跟著站起來,鐘暉也想跟上,被柏舟一個眼神釘在了原地。

楚子鬱十分自然地牽起他粗糙寬大的手,仿佛剛剛發脾氣的不是自己,柏舟身體僵硬,最終卻沒抽出手,朝陶竹不好意思地笑笑,找了個拙劣的借口,就這麼拉著楚子鬱出去了。

一路誤打誤撞,偏偏進了廁所,楚子鬱心裡隱隱作祟的邪惡因子又不安分了,牽著柏舟閃進隔間,砰地一聲把他壓在門板上。

“什麼事這麼難以啟齒,要在這種地方說?”

柏舟推了推他:“……我表哥。”

楚子鬱冷哼一聲,卡住他的下巴把臉扳正:“你都說了是你表哥,關我什麼事?”

他身高一米八,在人堆中已經算比較紮眼的了,卻比柏舟低小半個頭,抬眼時眼眸烏沉烏沉的,氣勢洶洶,一副不饒人的模樣,手上力氣也極大,掐得柏舟骨頭疼。

柏舟沒再掙紮,就這樣沉默地望進他烏黑的眼眸,楚子鬱手上突然鬆了力道,稍微踮了踮腳,一口咬住柏舟緊抿的唇。

和昨晚不一樣,柏舟毫無反應,楚子鬱輕輕%e8%88%94他的軟齶,像貓一樣,%e8%88%94得他有點痛,又像蛇,讓人身上陣陣發冷。

“鬨什麼脾氣?我哪兒又惹你了?”

楚子鬱也覺得很沒意思,忍住了想扇柏舟一巴掌的衝動,抱住他的腰,輕輕嗅他頸側微甜的香味,%e8%88%94那兩顆小小的痣,心情才總算好了些。

柏舟忍著不適,歎了一聲:“我怎麼敢鬨脾氣。”

“那你親我一下。”

“您怎麼這麼喜歡親%e5%90%bb?”柏舟有些為難,“再寬限我幾天吧。”

“是不是我不幫你表哥,你生氣了?”楚子鬱細細數落,“我給你買的衣服鞋子也不穿,寧願穿些破爛。一天不見,你也不想我,我工作那麼累,專程跑過來接你,你還一直給我臉色看,為了那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表哥,你就這麼對我?”

柏舟愣住了,一時沒想好怎麼反駁。

“算了,算了。”楚子鬱裝模作樣地歎息一聲,服軟道,“你表哥什麼事,說吧。”

“……沒什麼事。”

柏舟突然不想說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改了口,隻是覺得自己很對不起楚子鬱,如果楚子鬱看上鐘暉,他不會攔著,也沒攔著的資格,可楚子鬱現在明擺著不喜歡鐘暉,他還要非給楚子鬱介紹,那不是給楚子鬱心裡添堵嗎。

他不了解鐘暉的人品,卻也知道他接近楚子鬱隻是為了錢,他已經欠楚子鬱太多了,要是還給他介紹個人渣,他自己也可以算個人渣了。

“沒什麼事,我們回去吧。”

柏舟牽起楚子鬱的手,似乎是個不輕不重、不清不白的安撫,卻不知道是在安撫楚子鬱,還是在安撫他自己。

楚子鬱神色忽霽,臉上的不高興一掃而空,看著很好哄。這怕是一個沒經曆過社會險惡的小少爺,要是被鐘暉騙了可怎麼辦,柏舟這樣想著,心裡的選擇愈發堅定了。

“柏舟,柏舟。”

楚子鬱忽然悄聲喚他,按緊隔間的旋鈕,不讓他打開。

“怎麼了?”柏舟垂眸看他。

“不生我氣了吧?”

“……我不會生你的氣。”

“那你親我。”

柏舟被他直白的動作逗得臉紅,連忙按住他,淺茶色的狐狸眼傻傻地望著人,沒有一點狐狸聰明伶俐的樣子,眉眼間卻天生一股勾引人的欲色,楚子鬱並不著急,遊刃有餘地等他低頭,柏舟沒辦法,隻能扶住他的肩,飛速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極輕,極快,卻還是發出了細微的聲響,教人麵紅耳赤。

“好了!”

柏舟扭開旋鈕,撞開門後一溜煙地跑了,留下楚子鬱一個人在隔間,意猶未儘地碰了碰自己的唇。

如果不知道柏舟就這麼個性格,他都要懷疑他從哪兒偷學了什麼手段了,真有意思,他還沒遇到過這麼會玩兒的人。

就這麼玩死了,會不會太可惜?∫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

柏舟不知道自己剛才親過的人正在考慮著什麼,整理好表情回到包廂時,陶竹和鐘暉正相談甚歡,鐘暉以為他終於談妥了,笑著來迎,柏舟卻朝他微微搖了搖頭,鐘暉臉色一變,突然問:“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不合適。”

鐘暉臉色變了又變,冷笑一聲:“我就知道你不會真心幫我。”

“我也沒有幫你的責任。”柏舟低聲說,“彆在這兒鬨,對你沒好處。”

“你他媽擺什麼臭架子?不就是個賣屁股的,還把自己當老板娘了?我呸!柏舟,老子一輩子看不起你!”鐘暉發狠推了一下柏舟,沒推動,索性在他臉上啐了一口。

陶竹眉頭一擰,正要說話,楚子鬱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門,狠狠甩了鐘暉兩巴掌,那張和柏舟三分相似的臉立刻腫了起來,看得陶竹心有不忍。

“嘴巴放乾淨點,柏舟是我的弟弟,以後也隻有我這一個哥哥。”楚子鬱厭惡地用手帕擦拭自己的手指,“你最好祈禱自己不要再遇上我,否則我拔了你的舌頭,看你還敢不敢嚼舌根。”

第15章 神明與救世主

“誒誒誒。”陶竹馬上過來打圓場,朝剛剛還聊得愉快的人冷淡地擺了擺手,“快走吧,這裡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柏舟拉住楚子鬱的手腕,不動聲色地往自己這邊帶了帶。

“六年沒見,以後也不要來找我了。”

鐘暉捂著臉,眼睛紅得能滴出血來,眼眶裡慢慢滲出兩滴豆大的淚珠,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哭著跑出去了。

“……倒是個演戲的好苗子。”陶竹喃喃道。

相貌比不上,神色看著卻比柏舟精明太多。

服務員遞來一張紙巾,柏舟說了聲謝謝便伸手接過,楚子鬱把手帕扔了,從他手指間扯出紙,全神貫注地,忍著嫌惡輕輕地給他擦拭,兩人離得很近,包廂裡又沒人說話,柏舟甚至能聽見呼吸交纏在一起的聲音,曖昧不清。

“一時沒照看好你,你就讓人給欺負了。”

“怎麼在我麵前就沒這麼乖呢?”

柏舟捉住他的手腕,把紙巾拿走扔進垃圾桶,無奈道:“我也不知道他性格這麼差。”

“是啊,還是表親呢。”楚子鬱怪聲怪氣地問,“你叫他哥哥?”

柏舟扶住他的肩,把他推著往餐桌邊走,避重就輕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大你九歲。”

柏舟:“嗯?”

“你那時候在車上叫陶老師什麼?”

陶竹躺著也中槍,拿起筷子正打算繼續吃飯呢,就對上柏舟疑惑的目光。

“……陶姐?”

陶竹笑了笑,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