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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的助理倒是打得火熱,連我的電話都不接。”

“我剛開始不知道是你打過來的,以為是騷擾電話。”柏舟認真和他講道理,“而且我和你助理也隻是正常社交,什麼打得火熱?”

楚子鬱那邊安靜了幾秒,柏舟以為他又生氣了,正要頭疼,卻聽見對麵說:“地鐵卡和公交卡辦好了,我讓秘書送過來,你先等著。”

柏舟捏緊手機,下意識看了一眼陳宇,眼神裡複雜的情緒讓陳宇覺得很難理解,顯明的感激中摻雜著難堪,好像被一個沉重的意外之喜砸中了,儘管那隻是兩張交通卡而已。

“謝謝……”

“不說這個,早餐吃了嗎?”

“都吃了。”

“他們準備的什麼?”

“呃……黑茶和麵包。很好吃!”

楚子鬱皺了皺眉:“黑茶?為什麼黑茶會配麵包?”

“不知道,但是很好吃。”

楚子鬱:“好吧。”

陳宇:“……”

什麼黑茶,那是咖啡。

算了,沒說給他喝中藥就好。

“你是不是馬上開會了?那我先掛了?”柏舟問他。

“先彆。”

“怎麼了?”

老年機音質不好,柏舟將聲音調到最大,能聽見楚子鬱溫潤的聲音變成煙嗓一般的沙啞,聽上去多情而繾綣。

“想親你了。”

柏舟:“……”

陳宇:“……”

所以還是沒能做成柳下惠是嗎小少爺?

柏舟連忙把聲音調小,調小之後又聽不太清,陳宇很有眼力見地小跑出去帶上門,臨走時瞥見柏舟醺紅的臉頰,馬上在內心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你在公司這麼說,都不怕被人聽見嗎?”

“嗯?我為什麼要怕?”楚子鬱輕笑道,“你怕嗎?怕聽到這個?還是說……怕我親你?”

“昨天不舒服嗎?”

“我看你還挺喜歡的。”

“要不然今天再試一次,幫你回憶一下?”

柏舟:“……”

他是不是覺得逗自己很好玩?

“快去開會吧。”

“知道了,知道了。”楚子鬱敷衍道,“馬上就去。”

“那……再見?”

“嗯。要是你回來得晚就給我打電話,就這個,我的私人號碼。我來接你,順道一起回我住的地方。”

柏舟沉默了會兒,緊抿著唇,最終還是應下了。

等對麵掛了電話,他走出門,感覺情緒一下就沉了下去。他長得高,身材好,穿搭也時尚,略顯淩亂的頭發襯得臉格外精致漂亮,眉眼低低地蹙著,有種說不出的韻味,醫生護士們走過都要暗中觀察一陣。

十分鐘之後,一輛黑色卡宴停在醫院門口,駕駛座上走下來一個人。

楚子鬱的秘書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女士,從小在本家培養,工作能力非常出色,短發齊下巴,西裝配平底鞋,走路帶風,氣勢逼人。

她拿出一個牛皮紙封的文件袋,袋口甚至纏好了線,袋中裝了兩張薄薄的交通卡,鄭重其事地交給柏舟。

“謝謝姐。”

柏舟習慣性地這樣說。

孟娟不甚在意地擺擺手,抬眼正要說些什麼,兩隻眼睛卻差點被近距離的帥哥閃瞎,這一刹那,她終於明白了姐妹們跑去T國看到泳池男模時是種什麼樣的心情。

她煞有介事地扶了扶眼睛,咳了一聲:“彆叫姐,叫我孟秘書就好,如果方便的話,我有個朋友想加你個微信。”

第12章 陽光與帆布鞋

柏舟:“微信是什麼?”

孟娟愣了一下,轉頭看向陳宇,陳宇聳了聳肩,走到她身邊,用手遮住口型悄悄告訴她:“少爺的人,看得很緊。”

孟娟心領神會,不再提微信的事,隻臨走時朝柏舟點頭示意了下,現在這社會上,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連微信都沒有,多半是為了拒絕她而找的借口,就是太拙劣了點。

雖然不是她的份內職責,她也幫著處理過一些楚子鬱前任的事。楚子鬱留學的時候就出了名的愛玩兒,回國後也是,男人如衣服,不到一個月就換了扔了,可憐那些孩子對他一往情深。

“這楚小少爺,真是作孽,遲早反噬到自己頭上。真得來個人好好收拾他才行。”

……

柏舟拿到交通卡,很快忘了剛剛那一小插曲。他第一次坐地鐵,在偌大的地鐵站裡找不到方向,跟著人流過了安檢,有樣學樣地刷卡過閘機,在路線示意圖上找到了陳助理所說的中轉站,還算順利地出了地鐵口,坐上了熟悉的公交車。

車上不算擁擠,柏舟找了個後排靠窗的位置坐,把窗戶稍微拉開了些,微冷的風細細地吹拂在臉上,耳邊的碎發向後飄動起來,前麵的乘客不時回頭望,竊竊私語著什麼。

一個小時之後,公交車抵達終點站,柏舟下車,幾個人跟在後麵,不懷好意地笑著,猥瑣的笑聲傳進柏舟的耳朵裡,柏舟隻當聽不見,繼續往前走。

這種事情經曆得多了,早就見怪不怪,柏舟不怕他們,真打起來他們幾個人也落不著好,無非是看他長得白淨,把他當女孩兒調?戲,總會有陌生人覺得他很好欺負,常混這一圈的地痞流氓都不敢來招惹他的。

那幾個人一路尾隨他到家,柏舟不想弄臟了楚子鬱給他買的衣服,怕賠不起,想著回家換自己的衣服再打,沒想到還沒推門門就自己打開了,那些人看見屋裡還有男人,左右互看了幾眼,往柏舟門前啐了兩口,悻悻地離開了。

柏舟很驚訝,但臉上沒什麼表情。

鐘暉見他回家,兩手一拍就要上來擁抱,很高興似的:“表弟!好久不見了!我好想你啊!”

柏舟退了兩步,直接拒絕了這個擁抱:“你來乾什麼?”

“不是……我們這麼久沒見了,我想回來看看你和……對了,奶奶呢?”

說完沒等柏舟說話,他又接著說:“你看看你,最近多體麵啊!我好像還沒見你這麼體麵過呢,以前都累得跟條哈巴狗似的,好不容易喘口氣,又要忙這裡忙那裡的,現在好了,走了大運,以後我們兩兄弟也能有點共同話題了。”

柏舟錯開他,進了門:“發什麼神經?”

“什麼發神經啊!我都聽說了!你的債,有人幫你還上了吧?!那些催債的惡鬼還被收拾了一頓呢,那天好多人都看見了!”鐘暉繞著他,不停地問,“包養你的人是誰啊?長得好不好看?對你好不好?你那些債……真的都替你還完了?那麼多!”

柏舟從床底下拉出一個小箱子來,箱子封得嚴實,沒沾上尿,裡麵是幾件衣服和一枚戒指。柏舟定了定心,把那枚戒指掛在脖子上,又換上了他的破衛衣牛仔褲,換下來的衣服整整齊齊地疊好,抱在懷裡。

“柏舟,你啞巴了嗎?”鐘暉一直被他無視,氣不過,一腳踢在床腳上,結果自己痛得齜牙咧嘴的,倒恨恨地看著柏舟。

柏舟掃他一眼,正想隨便說點什麼把他給打發了,卻突然想起昨天楚子鬱說的,自己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喜歡嬌小一點的。

鐘暉繼承他爸的基因,其實長得挺帥的,雖然是個懦夫,但心眼說不上有多壞,楚子鬱要是願意調教,說不定對於他們來說是三全其美的事,楚子鬱高興,鐘暉能得到錢,也不會再來煩他。

楚子鬱那樣的人,應該不會嫌炮友多吧。

“有時間我介紹你們認識一下吧。”柏舟看著他,麵無表情地說。^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鐘暉滿臉怨氣一下就散了,拉著柏舟居然叫哥,叫爸,叫祖宗,完全岔輩了。柏舟覺得他很可憐,被他爸媽養壞,一心鑽到錢眼裡了,當年外婆出事,舅舅一家怕出錢連夜跑了,帶上這個兒子,後來鐘暉上了大學也沒回來看過一眼,現在聽說有錢可撈才回來,為了撈錢甚至願意乾那賣屁股的事。

想著想著,又覺得自己哪有資格說彆人可憐,他現在才是被包養的那一個,賣不賣屁股全看楚子鬱一個眼色,現在為了討金主歡心甚至主動乾起拉皮條的事情,還要把自己親表哥給賣了。

柏舟歎了口氣,抱著衣物出門,鐘暉諂笑著跟上去,要幫他拿,被柏舟側身躲過了。

“他給你買的衣服?”

柏舟自己肯定舍不得買這麼好的。

“嗯。去看看外婆她老人家吧,她很想你。”

柏舟對這個表哥沒什麼好感,但偶爾聽外婆提起,也知道她想念她的親孫子。這六年裡鐘家的人一次都沒回來過,可能血緣真的有種魔力吧,外婆一次都沒抱怨過他們。

柏舟呢,就像鐘暉說的那樣,一天到晚累得跟狗似的,縱然有心抱怨,也沒那個力氣了。

鐘暉答應得很爽快,等到了市醫院,和柏舟一前一後進病房。兄弟二人樣貌三分相似,穿著卻很不相同,柏舟的牛仔褲已經被洗得發白起毛邊了,鞋子也是發黃的帆布鞋,衛衣的袖口被磨破了,忘了補,而鐘暉現在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穿著潮牌的夾克外套,名牌鞋,手上戴著亮晶晶的戒指。

柏舟把楚子鬱買的衣服鞋子放櫃台上,鐘暉跟惡狗撲食似的一下子躥到他奶奶病床邊,柏舟外婆沒看清人,顫巍巍地想把手收回來,鐘暉連忙嚎一嗓子,淒淒慘慘地哭起來:“奶奶!我是小暉啊!”

柏舟外婆愣了愣,下意識看向門口的外孫。

柏舟提了提唇角,朝她點點頭,卻沒走過去,站在窗邊看樹梢上跳動的麻雀。

“小暉?……怎、怎麼……都長這麼大了?快給奶奶瞧瞧……”

“這幾年我忙著高考,考上大學又忙著勤工儉學,才一直沒得空來看您。”

“唉……”

柏舟覺得自己在這兒待著有點多餘,正想找個借口暫時出去一趟,來電鈴就突然在兜裡響了起來,柏舟趕緊摸出一看,剛剛給的備注,楚子鬱。

“我出去接個電話。”

“表弟!我也……”

柏舟眉眼一冷:“你陪著外婆。”

他剛摁下接聽鍵,楚子鬱慵懶的嗓音就傳了過來,柏舟覺得他有點閒,還不如前幾天在病房辦公的時候,如果一個公司的高管都是這樣,怎麼這個公司不倒閉,反而是他們慘淡經營的酒吧先被查封了呢。

“喂?”

“我剛開完會,你在哪兒?”

柏舟站在樓梯過道邊,胳膊稍微靠在醫院光潔平整的牆壁上,腳尖輕輕踢水泥砌的樓梯:“在醫院。”

楚子鬱疑惑地嗯了聲,調笑著問:“怎麼回去了?舍不得?”

“沒有回去,是在市醫院。”

“看你外婆?”

柏舟低低地嗯了聲,陽光從鏤空的花窗外流淌進來,鋪滿了整整十二階,最後落在柏舟不合腳的帆布鞋上。

“快去工作吧,免得到時候你公司裡的員工又在背後議論你消極怠工了。”

“我怕他們議論?”楚子鬱嗤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