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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你打車去,看到有什麼想買的就買,我給你轉點錢。”

“不用,我帶著呢。”小蘇低頭輕聲說。

及至室內燈光滅了,一室靜謐,幾分鐘後,響起了如雷一般的鼾聲。

小蘇翻了一個身,又翻了一個身,許久之後才入睡。

第二天早上,她打車出門,卻沒有去王x井。

茶樓包廂。

“你來了,蘇悅。”路楠抬了抬頭,示意一旁的椅子,“坐。”

小蘇——蘇悅在路楠對麵的椅子坐下,看著路楠不疾不徐地給自己泡了一盞茶,她忍不住問:“你用大學時的私人號給我發信息,不會就是想請我喝茶的吧?”

路楠把茶盞推過去:“當然不是。他鄉遇故知的戲碼,我們兩在米國已經上演過一次了。”

蘇悅接過茶盞吹了吹根本不存在的茶葉沫:“你變了很多。以前,你可不會說這麼刻薄的話。”

“彼此彼此,以前,你也不會做這麼傻的事。”路楠舉杯,與她碰了一下。

“我傻不傻輪不到你來評判。”她現在在中集已經是蘇經理了,自認為在同屆同學之中算混得不錯的,路楠這麼說,她聽著極為不爽。

路楠抿了一口茶水:“我指的是,你跟錯了人、站錯了陣營。宋總在中集屬於‘外來派’,三四年前還開始搞副業弄起了培訓班,他自己在中集的職位都已經到了天花板,不會再往上了,你跟著他,在中集的前途也就是‘蘇經理’為止。”

這是前幾天蔣總對路楠說的話,路楠把同樣的話說給蘇悅聽。

當時的路楠毫無所動,不知道現在的蘇悅,會怎麼想。

第426章

“你這是什麼意思?”蘇悅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路楠把麵前的茶果子推向蘇悅:“嘗嘗看, 是你喜歡的玫瑰餡兒。”

冰皮晶瑩剔透,內裡是玫紅透粉的花果醬餡兒,金桔大小, 玲瓏可愛, 外加透露著一個‘貴’字。

蘇悅看了茶點一眼,沒有動手。

路楠也不在意, 伸手自己拈了一個,她吃相再如何優雅,三四口也足以吃完。

品茶一塊茶點的時間,足以讓莫名劍拔弩張的氣氛緩和下來。

【畢竟我們有同窗之誼、同事之情, 並不曾有任何衝突。搞清楚這一基本立場還是很重要的。】

路楠熟稔地說:“我記得,那年在中集物流的年會上, 總部來人除了蔣總之外, 還有一位嚴總。嗯, 更年輕一些、也更嚴肅一些,當時,你同我說嚴總的長相完完全全是你的菜,隻可惜嚴總長期在滬市, 並不怎麼去海臨。去滬市培訓結束的那天, 你還拉著我去找嚴總敬酒呢。”

蘇悅沒想到,路楠能把自己當年一句玩笑話記至今日, 更仿佛也看穿了當年自己不敢一個人去, 拉她一起壯膽的小把戲。

像是看穿了蘇悅心底的懊惱,路楠輕笑一聲:“其實我也覺得嚴總不錯,雖然被戲稱為‘閻(羅王)總’, 不過他行事作風乾脆利落。這麼看我做什麼?我雖然離職了, 但是依舊和前輩們有聯係呀。”

“而且, 我就是記性太好了,有些事情也不是刻意想要記住,隻是忘不掉。咱們當年一起實習、一起搬進公司宿舍、一起找房子搬家、一起排練年會節目、一起開晨會夜會、一起出差培訓、一起參加中集組織的春遊、一起燒烤、一起陌拜……都是很有趣的回憶,所以這裡。”路楠指了指自己的太陽%e7%a9%b4,“這裡早就分門彆類牢牢記住。”

路楠輕聲漫語地說著。

每說起一件事,蘇悅也同時回想起那時候的自己和路楠經曆的一切,確實,辛苦但是很有意義。

蘇悅嘴角不自覺地帶上一絲笑意,不過很快她就回神了,頗為防備:“你這是想要和我打感情牌?但是你弄錯了,向源川回多少款、續多少約,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我並沒有打算聊經銷合同事宜的意思,說這些,隻是希望我們之間的氣氛不要那麼緊張而已。”路楠給蘇悅續上茶水,“我們之間,從來都不是競爭關係。在中集的時候不是,現在更不是,所以我們沒有必要敵對,不是嗎?處在不同行業的老同學見麵,信息互通有無、更進一步說不定能交換資源,何樂而不為呢?”

蘇悅早就知道路楠聰明。

在學校裡的時候,路楠並不是專業裡最勤奮的人——坦白說路楠其實有挺多的興趣愛好,學生會和社團的活動不斷。但是她隻要在考前突擊一下,每一學期能拿到相當不錯的績點,再加上校內外活動的加分,獎學金名單中一直都有她。而且路楠長得又好看,不論是在學校內部還是畢業之際去麵試,都十分有優勢。

當年大家一起找實習,聽說路楠每投一家公司都必有回信,真……叫人羨慕到幾乎嫉妒。

隻是,她認識的路楠,聰明中還帶著幾分天真和令人難以察覺的高傲。

三年不見,蘇悅發現路楠身上不合時宜的天真倒是已經消失不見了,隻是不知道她的高傲還在麼?

蘇悅接過第二杯茶,她決定好好聽一聽,看看路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見蘇悅的態度不像剛進來之時那麼充滿防備,路楠才皺了皺眉頭說:“我大概知道蔣總和宋總打的什麼主意。說實話,我現在在源川乾得好好的,對回中集一點興趣都沒有。”

姓蔣的惡心老男人開出的價碼簡直就是看不起她路小楠!

隻是這句話就沒必要在蘇悅麵前說了。

蘇悅上次在米國就看見過路楠手腕上的手表,今天發現她戴的是同品牌的另一款,雖然沒有上次那一支貴,不過和手表疊戴的手鏈價格也不便宜;還有,幾次見麵蘇悅留意了路楠的包,她每次背著的包都不相同,雖然是通勤的基本款,但是看她隨手擱在椅子旁的舉動就知道,她是將包當做包來用的人,而非被品牌裹挾了,打腫臉充胖子的人。

基於此,蘇悅反而是中集今次來京市三人之中最早確定路楠說的是實話的人。

蘇悅心裡清楚,不管路楠買這些配飾的錢是怎麼來的,她確實沒有跳槽的必要。

中集能給的、蔣總能給的,不可能比路楠現在得到的還要多了——這就是女人的觀察力和直覺,是那兩位加起來直逼一百歲的老男人所不會懂的,畢竟他們之前用這樣的方式總是無往而不利。

蘇悅的心裡頭是酸澀的,甚至又有點兒想起身走人了。因為她覺得自己和路楠好像活成了對照組,她付出得比路楠更多,收獲的卻遠不及路楠——就連上司的長相都比路楠上次陪同的那位叫陳驍的相去甚遠。

不過蘇悅也不是剛畢業的小天真了,她現在也知道,這個世界本就沒有什麼完全的公平可言。

路楠在她心意動搖的時候開口:“但是依舊要恭喜你,我們從同學、同事成為合作夥伴,這是多麼奇妙的緣分。”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將蘇悅提升到與自己同等的地位上,無形中給蘇悅幾分麵子。

蘇悅的臉色因此轉晴。

路楠想要忽悠(大霧)人的時候,無論男女老少都躲不開。

不多時,聽聞路楠說起他們的工作強度和應酬日常,雖然蘇悅依舊對路楠有些羨慕,不過原本隱隱的嫉妒已經消散不少了。

時機恰好,路楠開口:“七月份開始,中集白酒出口事宜由你負責。話說,蘇悅你查過米西那邊的賬目嗎?”

蘇悅一臉當然地點頭:“做交接的時候就查過,沒什麼問題。路總,你不是說,不聊公事的麼?”

這句倒不是純抬杠,隱隱帶了幾分戲謔,還帶著‘如今我是甲方的淺淺優越感’。

“你說這事兒現在是你負責了,但是具體怎麼樣還得請示宋總,宋總果然對這方麵的業務還是放心不下吧。”路楠這是明晃晃地上眼藥,不需要遮掩,“中集和源川是完全不同的組織構架,我就是好奇,這是你們公司內部的業務交接,對賬的活兒是你和部門的內會計一起做的?”

當然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蘇悅嗯了一聲。

“從同學和合作夥伴兩方麵來說,我覺得我都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讓公司內部的審計再查一遍。”路楠‘好心’建議。

如果剛才一見麵路楠就說這個,蘇悅指定不會聽的,但是經過緩衝,蘇悅也不是蠢人,她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說:“你的意思是,我們公司白酒項目的賬有問題?路楠,這事兒可不能信口開河。”

路楠眨了眨眼睛:“你覺得我有必要?如果你不是我同學,我才不乾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們的海外經銷商又不隻中集一家,其他客戶規模大小不一,不過目前來說,沒有哪一家經銷商出貨如中集這樣有規律。當然,那隻是猜測,更讓我對自己的判斷有信心的則是蔣總和宋總的反應——如果源川和諧酒是貴公司並不怎麼盈利的項目,為什麼他們還願意繼續簽經銷合同呢?我想,這一趟來京市,他們也並沒有打算和我公司斷絕合作吧,充其量隻是待價而沽而已。”

說到最後,路楠的態度也端正嚴肅起來。

蘇悅的心裡一個咯噔。

因為,路楠說的全對。

路楠再接再厲,繼續鬆土:“就現在的情況看來,其實宋總七月份的時候隻是順勢把白酒業務交給你,不論我當時有沒有出現在米國,他都會這麼做的。”

這次,她更主動了些,拿起一塊玫瑰花餡兒的茶點送到蘇悅手邊,小聲說:“當然,也許是我小人之心了呢。你入職中集這麼久,憑你的能力,坐到經理之職一點也不奇怪的嘛。”

蘇悅知道,路楠這是明晃晃地挑撥離間。

但她無法辯駁:“是或者不是,我回去之後會好好查一查。”

“喏,甜餡兒好吃。”路楠把茶點送到蘇悅嘴邊,“但是太甜就膩人了。”

蘇悅不自覺地張口咬住。

路楠收回手:“我給你買了一些京市特產,茶樓可以代發快遞,就當是老同學的一點心意。”

“路楠!”見她似乎要離開,蘇悅忍不住開口,“如果白酒項目的賬真的有問題……”

路楠笑了笑:“悅~跟著宋總,一個經理的位置就到頭了,但是如果換個人跟呢?現在中集滬市和海臨兩地公司快打成狗頭了吧?”

“你這麼做,不怕少了一個經銷商嗎?”蘇悅又問。

“客戶固然重要,同窗之誼也很重要。”路楠笑笑,“而且,我不喜歡蔣總看我的眼神。”

半句真,半句假。

【誰說我是那個從來不騙人的路楠?】

蘇悅卻想:天真不再,但是高傲依舊在啊。

……

路楠今天沒讓李清開車接送,她是打車過來的。

上了出租,離開茶館,路楠給田陽打了個電話:“午飯前記得聯係中集蘇經理。下午怎麼談?你隨便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