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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大姑真是把黃女士的脾氣拿捏得死死的。

黃女士之前隔三差五就鬨騰是為了什麼?除了心中咽不下去的惡氣之外,就是為了錢。

兒子的夏令營、女兒的買車錢,都是動輒五六位數大筆頭的支出,她那個時候又沒有收入,照顧兩個孩子的生活就算是出力了,那麼前夫自然該出錢。再者說,他的錢不花在路楠路楊的身上,難道要便宜彆人?

作為女人,作為年紀比黃女士還要年長一些的女人,作為上了年紀且受教育水平有限的女人,大姑的人品真不壞。

她隻是見識有限而已,從黃女士夫妻鬨離婚開始,大姑也是勸黃女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且想要以長姐身份讓路父寫下保證書和外麵斷掉的最積極的人。隻可惜,沒人按照她的意思做。她往年的勸說對黃女士而言,甚至還起到了反作用。

如果不是因為黃女士這兩年已經有了更廣闊的天地,現在應該很容易就被前大姑子說服了。

可是現在,黃女士隻是嗬嗬一聲:“沒必要。他擺酒席,我兄弟姐妹都不方便過去,我也不想看他假惺惺的樣子。所以這頓升學宴,我還是自己擺了。大姐你要是想來,我是歡迎的。”

她補充了一句:“不過他要是想再擺一場,大姐你告訴他,我是不會吃飽了撐的去反對的。就讓他自己去和路楊商量時間。不過大姐你提醒他一句,路楊暑假比較忙,過兩天要去京市,然後出國玩一趟,回來之後還要去補習班。”

“行,那我跟他說一說。”電話那頭的大姑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前弟媳婦現在自己做生意,說話沒有之前那麼難聽,但內裡卻更強勢了。這好好的一家子,真是自己弟弟作死作成這樣子的!

了解黃女士有多執拗的大姑清楚,說不動前弟媳婦了,隻好換了個話題:“你打算暑假帶路楊去國外玩啊?”那是真的賺到錢了吧,母子兩人出國一趟,就算跟旅行團去距離近的國家,好像起碼得一兩萬。

“哦,昨天路楠回來了,她說的。說等到路楊下半年讀高中,學習壓力更大、空閒時間更少,不如趁這個暑假出去玩一趟,長長見識。”黃女士輕描淡寫地說,“她說她剛好要出差,可以一起來回。哪些國家?還沒想好。這個季節去泰國、獅城、瑪萊可能太熱了;去米國的話倒是不錯,我有客戶在那邊,還是我們華國人,認識好幾年了,如果去了不和他們說那太見外了,如果和人家說一聲,到時候人家特意招待我們,又給人家添麻煩;路楠想一出是一出的,又說這個季節去俄國更好,避暑。反正明早上先帶路楊去辦護照吧,加加急,過幾天就能拿到了。”

【炫!炫!我就默默看你炫!】

午睡剛醒的路楠臉上還帶著竹枕套那淡淡的、一條條的印子,聞言,衝著老弟嘶嘶一聲:千變萬變,老媽好麵子不變。小子哎,你出國旅遊的事兒有著落了。

路楊聽了一個囫圇,偷偷地笑了笑。

黃女士注意到兒女的動靜,衝他們一瞪眼,又擺擺手,意思是彆偷聽長輩打電話。

路楠比著ok的手勢,輕手輕腳地拎著老弟回他房間去了。

進了房間,打開空調並關好門。

路楠才輕聲問:“剛才老媽的提議是不是出乎你的意料?”現在說的不是旅遊,而是升學宴的事。

小夥子點點頭:“我以為老媽……”

他以為黃女士要麼就像以前一樣,儘管接受大姑的提議,可是掛了電話之後就會開始陰陽怪氣,並衝著自己和老姐發無名之火;要麼就是一口回絕,並會把這場升學宴擺得儘可能地熱鬨,讓對方看看。

“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老媽創業快三年啦,心境和以往不同才正常。”

【不然我的努力豈不是白費?】

路楠搓了老弟的頭一把:“這事兒,你先彆和父親說,讓大姑去說吧……”

路楊點點頭。

雖然他這麼多年都沒有跟著路父回去拜年、掃墓;一年到頭見不到路父幾次麵;幾乎每一年過年的紅包都是老姐轉交的。但是他其實和父親一直保持著聯係,南極小萌物上,每次聊完天就刪乾淨的那種。

這事,路楊從來都沒有瞞著路楠。

“老姐,那如果他真的要擺酒席,我去嗎?”

路楠十分隨意地說:“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去吧,那邊的叔叔伯伯姑姑還得給你一輪紅包,不要白不要。”

路楠說紅包,當然是玩笑話。

她會這麼建議,隻是因為她能看出來,老弟對父親,還是有那麼一些感情的,雖然這種情感很複雜,可他們畢竟是父子,不是陌路。

路楊有些迷茫地說:“其實,我之前一直覺得老媽給了我很大的壓力,我每次回家都喘不過氣來。聽說她要去海臨市做生意,我好開心啊。我知道,大姨說了、小舅媽說了、就連大姑也說了,我們家人會分開,是他的犯錯。可是我根本就沒有和他有深入的接觸,所以我不知道他除了那個錯之外,是不是真的像老媽說的那樣,完全不管我們了——好像不是,因為他會問問我最近學習怎麼樣、生活怎麼樣、零花錢夠不夠……而且,他好像從來不發脾氣,說話一直是慢條斯理的,我不用擔心自己說錯話做錯事就挨罵,和他聊天感覺更輕鬆。”

“我這樣,是不是很沒有良心?”這個問題困擾小夥子很久了。

他隻敢和他姐說心裡話。

路楠摸了摸老弟的頭,十分包容地笑著說:“怎麼會呢?他們吵鬨、離婚的時候你還小,不記得也很正常。現在你才初中畢業,可能還不知道,人啊,是很複雜的生物。不論從血緣還是親緣的角度來說,他們兩個和我們有剪不斷的聯係,千萬不要被‘我要站隊’、‘隻能選擇一方’的想法給束縛住了。你隻要記得,我們無論跟哪一方更親近,都是基於情感的等價交換,是因為你感受到了對方對你的重視和付出。”

“好聽的話人人都會說。所以,不要看他們說什麼,要看他們做什麼。”路楠給今天的姐弟談心做了個總結,“你不要想太多,等你再大一點,見識了更多人和事之後,自然會有判斷的。”

路楊無奈地說:“老姐,你居然也會說‘等你再大一點’這種話。”

【因為有些事隻有擁有更豐富的閱曆之後,才能看明白、想明白。】路楠抿了抿嘴,老氣橫秋地說:“小夥子,知足吧,你可比我幸運多啦。”

【至少當年一鬨騰你就被帶到隔壁房間去,而我啊,隻能聽他們一遍一遍地吵鬨,還要被迫站隊。】

……

大舅他們說要回來,第二天上午就到了。

黃女士早安排好啦,這天傍晚在望湖賓館擺了一桌。

望湖賓館是當地老牌子飯店,聽名字就很有上世紀九十年代那味兒了,及至如今,這邊其實也不是沒有更高級的酒店。

隻是……路楠垂眼想:十年前我的中學升學宴,就是在這裡擺的。老媽關於公平二字,還是有她自己的倔強啊。

十年過去,望湖賓館翻新過一次,所以看起來倒也算氣派體麵。

酒水肯定是路楠帶的,小舅是頑童一樣的性格,依舊試圖讓路楊喝一杯。

不出意外又被家中其他長輩訓了幾句。

最後,路楠去點了甜酒釀:“讓路楊酒釀代酒好了。”

稍微有些喝‘高’的小舅才滿意。

黃女士基於‘不蒸饅頭爭口氣’已經在前大姑子那邊說了要帶路楊出國玩的事了,那自然要說到做到。今早上她帶著路楊和阿婆去辦了簽證,等到今晚晚宴的時候,都不需要黃女士‘不經意’地提這事兒,阿婆就說啦:“今天去拍照片了,辦什麼東西……楠楠要帶我出國玩哩。”

第379章

路楠低頭偷笑:人家說老小孩老小孩, 這話真沒錯。阿婆這是和她的兒子女兒們炫耀呢。◢思◢兔◢在◢線◢閱◢讀◢

阿婆這話一說出口,小舅媽就哎呦呦地叫起來:“二姐,你們要出國去玩啊?還要帶媽媽一起去?媽媽, 你可真是享女兒福了喂!”

阿婆強調:“是楠楠說帶我去。”

路楠敢保證, 小舅媽說這話的時候應該有一丁點兒害怕黃女士開口說阿婆出去玩的錢要她們兄弟姐妹幾個人平分。攤手。

黃女士和她弟媳婦也認識二十幾年了,還不了解對方?

她一本正經地抱怨, 實則是解釋:“喏,那個大的袋子裡有點錢就抖起來。我說過兩天帶路楊和媽去京市玩一玩、去北方涼快點的城市玩幾天就行了,她偏偏要講她最近要去什麼米國、俄國、土澳,講得小的這個‘長尾巴’, 一直記掛。”

大的——路楠。

小的——路楊。

前天晚上‘大的’隻是提議而已,黃女士當時可不是這麼說的哦。

路楠對黃女士利落地‘甩鍋’竟然半點都不覺得奇怪呢。

不過黃家的兄弟姐妹也很了解黃麗, 就算是楠楠提議的, 要是二妹/二姐不答應, 這事情也是白搞。這麼一算,她們四個人出國玩,再節約也要四五萬。哎呦喂,這個金額對於上班拿工資的人來說, 可不是小數目了, 原先二姐/二妹沒離婚的時候,他們一家子好像也就出國玩過兩三趟而已吧?

可見——他們家現在是欣欣向榮、蒸蒸日上啊。

小舅媽十分羨慕地說:“楠楠請客啊, 那真是本事。”

羨慕歸羨慕, 她還是講道理的:楠楠小時候她阿婆帶了她好幾年,個麼現在外孫女長大了,帶阿婆出國玩是有孝心, 自己這個當舅媽想要外甥女帶著自己出國玩就不要臉了。

小舅媽轉頭看了一眼還在上高中的女兒, 之前壓著她補課, 卡著分數線考上了重點高中,今年下半年就高三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二本爭一本。

小舅媽心裡頭咬小手帕:唉,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享到女兒福哦!

她的女兒小霞正在默默吃飯,突然就身上一涼,背後汗毛直豎。

小舅今天喝得有點兒多,悄麼兮兮地問:“嗝,二姐,楠楠現在一年工資得不少吧?”他是真粗神經,問這話沒有過腦子,也沒有惡意的。

不過才問完,大腿就挨了他老婆一掐,想嗷,又忍住了,真是極其可憐的條件反射。

“工資好像是三十來萬。是吧?”黃女士側頭問了女兒一句。

路楠低頭輕咳一聲:“京市經理的工資加補貼差不多這個數吧,海外市場部的要再高一點。”

【好吧,不止是高一點,但我的厚臉皮一般不用於這種場合。】

黃女士儘量克製著自己的語調,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哦哦是的,她前陣子升職了,現在管著兩個市場,拿兩份工資。不過像她這樣當一個地區負責人的,主要還是看業績,靠年底拿獎金。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