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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為他人作嫁衣裳嗎?

路楠應當不會有這麼大的疏漏。田愛珍是這麼認為的,所以她正在努力思考,她在閱讀的時候到底遺漏了什麼地方。

此時,久久未開口的章祺點了點向北提供的兩個場次描寫和對應分鏡頭腳本說:“我看這兩段寫著‘朱父臘月去酒肆沽酒,新正祭祖,而後與子對飲,閒話世道,言金漆手藝萬不可丟。’、‘朱父臨終前令其孫再去酒肆打二兩酒,後從懷中取出金漆羽觴一對,飲罷,含笑而終。’這裡兩處提到了酒以及……酒肆。那麼,酒肆的名稱?”

洪立軍一下子反應過來:“酒肆的名兒可以是名酒世家或者華安名酒世家!”他沒好意思說他剛才看了半天不知道那個字念shang。

同一時間,田愛珍的眼睛也亮了:當然,也可以是愛珍酒家!

洪立軍和田愛珍對視一眼,這倒是他們兩剛才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章祺不愧是章祺。】路楠不疾不徐地說:“秦製片人也是這個意思。但倘若讚助商的抬頭並不適合做劇中酒肆店名,那再談冠名權也是可以的。”

章祺點點頭表示了然,隨後,他提出質疑的方向和洪、田兩人截然不同:“廣告植入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手段,我之前看到過某款低度數雞尾酒就在好幾部電視劇中頻繁出現。可是路經理為什麼偏偏選擇這部電影、選擇這位……俞導。”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機:“我剛才查了一下他執導的幾部片子。”

“怎麼樣?”洪立軍性急地問。

“……不怎麼樣。”章祺冷冷淡淡地說。

那就是很差了嘍?洪立軍皺眉:“路經理,這種讚助推廣本來就是要大筆頭,既然都是大筆頭了,那肯定要找好的導演啊。”

路楠卻不讚同洪立軍的論調:“我選擇俞導有以下幾點原因。”

“第一,他起點高。雖然這些年運氣不太好,其實縱觀俞導執導的片子,商業片的票房都尚可,隻是中間穿插了幾部不叫座的文藝片,才顯得票房和口碑總是起伏伏伏起伏伏伏。”

“第二,他性價比高。誠如洪總所說,溫綏那邊的劇組多得是,大大小小隨便挑,但是拋開那些粗製濫造不談,如果想要參合大製作,那麼三五十萬恐怕是遠遠不夠的。”

“第三,這部影片的編劇是向北,製作人是秦妍。故而劇情和製作方麵有比較大的保障。之前俞導的班底可沒有這麼強大。”

“第四,這個題材很取巧。國慶期間我看到新聞,zgzy辦公廳 gwy辦公廳印發《關於進一步加強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的意見》,我預判俞導這部影片順利的話明年上映,一準能借東風。”

“第五,朱金漆工藝是咱們的華安市非遺,這部影片的前半部分取景又是在華安市溫綏市進行的,上映之前宣發必然會提及華安市,甚至會安排在此路演,結合華安某某酒肆,也可造成一定範圍內的影響。”

路楠說到第三點的時候,洪立軍也開始善用手機搜索功能了;說到第五點的時候,洪立軍放下了手機,左顧右盼。

他實在很不願意承認,剛開始一門心思反對的,現在居然有點心動。

但洪立軍一向是犀利且擅長挑刺的,他問路楠:“路經理,既然你這麼看好這個項目,為什麼不讓你們公司直接讚助?我想源川財大氣粗,三五百萬也不在話下。我看你們源川在央視投放廣告都是自己出錢的,如果你把你剛才分析的上報你們總部,也能說服你們領導撥款吧?”

路楠苦笑一聲:“洪總都說了,那是央視。”

她繼續就著這個話題往下講解:“我們源川總部確實每年都會有一筆影視媒體營銷費用,其中央視投廣占比最大,畢竟那是按秒按億算錢的。除此之外,川省、京市、黔省、豫省、魯省、徽省、蘇省、湘省等地幾大衛視的投廣也占了這筆影視媒體營銷費除央視投廣之外的絕大部分額度。這些省市是白酒銷售大省,自然能獲得更多的資源和費用傾斜。我們岒江省的白酒銷量一直沒什麼優勢,而華安市先前也差不多是省內倒數,哪怕今年確實取得一點成績,可是在全國市場依舊是不夠看的。哪怕現在是年初,費用規劃還很寬裕的時候,這筆費用,我也申請不到。”

更不要提現在已經是第四季度了,總部對這類直接現金支出的活動隻會卡得更嚴。說到最後,路楠是無奈,也是坦誠。

“如果不走總部專項現金費用支出,改經銷商讚助、總部補酒的方式,則我打的簽呈百分百能過審。單看補的額度是多是少罷了。”路楠坦白說。

把其中關節說明白、說透了,洪立軍他們就懂了。

“當然,但凡是投資就肯定有風險。我本人其實根本沒必要多此一舉、自找麻煩的。”路楠笑笑,“我想了又想,諸位聽我說完以後做不做是一回事,我明明知道卻因為怕麻煩而不說則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198章

章祺等人都表示需要回去考慮一下。

這完全可以理解, 路楠也不催促,隻是善解人意地說:“三位千萬不要因為是我提起的就有所顧慮,畢竟這種類型的讚助確實幾乎沒有經銷商嘗試過, 效果到底如何誰也不能保證。再說, 哪怕我列舉了一二三四五的優點,但是章總有一點始終說的是對的, 一部影片的成功大賣需要天時地利人和。”

走出華安市大酒店的時候,洪立軍還用本地方言問了田愛珍一句:“你怎麼看?”

“我就是小搞搞,比不得你們大老板。”田愛珍笑著回答,仿佛表達了什麼, 仔細一聽又什麼都沒說。

路楠站在酒店門口目送他們各自上車。

章祺在離去之前特意搖下了車窗:“路經理放心,我考慮兩天。不論是否參與, 兩天後都會給你一個答複。”

“好的章總。”路楠微微笑著點頭。

緊隨其後的田愛珍依稀聽到了這句話, 心裡頭若有所思。

稍遠一點的洪立軍正在打電話, 應當是沒有聽見。

……

這幾天,俞導的心裡又和貓抓似的,他一會兒催促向北去完善if需要植入源川酒元素的劇情線,‘不打無準備之仗’, 他是這麼說的;一會兒又阻止向北即刻動手去改動, ‘免得白忙一場’——這也是他的原話。

向北被老俞煩的不行,直接打電話給秦姐訴苦:“你快把他帶走!帶走!不然我和他必定瘋一個!”

秦姐拎走老俞, 也不對他大小聲, 就靜靜看著他。

老俞被看得有點兒心虛,好一會兒才坑坑巴巴地解釋:“這不是太多年沒有主動找上門的財神爺了麼。”

秦姐聽完,心裡頭就一酸:是啊, 多少年了。老俞頂著江郎才儘的帽子, 甚至這些年還有人開始質疑他最初得獎的那部影片是不是他親自執導的。流言可以殺人於無形, 卻讓人找不到凶手,胡編亂造不負責任的媒體和人雲亦雲的看客——他們看似離老俞的生活很遠,但難道真的沒有給他帶去壓力嗎?

秦姐想,必然是有的。

隻是老俞這個人,一貫有些執拗和癲狂,這麼多年愣是當做不知道外界的質疑,屢撲屢拍。

平心而論,他後來的幾部文藝片倒真的沒有那麼不堪,但是輿論仿佛陷入了一個怪圈,仿佛不‘倒俞’就不夠高貴似的。

秦姐心裡頭有對老同學的惋惜,麵上還是沒給他好臉色:“你先彆癲,路經理那邊還沒給回複呢。她什麼你就信?隻是有意向而已,錢沒有落袋,什麼承諾都不作數。”

俞導被潑了一碰冷水,有點兒蔫。

恰此時,秦姐的手機響起。

“你好路經理。是嗎?當然,當然有空。好的,今晚見。”她掛了電話,就看到老俞眼巴巴地望著自己。

秦姐原本板著臉,現在倏然笑了:“快去洗頭洗澡刮胡子,晚上去‘見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我和老向說一聲!”

秦姐哼哼:“不用,他沒你邋遢。”

老俞:竟然無法反駁。

……

與俞導坐立難安的表現不同,路楠這兩天的心態極好。

有一句話叫做儘人事聽天命。

反正在該努力的時候她已經毫無保留地努力過了。

說到底,這件事情對俞導、(未來的)資方or讚助方和她本人三方都有利,但是前二者才是最直接獲益的。至於路楠她本人,獲得的是一些無形的好處,就像累積人脈、豐富履曆、經銷商好感度繼續增加等等。

以上那些,哪怕錯過這次機會,她也可以從彆的方麵‘刷到經驗’。所以她真的一點都不著急。

第二天中午,路楠接到了田愛珍的電話,約她見麵聊一聊。

田總反應如此迅速依舊在路楠的預料之中。

她們好像總是約在養生會所談事情,路楠不得不承認,比起飯店茶樓ktv,她更喜歡這裡。

見了麵,田愛珍開門見山地說:“路楠,我對讚助植入有點興趣,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詳細講講。”

路楠對自己的定位有清晰的認知,她笑著說:“昨天的資料上也有秦妍的聯係方式,田姐是需要我幫著引薦一下,或者是自行聯係?”反正前期這些事情,路楠不會再摻和,她隻會在談成之後、拍攝相關片段的時候去現場盯一下,免得出現什麼紕漏。

田愛珍不意路楠居然會婉拒,她略顯遺憾地說:“是我想當然了。”

接著又問:“章總和洪總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這倒是沒什麼需要保密的,路楠搖頭:“還沒有,您是第一個聯係我的。”

“這樣就好。”田愛珍仿佛鬆了一口氣,“我畢竟小本生意,和他們不能比的,真擔心他們兩個捷足先登,那也許我連喝湯的機會都沒有了。”

路楠客觀地說:“田姐,這種事情沒什麼先來後到的講究,也確實,最後的結果往往都是價高者得。您是擔心四方建築和名酒世家也有意向,所以會將價格哄抬上去?我知道您的擔憂,所以才將您三位約到一起說,做到信息透明,甚至於如果他們兩位也打算試試,那麼你大可以和章總、洪總可以直接商量的嘛。說到底,咱們才是同一邊的人,我維護的是廠家和經銷商的利益,當然不會坐視競價的行為出現。”

田愛珍點頭:“是了,路楠你做事一向都很周全。是我杞人憂天了。”

對方的態度變了,路楠也從善如流地改口:“田姐的顧慮不無道理,如果您覺得您不方便開口,那麼我可以轉達給章總和洪總的。”

“不不不,這不必著急轉達。萬一他們沒這個意向,豈不是多此一舉了麼。現在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田愛珍訕笑,“咱們接著聊,後續啊,我還是希望你能幫我一起壓一壓價格,咱們哪既是合作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