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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有話可以直說。”

路楠的臉上,一直掛著客氣的微笑:“其實我就是想要劉經理整理一份客戶資料給我。”

“交接程序裡麵本來就有這一項,你不說我也會發給你。而且鄭晶那邊都有客戶存檔,拉取一下也很方便。”劉經理並不太相信路楠花這麼大功夫就為了這事兒。

但是,他猜錯了。

第一,查賬路楠並沒有花費很大力氣;

第二,路楠真的就是為了這個。

她轉了轉茶杯,耐著性子解釋了一下:“這確實是我所需要的。隨便整理的過時客戶信息和精心準備的詳細客戶信息可不一樣。劉經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在華安市……兩年,對吧?”

劉經理點點頭。

路楠說:“那麼你應該比我更了解華安市辦的業務們,知道他們平時是怎麼樣的工作狀態。說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都是誇讚了吧?希望身為市辦一分子的劉陽姐不要介意,我這個人喜歡說實話。”說著,她轉頭對今天一直挺沉默的劉陽微微點頭。

聽路楠這麼說,劉經理強自鎮定,讓自己不要老臉一紅——因為不僅業務如此,他這個城市經理也沒好到哪兒去。

“老實說,我對他們周五交給我的表格沒抱什麼希望。畢竟是我額外布置的任務,而且還要他們貢獻出手裡的客戶資源——任誰,都不會情願。到時候交上來的表格,能有一半的有效數據都不錯了。”路楠提起茶壺,給又喝完一杯茶的劉經理滿上,“進銷存和費用的數據,我可以從鄭晶那邊拉流水、做統計,但是當地的意向客戶,還是得在一線跑過的人才能給出可靠的名單參考。”

“我懂了。所以路經理你還是打算重新布局華安市的經銷商,對嗎?”所以剛才她在酒桌上一口一個田姐喊得親熱,說到頭來,也沒很相信人家!老劉心想:現在的新人,都這麼陰險狡詐的嗎?真是白長了一張好看的臉……

路楠不點頭也不搖頭,隻是坦然地說:“我隻是做兩手準備而已。”

……

劉經理在茶館喝了一肚子的水,跑了好幾次廁所,過了個把小時就覺得自己的酒完全醒了。

他絕不承認是被路楠嚇清醒的。

完全清醒的劉經理不敢耍花樣了,反過來給路楠斟茶,然後看了劉陽一眼,老老實實地對路楠說起了四方建築的情況。

四方建築是本地較大的建築公司,因為華安市這幾年一直在進行舊城改造,四方建築跟著政策吃到紅利,攤子也是越鋪越大。公司想要接更多的項目,總免不了有拉關係、宴請、送禮的時候,他們公司的財務稍一核算,近年買酒的費用支出越來越大,賬單報給老總看,老總一琢磨倒不如乾脆做個酒水的經銷商,還能拿到出廠價。

起初他們看中的是國酒,但是國酒在華安市已經有合作多年的經銷商了,而且四方建築跨行做酒,根本不可能拿到國酒的經銷資格。於是源川酒水就成了對方的退而求其次。

路楠在心裡不客氣地想:所以去年新增的這個經銷商,還是人家自己找上門來的。足可見華安市辦上下到底有多廢,靠著一個宏圖酒業,不思進取,現在反而因為經銷商家庭變故而使得身為廠家的我方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真是,說出來都讓人覺得可笑。

鑒於今天已經嚴厲敲打過劉經理了,路楠便隻是把吐槽放在心裡,免得對方惱羞成怒。

老劉不知道他又被路楠嫌棄一回,還在繼續介紹四方建築的情況。

四方建築的大老板姓章,叫章祺,他本人主要精力還是在建築公司的業務上;

負責酒水這一塊的是他親弟弟,叫章禮,為了做區分,大家一般喊他小章總。

老劉補充了一句:“章禮二十七八歲,據說是國外留學回來的,性格有點不羈。不、不過路經理你酒量好,應付他肯定是完全沒問題的。”

路楠對四方建築真的不殪崋如對宏圖酒業了解得多,老劉剛才說的那些裡頭也確實有些乾貨。

她看了看劉經理:“還有麼?”

沒了,老劉已經把他知道所有能說的都說了。

路楠點點頭,看了時間,下午三點,於是她對劉經理和劉陽說:“我出去辦點事,一個小時後回來。單我買了,你們再坐會兒。”

她打算趁著這段時間打車回去換鎖——其實開車也不是不行,因為有金手指在,她根本就不是酒駕。不過為了避免那兩位姓劉的覺得她不守法,路楠還是選擇了打車。

路楠走後,劉經理往椅子上一攤,頗為狼狽地鬆了一口氣:“這來的哪裡像新人,簡直就像是閻王爺。你之前和這位路經理在海臨是市辦共事過一陣子,怎麼不提醒我一下?我要知道她是這樣的人……”

劉陽嘲諷地接口:“你要知道路楠是這樣的人,也沒用,除了今天想要幫韓建新說話是臨時起意,其他破事兒你不都是去年就做完了?”

這倒也是。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老劉沒覺得自己做錯了,就是覺得自己的假賬做得不夠仔細。

不過啊……“妹,我越想越覺得路楠這個人可怕,心眼兒太多了。你以後在她手下做事可得小心著點。”劉經理語重心長地說。

劉陽看了自己這個堂兄一眼:“不用你提醒,我看出來了。”

沒錯,他們是堂兄妹,一個大家族隔房的那種。

也正是因為這層關係,劉經理才敢在劉陽和四方貿易那邊關係比較‘密切’之後,想出了挖費用的法子。

老劉反正從來沒在這個堂妹身上感受到過尊重,他悻悻地說:“你說,就路楠那可怕的眼神和洞察力,今晚吃飯肯定會發現你和章禮的關係吧?她會不會對你們的關係有意見啊?咱們公司雖然不禁同事戀情,卻嚴禁業務和經銷商人員有情感糾葛的。”

“還用得著你提醒?路楠說不定早就發現我和四方建築的人交往過密了。”

老劉震驚:“不可能吧?”

“不然她今天一早上就把我帶上是為什麼?讓我跟著蹭一頓飯?”

“我覺得不可能。她都還沒和四方建築的人碰麵呢,怎麼可能猜到這事兒?不可能,不可能。”

劉陽嗤笑一聲:“她乾過半年團購,團購渠道的費用怎麼核報是再清楚不過了。要想挖廠家的費用,一定要聯合經銷商的人——因為一切費用報銷都需要經銷商蓋章。你該不會以為,剛才她隻說了你做假賬的事,沒說你報賬流程的貓膩,就是不知道四方建築那邊有人和你聯手吧?”

“這、這、這可怎麼辦?”情急之下老劉都忘了,每次蓋章的活兒都是劉陽乾的,不是他乾的。

“什麼怎麼辦?她又沒有要和你撕破臉的意思。你就老老實實交一份客戶資料給她唄。”劉陽的心情顯然不太好,把杯子啪地往桌上一放,轉頭不再看劉經理。

第123章

路楠說離開一個小時, 回來的時候,恰好用時一小時零三分。

感謝華安市城區就這麼點兒大、感謝時間尚早沒有碰到晚高峰。

她回來之後,就感覺包廂裡這兩位姓劉的之間氣氛有點兒怪怪的, 不過無所謂, 人家要對口供也好、要想法子也好,對她來說都不重要。

連陳驍都無奈說過‘水至清則無魚’, 她總不能才到華安就把前任城市經理給舉報了——這樣的話,她在源川的事業才是基本止步於此啦。

“差不多要過去了麼?”路楠問。

劉經理站起身:“走吧。”

便還是由老劉帶路,帶著路楠去見那位小章總。

如同絕大部分人知道路楠是華安市城市經理時候的反應一樣,章禮是相當吃驚的。

他年紀不大、城府也不深, 並沒有很好地控製住表情。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

過分年輕的女領導大概總是會麵臨被人非善意揣測的情況。或者是覺得她有背景、或者是覺得她有手段,哪怕對方實際擁有的是能力, 也要過很久才被人不情願地承認, 承認之前還有可能加上一句‘但是’。

路楠隻當做沒看見, 客套地與他握了個手。

在章禮的辦公室寒暄了幾句,眾人便移步去吃晚飯,這頓飯比起中午那一頓算是毫無波折了。

路楠沒有提四方建築費用超標的事、老劉也不再試圖乾擾路楠的判斷、劉陽一如既往地安靜、章禮……章禮大概是還沒摸清楚路楠的來曆背景,所以說話敬酒都還挺客氣, 倒讓老劉下午給路楠說的‘章禮不羈’這事兒仿佛像是誣陷了。

唯一需要注意的一點大概就是章禮看劉陽的眼神, 有點黏乎。

路楠心想:這也不奇怪,如果四方建築的酒水負責人和源川華安市辦這邊的某些人沒有過硬或者過密的關係, 老劉虛報費用的事情未必會這麼容易。而且, 劉陽今天的穿著打扮,明顯比在海臨市的時候要上一個檔次,在工資和補助沒有大幅提升的前提下, 她必然是有彆的賺錢的路子。

晚上四個人, 喝的並不多, 總共就隻喝完一瓶經典酒十五年而已。

將散的時候,章禮提議讓司機把路楠等三人送回去,路楠笑著說:“不必麻煩小章總了,我這邊已經叫了代駕。”

章禮看見路楠的車,心下判斷:這位路經理,到底是有背景還是有錢暫時不好說,反正肯定不缺錢就對了。

於是章禮轉頭問劉經理和劉陽:“路經理叫代駕,劉經理你們呢?和路經理順路嗎?不順路的話我還是讓司機送一下吧。”

路楠笑笑說:“他們住在市辦附近,我回去的時候順路,一起送回去就是了。”

“啊對對對,順路、順路。”劉經理恨不得在路楠麵前給章禮和劉陽豎起一道屏障呢,當然順勢應下了。在代駕把車開過來之後,十分迅速地鑽進副駕駛。

路楠看了劉陽一眼,然後她們兩人坐進後排。

回去的路上,車內十分安靜。

劉經理想要活躍一下氣氛,但是嘗試了兩次之後終於選擇放棄。

“劉經理,明天我們去溫綏縣,下午去唯普,你看早上幾點出發比較方便?”路楠自覺頗為民主地詢問。

前排的老劉秉承著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大無畏精神說:“九、九點半?”

“好,明早市辦碰頭,然後出發。”

老劉虛弱地應了一個“嗯”。

路楠把他們兩人放到住處樓下,然後讓代駕把車開回酒店。

因為預料到也許今天並不會很順利,所以她早上並沒有退房。還有部分東西放在酒店房間。

現在天色晚了,也覺得有些疲憊,住處雖然收拾乾淨了,可是床單被套並沒有鋪上,還是在酒店繼續湊合一晚上吧。

回房洗漱完畢之後,她開始複盤今日工作內容。

今天見到的兩個經銷商可以說占據華安市合同量和回款的大半壁江山了,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