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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還是說,你去找那個混蛋了(路楠父親)。”

“媽,不是,我剛才有事,所以……”路楠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有事,你能有什麼事,你那份一千多塊錢工資的事?我跟你講,要不是我問你爸討來的幾筆錢,你現在能靠一千多的工資活下去?我看你是要變死了,我打了這麼多電話你都不接是吧?我怎麼生出來你這種東西,一個兩個都是沒有良心的東西,我老了以後還敢有什麼指望?指望不了你們,我看隻能去住養老院!都是白眼狼,要你回來的時候,裝死,說忙。忙個屁,你個大學剛畢業的人有什麼忙的。忙著瀟灑?今天吃吃好吃的、明天出去旅遊,現在要買車了,更加要美上天了吧?你不要忘了,你有這些,都是我這個討飯的娘幫你討來的。憑你自己,你屁都不是。”

……

這一通電話持續了十幾分鐘,直到路楠的手機發出低電提醒,她才回神,飛快地打斷母親仿佛可以永無休止的咒罵:“媽,我人在外麵,手機沒電了,晚上再說吧。”

仰頭閉了閉眼,調整了一下麵部表情,路楠才走進店裡。

見過用大盤雞的盤子盛炒刀削麵的嗎?很好,今天見到了。老板很實誠,分量極其足。

如果是往常,路楠肯定要忍不住笑起來。

但是今天,她沒有這個心情。

路楠隻是安安靜靜地用一雙公筷,給自己扒拉了一碗麵,然後一聲不吭地開吃。

吃麵的中途,陳驍接了個電話。

王經理打來的。

電話那頭的王經理對此事顯然也是大為光火,雖然路楠不是接電話的人,但是也聽見幾句,大概意思就是一定要嚴肅處理。

路楠安然地吃麵,她根本不擔心辦事處領導會包庇周磊和董慧——他們算哪根蔥?不過是區區業務主管和連轉正手續都沒有辦的新人罷了。

果然,陳驍掛掉電話之後,和路楠說:“王經理的意思是讓董慧自己辭職,不過周磊那邊……隻能做扣薪處理。你對這個處理結果還滿意嗎?”

無所謂滿意或者不滿意,因為早就猜到了,這件事不足以讓周磊被開除或者被降職。

路楠聳聳肩:“周磊以後不會對我實施打擊報複吧?”

陳驍深深地看了路楠一眼,繼而說:“周磊的性格比較謹慎,整個市辦的人都說他做人好、沒脾氣。不管這是不是真的,總之……我覺得,你應該不至於需要擔心這個。”他原意是想讓路楠放心,工作方麵周磊無法乾涉經典酒團購部又或者說本質意思是‘你是我罩著的人’,但是話說出口,卻變了味道。

路楠的思想原本就在偏激的邊緣狂奔,聽完之後愣了愣,直覺陳驍的話聽著不順耳,夾起一筷子牛肉,慢條斯理地塞進嘴裡、咀嚼、然後咽下去,十幾秒之後,她才笑著說:“雖然不知道驍哥為什麼這麼說,但是我就當你是誇我了。”

說到這兒,忍不住刺了一句:“剛才隻是隨口一問。我確實不需要擔心這個,畢竟……剛才周磊就強行讓董慧給我道歉,並且還要賠償我的護膚品,認錯態度良好,不是麼?下回他再來一次當眾道歉——這招雖然老套,但是好用,不是麼?畢竟為了市辦這個集體的和諧,我就必須寬宏大量,不是嗎麼”

“路楠我不是這個意思。”路楠的反問句讓陳驍瞠目結舌,他不知道,明明剛才還好好兒的,怎麼才吃上幾口麵條,路楠突然就成刺蝟了。

路楠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e8%83%b8口有一股鬱氣:“我並沒有說你有什麼意思。就算你有什麼意思,在我看來,同樣沒意思,畢竟你們是領導,有自己的考量。既然王經理的意思是這件事情到此為止,那我覺得我們之間完全沒有再談的必要。”

‘就算你有什麼意思’、‘完全沒有再談的必要’明明應該就事論事,但是陳驍不自覺地覺得路楠是話裡有話。

這樣的想法結合昨晚看完監控之後路楠突然冷淡下來的態度,他心裡也生出了一些火氣。

陳驍從來都不是傻子。

昨天起初是一時情急沒有深思,等到回住處之後,他才隱隱覺得不對。

路楠平時是什麼樣的人?處變不驚的人。

晚上的她害怕成那樣——所表現出來的,是真實的情緒嗎?

陳驍不想去深究自己昨天被路楠當做擋箭牌用的事情。

但是,用完就丟的被拋棄感讓他難受了。

驕傲如他,何曾這樣過。

他將心裡話脫口而出:“我隻是覺得有些奇怪。一個平時出門都會鎖門的人,為什麼偏偏在假日前一天出門前忘記鎖門;董慧不清楚你到底有沒有回家,你卻對她不回家過節的事情了如指掌。這太巧了吧?”

“您這是在質問我,還是在懷疑我?”路楠頭也不抬地說,“都等吃完再說吧。”不然壞我胃口。

陳驍頓了一頓:“我沒有那個意思,隻是覺得……”覺得什麼,他也說不出具體的來。

路楠接過話:“覺得我心機深沉、麵目可憎?是他們心懷不軌才會犯錯,與我有什麼關係?難道是我讓他們這麼做的麼?”

陳驍心想,你確實什麼都沒有做,但是:“我隻是覺得,這樣,你會很累吧。”

陳驍不知道這三個月時間裡路楠和董慧相處的全部過程,但是把董慧的話前後拚湊一下,也猜到了七八分。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董慧對路楠起了嫉妒之心,之後不管是挑撥、造謠、還是示好、示弱,路楠全然不搭理她,這種態度更刺痛董慧的心。

如果說,董慧所做一切是一步一步地踩著路楠的底線行事,那麼顯然她在踏入深淵的路上而不自知。

在這個過程中,路楠需要一直揣測對方的想法、改變計劃、完成借力打力,這麼做難道不累嗎?

“並沒有,一點也不累。”不想談心也不想訴苦。路楠細致地擦了嘴,將紙巾袋裡最後一張手帕紙留給陳驍,十分客套地說,“總之,還是很感謝市辦領導公正處理這件事。我吃飽了,您慢慢吃。”

她在碗下壓了一張五十元的人民幣。

“路楠!”陳驍也沒多想,直接拉住了路楠的左手手腕,“你不要總是誤解我的意思……你的手怎麼了?!”

剛才吃麵的時候,路楠一直左手攥拳,陳驍沒注意到,現在才發現,她的指甲縫裡有洇洇血跡。

路楠立刻將手攥成拳,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陳驍難得十分強勢地說:“彆動。”

他握住路楠的左手腕,掰開她的手指,這個狠姑娘啊——除大拇指之外的四個手指指甲全部掐進了掌心的肉裡,刻出四個血肉模糊的月牙痕。

“你……”陳驍想說,你這是做什麼?我說的話這麼傷人麼?

啪嗒啪嗒。

兩滴淚水落下。

一滴砸在路楠的手心。

一滴砸到陳驍的手背。

她哭了!

陳驍一下子就慌了。

他覺得自己剛才真像一個傻帽,為什麼要咄咄逼人地和路楠講話?

錯的人是周磊和董慧啊!

不管路楠有這麼樣的打算,她都是出於自衛立場才做的不是嗎?

恨不得時間倒流好封住自己的嘴。

陳驍十分輕地、仿佛怕嚇到路楠似的說:“旁邊有藥房,我們去處理一下,好嗎?”

牽著路楠的手,去附近藥店,讓藥店店員幫路楠處理傷口。看到傷口擦了碘酒之後隻是貼上創可貼,陳驍忍不住問:“不需要包紮嗎?”▃思▃兔▃網▃

藥房大姐看了小夥子一眼:“不用。”年輕人就是矯情,來得再晚一會兒,傷口就愈合了。

而路楠,除了眼眶和鼻頭微微發紅之外,完全看不出剛才哭過。

陳驍不問她為什麼,隻和她說:“剛才是我說話欠考慮,我帶你去玩吧,就當賠禮道歉。”

看著說話都小心翼翼的陳驍,路楠知道對方其實是被自己遷怒了。她看了自己的手心一眼,點點頭:“好。”她也不問去哪兒,反正不可能被賣了。

陳驍說的玩耍的地方是電玩城,今天雙節第一天,人山人海,有家長帶著孩子、也有小情侶。

“你會不會覺得玩這個太幼稚?”陳驍惴惴不安地問路楠,其實他更想問這邊會不會太喧鬨了。

【這有什麼幼稚的,再過八年十年我還常跑電玩城。】路楠搖搖頭:“兌幣吧,看一看哪種價位的比較劃算。”哪怕剛才情緒短暫地失控過,路楠也要對遊戲幣套餐做好計較。

陳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有卡。”充值了的那種。

拿著充值卡去櫃台取了三百個遊戲幣,陳驍把這一籃子遞過去。

路楠看著沉甸甸的一籃子:“都是給我的?”

“嗯,都是你的。”陳驍覺得,女孩子應該都會喜歡玩這個吧,“抓娃娃麼?”

“那我還真是富有。”路楠勾了勾嘴角,看了一眼娃娃機,搖搖頭走開了,逛了一圈,在一台造型像南瓜的大型射擊類遊戲機前駐足,這台機器空著沒人玩的原因大概因為它是一台燒幣神器吧,踏入大南瓜,裡頭共兩個槍位,說明上寫著一個槍位5幣,旁邊的小型機器隻要2幣就行。

陳驍替路楠拉開南瓜半人高的門:“想玩就玩吧。”他看了看路楠手裡的遊戲幣——我們,富有。

他以為路楠玩射擊類遊戲是為了發泄,沒想到她技術很不賴,一槍一個匪徒,打掩護和換彈藥匣的時間都掐的很準。逐漸的,陳驍也打出興致來了,他一口氣往投幣口塞了幾十個遊戲幣。不過燒幣機就是燒幣機,想要通關,幾十個幣還不夠看。

最後,小籃子裡隻剩下淺淺一層遊戲幣的時候,大屏幕終於出現了通關的英文單詞。

路楠十分興奮地用胳膊撞陳驍:“你看我們的積分,榜上第一!快輸一個名字進去。”

陳驍想了想,操控著子彈,射中屏幕上的虛擬鍵盤,從此,這台南瓜射擊燒幣機榜一的位置換了新人,有了新的名字:LC1001

還剩不到一百個幣,路楠說:“現在,可以去抓娃娃了。”

接著,陳驍就看路楠從一排娃娃機邊走過,挑了一台試了兩次,第三把就抓出一隻白色流氓兔。

路楠把流氓兔遞給陳驍,陳驍老老實實接過,幫她拿著,再看她換了一台娃娃機,繼續操作,大約七八次,夾起來一隻橘色小恐龍。

不用說,小恐龍也是陳驍拿著。

第三台機器稍微用了多幾個幣,大概抓了十一二次,路楠收獲盜版皮卡丘一隻。這回,陳驍十分主動地蹲下去娃娃出口處拿這隻黃色電老鼠了。

第四隻是盜版泰迪熊;第五隻是粉色小豬;第六隻是淺綠色卡通小牛。

沒有第七隻了,因為幣用完了。

陳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去服務台要了一個大袋子,六隻崽都在裡麵:“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