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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念著,像是沒聽到一般,“咱們大寧能有您這樣的王爺,可真是...”

沈停雲怒氣上頂,咬著牙,一字一句無比清晰。

“我讓你下車。”

柳柳才聽明白沈停雲的吩咐。

“哦哦,下車,這就下,那王爺您保重,您的大恩大德民女無以為報,民女一定日日祈福祝禱王爺身體健康,萬事如意,民女就先告退了。”

說著柳柳又拜了拜,慢慢從車中退出。

黎陽和南儲看著柳柳從沈停雲的馬車裡出來都嚇傻了。

這個月的例銀怕是沒了,唉!

柳柳剛下車,就從車中傳來一聲怒喝。

“黎陽,回府!”

黎陽哆嗦了一下,大聲回道:“是,王爺!”

他將馬車駕得飛快,隻用了半盞茶的工夫就到了晉王府。

沈停雲下了車,氣勢洶洶跨過大門,疾步朝正堂走去。

和光堂的小廝早已經將裡外打掃一新,看到沈停雲這副模樣就知道的發生什麼,連大氣都不敢出。

沈停雲踏進堂內的時候,黎陽和南儲心裡七上八下的。

今天是怎麼能讓一個女子進了爺的馬車?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沈停雲坐在圈椅上生著悶氣,感覺自己身上就像是被母蚊子叮了一口全身不自在。

他起身朝外大喝,“把那個馬車給我燒了!”

整個院子的小廝大聲回話,“是,王爺。”

“更衣!”

此時七八個小廝立刻端著一應盥洗用品進來,訓練有素一般快速地給沈停雲更衣。

脫下厚重的玄黑雲錦暗紋金絲長袍,中衣裡衣都是上好的麵料,又卸下了一應配飾,金冠、玉帶、玉佩、再到長襪、褲子、靴子從外到內紛紛換了遍,一樣也沒落下。

沈停雲的這一身看著上去少說也要五千兩銀子,有些還是孤品,無價,宮廷內造,買不到的。

他匆忙換上寬鬆的月白長袍,衣帶都沒係,就這麼敞著%e8%83%b8口,披著發疾步往浴室走去,路過那些換下來的衣服配飾。

他冷看一眼,“給我燒了!”

黎陽南儲忙拱手,“是,王爺。”

兩人對視一眼,戰戰兢兢,還好他們兩個沒接觸到那個女子,要不他們兩個恐怕也得燒了。

沈停雲慢慢走向巨大的湯池,整個湯池泛著氤氳的水汽,驅散他連日辦差趕路的疲憊,還有那個陌生女人的氣息。

一個時辰過去後。

黎陽與南儲來浴室門口,問著守門的小廝,“爺還沒出來?”

門口小廝搖頭。

兩人唉聲歎氣,“這一下子,沒兩個時辰是不會出來的。”

兩個時辰後,沈停雲不知將自己裡外洗了多少次,水換了三遍,皂莢與香膏被用掉了大半,身子都泡皺了才出來。

慢慢平息了怒氣。

沈停雲換了一身夕藍寬鬆長袍,墨發剛剛被小廝絞乾,半紮著垂落在身後,頗像是仙風道骨的謫仙一般。

南儲有些擔心,他上前大著膽子問。

“爺,您現在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屬下進宮去請齊太醫。”

沈停雲隻是覺得累、生氣,卻沒有料想中的頭痛。

“無礙。”

他坐在圈椅上,今日被這女人攪得都沒能進宮述職,為避免聖上擔憂,親自寫了一封手書,命黎陽送進宮。

南儲剛接到一封請柬,上前稟報,“爺,淮陽侯明日請您赴宴。”

沈停雲伸手接過,隨意看了一眼放在一邊。

淮陽侯向來與他交好,三四個月不見,自然是要為他接風洗塵。

沐浴的時間長了有些悶,他焚上一炷香,開了窗,慢條斯理地烹茶。

看著陰鬱的天色中,煙雨蒙蒙,沈停雲的腦海中忽然閃現那一抹青綠。

他下意識扶住桌沿,臉色微微泛白,可等了許久。

竟然...

沒有痛嗎?

沈停雲的心有些噪鬱,起身坐在琴前,伸手輕輕撥動,一曲《高山流水》從袖長潤白的指尖緩緩傾瀉而出。

黎陽和南儲聽著從房間裡傳出悲愴又清寂的琴音,兩人苦著一張臉,互看一眼。

唉,爺的這種折磨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呢?

....

柳柳走到甜水巷的時候天都已經黑透了,雨還在下著,她心裡暗咒,這個潔癖變態狂。

如今京城裡的權貴們簡直越發的變態,她以為那個梁王就挺變態的,想不到這個什麼王更變態,沒看到自己下車他那副表情,活像是被狗咬了一口似的。

她走到一個胡同牆角的小破圈,在雨中蹲下,伸手將懷裡包著的一個紙包打開,裡麵是一些糕點碎屑,她將碎屑撒在破圈裡的破碗裡,即可傳出此起彼伏,“喵嗚”的聲音。

裡麵大概有十來隻的流浪貓在裡麵避雨,看到柳柳各個兩眼放光。

“貓兄,今日口糧實在不多,你們多擔待啊。”

喂完貓,柳柳接著向前走,她在一個十分破落的院子停下,不仔細看,根本不像是人住的地方,倒像是普通人家後院放雜物的倉房。

剛一進了院子,從前屋出來一位老婦倒水,看到柳柳回來,一臉熱情,“柳柳回來啦!”

柳柳點頭,“王大娘,今日下雨,先收東西呀。”

王大娘點頭,“知道,正收著呢。”

“我忙過了就來幫您。”

“我老婆子自己能行,你快些回家吃飯。”

王大娘心裡一陣感動,柳柳這孩子總是這麼熱心腸。

柳柳點頭,“那我先進屋哦。”

打過招呼進了屋,看到一位十六歲的少年正端著盆往外倒水,少年生的模樣極好,與柳柳有七八分肖似。

“你怎麼才回來?”

柳柳伸手拂了拂劉海上的水珠沒說話,拿起水瓢在水缸裡舀了一瓢水,開始大口喝起來。

楊白楊看著自家阿姐這副模樣,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們又來了?”

柳柳將喝剩下的水潑出門外,“你們吃了嗎,沒吃我給你們做飯去。”

“吃過了,給你留了,你吃完快點來接水,房頂又漏了,還有不少東西沒有收,晚上怕是有大雨。”楊白楊又拿起一盆接滿的水往外倒。

正說著,隻聽見從屋內傳出兩聲輕咳。

“咳咳!是阿姐回來了嗎?”

楊依依從裡間出來扶著門,她今年剛及笄,可身量卻比正常女孩小了一圈,因常年的久病纏身,讓她的臉色泛著虛弱的蒼白。

她聽著兩人姐弟兩人剛才的對話,就知道柳柳今天又被追債了。

“阿姐...咳咳...阿姐你沒事吧。”

“我?我當然沒事啊。你今天好些沒啊,小可憐?”

“我好多了。”依依話說得十分輕快,“你快進來換衣服。”

柳柳進了屋,看著放在一旁盒子裡半成的繡品,又看著微弱的燭光。

“身子不好就彆繡了,難受起來,喝苦藥你願意?”

楊依依點頭,“嗯,聽阿姐的,我好了再繡。”

楊柳柳無奈,這個妹妹看似柔弱,骨子裡卻是最要強的。

從箱籠中給自己翻出一身衣服匆匆換上,吃了一個饃饃,就開始收拾家中要緊的東西,依依的繡品和藥材,楊白楊的寶貝書籍,還有自己做糕點的材料...

春日的雨夜,細雨變成了大雨,劈啪拍打著破舊的門窗。

房間內已經開始下起了小雨,柳柳與楊白楊、依依、在各個漏雨處,拿著家裡所有能用上的容器接著。

雨絲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越下越大,姐弟三人在屋內忙個不停。

柳柳的住處地勢極低,隻要下點雨,雨水就能夠漫進來,家裡各處的地方,早被淹得七七八八,水已經漫了滿地。∞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如今最要緊的是搶救楊白楊的書籍和依依的藥材,可儘管這樣,還是被雨水浸濕了大半。

三人忙了整整一夜,看著被淹了一半的家,柳柳心裡咒罵,這雨就不能等她找到了新房子再下?

可轉念又一想,就算是有了錢,也還是要還債的啊,他們永遠也住不上不會漏雨的大房子,弟弟不能進書院讀書,就不能考取功名,妹妹沒有藥,身體就不會好,連說親都困難...

不,她不認命,柳柳望著下著小雨一般的棚頂,暗自發誓。

她將來一定會還上債,一定會暴富,弟弟會進朝堂位極人臣,依依會高嫁權貴世家一輩子幸福。

天明之時,雨終於歇了,三人忙碌起來善後工作,柳柳做好糕點,就挎著籃子就出了門。

春日的陽光總是格外恩惠,耀眼而溫暖。

她抬眼看著日光,真好,今天楊白楊他們晾東西也能快點乾。

柳柳到了拱辰街,來到自己的攤子前,上麵的小牌子寫著雲香齋,檢查一番,完好無損,感謝昨天那幫人沒砸了她的攤子,要不她還得修。

她又轉頭進了旁邊的德仁堂,堂中央坐著一身青衫的郎中,年紀不大,性子卻極為耐心溫和,他醫術高超,妙手回春,加之德仁的堂藥價公允,城中的百姓都十分喜歡到這裡來看病。

“林大哥。”

林璟正在寫藥方,看到柳柳溫和一笑,“柳柳姑娘,你沒事吧?”

林璟有點擔心柳柳,每次被追完債,柳柳都會給自己弄一身傷回來,

“林大哥放心,這次一點事也沒有。”

林璟從麵色上瞧了瞧柳柳,確定沒事才放下心。

柳柳去後院取出自己的小車子,好在昨天逃跑時德仁堂的學徒阿德將她車子裡的糕點保護得很好,一點都沒壞,還可以賣。

攤子擺好,柳柳開始叫賣起來。

“糕點呦,香噴噴的糕點呦,梅花糕、桂花糕、蝴蝶酥了呦...”

今日天氣好,拱辰街上的行人多了起來,柳柳的糕點臨近中午就已經賣得差不多。

快要收攤時,前麵茶樓裡的清官叫晚晚的匆匆忙忙跑到柳柳的攤子前。

自從晚晚喜歡上柳柳的糕點,兩人就像是親姐妹一般要好。

柳柳見晚晚來,親昵地拉著她的手,“晚晚,看我給你留了什麼,你最愛的蝴蝶酥,哦,對了。”

她從荷包裡掏出一吊錢來放在晚晚手心裡,“上次借你的錢還你,這次又借了好久,怪不好意思的。”

見晚晚一直未說話低著頭,柳柳仔細一看,晚晚的雙眼又紅又腫。

她拉著晚晚去到牆角,“這是怎麼了?哭成這樣。”

晚晚啜泣起來,“柳柳,茶樓讓我晚上去赴官家宴。”

“什麼?”柳柳瞪大了眼。

“茶樓讓你去赴官家宴?”

第3章 夜宴

江晚晚含淚點點頭,“嗯。”

柳柳伸手一拍桌子,“這幫王八蛋,竟然讓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去赴官家宴,那還能有得好?”

江晚晚哭的直發抖,“上次,雲香姐姐去了,回來的時候,失了清白,又被那幫人折磨得身上沒一處完好的,逼得雲香姐姐險些吊死,後來那些人怕鬨到官府,給了五百兩平了事情。”

柳柳一聽都頭皮發麻,這條街上誰不知道,哪怕就是茶樓的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去了官家宴那種地方,對女子來說就算是九死一生。

柳柳思慮著,“那茶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