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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隻是我這身份怕是有些尷尬。”

畢竟名不正言不順,雖紀景行早已承諾會娶她,但兩人還未辦婚禮,私下倒無所謂,此時碰上這種見官眷的場麵,總覺得有些不合適。

“夫人不用妄自菲薄。”

這時莫姑姑卻突然改了口,沒有再喚‘姑娘’,顏青棠雖有些詫異,但很快就明白莫姑姑的意思。

以前她們叫‘姑娘’,是為了隨了顏家那邊的稱呼,是不敢妄斷,如今不叫‘姑娘’,是怕被有心人聽見笑話。

畢竟孩子都給人生了,還叫什麼姑娘?未免顯得矯情。

“夫人如今雖沒和殿下行禮,但您生了皇長孫,豈是一個小小的布政使之女可比的。”

剩下的話,莫姑姑未再說,但顏青棠聽懂了。

見就是,不用怯。

其實顏青棠哪是怯,不過是因生活即將發生劇烈變化,一時不太習慣罷了。

沒見著素雲和鴛鴦兩個丫鬟,以前在她麵前都是以‘我’為自稱,如今不知何時就改為了‘奴婢’,怕是莫姑姑私下沒少教她們。

說話間,那位布政使之女已被引進來了。

見到首位上坐著的女子,薑蕊微微一愣。

無他,此女容貌氣質十分出眾,但未免穿得太過素淡。

一襲牙黃色蘇稠對襟夾襖,淡青色的馬麵裙,幾乎沒有刺繡,隻有領口和袖口、裙擺和襴幅間微微點綴了一點刺繡。

脂粉未施不說,身上連件首飾都不見,也就頭上那枚白玉簪看起來價值不菲,但在喜歡奢華富麗的官家小姐眼裡,未免太不入眼。

難道說此女不如傳說中那般得太子殿下寵愛?不然為何如此寒酸?

不過薑蕊畢竟身份在此,也不會一見麵就失儀,而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禮,並道:“小女山西布政使薑遂良之女薑蕊,參見夫人。”

“起來吧,不用多禮。”

又示意了一眼,便有人端來一個棉墩子,供其落座。

薑蕊坐下後,含羞帶怯道:“說起來也是小女貿然了,爹爹去拜見太子殿下,我聽聞夫人在此,便貿然前來拜見,還望夫人勿怪蕊兒唐突。”

顏青棠含笑說:“怎麼會?我與殿下也是上午才到,沒想到倒是巧,竟和薑大人一行撞見了。”

“可不真是太巧了。”薑蕊笑著說,“爹爹進京述職,留在此地暫做調整,萬萬沒想到會碰上太子殿下大駕。”

她生得圓臉杏目,十分討人喜歡的長相,一笑起來嬌憨之氣迎麵撲來,但規矩極好,笑不露齒,動不搖裙,一副大家閨秀的儀範。

她也沒有借機多留,與顏青棠說了一會兒話後,就以不能打擾夫人休息,恭恭敬敬告退了。

當然,走時也沒忘留下明日再來拜見的引子。

待其走後,顏青棠略有些感歎:“姑姑,這就是大家閨秀嗎?”

言談舉止滴水不漏,規矩禮儀度極好,讓人生不了惡感。即使你明知她此趟前來是懷著目的。

莫姑姑走上來扶著她往裡麵走,並道:“夫人,這些勳貴大臣家出身的女兒,從小就被長輩們約束教養,要學習女德女戒,學習各種禮儀、待人接物以及規矩。一般規矩沒學好的女孩,是不會放出來,怕出來丟人現眼,被人笑話,或是給家裡招禍。不過她們也隻會這些,和夫人是不能相比的。”

顏青棠失笑:“姑姑,你又何必誇我。”

“奴婢並不是誇夫人。”

莫姑姑語氣很輕,但說得很認真:“夫人與以前奴婢在宮裡見到的那些夫人和貴女們絕然不同。她們看似尊貴體麵,言行舉止得體,其實也隻是表麵上,實際京裡各家各府上的一些小道傳聞,宮裡也能聽見一些,並不如表麵那麼光鮮。”

“她們依仗男人為生,一生的眼界都在那一方小天地裡,未出嫁前便與姐妹爭,出嫁以後與妾室爭,與隔房妯娌爭,庶的跟嫡的爭,嫡的和同是嫡的堂姐妹爭,爭一輩子鬥一輩子,不過為了本身利益。”

“不像姑娘,您做的是大事,憫的是眾生,利得是百姓。殿下為何對您情根深種,非你不可?自然是因為夫人與其他人不一樣,所以夫人勿要妄自菲薄,與和她們相比。”

“你這麼說,倒讓我有些慚愧了。”

顏青棠在次間的炕上坐下,笑了笑:“我倒不是妄自菲薄,隻是有些感歎,覺得她們小小年紀就這般厲害,與我以往見到的女子都不同,以後若都與這樣的人打交道,大概會很累。”

“夫人現在是在宮外,等進了宮後,這樣的人也到不了您麵前去。”

這時,雪竹來了,說是有事要稟。

莫姑姑讓她說,她卻猶豫地看了顏青棠一眼。

“無事,本身這些都是要讓夫人知道的。”莫姑姑意有所指,“夫人進了京後,難免會碰到類似的事,娘娘當初既將我們派了來,你們就該懂得背後的意思。”

雪竹當即不在猶豫,低頭將打聽來的事說了。

“因為時間短,奴婢打聽來的消息也不多,隻據說這位薑大人原配多年前便去世了,娶了姨妹做續弦,但這位薑大姑娘與後母不合。另外,據驛站裡的仆婦說,薑家人其實早就到驛站了,但一直停著沒走,似乎在等什麼人。”

“等人?等什麼人?”顏青棠挑眉問。

聞言,雪竹沒敢說話,低下頭。

顏青棠看了她一眼:“你們與我相處這麼久,也知我並非不聽人言之人,若有什麼猜測,但說無妨,我不太喜歡身邊人與我說話賣關子。”

“夫人讓你說你就說。”莫姑姑說。

雪竹有些委屈道:“夫人,並非奴婢與您賣關子,而是一些話都是奴婢猜測,說出來就怕誤導了夫人。”

“但說無妨。”

這次雪竹未在猶豫,說:“這位薑大姑娘今年十八,但並未婚嫁也未定下婚事,這在官宦之家是極為罕見的,他們一般在女兒十三四歲時便會為其物色親事,若及笄了還沒物色,說明對女兒另有安排。”

“安排?什麼安排?”

提到這,雪竹又猶豫了。

莫姑姑看得暗中著急,正想斥她,哪知她頭一垂,一通話便一股腦出來了。

“殿下年逾二十,一直未選妃,早在殿下出京之前,就有許多大臣提議為殿下選妃,卻因為殿下南下而擱置。這次殿下回京後,想必那些人又會重提舊事,這薑蕊越過後母,私自來拜見夫人,明顯不懷好意,衝著打探夫人虛實而來。”

第99章

◎既然不想我吃醋,就不要給我吃醋的機會◎

話說完, 雪竹也出了一腦門的汗。

她這話往小裡說不過是議論個官家之女,往大裡說未免有挑撥之嫌,若是夫人和殿下吵起來, 她幾條命都不夠賠。

可問題是夫人實在太喜歡追根究底, 宮裡人說話都喜歡藏幾分,聽明白意思就好,哪有這麼直白的?

可莫姑姑說得對, 打從她們被派去蘇州,其實未來已經注定,就是皇後娘娘給夫人準備的班底,現實早已容不得她們這些奴婢去觀望下注, 如今即將入京,就是她們該表現用處的時候。

“你看, 這樣不是挺好。”顏青棠笑著道。

她這一笑,倒把雪竹笑愣住了。

“行吧, 你們都去忙, 不用都圍著我。”

莫姑姑和雪竹下去了。

二人去了門外。

雪竹道:“姑姑……”

“還算你不笨。”莫姑姑搖了搖頭說。

“姑姑?”

“行了,你真以為夫人不懂?能把家中生意做成那樣,又幫著殿下壓下了一眾官員, 將新政推行下去的人, 怎會不懂這點事情?夫人這是在試你,看你能不能用,你這次勉勉強強算是通過了。”

聞言,雪竹鬆了口氣, 心卻又因那句‘勉勉強強’提了起來。

“姑姑, 我以後不會了。”

“記住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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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這座院子, 青兒見四周沒人, 忙低聲問道:“姑娘,可看出什麼了?”

方才青兒沒能進去,被留在了外頭,自然沒能見到那位傳說中的皇長孫之母。

薑蕊神色輕鬆道:“我瞧她穿得挺素,不像得太子殿下寵愛的樣子,應該不是什麼大敵。”

說著,她似乎有些感歎:“想想也是,不過一個商女,生意做得再厲害又有什麼用?她才多大,莫怕也是沾了父輩的光,皇家和朝廷不會也不允許這樣的女子當太子妃,念在她生下皇長孫,以後頂多是良娣,倒是不足為懼。”

“可那是皇長孫啊!”青兒低聲歎道。

薑蕊又何嘗不感歎,可感歎又有什麼用,誰叫此女運氣太好,又足夠厚顏無恥,竟在江南勾搭上了太子,還生下皇長孫。

對於她們這些早就惦記上太子妃位的貴女來說,這個消息無疑是驚天霹靂。

可那是太子,不是家中給議親的普通官宦人家的子弟,未娶妻便已經有了庶長子這種降低身價的事,在太子身上是不存在的,依舊是無數人求之不得的香餑餑。

薑蕊想了想說:“我明日再來拜見她,爭取能碰見殿下,在殿下心中留有一絲印象。”

“可夫人那——”青兒猶豫道,“她若知道,肯定會讓姑娘帶上二姑娘。”

聞言,薑蕊眉宇間流露出一絲厭惡之色。

“她說讓帶就帶?到時候甩開她就是。”

顏青棠又怎會看不出莫姑姑的意思。

不過是借著這一出,在表明立場,同時也是在提醒她,京城和蘇州不一樣,她的前路還未定,容不得放鬆警惕。

如今還沒到京城呢,對手就來了。

一個薑蕊不足為懼,可誰知道後麵還有多少個薑蕊?

他可真吃香啊,怎麼以前沒發現他這麼吃香?

顏青棠搖頭失笑,眼角餘光卻看到兩個丫鬟縮在門口,一副想進來又不敢進來的模樣。

“怎麼了,你們這是?”她挑眉道。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

素雲小聲說:“姑娘……不,夫人,奴婢二人隻是覺得雪竹和莫姑姑好厲害,不過出去了一趟,似乎什麼都知道了。”

鴛鴦也忙道:“可不是,跟她們比起來,奴婢覺得自己好沒用。”

不止沒用,還一天天傻樂,人家出去一趟什麼消息都來了,她出去一趟就顧得去看西域人,聽到的還都是無用的消息。

顏青棠失笑:“她們出身宮廷,你們則是蘇州盛澤下一個小商戶的丫鬟,怎麼與之相比?”

“可——”

“如夢要成親,所以留在盛澤,銀屏留在蘇州。這趟入京來,我就帶了你倆,不懂不會就多學多看,不用氣餒。”顏青棠安慰道。

鴛鴦還想說什麼,被素雲從後麵拽了一下。

之後兩人去到外麵,鴛鴦問:“素雲,你剛才拉我做什麼?”

素雲看了她一眼:“方才那些話你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