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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卸除武裝之類。

畢竟能做海商的,船上多少還是有幾門火炮的,這些問題也需要紀景行去考慮。

所以等顏青棠睡醒見到他時, 他滿臉疲累, 還不停地揉著眉心。

上了馬車,馬車朝顏宅的方向駛去。

此時的顏青棠精神很好,因此頗為幸災樂禍地瞥了他一眼。

紀景行自是沒漏下她這一眼,一把將她摟過來, 抱坐在腿上。

“幸災樂禍是吧?”

她笑了一聲, 儘量正經道:“這本就是你的事, 我已經把前麵的事都做好了, 你不過走個過場,又有什麼好抱怨的?再說,你們朝廷命官不是都瞧不起女子,忙也是你們應該忙的。”

他偏著頭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怎麼?還在生氣?”

“我才沒有生氣。”

沒生氣會遷怒到他頭上?

“此事又與我無關,我不是幫你打臉回去了?”

問題是他打回去的,又不是她親手打回去的,她自然少了爽筷感。

“你看,今日事一畢,卞青勢必焦頭爛額。我當眾提了朝廷撥銀之事,他哪怕為了臉麵,也要儘快把撥銀給織造局。這麼想,是不是更解氣了?”紀景行哄道。

“那你明日就去布政使司要撥銀,他若不給,你就四處哭窮,多在外頭敗壞敗壞他的名譽。”顏青棠理直氣壯說。

這麼做他不就成打秋風的破落戶了?

可看她淡淡看過來的眼神,紀景行還真不敢反駁,一咬牙一握拳道:“好,我明日就去。”

他這副模樣,倒把她逗得噗呲一笑。

紀景行忙打蛇順竿爬,將她摟緊問:“老實說,你這些日子有沒有想我?”

顏青棠嘴角僵硬,偏開臉,故作風淡雲輕:“我想你做什麼?成天這麼忙,你屁股一拍人就走了,事情都丟下讓我做,你派來的那個老頭,除了能做點事,真是什麼主意都不拿,事事都要問我,我成天不夠累的。”

紀景行忙道:“是是是,多謝顏東家救我小命,拯我於分身不暇之中,若沒有你,今日這事恐怕沒這麼圓滿成功。”

說著,他又有點委屈:“我挑了他,也是精挑細選的,也免得找個主意大的,你辦事難受。”

合則她還得感激他不成?

她嗔了他一眼,故意板著臉道:“你倒也不用誇我,把我墊的銀子給我補上就行了。”

“自然要補,都補!你自己直接從海市那扣下,剩下的再交給朝廷。”他很是大方道。

“說的好像朝廷是你家開的一樣。”

此言一出,兩人的臉色都有些怪異。

一個是想,確實是他家開的,雖然不是嫡係,但也是皇族。

另一個則想還真是我家開的。

“對了,你怎麼會跟竇風廝混在一處?”

“什麼叫廝混?”紀景行反駁,又苦笑:“我仔細算了算,附近有海船並且有海上作戰能力的兵力,大概也就隻有他能幫我。”

光能調兵,沒有海船水兵也不行。

浙江那邊是不用想,蘇州這裡是司馬長庚的地盤,唯一能撬動的,大概隻有這個有幾麵之緣的竇風。

關鍵此人也是個妙人,竟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代價不過是三萬兩銀子。

聽他說完,顏青棠同情地看著他:“看來你和太子也是處境艱難啊,對了,那位太子現在還在安徽,還是已經去了山東?”

既然端王世子已浮出水麵,對沿海一帶下手之意昭然若揭,現在應該不需要打什麼掩護了。

紀景行一時有些語塞,忙說:“在山東,估計是在哪兒遊山玩水?”

“他可真輕鬆,勞著你四處跑,他卻遊山玩水,說不定還要在民間看中幾個美人兒領回京裡去,事後功勞他擔著。”

她嘖嘖兩聲,表示鄙夷。

紀景行汗都快出來了,忙打岔道:“對了,你還沒說你這些日子有沒有想我?”

顏青棠當然聽得出他在打岔,隻以為他不好當麵說太子不是,倒也沒想到其他,一聽他又不正經,忙道:“才沒有。”

“真沒有?”

一聽他這腔調,她就意識到不好,忙想站起身去旁邊坐著,可惜沒逃過魔爪。

“你彆胡來,這是在車上,小心被人聽見……”

他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就抱抱你。”

惱得顏青棠當即就給他一爪子,卻被他抓住手。

等到了顏宅二人下車時,一個故作正經,一個紅著臉蛋,還真不像就是抱抱而已。

一見姑娘回來,素雲和鴛鴦忙圍上又是換衣換鞋,又是端茶倒水。

紀景行則被她們忽視了。

現在兩個丫鬟統一戰線,都覺得這個織造大人對不起姑娘,自然沒有好臉。

在外麵時還不覺得,如今一回到家,顏青棠明顯感覺到他身上有股異味兒,不禁道:“你到底多少天沒沐浴了?”

聞言,紀景行麵露尷尬之色。

“在海上,用水不太方便。”

“那你快去沐浴,我讓她們被備飯。”見兩個丫鬟站著不動,顏青棠看了兩人一眼,輕聲道:“還不去備水。”

兩人一起下去了。

不多時,等紀景行進了浴間,顏青棠這才把目光放在兩個丫鬟身上。

一看姑娘這眼神,二人就知姑娘這是不高興了。

素雲搓著衣角小聲道:“姑娘你彆怪鴛鴦,是我覺得大人不體恤你懷著身孕,把事情都丟給你,一走就是這麼久。”

顏青棠當然明白二人的心思,隻是怎麼說?

甲之□□,乙之蜜糖?

“複雜的也跟你們說不清楚,你們隻需要知道,做這些事,我很開心。”

開心?

可為何會開心呢?

兩人終究是想不懂,不過倒也明白了姑娘的心意。

等晚飯擺上時,紀景行也沐浴出來了。

他洗了發,長及腰的烏發蜿蜒而下披散在身後,發梢還往下滴著水。隨意穿了件大衫,領口微敞,露出一截鎖骨,襯著他俊美到雌雄莫辨的臉,簡直美得就像一副水墨畫。

正在擺飯的小丫頭,見到這一幕忙低下羞紅的臉。

顏青棠瞅了他一眼。

好吧,不得不承認,他這個樣子確實挺誘人的。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素雲鴛鴦你們也下去用飯,不用在一旁服侍。”

等人都下去,見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紀景行挑了挑眉梢。

“怎麼了?”

顏青棠見過許多長得俊的男人,但男人吧一旦他知道自己生得俊,行為舉止就會透露出一種油膩感。

而他呢,恰恰是俊得沒自覺。

也許現在有了,若是沒有,也不會問出這句話。

“這頓算是為你接風洗塵,多吃點。”她若無其事給他盛了碗飯。

今天的菜確實很豐盛,大多都是他愛吃的菜,還有一道清湯鮮香的菌湯鍋子,一旁配了一大盤子片成極薄的羊肉。

兩人一邊吃著飯,一邊交流著近日所見所聞,氣氛倒是和諧。

用罷飯,顏青棠本打算看幾本賬本,被紀景行拿了扔到一旁,拉著她去睡下了。

這種情況怎麼說?

就好像你明知道他今晚大概不會放過自己,偏偏你又沒有合適的借口拒絕,那麼能怎麼辦?隻能裝睡。

可就她這麼拙劣的裝睡法,哪裡騙得過紀景行?

他也就裝作不知,還撥弄著她喃喃自語怎麼這麼快就睡了,然後一邊喃喃一邊動手動腳。

連睡著的人都不放過!

顏青棠不得已睜開眼睛,結結巴巴道:“你乾嘛?”

“我記得你說三個月就可以了,如今三個月都過了。”

“我什麼時候說了三個月?”

“你難道沒說?要不然我幫你回憶回憶?”

“不要……”

不要也不行。

幸虧他顧念著她有身孕,沒敢太放肆,就不要了一次,倒也讓她鬆了口氣。

另一邊,素雲一直沒想通姑娘為何會開心。

今晚不歸她守夜,所以她早早就回房了。@思@兔@網@

想來想去,她沒想通,去推開了窗戶。

“大黑臉,大黑臉……”她小聲道。

下一刻,窗外簷下多了個倒吊著的人。

“我不叫大黑臉。”

“那你叫什麼?”

暗鋒揉了揉眉心:“我叫暗鋒。”

這話他好像說過不止這一次,上次就告訴過她,可她沒記住。

“而且我臉不黑。”

“你臉不黑,為何總罩著臉?”

素雲好奇的目光在他麵罩上盤旋著,並沒有發現麵罩下,一張常年蒼白的臉,微微有些赧然。

暗鋒清了清嗓子:“你叫我做什麼?”

素雲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忙把之前的事說了一遍。

“你說我家姑娘為何會說她做這些事十分開心?”

暗鋒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每個人喜歡做的事不一殪崋樣,就好比你最喜歡侍候你家姑娘,而你家姑娘則喜歡忙碌外麵的事,例如做生意。”

這麼比方,素雲倒是明白了。

“是不是就像你總喜歡待在房頂上一樣?還比如你總喜歡倒吊著跑出來嚇人?”

這句突來之語,差點沒讓暗鋒一頭栽在地上,他好艱難才穩住身形:“算是吧。”

“唉……”

素雲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姑娘怎麼想的,為何不讓你家大人負責?你家大人就是個壞東西!”

一提到這事,她就很生氣。

“那你又怎知我家大人不願負責?”

頓了頓,暗鋒又道:“其實你家姑娘是個很聰明的人,你把她現在做的事,想成是在與人博弈就懂了。”

“與人博弈?與誰?難道是你家大人?”

“是,也不僅僅是。”

“可博弈什麼呢?”

與其說是博弈,其實更像是互相試探,互相退讓。

她一樣,他也一樣。

素雲似乎有點明白了。

“其實顏姑娘是個很聰明的人。”過了一會兒,暗鋒道。

而窗外的月色正濃。

次日,二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外人看到是日上三竿,其實二人早醒了,隻是有人不做人,又糾纏著荒唐了一下,以至於耽誤了早起的時間。

顏青棠恨得牙癢癢,之前素雲見二人這時還未醒,便進來了。他倒好,就隔著一層薄紗帳子,還是不願停下,幸虧素雲很快就出去了。當時那感覺簡直無法言說,總之顏青棠人是起了,氣卻沒消,連個眼神都不想給他。

他倒好,一點都沒自覺,還覥著臉賴著不走。

“你今天不去忙?”她沒忍住道。

“不忙,忙什麼?”

“那些洋商你不管了?卞青那兒的撥銀你不要了?”

“洋商自有竇風送回去,他收了銀子的。”紀景行一點都不羞愧道,“至於撥銀,你放心,明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