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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色地走了進來。

“月兒病了?”

吳錦蘭收攏眉間的厭惡, 轉頭看了他一眼。

“病了幾天了。”

張瑾麵露愧色,解釋道:“這些天蘇州生絲漲跌得厲害,我實在不放心, 就留在那邊沒回。”

吳錦蘭並未說什麼, 棠兒的信早就送到她手裡,她現在就想看看這個男人到底想乾什麼。

可惜她實在低估了張瑾的本性,她已經把女兒留在房中,就是隱晦告訴他, 不想與他同房。

他倒好, 直接睡在貴妃榻上, 說實在擔心女兒。

到了半夜, 張瑾爬起來翻箱倒櫃。

他大抵也是急了,又心知吳錦蘭不可能無緣無故把房契地契給他,便想把地契偷出去。

誰曾想吳錦蘭早對他有防備,聽到動靜人就醒了來。

“你做什麼?”

張瑾轉身見妻子站在身後,心知也瞞不過了,道:“生意上出了一些問題,需要銀子周轉,我想拿家裡的地契去拆借一筆銀兩。”

“生意出了什麼問題?”

他不耐道:“我跟你說不清楚,你個婦道人家什麼也不懂,你把地契拿給我,我也是為了吳家的生意,也不是做彆的。”

“家裡的生意都是些經年常做的,無緣無故怎可能出問題?就算出問題了,那也必然是你的緣故,地契你想都彆想……”

“你不給我拿,我自己找!”

張瑾一把將她掀開,走到另一個櫃子前。

他大致清楚平時吳錦蘭放東西的地方,哪知整個櫃子翻遍了,連吳錦蘭的妝奩都翻過了,還是沒找到東西。

“東西你放在哪兒?你這愚婦,我都說是為了家裡的生意……”

他並沒有發現,吳錦蘭早就被他掀倒在地。

大概是知道,也許不在意?

吳錦蘭就這麼流著淚看他翻箱倒篋,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看著,看著他麵孔猙獰對自己嘶吼。

這就是她的丈夫,她一心一意對待、深信不疑的丈夫。

那日她把他和陳蓉兒抓奸在床,他哭著抱著對她說,都是陳蓉兒往他酒裡放了東西,他是無辜的。

那時,哪怕再難堪,他還總要保持一份顏麵,給彼此留下餘地,現在真實麵目終於顯露出來了。

他的真麵目就是這樣!

吳錦蘭啊吳錦蘭,你可要好好看清楚,睜大了眼睛看清楚!

“地契呢?房契呢?你這愚婦快說,難道你真想看到你吳家的生意全部倒掉?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顧忌著孩子睡著,外麵還有丫鬟,張瑾抓著她衣襟,壓著嗓門低喊。

可吳錦蘭徑自不言,漸漸他壓不住聲音了。

榻上傳來一陣哭聲,是月月醒來了。

“你放開我!”吳錦蘭掙紮著要起來。

“你快說,快把地契拿給我!”

張瑾揪著她,就是不鬆。

素鳶跑進來,就看到這樣一副場麵。

她還算聰明,知道正院有許多下人都是姑爺安排來的,沒有在正院叫人,而是跑了出去。

之前顏青棠派六子來給吳錦蘭遞信時,就格外留了心眼,多派了兩個護衛來。

因為都是男人,又被吳錦蘭瞞著家中下人,就被安排在宅子東南角跟於伯住在一起。

素鳶拚命地跑,鞋跑掉了都沒自覺,等她好不容易叫了人回來,此時正房陷入一片死寂中,連月月的哭聲都沒有了。

“素鳶姑娘,你大半夜不睡,跑哪兒去了?”黑暗中,一個肥胖的老婆子領著幾個看不清麵目的丫頭攔了上來。

“好啊,你還領著男人,快把她拿下,大半夜的素鳶竟帶著男人往正院裡鑽!”

素鳶畢竟是姑娘家,哪裡見過這種場麵,正想分辨說自己沒有,這幾個人就湧了上來,七手八腳要拿她。

“給我起開!”

還是六子反應快,示意護衛動手,兩個護衛二話不說擰著這老婆子的手就把人擰開了。

“素鳶姐姐,你可真是,還不去正房看看動靜,跟她們掰扯什麼?”

等四人擺脫糾纏衝進正房,吳錦蘭已經在翻白眼,快沒氣了。

其實一開始張瑾沒想下死手,誰知素鳶闖了進來。

怕被人鬨開,而床上月月又哭得止不住聲。

他心裡一急,又慌,就去掐吳錦蘭脖子,逼她交出地契。

可吳錦蘭就是不交,兩人正撕扯著,素鳶帶著人回來了,聽到外麵的動靜,張瑾更急了,就下了狠手。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

六子和兩個護衛齊上,把張瑾拖了開,又找了繩子將他捆住。

素鳶抱著姑娘,急得眼淚直流。

中間也有人出來製止過,都被六子和兩個護衛打倒。畢竟是內宅,都是婆子丫鬟,哪裡是護衛的對手。

“我沒……沒事,張瑾竟想殺我,還有月月……”

方才兩人撕扯時,女兒哭得抑不可止,吳錦蘭記得中間有人進來過,張瑾讓對方把孩子抱走,然後就不見女兒的哭聲。

“去找月月,還有去……去叫人,去通知族裡的族老,去告訴顏家鋪子,讓棠兒來……”

說完,吳錦蘭就暈了過去,嚇得素鳶又是一陣淚流。還是六子說道一句冒犯了,上前摸了摸鼻息,見還有鼻息,安撫她說沒事就是暈過去了。

這時外麵已是一片鬨騰聲,原來是於伯見勢不對,直接從後門出去了,去叫了一些原來吳家的老人。

這些老人都在吳家做了一輩子,如今年紀大了,隻能做點雜事,或是兒女在吳家服侍,一大家子就住在吳宅後麵。

一批張瑾的人,一批是吳家老人,雙方從前院一直對持到後宅。

素鳶這邊聽了姑娘的話,忙去找月月,這才發現月月竟被奶娘抱走了,堵著嘴不讓孩子哭。

她上前去搶孩子,奶娘不給,兩人撕扯在一起,月月嚇得哭都不會哭了。

六子見到此景,當即上前把孩子搶了過來,又狠狠地給了奶娘一腳,將她踹得哎喲一聲,倒在地上。

之後,由六子帶著兩個護衛,將被捆住的張瑾狠狠地摜在門前。

素鳶抱著月月大聲道:“贅婿張瑾,竟對大姑娘下死手,幸虧顏大姑娘派來的人趕得及時,你們快去通知族老,請族老前來做主。”

聞言,張瑾的人頓時一哄而散。

等顏青棠趕來時,吳家的亂子已經平息。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欺軟怕硬,一見張瑾被拿住,又聽說要去請族老,那些大多都是小廝家丁丫鬟的人,自然再無任何對持之心。

連跑都不敢跑,因為身契還在人手裡。當然,若是張瑾拿捏住吳錦蘭,那就是另外一種局麵。

所以才有這麼一個說法,家賊尤為可恨。

“蘭姐姐,你沒事吧?”顏青棠風似的卷了進來。

“我沒事,棠兒,又把你叫來替我收拾爛攤子。”吳錦蘭虛弱道。

“說什麼呢,你和我之間還見外?”

她也沒問為何沒有直接翻臉,非要等到張瑾下這樣的死手,若非素鳶趕回來及時,她不一定能留下一條命。

倒是吳錦蘭自己說了。

“事情不鬨大,族裡根本不會讓我與他和離……”

吳錦蘭和顏青棠的情況又不一樣,吳家不是無子,而是子年幼,才為長女招贅,暫時執掌家業。#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等吳錦蘭的弟弟吳錦榮長大,不用吳錦蘭提出,吳氏的族老們也會出麵,幫吳錦榮收回家業。

這也是張瑾為何千方百計要在吳家的生意上掌權,把老人們一一換掉,因為隻有這樣,才方便他把吳家的家業轉換到自己身上。

基於這點,所以吳錦蘭並不是吳家真正的掌權人,不過是招贅長女。

她若是以張瑾想侵占吳家家產為由向族裡告狀,族裡自然不會坐視不管,但最可能得到的結果便是族裡把吳家的家產收過來,代為打理。

至於和離?

那是想都不要想,說不定還會把兩人一起趕走。

宗族也要顏麵,族裡和離女太多,也會丟這個宗姓的臉麵。你說你丈夫想侵占吳家家產,現在家產不在了,你們繼續過日子吧。

終歸究底,在一些人眼裡,女子不過是附屬品,即使是招贅,也被視為贅婿的附庸。

這些話,吳錦蘭雖沒有詳說,但顏青棠不過轉念一想,就明白了。

所以蘭姐姐是明知張瑾不安好心,還逼著他動手,就是為了把事情鬨大。這樣一來,族裡不可能坐視不管,即使族裡不管,還可以報官。

隻是萬萬沒想到,張瑾竟如此狠心,竟對妻子下死手。

顏青棠心疼地抱住她:“你可真傻,這事你可以跟我說,咱們可以換個辦法,何必自己冒險?”

可才有自己去冒險,才能牢牢記住這個教訓。

說白了,吳錦蘭就是在逼自己,她本就是個生性柔弱之人,心腸不夠狠,為人也不夠果決。

想要改變,那就逼自己,把自己逼得沒有退路可走。

“我不想事事都勞你,棠兒。”吳錦蘭苦笑,“而且還有我姑母她們……”

正說著,吳家的姑奶奶,也是吳錦蘭的姑母,吳月英來了。

她四十多歲的年紀,體圓微胖,麵容白皙,發色烏亮。穿一件暗紅菊紋的對襟夏衫、鴉青色馬麵裙,發髻上插著一對赤金點翠仙人乘鶴簪,一看就是個富家太太。

就是麵相稍顯嚴厲了些,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與的。

她早年嫁給同在震澤、家裡也是大片桑園的地主徐家,如今也是子女雙全,孫兒都有了。

一進來,她也沒看顏青棠,就對吳錦蘭道:“兩口子打打鬨鬨都是常事,怎麼就鬨到要請族老和離的地步?”

吳錦蘭和顏青棠對了個眼色,似乎在說,你看到了。

顏青棠和吳月英不熟,隻知道她年輕時也是個霸道的,經常和丈夫打了架跑回娘家來。後來還是兒女都大了,都成親了有了孫兒,才慢慢改了秉性。

知道吳錦蘭頸子受了傷說話困難,顏青棠主動道:“吳家姑奶奶,這可不是簡單的兩口子打打鬨鬨,都下死手了,怎麼還是打打鬨鬨?”

吳月英這才‘看見’顏青棠,假惺惺笑道:“是顏家大姑娘啊,你倒比我來得還快。你一個沒成親的姑娘家懂什麼?兩口子吵吵鬨鬨本就是常事,怎麼就叫要下死手了?”

第62章

◎你肚子還疼不疼?處理吳家事◎

吳月英並不喜歡顏青棠。

一個女兒家不安分守己, 到處亂跑學男人做生意,像個什麼話。

顏青棠也清楚這點,她是真不想理此人, 但考慮到蘭姐姐, 還是道:“吳家姑奶奶若不信,直接去問族老們就好。張瑾侵吞吳家財產,為了搶家裡的地契拿去還債, 差點沒掐死蘭姐姐,若這也是普通夫妻的打鬨,那還要縣官大老爺做什麼?”

聽說張瑾為了搶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