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1 / 1)

怪怪的。

“你少說廢話,就想讓你幫我出出主意,你知道這些事……我不太懂。”

蘇小喬嗔了她一眼,美目一轉。

“其實這事也簡單。”

顏青棠擺出願聞其詳的姿勢。

“這世上三條腿兒的□□不好找,兩條腿兒的男人滿街都是,隨便找個男人就能生了。”

難道我就不知道要找男人才能生孩子?

問題是怎麼找?

顏青棠瞪她。

蘇小喬忙收了隨意姿態,咳了一聲,正經道:“我說的是真的,女人想要生孩子,可不就得找個男人來幫忙。你隻想要孩子,不想要孩子爹,那就找個不會糾纏你的男人。你有錢又有人,等事成後,隨便找個地方藏個一年半載,等孩子生下抱回去,就說孩子的爹死了不就行了。”

顏青棠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

“那我該找個什麼樣的人?”

本來蘇小喬以為顏青棠就是隨便說說,見她都問具體了,顯然是動真心思了,因此她也認真起來。

她認真地端詳了下顏青棠,道:“你長得好,肯定不能找個醜的。我跟你說,同床共枕的男人是個腦滿腸肥的,還是個英武俊俏的男子,區彆還是很大的。你長得好人又聰明,肯定不能找個蠢的,要找個聰明的才能生下聰明的孩子,這樣以後才能繼承你顏家的家業。”

她越說越有思路。

“最好找個讀書人。最近蘇州城裡來了許多書生,來參加五月蘇州貢院舉行的院試,我聽說蘇公弄、定慧寺附近的客棧都住滿了,要不你就去那兒尋一個?”

什麼叫要不就去那尋一個?

說的好像露水姻緣一樣。

但,可不就是露水姻緣?

之後,顏青棠在回去的路上,還在思索這件事。

去勾引一個男人生孩子,她還從沒有做過這等事。尤其是勾引——想到之前蘇小喬與她說得那些勾引的法子,她就渾身不自在。

可顏青棠是個務實的人,不自在的同時她又在想其中的好處。

若真能有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她不光不用招贅了,主枝那兒的官司也能迎刃而解,一舉數得。

還能省去以後許多麻煩事,她再也不用去考慮自己到底要不要嫁人,以後隻用安安穩穩做自己的生意,養自己的孩子便好。

好處太大了!

顏青棠蠢蠢欲動。

回去想了一夜,顏青棠還是覺得這個法子百利而無一害。

唯一要想的就是她該怎麼去找個男人,怎麼去勾引對方生孩子,她大概要放下`身段,做許多以前自己沒做過的事。

可好處也極大,除了自己的這關不好過。

顏青棠素來是個有決斷的人,既然打算去做,便要製定周密的計劃。

大致人選範圍已經有了,那麼該怎麼勾引,如何勾引?雙方有接觸,必然少不得相處,她又該如何去跟一個陌生的男人相處?

對此,顏青棠選擇繼續求助蘇小喬。

論和男人打交道,全天下大概再沒有比蒔花坊的頭牌更有經驗。

“一次肯定懷不上,你要做好多次的打算,據說女子一月中有那麼幾天易受孕,你最好找個大夫問問,如此一來力氣才不會浪費在無用處。”

什麼叫一次肯定懷不上?

還要多次?

什麼叫力氣才不會浪費在無用處?

顏青棠難得一副大紅臉,卻強行忍著,認真聽。

“如此一來,少不得有長時間的接觸,你最好給自己編個身份。”

“那你覺得編個什麼樣的身份合適?”

蘇小喬道:“肯定要能唬過人的,而且以後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顏青棠認真地想了想。

“你讓我去蘇公弄附近挑趕考的書生,我想了想這個範圍就挺合適,能考上秀才的,蠢不到哪兒去。為了以後省去麻煩,事成後對方最好不會再與我有什麼交集,所以要挑個家境貧寒的。最好不是當地人,以後大概率不會再來蘇州。”

她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筆墨紙,在紙上寫下幾個字——

家境貧寒,不是當地人。

“你說蘇公弄定慧寺附近的客棧都滿了,前來趕考必然要住客棧,每逢這時,蘇州城裡的客棧都比往年貴,許多趕考的書生住不到客棧,都會選擇賃民居,或是去寺廟借住。如此一來,我需要一座房子,我作為房主,把房子賃給對方,這樣就有了接觸的機會。”

她又在紙上寫下——

房子,房主。

“可如此一來,就如你所說,我需要一個身份。這個身份要能唬過對方,以及附近住戶。”

民居嘛,必然有街坊鄰裡,一個生人突然出現在這裡,到時候恐怕會說漏嘴。

她又在紙上寫下一行字,格外加了道橫杠,用以注明。

“你覺得丈夫無用卻又嫌棄妻子不能生的富家太太如何?”

“……”

“既可解釋丈夫不在,又能形成威懾,等事成後我想攆他走,也能以丈夫要回來為由。”

“……”

“他懼於通奸罪名,必然心虛,以後再不敢來找我,就算來找,到時候我肯定也不在了。”

第16章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蘇小喬見她計劃如此‘周密’,甚至連借種成功後如何溜之大吉都想好了,早已是目瞪口呆。

這哪用得著她出什麼主意啊?

她自己想得比任何人都周全。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該如何跟男人相處。”

見她目光看來,蘇小喬忙道:“這個簡單,我安排你在蒔花坊當兩天灑掃丫頭,你多看看就會了。”

這是一座典型的江南園子。

曲徑通幽的青石小路,兩側綠蔭婆娑、花草繁茂,奇石假山被綠水環繞,蜿蜒的曲廊、小橋流水,蔥鬱花木後掩映著幾處粉牆黛瓦的精致樓閣。

回廊下,懸掛著幾個圓形的紅木鳥籠,一個身形消瘦披著靛青色長袍的身影,正背對著喂鳥。

一旁,身穿官服的趙慶德束手站立著。

“你說她主動來找你,想讓你幫她把官司壓下去?還說對方背後有人撐腰,點明了要儘快結案?而那人是阮呈玄?”

“是。”

“行吧,你先回去。”

趙慶德沒有多留,折身下去了。

待他走後,從一旁水榭中走出來一人。

此人大約有五十多歲,身材乾瘦,穿一身低調的灰黑色長袍。來了後也沒說話,靜靜地站著。

“你方才都聽見了?”喂鳥的人聲音懶洋洋的。

來人恭敬道:“照這麼說,她應該什麼都不知道。”

喂鳥的人‘嗯’了一聲,又笑道:“也不知他是真聰明,還是假聰明,竟提前打聽到給吳江知縣遞話的人是阮呈玄。”

“他大概也清楚處在他這個位置,隻能仰仗大人,大人好他便好,大人若不好,他自然也好不了,既然他誠心為大人辦事,大人不如就收下他。”

喂鳥的人笑了一聲,“我倒不希望他為我辦什麼事,不如就像現在這樣。”

葛宏慎明白他為何這麼說,卻不好插言,隻能不出聲。

“這阮呈玄手伸得未免也太長了些,竟把手伸到了顏家去。”喂鳥的人扔下鳥食罐子,拍了拍手上的殘渣,轉過身來,“也是事情太巧,竟讓他在這種時候跟盧遊簡搭上了線,倒給周黨壯了膽子,膽敢來擼虎須。”

竟是個年紀四十多歲,麵容清雋,稱得上是儀表堂堂的男子。

正是江南織造嚴占鬆。

他顯然是個隨性肆意的人,隻穿了身白色中單,外麵披了件袍子,光腳趿著雙黑色軟底布鞋。

“那大人準備——”

“準備什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嚴占鬆笑睨了來人一眼,“最近乃多事之秋,沒事不要找事。”

“大人是在說傳說中的那位?難道那位真要來蘇州?”葛宏慎麵色驚疑。

“誰知道呢。”嚴占鬆伸了個懶腰,慢悠悠道,“消息是浙江那邊傳來的,現如今蘇州這一畝三分地都知道了,人人自危,最近一個個都乖得很。要不你以為姓阮的會如此含蓄,早該雷霆萬鈞出手拿下顏家,給我們添堵了。”

“那這顏家——”

“下麵缺辦事的人,既然顏家還願意繼續辦事,那就讓她先辦著,也免得你該要急了。”

聞言,葛宏慎露出幾分局促尷尬之色。

這幾分局促尷尬不多不少,正好把嚴占鬆逗笑了。

他抬起手指點了點葛宏慎,大笑著離開了。

葛宏慎走出江南織造局,在後門坐上自家的馬車。

“四爺,事可成了?”

葛宏慎微微頷首。

說話的人鬆了口氣:“成了就行,若不然……”

這世道從來都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顏家富,但在蘇州還有比顏家更富的,那就是江南第一富商葛家。

葛家也是做絲綢生意起家,不過那是許多年以前,後來葛家有些心猿意馬,各行各業都有生意。

但終歸是祖業,且葛家如今做的這門生意可離不開絲綢,如若上麵的顏家真倒了,藏在下麵的葛家可就難藏住了。

所以顏家不能倒,至少現在不能。

“四爺,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去卞大人的私宅。”

連著幾日,每天顏青棠都會來一趟蒔花坊,偷偷觀察那些花娘如何和男人相處。

蘇小喬是頭牌,頭牌和普通花娘不一樣,多以才藝博風頭,是動用不上那些普通的籠絡男人的手段。

開始顏青棠還會羞澀、難堪,漸漸安之若素,等她能做到麵不改色時,蘇小喬覺得她可以‘出師’了。

可顏青棠還覺得不夠,知道怎麼做和會做是兩碼事,正好她留在蘇州等織造局的信兒,倒不急著回盛澤。

這天,一身丫鬟打扮的顏青棠,悄悄從蒔花坊後門出來了。

此時的她,哪還有以前的模樣,不光膚色塗暗了,還把眉描得又粗又黑,臉上還多了幾顆痣,看起來絲毫不起眼。

出了窄小的巷子,路對麵停著一輛馬車。

素雲正坐在車裡等姑娘。

顏青棠每天都午時來,臨近天黑時走。

雖說晚上的蒔花坊比下午要更熱鬨一些,但晚上太混亂了,而且那些尋花客來了就是直奔主題,倒不如下午來此的客人,多是打發時間聽聽小曲兒,更具有觀摩性。

上了車,顏青棠伸手要茶。

素雲忙端來一盞早就沏好的茶,又幫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姑娘怎出了這麼多汗?她們讓你乾活兒了?”

既然扮灑掃丫鬟,自然要像模像樣,所以顏青棠少不得拿把掃帚或是抹布四處走。有時碰見多事的人,就會吩咐她幫著乾點彆的雜活。

例如出去買個零嘴,或胭脂水粉啥的。

今兒顏青棠就碰見一個,幸虧她對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