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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才接起。

“你明天有空嗎?想和你一起吃頓飯。”

“明天?”明天並不是周末,張兮若覺得奇怪,為什麼陳衍突然約她吃飯,“明天要上班。”

“那你下班之後我去接你,我們一起去吃飯。”

“我下班之後都九點過了,那麼晚了還吃什麼?”

“可以少吃一些。”

“我不想去。”

張兮若掛斷電話,她並沒有多想為什麼陳衍突然打電話約她吃飯,她累了一天了,隻想早點休息。

張兮若沒想到第二天她下班出來就看到陳衍的車子停在路邊,陳衍下了車,為她拉開副駕駛車門。

“我昨天不是說過了嘛,我不想去。”

張兮若並沒有在車上看到陳嘉木,以往他們一起吃飯都是專門為了陪孩子,陳衍突然要和她單獨吃飯,怎麼看都像是要和她約會一樣。

“我已經定了餐廳,多少給點麵子。”

張兮若覺得奇怪,陳衍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為什麼非得約她一起吃飯,而且她都已經拒絕了。

“這麼晚了,我真的不想吃東西。”

張兮若毫不猶豫拒絕,她打了一輛車直接離開。剛坐上車不久電話就響了,她以為又是陳衍,滿麵怒容拿出手機,不想來電卻是唐宇。

張兮若調整了一下情緒才接起電話。

“兮若妹子,上次你讓我幫你打聽的事情有些眉目了,那個小女孩的資料我已經拿到了,我快到你家樓下,對了你今天上班沒有?”

張兮若這才想起來,那次她母親生日唐宇在飯桌上講了他最近辦的一個案件,案件中那個小女孩吸引了她的注意,後來她就拜托唐宇幫忙打聽一下那女孩的消息,她想知道女孩被送到了哪家福利院,她抽空去探望一下。

“我今天在上班,不過我馬上就到家了,麻煩唐宇哥稍等一下。”

車子到了小區樓下,張兮若果然在小區門口看到唐宇。

“唐宇哥。”

唐宇手上拿了一疊材料,“給,你要的。”

“謝謝。”張兮若感激不儘,忙問道:“你吃過飯沒有?”

“還沒有,剛從單位出來。”

張兮若頓覺過意不去,彆人這麼忙還要抽空幫她打聽,小區樓下有很多底商,正好有個小炒店還沒關門,張兮若道:“現在回去做也來不及了,那就去隨便吃一點吧。”

“不了不了,這麼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

“沒關係的,雖然不是什麼好地方,好歹吃一些填填肚子,我總不能讓你空著肚子跑來跑去,唐宇哥你可彆因為店小就嫌棄啊。”

唐宇推脫不過,也就應了。

兩人所在的小炒店距離小區大門不遠,所以陳衍的車子開到附近時一眼就看到兩人,九點半,店中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兩人又坐在靠窗的座位,那麼醒目。

她說這麼晚了她真的不想吃東西,一轉頭卻跟彆的男人出現在小炒店。陳衍手肘撐著車窗,手指緊緊按著眉心,似乎是在以此平複凝聚在眉眼間的怒火。

他有好幾次想推門下車卻都忍了下來,最終也隻是重重靠坐在座椅上,帶著幾許無奈。

張兮若和唐宇隨便吃了一些唐宇便告辭離開了,張兮若正準備回家,走到小區門口時聽到有人叫她。

她回頭,小區門口有路燈,陳衍走過來,暖黃色的路燈落在他身上,他的麵色不太好看,雙眼冷涔涔的。

“你怎麼在這裡?”

“你不是說太晚了不想吃東西嗎?為什麼又跟彆人一起吃飯?”

“……”

被他撞破前後不一,張兮若也沒有心虛,她道:“你是真的不明白彆人的委婉拒絕嗎?”

“所以……你真的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

她疑惑茫然的表情不像作假,陳衍薄唇緊抿,冷涔涔的目光中似湧起一股怒火,將眼尾漸漸燒紅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

他卻是用極平靜的,沒有絲毫情緒的聲音說出這句話。

張兮若拿出手機查了一下日曆,她記不住陰曆,今天果然是七月初五,陳衍的生日。

張兮若目光複雜看向他,拿手機查日曆,她這些動作似乎都是在無聲的嘲諷。

“看來你是真的忘了。”

張兮若原本還奇怪,為什麼陳衍非得要在今天跟她一起吃飯,而且還要單獨約她吃飯。

一抹歉疚在心頭一閃而逝,不過也就是一閃而逝。

“我確實忘了,不過我們已經離婚了,我也沒有義務再記得你的生日,以後你的生日會有彆的人來記住,也會有彆的人來為你慶祝。”

夏日悶熱的天氣,水泥地吸收了一整日的熱氣在夜晚釋放,周圍熱氣蒸騰,陳衍卻感覺身上發冷,仿若被人潑了一盆冰水。

質問,顯得他自作多情,生氣也是多此一舉,唯有直接轉身離去才能保留自己的尊嚴,可是他卻沒有走。

“你現在知道了,所以願意陪我吃一頓飯嗎?不用你吃,陪在我身邊就可以。”

陳衍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選擇最犯賤的一種。

第26章

這話甚至連張兮若都意外, 今日的他穿著一件淺灰色襯衣,一條深藍色筆直的西褲,很正式的款式, 高定設計, 襯托他出類拔萃的氣質,這樣的人似乎就是該站在生意場上運籌帷幄的。

以她對陳衍的了解,她這麼傷他的自尊心,陳衍怕是短時間之內都不想搭理她, 就像那一次他簽下了離婚協議之後對她就如對陌生人那般。

可怎麼樣都不會是現在這樣,用央求的語氣讓她陪他吃飯。

不可否認, 張兮若有一瞬間的心軟, 可是在片刻的猶豫之後她還是拒絕了。

“抱歉陳衍, 我實在吃不下了, 你早點回去吧,不要讓嘉木一個人在家。”

她說完轉身離去,陳衍沒有追上來也沒有叫住她,張兮若回到家中, 她下意識走到窗邊往下看了一眼,從客廳窗戶可以看到小區門口。路燈依舊明亮, 似乎還有個身影站在那裡,她所住的十一樓, 看不清那個人的臉,不知道是不是陳衍。

陳衍坐上車之後摸了一根煙點燃, 他靠坐在椅背上閉上眼, 煙霧自他口中緩緩吐出。

十九歲那一年他被□□送到了國外, 他曾偷聽過□□和他老婆的談話。

“不管怎麼樣都要將他送走,小時候我可以給他一口飯吃, 可是他越長越大我看著他就覺得越來越礙眼,隻有把他徹底送出去才能保證家裡的一切都是小尋的。”

“你彆著急,我答應了你將他送走就一定會送走的,這護照要辦,國外那邊也要聯係,慢慢來。”

“一定要送走!”

“一定一定,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還有……我不想他再回來了。”

“好好好,不會讓他再回來。”

陳衍那時候才知道,他們口口聲聲說要送他到國外學習,並不是真的要讓他接受國外更好的教育,也不是隨便打發走一個人那麼簡單,而是要把他送到國外自生自滅,或者說要讓他在國外等死。

送出去了就沒想過要讓他回來。

他讀書讀得晚,十九歲那一年還在高二下學期,□□告訴他,他學習很好,他為了他在國外聯係了一所學校,他不用在國內參加高考,隻要英語通過了測試就能入學。

他還以為他的優秀讓□□良心發現,現在他才知道□□夫婦是要將他送到國外等死。

他的身份證被拿走,學籍被銷,他沒有錢,沒有一技之長,受製於人,什麼都做不了。

被欺騙被踐踏的憤怒,像一把火一樣燒在他心頭,如果注定了要一去不返,那他也不介意和他們一起毀滅,十九歲的少年熱血瘋狂無所顧忌。

那天他去買了刀,晚上那一家三口在外麵吃飯,他拿出刀,目光冰冷看著刀刃上的寒光,已做好了毀滅一切的準備。~思~兔~在~線~閱~讀~

門上突然響起敲門聲,他下意識將刀藏在身後,這個時候來敲門無疑是在找死,也好,就拿這個主動送上門的人開始。

他將門打開,讓他意外的是門外站著張兮若,她紮著馬尾,身上穿著校服,手上捧著一個蛋糕,看到他,她衝她露出一抹笑。

“生日快樂啊,衍哥。”

他這才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張兮若記得他的每一個生日,恐怕連他的親生父母都沒在意過的生日,她卻一年又一年都陪他過。

生怕被她發現異樣,他急忙調整表情掩蓋臉上的冰冷和眼底瘋狂的殺意,他將刀子彆在褲腰上,又將衣服拉下來將刀柄蓋住。

張兮若已經自顧自走進房間,她把蛋糕放在書桌上,衝他道:“快過來許願吹蠟燭。”

她拉住他的手臂走到桌前,又將蛋糕上的蠟燭點燃,那股瘋狂想要毀滅一切的衝動就這般被她打斷,這個本該被鮮血和怒火染紅的家,此刻卻一片祥和,他甚至稀裡糊塗被她簇擁到蛋糕前吹滅了蠟燭。

“你許的什麼願啊?”她問。

“你知道的,我從來不許願。”

“唉,你這個人就是這麼沒勁。”

她將蠟燭取下來,切了兩塊蛋糕,分給他一塊,自己握著一塊自顧自吃起來。

“我聽說你要去國外了。”

他點了點頭。

“學校那邊給你退學了?”

“嗯。”

“國外的學校也找好了?”

“嗯”

“真是羨慕啊,我也想去國外看看什麼樣。”

他輕笑一聲沒回答,羨慕嗎?她恐怕還不知道他去國外意味著什麼。

“你想去嗎?”

“不想。”

她停下吃蛋糕的動作,“啊?你不想去,那你為什麼不跟陳叔說清楚啊?”

“他已經安排好了。”

她重重歎了口氣,“唉也是啊,就像我媽給我報了興趣班,我雖然不想去但也沒辦法反對。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長大,什麼時候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啊。”她說得一臉抓狂,“不過等你從國外回來的時候我們應該已經長大了吧……”她說到這裡衝他擠擠眼睛,“到時候說不定都到了可以結婚的年齡了,你可彆忘了我們的約定,我們從小就說好了長大要結婚的。”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許久沒有挪開。

他們確實約定過長大就結婚,可是他還能回來嗎?

“你會等我回來?”他突然問。

“當然啊。”她伸出指頭在他%e8%83%b8口戳了戳,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我等著你回來跟我結婚呢。”

陳衍突然一陣恐慌和害怕,怒火衝昏了他的頭腦,也燒掉了他的理智,在他知道要被送到國外自生自滅的時候他想到了要毀滅一切,甚至已經準備好了毀滅一切。

這一切當然也包括自己。

去國外他有很大的概率會死,可也不一定真的會死,可是毀滅了這一切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