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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為聘 怡米 4309 字 6個月前

了,耽誤了治療,毒已入體,必須清毒。”

杜首輔站在牢房外,看向細窄的網紗鐵窗,黑瞳隱現波瀾。此事絕非巧合。

可何人能操控芝麻大的飛蟲入牢叮人?而且,牢中那麼多囚犯和獄卒,毒蟲怎就叮咬了裴勁廣?

肖逢毅雙手搭在身前,默默退到邊上,隱在了晦暗的光線中。

這時,院使用小鑷子從裴勁廣的傷口中夾出一根極細的毒刺,驚訝地張了張嘴,按著自己豐富的經驗分析道:“這毒蟲應該被酒氣吸引。”

“夜裡和今早負責看守的獄卒呢?送酒必會經過他的同意,毒蟲很可能是他帶進來的!”刑部尚書有些臉臊,還有些氣憤,裴勁廣是在刑部大牢出的事,聖上必會怪罪。

下屬回道:“那獄卒輪值,正在召回。”

杜首輔看著不省人事的裴勁廣,憂心忡忡。按著以往殺人滅口的慣用手段,那個獄卒應該是個被操控的傀儡,且已經潛逃,或是被滅口了。

果不其然,從那獄卒家趕來的刑部官員回複說,人已經失蹤了。

杜首輔看向刑部尚書,“在老夫看來,大人應立即命人全城儘搜,不落一處。”

士大夫的府邸需由聖上首肯,才能搜查。刑部尚書朝杜首輔拱拱手,沒再做耽擱,匆匆入宮。

一個時辰後,裴勁廣的毒清了,人還處在昏迷中,雖暫無性命之憂,但據院使判斷,裴勁廣未必能夠醒來。

杜首輔等人當然希望裴勁廣醒來,他還要承擔自己的一切過錯。但無論醒不醒來,他都已經身敗名裂。

晌午時分,大批侍衛展開了全城搜捕,聲勢浩大,卻是無果。

因著凶手未落網,裴勁廣又昏迷未醒,處決的時日被延長。

當裴衍等人回到皇城,已是半月之後的事。

杜首輔緊緊握住裴衍的手,雙眼赤紅,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他。

而小太子更是沒有顧及儲君之威,直接撲進了裴衍的懷裡。

昔日師生相擁在一起的畫麵,落入了肖逢毅的眼中,也落入了玉階之上的天子眼中。

第64章

◎兒子懂事,夫君纏人。◎

太醫院內, 裴勁廣一動不動地躺在裡間的病榻上,膚色發青,眼簾輕合, 瞬息蒼老了十載。

裴衍坐在繡墩上,與院使談了許久, 直到暮色四合才起身離開。

他們一行人在杜首輔的安排下, 住進了首輔府客院的閣樓內, 方便杜首輔與裴衍談事情。

自從裴衍回京, 杜首輔每日都會按點下值, 以致內閣中堆疊了過多的公牘。這日傍晚,杜首輔將沒處理完的公牘帶回府中,示意裴衍幫忙批改。

裴衍婉拒, “於理不合。”

杜首輔胡子一吹,從袖管裡取出一份奏折,放在了公牘旁, “聖上特許你協助老夫, 怎麼, 逍遙久了,手生了?”

翻開奏折, 裴衍捏捏鼻梁, 笑問了句:“若晚輩今夜為杜老將這些折子處理完,杜老能否賣給晚輩一個人情?”

“什麼人情?”杜首輔豎起耳朵, 甚至有些期待。

“為晚輩在禦前申請一張搜查令, 容晚輩帶兵搜查敬成王府。”

在杜首輔的認知裡, 裴衍在大事上, 從不會任意妄為, 既他提出了這個要求, 必是對肖逢毅有所懷疑的。

“可以,但你必須跟老夫講實情。”

夕暾西墜,裴衍坐在書房窗邊,與一盆小葉黃楊為伴,共同融入在霞光中,認真的樣子,沉澱了竹之雅韻、梅之淩傲、鬆之沉穩,單單一道身影都令人賞心悅目。

首輔夫人帶著秦妧走來時,笑著揶揄道:“聽聞秦先生當初是使了手段將卿卿騙到手的,老身實在難以想象,這麼一個冰魂雪魄的人,怎會存了那樣的掠奪心思。”

秦妧望著窗內的男子搖了搖頭,“您不知,他隻是外表能迷惑人,內裡連同骨頭都是壞的。”

這是什麼形容啊,首輔夫人忍俊不禁,轉身拿過侍女手中的瓷盅,塞到了秦妧手裡,“秦先生辛勞著呢,快過去吧。”

秦妧捧起瓷盅,朝首輔夫人欠欠身子,腳步輕盈地走向書房,在叩門後確認房中沒有其他人,才徐徐走到裴衍身側,打開瓷盅,用湯勺攪了攪,“趁熱喝。”

裴衍從堆疊成山的公牘中抬眼,道了聲“辛苦”,竟又投入到公牘之中,沒有動用的意思。

起初,秦妧沒有反應過來他這句“辛苦”的含義,隨後明白過來,假意著不情不願地舀起一勺,喂了過去。

雖麵上不情願,但一勺一勺喂得極具耐心,眸光也極為柔和,還不忘用帕子為他擦拭嘴角。

裴衍在處理公牘上又快又精準,吃得卻很慢,用了尋常三倍的時長,也不知是不是為了讓她多伴在自己身邊一會兒。

杜首輔用膳回來時,見小夫妻膩歪在一起,不便打擾,叫侍從將一部分公牘送去了正房。

更闌人靜,燭火一盞,裴衍在秦妧離開後,熬了一整夜,於杜首輔上朝前,將一摞摞折子遞了上去,起身舒展起筋骨,“您還真是不客氣。”

杜首輔接過處理好的折子,頭一揚,眼一瞪,“跟你還需客氣?”

這話比任何美言都要令聽者舒悅,裴衍淡笑著從他身邊經過,朝客院走去,待走到月亮門時,半抬起手,晃了晃寬袖,“答應晚輩的事,杜老莫要忘記。”

挑簾走進客院的閣樓,於黯淡的光線中尋到躺在竹床上的妻兒,裴衍走過去,悄然躺在邊上,可沒等合眼,懷裡就多了個肉乎乎的小團子。

雪霖隨母,睡相不算好,喜歡滾來滾去,這會兒睡得昏沉,不知是不是做了仗劍走天涯的夢,就差翻跟頭了。

裴衍穩穩抱住他,向裡側挪了挪,挨著秦妧側臥,鼻端全是秦妧身上的清香氣息。

深秋寅時的天色黑沉無光,一家三口相擁而眠,倒也不會覺得孤寂寒噤。

感覺腰間多了一隻手臂,秦妧動了動眼皮,將雪霖從裴衍懷裡抱了出來,放在另一側,自己則“鳩占鵲巢”,窩進了裴衍懷中。

裴衍躺進被子裡,曲起雙膝夾住她的腿,又收緊了搭在她腰上的手臂。

被晾在一旁的雪霖揉著眼皮醒來,扭頭看了抱在一起的爹娘,“咦”了一聲,尾調上揚,卻沒有得到爹娘的回應,於是蹬著小短腿側過身,抬起小手抱住了娘親的背,還將側臉貼在了娘親的身上,就那麼“強行”地偎在了一起。

秦妧沒有扭頭,而是在黯淡的光線中抬起眸,看向男人的下巴,“雪霖醒了,我該哄他了。”

裴衍低頭問道:“才哄了為夫多久?昨兒一宿還不夠寵他的?”

明明是一句玩笑話,卻被裴衍問得正經認真,令秦妧都不知該怎麼回答了。

“你再不放開我,雪霖該哭了。”推了推男子的%e8%83%b8膛,秦妧試著翻身,卻覺腰間繞著蔓藤。

無奈之下,秦妧反手摸了摸兒子搭在自己手臂上的小肉手,輕聲哄道:“雪霖自己去蹲恭桶吧。”

“唔。”

小家夥很自覺地坐起來,撅著屁墩爬下床,又一扭一扭地走向湢浴,蹲在了首輔夫人特意送過來的小恭桶上。

沒辦法,有個纏人精夫君,兒子就要早熟自立些才行。

秦妧沒再折騰,乖順地窩在夫君懷裡,想陪徹夜未眠的他多睡會兒。

裴衍在嚴嚴實實的錦被下,緊緊抱住秦妧,蜷縮著一雙長腿,似有意無意地廝磨。

沒想到他還有那種心思,秦妧麵頰發燙,伸手摁住他的一條腿,“你怎麼......”

一連奔波半月,兩人在途中連獨處的機會都沒有,裴衍疲憊之餘,隻覺得四肢百骸都在思念著她。⌒思⌒兔⌒在⌒線⌒閱⌒讀⌒

“忍忍。”

丟下一句不著邊際的話,他的十指有了動作,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秦妧稍撐起身子看向湢浴的門口,見雪霖正踮起腳夠著麵盆裡的水,一時進退兩難,“彆,雪霖要回來了......”

可裴衍像是快要溺於相思疾中的偏執病患,不停蜷著長腿,與秦妧的腿交織來交織去,不分彼此。

被纏得連連失守,秦妧粉潤著麵頰小聲道:“乖寶,你去樓下找魏叔叔玩吧。”

聽見娘親的聲音,雪霖撐著手指拍拍水,扒著門邊又“咦”了一聲,烏黑清澈的眼底映出大床上兩道被錦被蓋住的身影,委屈巴巴道:“不理乖寶。”

忽然吐出了新詞,雪霖自己都覺得驚訝,卻沒見著爹娘的欣喜。他低頭扭扭圓鼓鼓的肚子,傻樂著原地蹦跳,“乖寶,乖寶。”

早已聽見兒子在吐字上有了進步的秦妧卻無暇他顧,守著最後的防禦,希望兒子能快點離開,“乖寶,去找魏叔叔。”

雪霖“哦”一聲,小心翼翼地步下旋梯,朝魏野的房間跑去。

魏野是被一陣拍門聲擾醒的,邊打哈欠邊拉門,在黯淡的光線中沒有發現來者,等聽見下方傳來笑嘻嘻的聲音時,才赫然發現站在門口的小不點兒。

“誒呦”一聲,他彎腰將雪霖抱起,喜愛之情溢於言表,“怎麼來找叔叔了?”

雪霖生來就是個會撒嬌的,歪頭靠在了男人肩上,“叔叔睡。”

小不點兒還不能表達出完整的話,魏野半猜半蒙地問道:“你要和叔叔睡?”

“嗯!”

抬眼看了一眼安靜的旋梯口,光棍子魏野不明所以地撓撓頭,單手抱著雪霖走進房中,反腳帶上了門。

此時二樓的大床上,還沒等秦妧有一句怪嗔的埋怨,身子就被翻了個麵,腰間也傳來了掐痛感,疼得她將臉埋進枕頭。

裴衍從後麵動著,唇齒掠過她的耳廓,咬在了光潔的雪肩上。

半月不曾得到紓解的相思,在這個還未冉起晨曦的晨早得到了些微的慰藉。

感受到他的克製,秦妧曲起雙肘杵在枕頭上,陷入兀自的猜測。

也許,他在見到裴勁廣後情緒受到了不小的波動,卻不能當著他人的麵顯露,以致做什麼事都帶著一份悵然。若能以這種方式緩釋掉壞的情緒,也劃算了。

不願他被壞的情緒左右,即便被困於下方,秦妧還是扭過頭捧起他的臉,主動%e5%90%bb了下,“都將雪霖支走了,還有什麼好顧及的?你儘興吧,我不出聲就是了。”

裴衍單手撐在床上,斜過眸看向她的臉,冷欲感漸漸消退,慢慢壓低了身子,將一隻手穿過她的腋下,伸至她的身前,五指時而收緊、時而鬆開,引得秦妧發出了細碎的聲音。

“不是說不出聲嗎?”裴衍指尖發力,莫測地看著她的側臉,繼而扶住她的腰窩,沒再有任何顧慮。

恣睢,掠奪,酣暢。

不知過了多久,秦妧勉強坐起身,顫著手係起衣帶,一臉懊惱。

就不該心疼他、苦了自己。

沒忍住惱怒,她朝著坐在床邊整理衣冠的裴衍踢出一腳,結結實實踢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