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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為聘 怡米 4383 字 6個月前

被眼前的巨型雪人驚豔到,秦妧走出房門,仔細欣賞起來,赫然發現板著臉的雪人肩上,還放著她的那對小雪人。

心裡的酸甜感再度傾斜向甜,秦妧走向對麵的客院,叩響了裴衍的房門。

門沒上栓,一叩即開,秦妧推門進去,探頭探腦地摸索進了臥房,見床上躺著個人,踢了繡靴就鑽了進去。

“夫君,抱抱妧兒。”

正在午睡的裴衍睜開眸子,看著掀開被子鑽進來的大肚子女子,先是皺了皺眉,隨後帶著一種難言的、莫名的情緒,接受了這份酸苦的“負重”。

他不聲不響地將女子攬進懷裡,雖還帶著一絲彆扭,卻不得不承認自己抗拒不了近在咫尺的甜蜜。

秦妧側躺在男子的懷中,抬手觸碰著他的臉龐,似歎似笑道:“夫君的氣量,不比芝麻粒大。”

她永遠記得裴衍的選擇,可以為了她,放棄世子和朝臣的身份。也永遠記得,將他迷暈之際,他最後的那句輕喃“我們不分開,我隨你走”,所以,縱使侯府烏煙瘴氣,縱使被裴衍怨著,她也要維持這段感情。

隻因,世間除了裴衍,沒人會全心全意地包容她了。

是裴衍教會了她包容,即便這份包容裡摻雜著強勢和不容拒絕,那她也強勢一些就好了。

掐住男子的俊臉,她威脅道:“再不對我笑,我就帶著乖寶永遠消失,讓你夜夜以淚洗麵。”

看著側躺還不老實、快要扭成麻花、隻為掐自己臉的女子,裴衍任命地閉起眼,敗給了她的“威脅”。

對她,終究是狠不下心。

“你贏了。”

一句氣音,包含了多少情緒,就隻有裴衍自己知曉了。

秦妧故意將手放在耳旁,“沒聽見,大聲點。”

裴衍磨磨牙,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摁在自己%e8%83%b8口,扯過被子蒙住,像是塞進了繈褓,用儘一切地保護起來。

侯府的關係錯綜複雜,確實不適宜她和孩子居住,自己沒有怨她的資格,說到底,她又是為了誰呢?還不是為了替他們裴氏兄弟考慮。

“妧兒。”

秦妧拱了拱,從被子裡鑽出來,露出白淨的臉蛋,“怎麼了?”

裴衍替她捋了捋長發,深凝了半晌,認真道:“抱歉,叫你受苦了。”

恍惚間聽到遲來的一句“道歉”,令秦妧紅了眼眶。她彆開臉緩釋著情緒,扭回頭時依舊笑靨如花,“嗯,是為你受了不少的苦,你還跟我較勁兒,是不是該補償我們母子?”

裴衍抬手撫著她的眼角,輕輕的,柔柔的,“好,你說怎麼補償就怎麼補償。”

積雪在冬陽中慢慢消融,小夫妻間的隔閡也在暖煦的對視中漸漸消失。兩人相擁著,在磨合中增進了對彼此的了解。

**

夜晚,又下起雪,淅淅落枝頭。徹骨寒夜中,有人挑了挑燭台的燈芯,使室內明亮了些。

看著男子頎長的身軀倚在桌邊,秦妧撫著肚子嘀咕道:“乖寶,瞧爹爹多俊啊,你也要像爹爹一樣俊,可彆長歪了。”

裴衍聞聲搖了搖頭,又走到紅泥爐旁,隔帕提起了上麵的銅壺,倒入木盆兌水,試了一下水溫後,端到了秦妧麵前,示意她伸出腳。

秦妧側眸看他,帶了點懷疑,“你要為我沐足?”

將帕子搭在盆沿,裴衍蹲下來挽起袖,“快點。”

哪好意思讓他代勞呀,秦妧彆彆扭扭不肯伸腳,卻被男子抓住一對腳踝按進了水盆中。

被溫水浸潤著,渾似沐浴在春日中,秦妧放鬆了繃緊的小腿,歪頭靠在床柱上笑道:“乖寶,這是爹爹第一次給娘親沐足,全是沾了你的光。”

哪知,腳背一涼,裴衍輕輕地%e5%90%bb了一下。

許久不曾親昵,秦妧下意識抓住床柱,還自顧自地緩釋著緊張,“這是爹爹第一次親娘的腳,怪癢的。”

“不是。”

“嗯?”

裴衍抬頭,麵不改色地直言道:“圓房前,我迷暈過你一次,也親了。”

“......為何?”

“想親近你。”

秦妧不可思議地張了張口,立馬來了火氣,紅著臉使勁兒蹬了蹬腿,“所以,隻準你迷暈我,不準我迷暈你?裴衍,你的臉呢?”

“那能一樣?”

“怎麼不一樣?”

裴衍抓著她亂踢亂蹬的腳,不緊不慢地塗抹起用於滋潤的膏脂,隨即用腳挪開水盆,就那麼將人壓了下去。

秦妧倒在柔軟的被褥上時,後腰和腦勺都被一股力道撐住,而上方的男子跨跪在她的腿兩側,附身堵住了她的唇。

闊彆五個月的%e5%90%bb,帶著熾熱的溫度席卷而來,沒有預熱,隻有實打實的攻城略地。

秦妧氣不過,想要躲開,卻被捏住下頷。

裴衍捏著的力道不大,卻使了巧勁兒,不讓她逃離。

既逃離不了,秦妧也就順勢張開了口,帶著報複的心思反複咽著嗓子,不知吞下了多少陌生又熟悉的氣息。

可就在“%e5%90%bb”變得溫柔時,裴衍感到舌尖一疼,濃重的血鏽味蔓延在口腔,他微凝眉頭,退開了。

秦妧喘著大氣兒抹了下嘴,抬起腳“踩”在裴衍的%e8%83%b8口。雪白的腳丫比男子那身綢衣還要細膩,可她隻是“踩”在%e8%83%b8膛上,沒有使勁兒蹬開。

裴衍任她囂張著,眉眼雖未帶笑,卻恢複了往昔的柔和,還用食指在她的腳背上撓了撓。

秦妧怕癢,縮回腳側躺,安撫起有些躁動的胎兒,“爹爹鬨娘親呢,彆怕。”

小客人似乎又淘氣又懂事,聽完娘親的話,真就不再動了。

秦妧怒瞪了男子一眼,抖開被子蓋在身上,一副哄不好的架勢。

裴衍站了一會兒,試著掀開被子,卻被下了逐客令:“回你的客房去,乖寶要休息了。”

用孩子做擋箭牌,身為父親還能說什麼?裴衍又站了會兒,安靜地轉身熄燈,然後離開。

秦妧蒙住腦袋,心道要將這兩日受的委屈儘數討回來。

而這一討,就是小半月。

另一方,在行了十多日的路程後,受儘天寒地凍之苦的裴家兩兄弟,終於抵達了湘玉城。

手腳皆凍出瘡的兩人,先在城中尋了家客棧沐浴更衣,隨後派人往總兵府送去拜帖,本以為至少能受到父親的下屬款待,卻不想,被副官奉命綁進了總兵府,還是走的角門。

當兩人看到端坐在上首飲啜茶湯的父親,裴池像兔子一樣蹦到了父親腿邊,親昵地喚了好幾聲。

裴勁廣搭著腿,看傻子似的看向自己這個沒出息還喜歡沾花惹草的嫡子,似笑非笑道:“陳叔,關他進柴房,晾上幾日,吃吃教訓,免得日後再擅作主張。”

裴池一急,“不是,父親,聽兒解釋啊......”

“陳叔!”

一旁的陳叔走上前,快速地擺擺手,示意下屬將人帶出去,隨後看了一眼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裴灝,轉過身請示起裴勁廣,“那……要將二爺一並送去柴房嗎?”

裴勁廣又飲口茶湯,哼笑道:“不然呢?”

陳叔稱“是”,剛要讓人將裴灝也帶出去,卻聽得沉沉一聲“且慢”。

主仆二人同時看向滄桑又憔悴的裴灝,尤其是裴勁廣,目光已泛起淬厲。

裴灝挪挪下巴,示意父親將人屏退。

裴勁廣斂眸,似乎猜到了什麼,稍一抬指,屏退了所有人。

等房中隻剩下父子二人,裴勁廣笑問:“吾兒想說什麼?”

裴灝盯著父親那張俊朗不凡又不近人情的麵龐,一字一頓道:“父親寧願培養一個庶子,都不願培養我兄弟二人,是與不是?”

裴勁廣以長久的沉默代替了回答。←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裴灝笑聳了肩膀,猛地抬起頭,“論起來,裴家的小輩裡,隻有兒是最為父親賣命的,也最想得到父親的認可,可父親呢,非但不懂投桃報李的道理,還要寒了兒的心!試問,兒被裴衍囚禁所受的委屈、被裴衍打斷三根肋骨所遭受的痛楚,究其源頭,到底是因何?”

見父親緘默不語,裴灝目眥儘裂道:“好,這些統統可以不計較!那衛岐的命呢,也該兒來承擔?!”

那一瞬,裴勁廣臉色驟變,拍案而起,“還想過衣食無憂的日子,就管好自己的嘴!”

第48章

◎咱們不分開,永遠不分開。◎

一瞬的暴怒冷靜後, 裴勁廣斂氣笑問:“那你說說,想從為父這裡得到什麼?”

裴灝依舊歇斯底裡,“兒隻是想被您重視!”

重視?重視能當飯吃?

裴勁廣最不信巴結討好的說辭, 坐回太師椅,又為自己倒了盞茶, “彆說冠冕堂皇的, 你想依附為父, 無非是想少走些彎路。”

朝中年輕武將眾多, 能夠以拳腳功夫脫穎而出的並不少, 除了承牧那種武學奇才,其餘天資普通者,唯有功績才能脫穎而出, 受到朝廷重用。

而功績,是需要機遇的。

不過,名將多數文武雙全, 裴灝有什麼?一身蠻勁兒, 還總是用不到點子上, 自詡精明罷了。

若他真有金剛鑽,還愁無用武之地?裴勁廣抿口茶湯, 儘量緩和了語氣, “這樣吧,為父就給你半年的時間在湘玉城曆練, 若你能讓為父的下屬們心服口服, 為父自會重用你, 如何?”

裴灝此時最受不得激, 他瞠著眼, 重重吐出一個字, “好”。

裴勁廣卻像摸大狗一樣摸了摸他的腦袋,“記住,猛獸是懂得蟄伏和隱忍的。”

白雪皚皚,裴灝隨陳叔走在蕭疏小徑中,很快來到一處柴房。

陳叔遞過食盒,鞠了一禮,默默離開。

裴灝用餘光打量著遠去的老者,意識到唯有陳叔這樣穩重內斂又不失心狠手辣的人,才得以受到父親的青睞。

推開柴房的門,看向還被五花大綁的弟弟,他走過去,以匕首割斷了弟弟身上的麻繩,將食盒一層層攤開,“先吃點吧。”

發覺自己與二哥的待遇相去甚遠,裴池不解地問:“二哥是如何說服父親的?”

為何自己不行?

裴灝盤腿坐在地上,無力地笑了笑,沒有回答弟弟的問題。

如何說服的?還不是威脅起了效用。

當年那場醉酒的強奪和誤殺,永遠成了父親揮之不去的汙點。

說到底,就是見色起意,覬覦晚輩的未婚妻,“愛”而不得,借酒醉意欲強奪時,被衛岐發現,惱怒下失手殺了對方,留下把柄。

而父親為了不被懷疑,尋了自己這個替罪羊,轉移了裴衍的注意力,也維持住了他們的父子關係。

甚妙啊,可一旦想起,就替自己感到不值。

不知兄長所想,裴池吃下一個夾饃,撐著腮問道:“小弟有一事不解,看得出,父親是真的不想栽培小弟,那為何不直接送小弟回侯府呢?”

裴灝搖搖頭,“父親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