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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為聘 怡米 4409 字 6個月前

嗅到一絲危險的提示,三皇子色厲內荏道:“你想做什麼?”

裴衍將袖珍香爐放在他麵前,轉身背過手,縹緲一句,卻令三皇子觳觫不止。

“香燃儘時,再不說實話,打斷腿。”

從沒被人威脅過,還是以這種輕狂的態度,三皇子拔高嗓子,“裴衍,你敢?!”

“那就試試。”裴衍打起響指的瞬間,一扇扇門扉被人推開,走進來的壯漢們不是什麼私人的扈從,而是東宮十六衛的緹騎。

每個人的手裡都拿著一根木棍。

十六衛隸屬東宮,可先斬後奏!

當領頭的緹騎舉起木棍時,三皇子慫了,大喊大叫著爬向裴衍,“我說,我說還不行麼!是肖涵兒給我的,就是她!她聽說了你我結了梁子,也知道唯有皇族能左右侯府的親事,這才找上了我!”

裴衍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受到驚嚇的少年,麵色溫和,隱含笑意。

那笑太過懾人,三皇子趕忙道:“我會跟所有知情者說明情況,還令妹清白!”

“不夠。”

“不夠......?”

裴衍彎腰,抬起三皇子的臉,“本官讓你在太皇太後麵前,求娶肖涵兒。”

“!!!”

裴衍鬆開他,拿出帕子擦拭手指,給予了警告:“彆以為德妃能救你,真惹怒了我,你們母子就等著一起同甘共苦吧。”

說罷,撇下帕子,闊步走了出去。

一排緹騎隨之離去。

三皇子趴在地上大口喘氣,摸了摸濕了的襠,終於意識到,風清朗月的次輔裴衍,才是最陰鷙可怖的存在。

**

暮色蒼茫,裴衍從外麵回來,先讓人給裴悅芙送去口信,叫她安心,隨後回到素馨苑,打聽才知,秦妧正在與唐九榆對弈雙陸棋。

“嗯”了一聲,裴衍走進書房,沒讓人將秦妧喚回。既開了這個閘口,答應許她自己去“報恩”,就不能食言。

坐到書案前,隨意拿起書籍翻看,眼前不自覺浮現秦妧對他人嬌笑的場景,終是一個字也沒讀進去。

放下書籍,他背靠玫瑰椅,盯著籠中安靜的芙蓉鳥,不知在想什麼,連魏野進來說起正事,都沒聽進去。

“世子?”

“嗯。”

魏野撓頭,“世子怎麼心不在焉的,是在吃唐先生的醋嗎?”

裴衍驀地抬眸,彆看魏野外表憨憨的,內裡痞得很,一肚子壞水。

好不容易逮到調侃世子爺的機會,魏野怎會放過。他嬉皮笑臉地湊上前,“這妻子啊,該疼得疼,該管得管,要樹立丈夫的雄風,不可被妻子輕視......”

對上裴衍似笑非笑的眼,魏野沒了調侃的氣焰,捂著脖子咳了咳緩釋尷尬,“卑職還有事,先告退了。”

懶得理會他的扯皮,裴衍又陷入了自我的沉靜中,直到廊外傳來仆人行禮的聲響。

“給大奶奶請安。”

狹眸一轉,裴衍雙手交叉搭在椅背上,似沒當回事兒。

少傾,那抹柔橈的身影出現在書房門口,還禮貌地叩了叩門,“兄長,我能進來嗎?”

“進。”

短促的一聲回應,聽不出熱絡。

秦妧走進來,手裡端著個托盤,上麵放著山楂白桃涼飲。

見男人沒什麼反應,以為他還在忙,秦妧將托盤放在外間的茶水桌上,就準備離開。

“悅芙的事解決了。”

聽見男人的聲音,秦妧停下步子,“我聽說了。”

話音落,書房又陷入安靜。

發現女子又要離開,裴衍捏捏肩胛,顯露出疲態。

餘光瞧見他的動作,秦妧過去,不確定地問道:“兄長累了?可要我幫忙?”

“有勞。”

秦妧走到玫瑰椅後,輕搭素手,按著自己的方法捏揉起來,漸漸加重了力道,可揉著揉著,卻被男人抓住右手,摁在了%e8%83%b8口的位置。

“這裡不太舒服,有勞。”

%e8%83%b8口不舒服該傳侍醫才是,她怎麼幫他緩解?可看著男人的臉色,又不像是病了,隻好按著他說的,附身揉了起來。

柔若無骨的小手塗抹了香膏,木質中帶了點兒果味,很是好聞,裴衍握住她的手,輕輕地聞了起來。

天色未黑,秦妧哪受得住這種親昵,她縮了縮手,卻被一股大力向前拽去,視野天翻地覆,穩住身形時,已坐在了男人的腿上。

“怎麼了?”

裴衍還握著那隻小手輕聞,比今日品沉香的時候專注得多,還擼起她的袖子,聞向了小臂、臂彎。

這種無聲的親昵,竟讓秦妧覺得,比躺在榻上還要旖旎。她亂了呼吸,眼看著裴衍扯住她的領口,聞向了她的頸窩。

“彆......”

因著被拉扯的力道,身體不受控製地傾向男人,她紅著臉伸手,抵在了男子的肩頭。

裴衍忽然淡笑,“今兒終於明白暗香盈袖、吹氣如蘭的真正含義了。”

多儇佻的一句話啊,可從他嘴裡說出來卻不顯輕浮。

秦妧沒好氣地扯回自己的衣領,想用嚴肅逼退他的攻勢,“兄長快忙吧,忙完早點......”

又想勸他早些歇息了。

咬了咬舌尖,秦妧話語一轉,“也好早點回房。”

“回房做什麼?”

找不到比勸他歇息更合適的回房理由,秦妧如坐針氈般地想來想去,最後憋出一句會讓她夜半醒來都覺羞臊的借口。

“回房......敦倫。”

這兩個字,文縐縐的,可對學富五車的裴相而言,無非是個再簡單不過的詞兒了。

裴衍微挑眼梢,忽然抬腿顛了顛她,將她顛得花枝亂顫,才沒忍住笑出了聲。

笑聲清越醇朗,悅耳動聽。接著,回了她一句更不知羞的話:“沒什麼事比與你敦倫更重要,走吧,回房。”

第33章

◎百尺壞骨,千尺溫柔。◎

薄暮冥冥, 門扉虛掩,書房的男人就開起了惡劣的玩笑,令秦妧招架不住的同時, 又生出疑惑,以前隻覺得他的溫雅中蘊藏著一絲壞, 此刻卻覺他是壞到了骨子裡的, 隻是披了一件光風霽月的外衣。

“兄長先忙, 忙完再說......”

“說了, 沒什麼事比你重要。”裴衍起身, 將她往肩上一扛,闊步走向連通西臥和書房的門洞。

他的那句“沒什麼事比你重要”,少了敦倫二字, 意思千差萬彆,就不知秦妧是否聽明白了。

走進東臥,裴衍將她輕輕放在曛黃傾灑的拔步床上, 曲指扯了扯自己的領口, 手背被夕曛映出淺淺的血管紋路。

秦妧仰坐在一束束光縷中, 有點懵懵的,而這股子青澀最為致命。

裴衍附身, 單手撫上她的臉頰, 輕輕捧起,不染欲念的%e5%90%bb就那麼落在了她的眉心、鼻尖、眼尾, 輕輕的, 帶著憐惜。

卷翹的睫羽微微發顫, 不知是抵擋不住刺眼的光縷, 還是敵不過裴衍的溫柔攻勢, 秦妧閉上了眼。

她不知是什麼樣的情緒才會令自己的皮肉和筋骨都舒展開來, 完完全全沉浸在了陌生的情愫中。

麵前的女子乖軟的不行,也令裴衍更加無悔當初的決定——以卑劣的手段將她奪了過來。

若是沒有謀劃那場萬劫不複的奪婚,此刻能目睹這道“景致”的人就是裴灝。

裴灝,隻能說他喜歡錯了人。

鳳眸卷起近乎偏執的光暈,裴衍扣住女子的後頸,將她壓進了暖帳。

可門外的來者破壞了氣氛。○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一道細柔的聲音傳入臥房,是司禮監的掌印之一,太皇太後身邊的管事太監。

“裴相,老祖宗有請。”

剛%e5%90%bb到女子耳垂的男人睜開眼,周身的氣息一瞬清冽。

既要以牙還牙,就必須拿出些態度,至少得出麵一趟。

裴衍坐起身緩釋了會兒,“今晚彆等我了,會很晚回府。”

隱約有了猜測,秦妧賢惠道:“多晚我都會留燈。”

裴衍拍拍她的肩,起身向外走去。

**

一個時辰後,敬成王府。

肖逢毅從都督府回來,按著習慣會先去妻子那裡聊上一會兒,今夜卻徑自去了妾室那裡。

相比其他三妻四妾的諸侯王,肖逢毅算是後院清淨的,但還是納了一房小妾,隻不過這妾室曾是妻子的陪嫁侍女,是妻子在懷子期間用來固寵的傀儡。

不僅如此,王府中每個服侍肖逢毅的侍女,都要經敬成王妃的挑選,可以說,肖逢毅在府中得不到半點歡愉,這才有了藏著掖著的外室。

如今事情敗露,對掌控欲極強的妻子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

那外室已被小舅子處理掉了,至於流落到了哪裡,連肖逢毅都不知,以致夫妻二人僵持不下。

王府妾室是個性子木訥的,清秀瘦小,很早以前,敬成王妃就篤定,這妾室除了暖/床什麼也不會,自己的丈夫是不會對他上心的。

可當聽說丈夫去了妾室那裡,端慣架子的敬成王妃還是煩悶不已。

就在夫妻二人覺著彼此會僵持一段時日時,一則消息炸開在了夜晚的王府。

三皇子在太皇太後麵前,求娶了肖涵兒。

“怎會這樣?!”

堂屋之內,敬成王妃不解地問。

按著太皇太後的立場,是不會替太子之外的皇子聯姻才是,況且敬成王府也是向著太子的,再怎麼說,也不可能便宜了三皇子!

可在聽完女兒的解釋後,敬成王妃直呼“糊塗”!

隨後走進來的肖逢毅厲聲嗬斥道:“算計到裴衍的頭上,你是真沒腦子啊!他就一個嫡妹,怎麼可能就此放過你!”

肖涵兒哭唧唧地拉住父親的袖子,“父王,求您去跟老祖宗求情,就說涵兒也是效忠太子殿下的,不願嫁給三皇子!”

她雖意氣用事,卻掂得清皇族和權貴間的利益,一旦這樁婚事成了,敬成王府的勢力就會傾斜向三皇子,於太子不利。除非......她被視為棄棋,失了價值。

麵對痛哭流涕的女兒,肖逢毅斂氣坐在圈椅上,陷入糾結。

太皇太後是位精明的老者,怎會不去考量利弊!既答應了三皇子的求娶請求,必然是問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知調和不了這次的矛盾,有心向著裴衍,在做取舍時,才會“犧牲”掉涵兒。

若自己替女兒拒婚,既拂了太皇太後的顏麵,又得罪了德妃,可謂兩頭落空,有害無利。

若舍棄女兒,仍效忠太皇太後和太子,也不是行不通。

肖逢毅閉閉眼,差點折斷圈椅的扶手。

自從與前妻和離,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又會在利益的分岔口不得不做出選擇。

第一次舍棄的是清貧的妻女,第二次舍棄的是從小寵到大的愛女……

當肖涵兒聽完父親的決定,轉頭撲進了母親的懷裡,哭得撕心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