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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為聘 怡米 4355 字 6個月前

次救駕有功,換取了子嗣的榮華。

張貴嬪因傷離世那日,嘉仁帝痛不欲生,臥床多日,病愈後下了兩道聖旨,追封張貴嬪為懷德皇後、封四皇子為東宮太子。

可坐擁佳麗三千的皇帝,又有幾人專情?很快,嘉仁帝身邊有了年輕貌美的新歡,對小太子母親的感情,也轉到了新歡身上。

沒了父愛的小太子,成了眾矢之的,幸得敬成王和安定侯扶持,得以在宮中立足。

雖大事有人撐腰,可細碎的小事,尤其會牽扯宮妃和皇子的家事,外人就不好插手了。

今日動手的人是三皇子,其母德妃,乃大理寺卿之女,雖不再享有盛寵,卻得嘉仁帝的信任,時常輔助皇後料理後宮諸事。

三皇子比小太子年長十一歲,尋常就是個混世魔王,根本不把“妖妃”之子看在眼裡。

此刻,亂作一團的屋子裡,因裴衍抱起了小太子而變得安靜。宮人們鬆了一口氣,至少有人能降得住暴躁的小牛犢了。

可出乎眾人意料,裴衍並沒有寬慰懷裡的小家夥,而是將他放在地上,輕輕推向秦妧。

“這是內子秦氏,殿下有什麼委屈,可與她傾訴。”

秦妧這才明白,裴衍帶她前來的目的,無非是哄孩子。

暗自搖搖頭,她附身看向小太子臟兮兮的臉,溫柔笑道:“殿下不妨將事情經過講給妾身聽,讓妾身來評評理兒。”

小太子還想抱裴衍的大腿,卻見自己的少傅兀自坐在窗邊,隻能扁著嘴看向秦妧,恭恭敬敬地拱起手,“師母,學生有禮了。”

哪受得起啊,秦妧立即還以一禮。

之後,小太子講述起了打鬨的經過,都是些孩子間的鬥氣。

秦妧溫聲安慰許久,才換來小太子的笑臉。

五歲的小家夥還不懂記仇,沒一會兒就拉著秦妧絮絮叨叨,暫忘了煩心事。

可他暫忘了,不代表輔臣會略過。小孩子間的鬥氣,換作尋常人家是沒什麼,可東宮太子是君,三皇子再矜貴也是臣,實不該以下犯上。況且,三皇子已經十六了,隻比秦妧小兩個月。

引啜完盞中茶,裴衍看向副統領,“早朝後,將三殿下帶來這裡。”

副統領一愣,“裴相,這不大合適吧,恐會觸怒德妃娘娘。”

裴衍放下茶盞,淡淡道:“若娘娘問起,就說是我的意思。”

“......諾。”

兩個時辰後,三皇子在掌印太監安常保的陪伴下,來到了暖香閣,傲慢之態,全寫在臉上。

年過半百的安常保是個人精,笑著打起圓場,“血親兄弟哪有隔夜仇啊,三殿下給太子殿下賠個不是,這事兒就算翻篇了。”

三皇子伸出手,“是臣下手狠了,尚希見宥。”

那態度,看不出半點歉意。

小太子躲在秦妧身後,雙手揪著她的裙裾,委屈巴巴的。

安常保躬身上前,笑眯眯道:“殿下給老奴個薄麵,跟三殿下握手言和怎樣?”

安常保是禦前紅人,彆說小太子,就是兵權在握的諸侯王都要給他三分麵子。有他隨行,三皇子是有恃無恐的。

察覺出世態炎涼,秦妧不知哪來的底氣,竟將小家夥往自己身後帶了帶,柔而嚴肅道:“太子殿下乏了,兩位先回吧。”

三皇子挑高眉頭,這才看向眼前的陌生女子,腦海裡不自覺蹦出一個詞。

瑰姿昳貌。

以為她是新晉的東宮女官,想要借機向太子表忠心,三皇子麵露蔑意,話語更是犀利,“哦,不是有人請本皇子來道歉的麼!你是覺得誠意不足,替太子殿下婉拒了?誰給你的膽子,啊?!”

“我給的。”

沒等秦妧回答,一直緘默靜坐的裴衍開了口,執壺的手上,一枚嶄新的翡翠銀戒戴於食指,於暖陽中,散發冽冽寒光。

三皇子在對上裴衍的視線時,氣勢明顯弱了一截,“若沒記錯,裴相還在燕爾新婚,怎地替旁的女子說起話了?不怕尊夫人吃味兒?”

“這裡沒旁的女子,隻有內子,三殿下可還異議?”

三皇子詫異不已,忍下憋屈,朝秦妧一揖,“不知夫人身份,失敬之處,望海涵。”

秦妧麵容淡淡,不想再與這個傲慢無禮的三殿下多言。她拉起小太子的手,走到了裴衍的身側。

小太子淚眼婆娑,終於有了被人撐腰的感覺。

一旁的安常保笑道:“歉也致了,日後兄友弟恭的多好。”

可惜,裴衍並不買賬,“安掌印此言差矣,三殿下是臣,為臣者,頂撞儲君,怎可草草了之?”

安常保維持著笑意,耐心十足,“那裴相還想怎樣?”

裴衍忽然伸手,越過秦妧,將小太子拉到跟前,“殿下記住,有時候,以牙還牙是自保。”

安常保當即變了臉色,“裴相三思!”

“三殿下動手時,怎麼沒有三思?”

在眾人的震驚中,裴衍將小太子的手捏成拳,“三殿下是如何打殿下的,殿下十倍還回去就行。”

小太子不確定地扭頭。

裴衍眸光平靜,用大手支撐著他瘦小的身板,向前推去。

緊接著,那個瘦小的身影走到三皇子麵前,開始了拳打腳踢,雖沒多大威力,卻像是積壓過後的發泄,有股子狠勁兒。

三皇子連連後退,身體趔趄,不知被什麼絆了一下,“哐當”倒在地上。

他滿眼震怒,可最終也沒敢還手。

安常保看在眼裡,閉眼深深呼吸,最後擠出笑,“裴相可滿意了?滿意的話,老奴便帶三殿下回宮了。”

裴衍抿口茶,“問太子。”

安常保看向雙手握拳迸發出氣場的小小少年,本想用剛剛的態度搪塞,可又擔心遷怒到他,吃了拳頭,失了顏麵,故而弓腰%e5%aa%9a笑,異常恭維,“何苦呢!殿下手背都紅了,快讓老奴瞧瞧,可彆傷了筋骨!”

雙手被大太監捧起,小太子扭頭看向裴衍,眼底亮晶晶的。

傍晚,送走了討厭的人,小太子拉著裴衍和秦妧不放,非讓他們陪自己睡會兒。

“這邊太冷清了,本宮好生無趣,少傅、師母,你們能不能講故事給本宮聽?”

裴衍抽出自己的衣袂,“臣也許久不曾聽故事了,不如一起聽內子講起。”

小太子點頭如搗蒜,拉著秦妧的袖口央求,“好師母,就講一個......”

敵不過小孩子的軟磨硬泡,秦妧眼看著裴衍帶小太子躺在床上,還扯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

她坐在床邊,試圖裝傻,卻被小太子使勁兒往被窩裡拽,“師母快躺下。”

“不了......不方便。”

“你們是夫妻,我是小孩子,怎麼不方便?”

秦妧無言以對,視線無意中掃到裡側的男子,見他閉眼側躺,也不知是真的困了還是裝的。

一番糾結後,她脫了繡鞋,掀開被子躺進被子裡,枕著一隻手臂講起了一則老故事,聽得小太子打起哈欠,反倒是裴衍聽得津津有味。

秦妧不禁氣悶,這人飽讀詩書,什麼故事沒聽過,偏要她來獻醜。

隔著昏昏欲睡的小太子,她重重睨了男子一眼,嬌眼似波,%e5%aa%9a不自知……

半睡半醒間,秦妧感覺身邊的小胖子一直在拱來拱去,她向一側挪了挪,徹底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鼻端多了令她心安的冷香味道,本能使然,她趨向發散冷香的源頭,窩進了一抹溫煦中。

子時中段,她從睡夢中醒來,入眼一片緋色,意識回籠時,方想起這是裴衍身穿的常服顏色,可自己怎會挨著男人的衣袍?他們之間不是還隔著一個小太子嗎?

身體不由向外側翻滾,腰間卻橫貫了一條手臂,穩穩當當地攬住了她。

秦妧暗暗使勁兒,想要悄然退離開男人的懷抱以免麵對麵產生尷尬,可任憑怎麼暗戳戳地用力,也掙不開那層束縛,不止如此,肚子上還多了一隻大手,繞著她的肚臍打起圈。

裴衍醒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秦妧猛地抬頭,對上一雙瀲灩鳳目,似被吸入了濃綢的瞳底。

她立即彆開臉,極為狼狽,發覺裴衍在紋絲不動中,都能讓她潰不成軍,也不知是被對方的氣場所懾,還是單純不敢與之對視。

“太子被抱去隔壁屋了。肚子還疼嗎?”

身側的男人沒有提及她的窘迫,依舊我行我素地為她按揉著肚腹,甚至想要探進她的裡衣,觸碰她的皮膚。

秦妧趕忙按住那隻手,羞得無以複加,連她自己都不知,為何裴衍的所作所為明明很輕佻,卻不會讓她產生被冒犯的感覺,甚至覺得是自己狹隘了,度了君子之腹。

“一早就不疼了,多謝兄長。”

她試著拿開那隻手,可裴衍像是沒有會意,還明目張膽地覆在那裡,一下下揉按著。

薄而白嫩的肚皮,已紅了一大片。

這種旖旎的折磨持續了半盞茶的時長,才在幾聲短促的叩門聲中停止。

“裴相,有客求見。”

能尋到暖香閣的客人,必然是貴客。裴衍單手撐頭,看著床側的女子穿上繡鞋一溜煙地跑開,輕輕哼笑了聲,多日的相處下來,也沒能讓她消除對他的排斥,還真是失敗呢。

“請進來吧。”

“諾。”

隨著門侍的一聲“請”,一道身影走了進來,腳步匆匆,語氣急躁。

“裴時寒,阿湛不見了!”

朝廷內外,敢直呼裴衍的人少之又少,對方雖來勢洶洶,還直呼了裴衍的表字,應是個熟人。

秦妧躲到屏風後,透過半紗觀察起來客。濃眉大眼,高挑挺拔,身上帶著股桀驁,使人很容易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可仔細看會發現,還有些眼熟。

是那個修複畫作的匠師周清旭!

按捺住驚訝,秦妧沒有現身,想要聽聽他和裴衍之間的淵源,能在深夜來到皇子們用來麵壁思過的閣樓,應該不是尋常人。

周清旭手裡還捏著一個腰牌,也是能讓他在侯府和暖香閣暢通無阻的憑證。見到裴衍的麵,他直截了當說明了來意,“阿湛不見了,你快幫忙找找。”

裴衍起身道:“你已經說過一遍了。”

“那你還坐得住?”

“阿湛不是小孩子了,你也無需看得太緊。”

“他才五歲,大半夜的跑出去,你不擔心,我還擔心呢。”

“那你去找。”

“你!”周清旭氣不打一處來,用腳尖勾過桌旁的繡墩,氣哼哼地坐下了,“衛岐的骨肉,我不信你無動於衷。”

與人較勁兒還未輸過的裴衍坐起身,撣了撣褶皺的衣裾,顯得漫不經心,“那是你的親外甥,一直由你撫養和管教,如今跑丟了,才來找我,會不會晚了?”

周清旭抿抿唇,知裴衍在算舊賬,彆扭道:“衛岐的忌日,是我不準他去祭拜,可能存了氣兒吧。”

“既如此,為何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