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晝夜長川 控而已 4281 字 6個月前

兒,差不多九點了,有人闖了進來,是隔壁304房檢驗科的鄭誌偉,手上還轉著籃球。

“打球去?”

衛生杯的籃球賽下半年九月份開始預賽,此時還沒有開始集訓,席雨眠說:“饒了我吧,今天我吃太飽了。”

“吃太飽你還癱著不動?你是覺得自己八塊腹肌不會變成一塊?”

“九點鐘還打球?你明天不上班啊?”

“我明天放假。”

“我要上班,你找陳亮去,他明天放假。”

“你可不能這樣啊,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懶了有沒有?”

“年紀大了是這樣,哪像你們年輕人?”

鄭誌偉才23歲,去年剛入職的,沒在談戀愛,尚未婚娶,渾身是勁兒。

“亮哥!”鄭誌偉對著305房大喊,陳亮的聲音很快從那邊傳來:“乾屁!”

“誰乾/你屁!你要不要打球?”

“不去!媽的我都睡著了你還喊那麼大聲,有病啊你!”

“睡什麼睡!快起來!過來玩!”

陳亮穿著睡衣,罵罵咧咧地從305房走出來,頭發亂糟糟的,看來確實睡了一覺。

“你睡著了還不關門?”

“我怎麼知道自己會睡著?”

“你下午不是睡到六點了嗎?睡睡睡你是豬啊。”鄭誌偉說。

“你試試神經內科的夜班好不好?我昨晚收了十幾個病人啊。命都快沒了。”

“你們科現在幾個人值班?”席雨眠插話。

“一線連我在內五個,今年那個博士來了以後可能有六個,但是這個人來了就聘主治,很快就可以考副高了,一下子上二線我們還不是沒人。”

“你們科要來一個博士?”鄭誌偉問。

“對啊。”

“是不是姓林的?”

“是啊。你又知道了?”

“不是,今天不是入職體檢嗎?早上有個好帥的男的臥槽那是真的帥……”

“你到底在說什麼?”陳亮問。

“我是說,我今早不是在窗口嘛,就有個很高又很帥的男的拿著血過來,說是入職體檢處的護士讓他自己把血送檢驗科,我見他這麼麵善這麼帥,跟他聊了兩句,他說他是神經內科新入職的。他沒說他是博士,臥槽是博士嗎?這麼帥這麼年輕的博士?我還以為他比我小。”

“你性取向是不是有問題,你說了幾個帥了?”陳亮嗤之以鼻,“再帥比得過我們老席嗎?”

鄭誌偉盯著席雨眠看了會兒,說:“差不多吧。但是他看起來氣質比老席好啊,文質彬彬的,你看老席不就是個工科男?反正就是,我猜我們醫院沒對像的女的都得瘋。”

“工科男怎麼著你了?”席雨眠笑著問。

“工科男不解風情啊,老席你說你是不是有毛病?長這麼帥竟然找不到女朋友?”

“老席不是找不到,他是不找。”陳亮拍了拍席雨眠的肩膀,“雖然偉哥的話隻能信一半,但是我是見過林博士照片的,偉哥可能真沒誇張。”

“沒誇張,我當時巴不得跟他多聊兩句,這麼帥我可以為他彎了。”

“喂!你有沒有一點骨氣?”

“話別這麼說,人家說不定有女朋友了。”席雨眠淡淡地說。

“我就開玩笑,老席怎麼還當真了?”

陳亮有點奇怪席雨眠的反應,往常碰到鄭誌偉拋出這種話題,起哄最厲害的不正是席雨眠嗎?今天怎麼如此正經了?

“沒當真,人家應該是正經人,你可別亂說話把人嚇到了。”席雨眠又說了一句,“你不是要打球嗎?走啊,陳亮也別睡了,去打球!”

第二天中午在食堂吃過午飯回宿舍時,席雨眠就看到陸續有人提著行李箱往宿舍裡進,想必是今年新入職的同事了,看來今年招的碩士博士還真不少。申請入住單身宿舍的男的女的都有,一般來說三樓以下住的是男的,四樓以上住的是女的。但是宿舍沒有電梯,女的要搬行李上去就很是痛苦,尤其是入職的時候,大小行李一大堆。

席雨眠往年見到這情況,都會幫新同事搬一下行李。今天剛好看到一個新入職的女孩憋紅了臉也提不起自己的行李箱上樓,就對她說:“我幫你搬行李吧。”

她好像有點害羞,小聲說:“那就麻煩你了。”

席雨眠眼中隻有行李,也沒注意那女孩長什麼樣,幫她把行李搬到三到四樓之間的時候,聽到樓下還有人往上走路的聲音,似乎也是搬了很重的東西,他不由停下來往後看了一眼。

三樓樓梯口站著一個穿著白色T恤,藍色牛仔褲的男人,停在那兒,抬起頭,安靜地看著席雨眠和站在他身邊等待的那個女孩。

那張臉看起來和記憶中沒有很大出入,可是還是變得非常陌生——席雨眠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出什麼回應,直到樓下那個人轉過身,推著行李箱進了三樓的鐵門。

席雨眠繼續把行李提到四樓,放在鐵門外,行李箱是有輪子的,平地的話那女孩推得動。

“謝謝你。”

“不客氣。”

席雨眠的目光從始至終沒有停留在那個女孩臉上或者身上,他轉頭就往樓梯口走去,他走下樓梯,站在三樓的鐵門外,三樓以下的鐵門平時都不關,裡麵就是好像酒店一樣的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左右兩邊都是房間,門對門,最裡麵的那兩間就是給博士住的套房。

席雨眠看著空蕩蕩的走廊,那裡已經沒有人了。

第58章 征鴻58

中午休息過後,兩點半上班,五點半下班,下班了就去食堂打飯,再去籃球場打球,打完球把飯帶回宿舍吃——這幾年席雨眠經常過這樣的日子,他沒什麼別的娛樂,唯一稱得上是娛樂的活動應該就是打籃球了。

在信息科上班,有十六七個人輪流值夜班,一個月不到兩次夜班,基本上周末都可以正常放假。每到周末他就去醫院附近的一個籃球館做兼職,教附近小學的學生打籃球。通常他是帶周六和周日早上的中年級班,一個班十幾個孩子。籃球館有三個教練,一個皮膚特別黑的,被孩子們稱作“巧克力老師”,席雨眠皮膚特別白,就被孩子們叫“棉花糖老師”,還有一個老師比較嚴厲,孩子們給他冠名“怪獸老師”。

7月11日剛好是周六,早上他本來九點鐘要去給孩子們上課,但是說好了要帶張敬和他爸去找陳亮,就讓怪獸老師先代一節課。

張敬八點鐘準時到了醫院,打電話給席雨眠,席雨眠讓他到住院部一樓來,他已經在等著了。

席雨眠等了會兒,張敬就扶著他爸來了。張敬爸爸也認識席雨眠,見到了就和他打招呼。

“席哥。”張敬和席雨眠擊掌又撞了下肩膀。

“叔叔,我現在帶你們上去找陳醫生,陳醫生說一會兒直接帶你找羅教授看看。”

“好好,謝謝小席,麻煩你了。”

神經內科在1號住院樓的三樓和四樓,陳亮常駐三樓,席雨眠就按了三樓電梯。

“席哥你沒睡好吧?昨晚上夜班了嗎?”※思※兔※在※線※閱※讀※

“看得出來嗎?”席雨眠沒有否認。

“看你的黑眼圈啊。你們醫院夜班是不是很辛苦?”

“還好,不算很辛苦。臨床的夜班才辛苦。”

席雨眠昨晚沒值夜班,隻是單純地睡不著,直到天亮才入睡,睡了兩個小時就被鬧鐘吵醒了。

昨天中午在樓梯口驚鴻一瞥,席雨眠就再也沒看到那個人了。他傍晚回到宿舍,把房門敞開到九點多,並沒有什麼人從門前經過——他的宿舍很靠裡麵,301,302是博士套間,而他住在306,和302房隻隔了鄭誌偉住的304房罷了。

席雨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去敲302或者301的房門,和他打聲招呼。但昨天見麵時打招呼的時機已經錯過了,他看上去也不想表現出認識自己的樣子。

席雨眠一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自2001年7月6日高考前夜,7月9日得知媽媽生病,還有7月30日寫下那封信這三個晚上以後,他從來沒有這樣失眠過。固然媽媽生病,自己單方麵對他說分手那段時間,他經常抑鬱到深夜,可也不會一夜醒著,到清晨才入睡。

三樓很快到了。席雨眠帶著張敬和他爸到醫生辦公室門口,門是開的,裡麵有兩個醫生,一個是陳亮,坐在電腦前不知在忙什麼,一個背對著門站著,好像在整理書桌。

“陳亮。”席雨眠叫了一聲陳亮,目光卻停駐在那個背對著門穿著白大衣的高個子身上。

“哎,你來啦?先等等,我這兒搶救,先開個醫囑,你們先坐會兒。”陳亮看起來忙得焦頭爛額的,都沒空理他們。

那個身影轉過身來,逆著光,張敬大吃一驚,叫了出來:“橋兄,怎麼是你?”

張敬看看林驛橋,又看了看席雨眠,饒是他情商再高,這一瞬間也不知該作出怎麼樣的反應——他現在都猜不透他倆關係了——最後張敬決定把他倆一律按“老同學”處理。

“張敬?你怎麼來了?”林驛橋說著看到了站在張敬身旁的席雨眠,二人視線匆匆交會,卻都撇開了。

張敬見他倆尷尬的樣子,就知道他倆應該沒復合,這不就是在路上偶然遇到前任的表情嗎?

“我爸不舒服,雜羅看不好,就帶他來這裡看。”

“這不是小林嗎?你也在這裡上班?”張敬的爸爸在高三時請過張敬的室友吃飯,跟林驛橋也見過麵。

“我今天剛來報到。叔叔你是怎麼不舒服?”

張敬爸爸把症狀描述了一遍,大概就是每天早上起床的時候,由躺到坐,就會頭發暈,還想吐,雜羅那裡的醫生老說他頸椎病,住院治了幾個星期一點用也沒有,就趕他來鷺島看病了。

林驛橋的手在張敬爸爸眼前動了幾下,讓他跟著他手的方向看。看完以後他就讓張敬爸爸跟他到旁邊的檢查間躺著,用手他爸的頭變了幾個方向,一會兒坐下一會兒側躺,最後讓他起身。

席雨眠和張敬在檢查間門口站著,就聽見他爸爸“咦”了一聲,非常驚奇地喊道:“我怎麼就好了?我換個位置頭也不暈了?”

張敬仿佛看了一場魔法表演,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林驛橋摘了手套走出來,對他說:“叔叔好了。”

“你,你,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神奇啊?”張敬都結巴了。

“這個是良性位置性眩暈,又叫耳石症,我剛才用手法復位把耳石倒出來了,他就不暈了。”

一行人回到醫生辦公室,陳亮這會兒忙完了,招呼席雨眠,席雨眠介紹張敬給陳亮認識,但張敬爸爸的頭暈已經好了,張敬解釋了一下,陳亮也呆了。

陳亮當然不是不知道位置性眩暈,他呆的原因是他還以為博士就是理論水平強,實際上臨床還不過是實習生水平——醫院裡確實有幾個前幾年招的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