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晝夜長川 控而已 4264 字 6個月前

如有人扒開她的書包,把她的情書拿出來念,在大庭廣眾羞辱她,說她肮髒,那她的反應會不會比席雨眠還過激?

楊尋雲被這個結局所折磨,越想就越不敢去上學。她的父母以為她被侵犯未遂導致精神問題,非常擔憂地和班主任袁星辰說了這件事。袁星辰就說實在不行就在家休養一段時間,等到下個學期再來上課,畢竟她遇到的可是很嚴重的事。

這個周日傍晚,楊尋雲家中的電話響起了,楊尋雲的媽媽接了電話,電話裡是個陌生年輕男人的聲音:“您好,我找楊尋雲。”

“你是誰?”楊尋雲的媽媽對男孩的聲音非常警惕,她擔心那個被開除的男孩還會來糾纏女兒。

“麻煩您轉告楊尋雲,我是她的同學林驛橋,有件很重要的事找她。”

楊尋雲的媽媽無奈,隻好去楊尋雲的房間叫她:“雲,有個叫林驛橋的同學找你,讓你接電話。”

楊尋雲聽到這個消息時,心髒都快從嘴裡蹦出來了。林驛橋為什麼找她?難道他也是打電話安慰她嗎?

她顫唞著手接起了電話。

“喂。”

“你好,楊尋雲。”

“你好,林驛橋。”

“你明天來上學嗎?”

楊尋雲本來還在猶豫不決,這會兒就說:“來的。”

“那好,明天見。”

林驛橋什麼都沒多說,就把電話掛斷了。楊尋雲拿著話筒站在那兒,她媽媽聽到她講電話,問她:“怎麼回事?”

“啊,這個人是我們年級第一名的學生,他問我明天去不去上課。”

“哦,他是個好孩子吧?”

“嗯,他很好,很好。”

“那你明天……”

“我明天要回去上課了。”

一周來的恐懼和愧疚被一掃而光,席雨眠的將來什麼的,轉眼又被她丟在腦海的旮旯裡了。林驛橋回來了,明天開始,她將看到身邊不跟著席雨眠的林驛橋,就像以前那樣,想一想似乎也挺好的。

她也許做錯了,可是席雨眠作為男孩子,本來就不該對自己的同性好朋友產生那種齷蹉的想法。如今的結局雖然出乎她意料,但也算歪打正著地保護了林驛橋。

盡管她從內心深處,已經相信席雨眠不可能傷害林驛橋了,否則他肯定會為了不被開除說出真相。

她的心情好了起來,唯獨忘記了一件事。

第二天,楊尋雲來到學校,闊別一周的學校讓她感覺有點陌生。然而沒有很多人注意到她。快期末考試了,大家並不關心她的去留問題,就像席雨眠被開除,除了在他的迷妹當中引發一次地震之外,經過幾天時間,學生們根本就不談論這件事了。

林驛橋果然回來了,他一個人坐在那張曾經坐了兩個人的課桌邊上,他的表情和平時沒什麼差別,看不出很大變化。看到楊尋雲進來時,他破天荒地看了她一眼。

楊尋雲對林驛橋毫無招架之力,隻是被他看了一眼,她就覺得自己快心動過速死亡了。別說林驛橋還在她經過的時候對她說:“楊尋雲,課間操前你等我一下。”

課間操時間是第二節 課和第三節課之間,有三十分鐘,從列隊到開始做操之間大概有十幾分鐘,那段時間有人甚至可以偷偷跑到校門口買個零食再去操場,也有人逃操,隻要不點名,還是很容易混過去的。

楊尋雲心不在焉地上了兩節課,到了課間操時,別的同學都去出操了,林驛橋就坐在座位上等她。等到班級裡除了他們倆一個人也沒有時,林驛橋走到她麵前,在她的前座,反過來坐下,麵對著她。

林驛橋看著她。這是這麼久以來,林驛橋第一次正眼看她,楊尋雲低著頭,渾身控製不住地顫唞起來。

“請你告訴我,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楊尋雲錯愕地抬頭看林驛橋,她終於看清了林驛橋的眼神,那是比冰還寒冷的一種眼神,令她感覺不寒而栗。

楊尋雲想開口,卻說不出話。

“不要緊,有三十分鐘時間,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林驛橋定定地看著她,“你為什麼要對所有人說謊?”

“我沒有說謊!”楊尋雲受不了林驛橋的語氣,激動起來,“他扯了我的衣服!大家都看到了。”

“他為什麼要扯你衣服?”林驛橋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冷靜下來。

這時楊尋雲才知道自己錯了,錯得離譜。她什麼都考慮過,就是沒考慮過,席雨眠對林驛橋意味著什麼,眼前的林驛橋讓她覺得非常恐怖。那施壓在她肩膀上的手,有著男人強硬的力量,令她完全無法反抗。

“他……他……”楊尋雲被林驛橋逼迫得語無倫次。

“你不要說他喜歡你這種謊話,你不配。”林驛橋說。

楊尋雲臉色發白,她咬著下唇,渾身顫唞。

“你不經過他同意拿了他什麼東西對嗎?”

楊尋雲不僅僅在他眼神中看到了冰冷,還看到了恨。

“他,是他太髒了,他寫那種東西放在書包裡……”楊尋雲的聲音低小又無力。

“他寫了什麼?你告訴我。”

楊尋雲泄憤似的說:“他寫著他要和你一起離開這個城市,去陌生的城市,要親%e5%90%bb你,擁抱你,侵略你!你說他不肮髒嗎?他是同性戀,他不髒嗎?”

林驛橋的嘴角抽[dòng]起來,他的手在楊尋雲肩膀上緩緩握成了一個拳頭,顫唞起來。楊尋雲見他轉開臉。

眼淚從他的眼角掉了下來,止都止不住。

林驛橋站了起來,大步離開了教室。

從那天起,楊尋雲再也看不到林驛橋正眼看自己了。她的好友、同學、老師,見到她時,有意無意都會問她,她有沒有事,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她,把她看作一個可憐的受害者。每次提到這件事,她都保持沉默。路瑤激動地說自己看錯人了,沒想到席雨眠是這樣的人,她向楊尋雲道歉,為自己曾經迷戀過席雨眠而感到丟臉。

每當聽到這種言論,楊尋雲依然什麼都不說。她不會忘記林驛橋眼中的仇恨,她永遠失去了可以站在林驛橋身邊的機會。

因為席雨眠。

所以她什麼都不說。她聽到他人詆毀席雨眠,再也沒有愧疚,心裡反而總會升起一種報復樣的筷感,他們終結了她關於青春所有美好的回憶,打碎了她關於一個男孩一份戀愛可能有的最美好的想像,侮辱了她作為女孩的尊嚴——她永遠記得林驛橋那句“你不配”。

那就讓她看看他們配不配。配不配光明正大地牽著手走在路上,配不配日久天長地在一起,敢不敢在所有人的詆毀和側目之下過日子。

因為林驛橋的眼淚,她對林驛橋的感覺徹底消失了,如果硬要說這是什麼感覺,那就是失望。她以為他有青雲之誌,誰知他也是凡夫俗子——他竟然為了一個同性,付出那麼多感情,他不再是她提起時就在心裡偷偷驕傲的“年級第一名”,他隻是個為喜歡他的男孩流淚的可憐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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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征鴻34

張敬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距離期末考試隻有幾天時間,宿舍裡卻發生了一次很大的衝突。

呂明來找何資奕玩的時候,談論起席雨眠和楊尋雲的事情,呂明恨恨地說:“真是瞎了狗眼,竟然跟這種強奸犯做過一段時間哥們。”

那個時候林驛橋剛好下自習從門口進來,聽到這句話,問呂明:“你說誰強奸犯?”

呂明回頭一看,看到林驛橋,就說:“橋兄,你也是被騙了那麼久吧?席雨眠可真能裝,能對楊尋雲做出那種事,還要說自己不想談戀愛要好好學習。他隨便挑個寫情書給他的女的誰不肯跟他上/床,非要找楊尋雲禍害,他是不是有病?”

“你剛才,說誰是強奸犯?”林驛橋一字一句問道。

張敬見勢不對,拉著林驛橋,小聲說:“橋兄,呂明沒什麼惡意,你不要那麼生氣了。”

“你再清楚說一遍,你剛才說的是誰?”林驛橋看著呂明。

呂明被他的語氣激得上頭了:“說就說,就是席雨眠,席雨眠就是強奸犯,他對楊尋雲做的那些醜事全校都知道啦!他永遠抬不起頭,永遠都是個強奸犯!”

林驛橋一拳揮出去,被張敬眼疾手快地擋住了,張敬死死拉著林驛橋,對呆住的何資奕吼道:“何資奕,你快把呂明帶走!”

呂明被何資奕拉出去的時候還在叫:“林驛橋你不分是非,你腦子有病,你他媽搞得席雨眠好像是受害者!席雨眠再怎麼說也是個男人,男人對女人動手,就算不是強奸犯也不是個男人!”

林驛橋想追出去揍呂明,被張敬緊緊摟住腰拖著回到床邊,張敬把林驛橋一放,林驛橋一個趔趄摔在床上。張敬趕緊衝到宿舍門前,把門甩上,反鎖了。

林驛橋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氣。憤怒讓他失去了理智,如果手邊有利器,他覺得自己一定會刺傷呂明,他握住自己顫唞的手,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橋兄,你冷靜一些好嗎?”張敬坐到林驛橋身邊,用手掌拍了一下林驛橋的臉。

林驛橋深呼吸著。張敬圈住他的肩膀,說:“橋兄,我相信你,我相信席雨眠,你說席雨眠不可能做那種事,就是不可能。但是你要知道,這個學校裡,隻有我會相信你們。也許,也許老張會相信,但是他現在不在。”

“橋兄,你還記得我們學過的一個小故事嗎?有個人問魏王:有一個人說集市裡有老虎,你信不信?魏王說不相信。兩個人呢?魏王還是可以說不相信。但是有三個人說集市有老虎時,魏王就信了。

“集市裡即使沒有老虎,有三個人說有老虎,就是有了。眾口可以爍金,積毀可以銷骨,你一個人的力量,沒辦法抵抗那麼多人口中的老虎,對不對?

“你聽我一句話,你現在為席雨眠的名譽做的一切事情都於事無補了。甚至會讓你自己陷入糟糕的境地,人家會認為你腦子不清楚,你包庇他,你為他和別人發生衝突,你的獎學金會被取消,說不定還會受到處分。你是我們學校有史以來最可能衝擊省理科狀元的學生,是我們所有學生的榜樣,但是隻要你出了事,這一切光環也沒用了。就像席雨眠,哪怕他帶著學校籃球隊第一次闖入省裡的聯賽,又有什麼用呢?

“你真的想為席雨眠平反,就把自己的事做好。恕我直言,橋兄,你現在沒有任何能力保護席雨眠,不論從經濟上,還是生活上,還是一切方麵。”

林驛橋終於看張敬了。

“因為我們都是還小。我們還仰仗大人賜予我們吃穿用度,我們根本沒辦法反抗他們,哪怕他們做得不對。”張敬嘆口氣,“你想擺脫這種困境,隻有冷靜下來,把自己的前途把握好,長大以後,你愛怎麼來就怎麼來。”

溫陵的氣候和雜羅差不多,但席雨眠覺得這裡比雜羅要溫暖一些。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