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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15 字 6個月前

薛放似笑非笑,看似漫不經心地:“老費,咱們是老交情了,我才跟你說實話,你們要是敢說半個‘不’字,我們要的就不止是凍土重鎮了。”

費揚阿道:“是是是。”凍土重鎮如不是大周出手,那自然是落在北原手中了。

何況見識了定北軍之強悍,費揚阿可不敢招惹這個煞星。

便小心翼翼地問:“聽說北原的烈親王也在這裡?”

薛放道:“啊,怎麼,你想跟他交際交際?”

費揚阿確有此意。

而他之所以快馬加鞭趕來,也正是因為聽說了北原要議和的事。

既然要議和,哪裡缺得了鄂極國,而且還得趁熱打鐵。

畢竟,如果北原跟大周議定了,把鄂極國撇除在外,那下一步北原若想侵吞鄂極國,那該怎麼辦?又或者北原跟大周聯手,那就……

如今胥烈在定北城,這自然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薛放有點頭疼。

打仗他擅長,但這些後續談判的事情,他實在懶得操心。

之前他不由分說為俞星臣下了逐客令,讓俞星臣快點滾回京內。

幸而俞監軍並沒有“乖乖聽從”,依舊還在。

初八日,京城內送來了一道新鮮的旨意:傳永安侯楊儀、定北軍監軍俞星臣即日回京覆命。

第563章 一更君

◎事在人為◎

皇帝的旨意,是命薛放鎮守定北城,讓楊儀跟俞星臣回京。

三個人接了旨,楊儀因身體不佳,便暫且去歇息。

俞星臣跟傳旨太監寒暄幾句,因有事在身,隻叫薛放相陪,自己告退。

薛放正合意思,便道:“瞧瞧他,忙裡忙外,這北境簡直少不了他。”

回身又詢問傳旨的太監:“這旨意會不會弄錯了?皇上怎麼不叫我跟著一起回京呢?”

那太監很知道他的脾氣,當然不敢如何,隻陪笑道:“皇上是擔心定北城還有什麼變故,自然是要讓薛督軍這架海紫金梁鎮守此處,這樣才能鎮住那些魑魅妖魔,比彆人都穩妥。”

薛放瞥著他:“怎麼不叫俞監軍留下?他自然也是個大大的能人。”

太監笑道:“督軍說笑了,俞監軍雖能統籌全局,但畢竟不會上陣殺敵,當然比不上薛督軍有勇有謀。”

薛放聽見“有勇有謀”,不由笑道:“你倒是會說話,回頭你見了俞監軍,敢把這話告訴他?”

太監嘿然道:“薛督軍說笑了,奴婢覺著俞監軍心裡指不定也是這麼想的呢,很不用奴婢告訴。”

這奉命來傳旨的,自然不是泛泛之輩,幾句話哄得薛放氣平。

可薛放想了想,還是說道:“你且稍等,皇上興許不知道此處的情形,永安侯先前勞乏過度,病了幾日了。這會兒叫她回去,這一路車馬顛簸勞頓的,未必停當。”

“是是,”太監皺眉道:“薛督軍所言正對,皇上也這麼想著呢,所以叫奴婢打前陣,太醫院裡林院首等幾位大人在後,隻要永安侯返回,隻怕走不多幾日就能遇到林大人等呢。”

薛放大為意外:“你說真的?”

太監忙道:“薛督軍,這可不能玩笑,皇上的意思行事,奴婢豈能自己亂說?”

薛放看了他半晌,沒想到皇帝居然想的這麼仔細,顯然也是聽說了楊儀身體不妥。

其實這些日子,薛放也想過讓楊儀回京,至少京內太醫雲集,自是比定北城更妥當。

但他心裡還有一個念想,那就是俞星臣既然不回京,那麼也許他可以陪著楊儀回去。

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變化如此之快。

薛放沉%e5%90%9f片刻,問道:“如今京內的情形到底怎樣了?”

太監道:“薛督軍問的是……是顧家的事?”

薛放道:“總之有什麼新鮮稀奇的事情,你說與我知道就是了。”

太監先打量著沒有彆人在,才小聲地先把楊登的靈柩回京、顧蓧自戕的事情告訴了他。又道:“這顧家也不知怎樣,這倒罷了,又弄出顧朝宗謀逆之事……如今樹倒猢猻散,隻有大公子還算是個出淤泥而不染的。”

薛放思忖著問道:“顧朝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為什麼會要謀逆?”

太監謹慎答道:“先前皇上對於漕司的行事本就多有不滿,據說又因為定北軍這裡的糧餉被侵吞,也是顧家所為,皇上正欲嚴查,大概顧朝宗覺著逃不脫了,又趁著皇上病重之際,才想拚一拚吧。”

薛放點頭:“那皇上的情形如何?”

太監擰眉,斟酌用詞道:“皇上自然是萬福萬壽,不過那一陣兒朝野眾人都很擔心,兩位王爺日夜都在宮內守著……外頭看著自然是有點不妙的,嗬嗬,如今皇上的龍體已然大好無礙了……”

薛放的目光閃爍,一笑:“到底是真龍天子,果真是萬福萬壽。”

太監也跟著笑道:“是是是,皇上龍體無恙,定北城這裡又打了勝仗,真真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

他照例天花亂墜說了幾句,又問薛放:“隻是皇上也很惦念薛督軍的傷,不知可如何了?”

薛放此刻還撐著拐杖,腿上的傷雖然在愈合,但顯然已經恢複不到原來的程度,畢竟壞死的肉都給楊儀挖去了好些,腿上露出個深陷的坑來。

唯一不幸中的大幸,是沒有傷到筋骨,等傷好了,尚且不會影響他行動之類。

薛放道:“也是托賴皇上之福,到底這條命還在。”

太監肅然道:“薛督軍這一番辛勞,莫說皇上,我們這些當奴婢的,還有百姓們,也都是感恩戴德,至為敬佩。”

薛放瞧出這兩句話是他真心的,一笑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儘責儘力而已,不過如此。”

當初在京內,薛放跟俞星臣自然是時不時進宮的,故而這些皇帝身邊的近身太監對他們都不陌生,至少也是見過形貌的。

這太監也是魏明身邊的機靈之人,所以才得了這個差事。

方才他一看楊儀、俞星臣跟薛放三人,心中的驚駭無法言說。

楊儀因自來是那種病弱的模樣,此刻卻更憔悴了四五分,整個人簡直透著不食人間煙火氣之意。

本來太監還覺著皇帝是不是對永安侯太過於“用心”,竟要讓林院首帶人親自迎接,這一見才知道,所謂皇帝“明見萬裡”可不是說說而已。

俞星臣本是個金尊玉貴的高門公子,養尊處優的人,如今那臉卻也不像是當初在京內時候的珠玉溫潤,透出幾分剛肅之氣,再加上他身上有傷,越發仿佛是個病重之際的美周郎了。

至於薛放,那樣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少年,如今卻是形銷骨立,肉眼可見的氣血大損,雖精神極好,但也看得出是狠受了一番傷痛磋磨,豈不叫人加倍心疼。

可見這北境的風雪之利,就仿佛是無形的小刀子,挨個兒把人削磨成了被狠狠淬煉過的模樣。

太監自然是被震撼的心頭悸動,無法言說。

又說了一會兒話,薛放叫人來,帶了太監去歇息。

他自己去找楊儀。

平心而論,薛放雖然也想楊儀回京,但當然是不想讓俞星臣跟楊儀一路。

到底怎樣才能兩全齊美呢。

薛放一邊想事情,一邊進了院子,往房門口走去。

他的耳力極佳,還沒上台階,就聽到裡間似乎有說話的聲音。

薛放理所應當的以為是江太監,便沒當回事。

直到聽見裡頭道:“不行,彆的事你說一萬件也成,隻有這件我不能答應。”思兔網

“為什麼不能?”

薛放猛地止步。

他聽得出來,前一個人是黎淵,後一個,卻是楊儀。

薛放狐疑,不知他們在說什麼,隱隱地有點心驚。

屋內一陣沉默,然後,黎淵慢慢地說道:“要是給他知道了,那位的脾氣……豈不是會變本加厲,天翻地覆。”

楊儀咳嗽了兩聲:“那就儘量……彆讓他知道就是了。”

薛放在外頭越聽越是心驚,聽到最後,實在按捺不住,一把推開門走了進內。

他的臉色不太好,眼神有點淩厲地瞪向裡間。

目光所及,卻見楊儀好端端坐在床邊,黎淵靠著床尾站著,見他進來,隻動了動眼珠。

楊儀卻回頭向著他,輕聲道:“你乾嗎一聲不響,強盜似的跑進來?”

薛放看他們兩個的情形,越發疑惑,道:“你們剛才在說什麼?”他弄不明白,索性直接問道:“什麼彆讓我知道,要乾什麼?”

楊儀一笑。黎淵哼道:“彆自作多情,誰說你了?”

薛放愕然:“你們剛才商議什麼事情,不是在說我嗎?”

楊儀道:“我們剛才說的是回京的事情。”

“回京……又什麼他不能答應,你要瞞著誰的事?”

黎淵淡聲道:“是說禦駕親征的主意,這畢竟不是鬨著玩的,雖說立了功,但若皇上認真追究起來,自然逃不過。方才她說,若皇上問起,就咬死是她提的。我才不答應。”

薛放目瞪口呆,終於反應過來:“原來你說的那個人的脾氣不好惹天翻地覆之類的,是說的皇上?咳!我還以為是說我呢。”

黎淵哼道:“你為何在外偷聽人說話,是……放心不下誰嗎?”

薛放哪裡肯承認這個,嘿嘿笑道:“胡說,是你聲音太大了,不小心傳到我耳朵裡。”

黎淵白了他一眼。

薛放卻又歎了口氣:“你在這裡也好,我正不懂想問問,為什麼皇上叫楊儀跟俞星臣回去,把我扔下了。”

黎淵道:“這還用說,皇上自然是重視你。”

這倒是跟那太監的說法如出一轍。

薛放道:“我倒是不想他這樣重視我,我還想著陪她回去呢。”

楊儀聽到這裡,抬眸,目光短暫地跟黎淵一碰,又看向薛放:“這是聖旨,豈能當兒戲嗎?再說了,你留下也好,你的傷還得多將養些日子,何況你在這裡,就像是定海神針,北境自然安定。”

薛放道:“都這麼說,但……”他望著楊儀,沒再說下去。

楊儀卻知道他的心意,微微一笑道:“不要任性。你自然也知道,我最近的身子也不太好,倒是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回京好好調理調理……而且,我剛才聽小黎說,那個……曾認識我外公的道士,說是有一本什麼精妙的醫書,據說最適合我的體質的……要送給我,所以我想快點回去,這不是一舉兩得了麼?”

薛放驚訝:“真的?就是那個顛道士?”他眨了眨眼,忽然道:“那人有點行事顛倒的,他說的可是真?”

楊儀瞥了眼黎淵,道:“他乃是世外高人,性情自然是不同一般。他同我外公濟翁先生是舊識,先前跟你我隻是一點誤會,如今誤會已經解開了,他又當我是個昔日故人之晚輩,自然有意帶挈照顧,這是天大的好意。再說,那本書若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