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跑到山寨來挑釁,有本事不要逃!”
薛放道:“我就在這裡,誰逃了?你來啊!”
大當家回身,猛然將镔鐵槍掄起!竟是橫掃千軍的勢頭。
倘若被這一擊掃中,必定筋碎骨斷,薛放讚歎道:“不錯不錯,這一招很像樣。”
他嘴裡說著,竟縱身躍起,雙足不偏不倚,在那揮過來的槍身上輕輕地一踩!
這明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他偏得心應手,遊刃有餘。
大當家一震。
要握住這镔鐵槍本就要用儘全力,何況是在揮槍的時候,更要用上渾身力氣。
如今被薛放一踩,隻覺著槍身上更是重若千鈞,差點沒把虎口掙裂開。
薛放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吃我一記!”雙足一躍,手中刀向著大當家送了過去。
這長槍有兵中之王的稱呼,當初薛放在海州相戰倭國流主就曾用過,所謂一寸長,一寸強。
但對於槍來說最致命的弱點是——絕不能讓對手近身。
隻要對方靠近過來,再厲害的長槍也無濟於事了。
大當家見他刀鋒閃爍,撲麵而來,驚得後退。
他哪裡還有心思再揮槍?何況這長槍原本也是用來撐門麵、威懾眾賊的,隻能揮那麼幾下,再多了可就氣喘籲籲力有不逮了。
生死關頭,立刻鬆開手。
薛放手中的刀擲了過去,嚇得大當家驚魂落魄,隻顧閃躲保命。
可與此同時薛放腳尖一勾,伏身,一氣嗬成,竟不等那镔鐵槍落地,便及時地拎了起來。
他的腰肢之韌,無人能及,握著長槍,猶如蛟龍翻身。
還未站起來,槍花亂閃,竟比大當家之前用的時候靈活百倍!
前方兩個賊人來不及躲開,連聲慘叫,已經斃命於長槍之下!
薛放小試牛刀,待挺身而起之時,右手輕輕撫過槍身:“這把兵器很好,我笑納了。”
手持朔寒天罡槍,看著駭然失色的大當家眾人,他緩緩收了笑:“看在這兵器的份上,我留你全屍。”
群賊戰栗,這架勢,猶如豺狼群中突然躍出了一頭猛虎。
就在此刻,有嘍囉狂奔到門外,叫道:“大當家,不好了,有官兵殺上來了!”
薛放剛才進來之時,特意對屠竹示意。屠竹便沒有跟上,隻同小林兩個立在一重寨門口。
那些賊人知道他們是薛放的“隨從”,在這裡靜等當然也是應該的,便並沒有說什麼。
在聽見裡頭有了動靜,屠竹就知道該動手了,當下跟小林兩個暴起發難,把守門的幾個人殺的殺,趕的趕,迅速將寨門打開。
二重門上的賊人不知何事,有的便衝回來查看究竟,而山寨之外的老關本就派了人就近偵查,聽到裡頭亂起來,立刻也動了手。
他們在外頭搶占關隘的當口,薛放則在裡頭殺了個痛快。
但兩位當家已經被殺了,群龍無首,那些小卒子又哪裡敢拚死抵抗,紛紛遁逃,聰明點兒的早就跑了。
門開了就好辦了。
當老關帶人衝上來之後,發現廳內廳外的屍首橫臥,薛放單手握提著那柄長約一丈三尺的朔寒天罡槍,正緩緩地從內走了出來。
這般場景,堪稱絕世美景,刻骨銘心,提神醒腦。
臥龍山的賊匪被剿滅之後,把寨子裡的賊贓一收拾,倒有幾箱子的金銀,另外綢緞布匹也不在少數。
除此之外,又找到不少被關起來的百姓,以及好幾個被搶掠上山的女人。
薛放吩咐,老關便給了這些人足以安然度日的銀兩,讓他們結伴下山去了。
唯一讓薛放有點想不通的是,那個鐘軍師竟然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命人山上山下搜尋,也沒找到蹤跡。
處置了臥龍山的事,一路上又遇到好幾件彆的,大大小小,卻正好讓他們把北境的情形看的更加明白。
等趕到定北城,又返回武威的時候,已經是七八天後了。
起初薛放隱瞞姓名行事,等在臥龍山屠戮了山寨,又到了定北城現身,消息不知不覺散了出去,武威的沈太守跟監軍馬浜自然也都聽說了。
而薛放在回來之時,也確實去過衛城,所以衛城兵備司的晁大通所說,倒也並非虛言。
第449章 一更君
◎兵備司,鬼上身◎
賢良鎮客棧中,俞星臣終於下了樓。
晁大通等人早也得知了消息,俞星臣來此,是接替原先的監軍馬浜的。
歐成看著俞星臣那端莊如玉的麵容,又是一身的儒雅貴氣,他忍不住嘀咕:“總算不是個太監了,隻不過……又是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
晁大通忙瞪他一眼,總不能這一會兒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俞星臣也聽見了這句,卻泰然自若,下來之後先向著楊儀行禮。
楊儀打量著他的臉色,忽然道:“監軍大人今日晚起,是不是身子不適?叫胡太醫跟張太醫給你看看。反正他們也閒著。”
俞星臣一笑:“多謝永安侯關心,並無大礙。”
如果沒有晁大通等人在這裡,隻怕俞星臣就以為她是在關心自己了。
不過當著這些人,這話顯然有彆樣的意思:他們這兒彆的沒有,太醫可多的很。
就是未必給他們看診。
晁大通大概也聽出弦外之音,果真瞅了楊儀一眼,又向著俞星臣拱手:“俞監軍,久聞大名!”
俞星臣略略還禮:“晁將軍客氣,方才將軍說知道薛小侯爺的下落?可是真?”
晁大通道:“豈敢說謊。”
俞星臣笑的溫和:“昨日聽聞,威遠方向有將軍陷入敵手,不知是否是真的。”
晁大通眉峰一動。
俞星臣打量著他的臉色:“其實知道了這件事,再加上我們深知小侯爺的脾氣,他會怎麼做,已經是一目了然了。等我們到了武威,仔細一打聽,不愁不知他在何處,興許還比將軍更清楚幾分呢。”
楊儀原先還有幾分躊躇之意,聽了俞星臣這句,如吃定心丸。
俞星臣既然肯這麼說,那就必定會追到薛放,何必理會這些人。
於是垂眸道:“對了,時候不早,也該啟程趕路了,倘若今日趕的急些,會到哪裡?”
江太監眼珠轉動,笑道:“若是趕得快的話,總會到武威旁邊的曲城?還是嶧城?”
他畢竟是宮內出來的,怎麼會不知道楊儀的意思,故意地把衛城直接省略。
果然,晁大通跟歐成眾人的臉色都不好,歐成幾乎又沒忍住要跳腳,晁大通則掃過楊儀,又看向前方的俞星臣,抬手製止了歐成。
晁大通雖是武官,也算心明眼亮,知道是因為自己一行人之前得罪太甚,所以這位永安侯不肯緩和。
“之前確實是我等魯莽,也已經致歉了,永安侯不諒,我等自然不敢勉強……”
身後眾武官聞言,不由都著急起來。
晁大通又道:“不過,我們之所以這般夤夜敢路來請永安侯,是為了我們的一位同袍……他也是個立過戰功的,英勇無雙,本來前途無量的,如今卻……背負莫名汙名,命懸一線……”
楊儀本要起身,聞言一怔。
江太監也斂了笑,跟薑斯一起看著晁大通。§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俞星臣道:“你說此人立過戰功英勇無雙,可又說什麼背負汙名,這是何意?”
晁大通把臉一轉,重重地歎了口氣:“說起這件事來,我們眾人也都百思不解……”
原來晁大通口中所說的那人,正是衛城兵備司的左關校尉赫連彰。
赫連彰是個孤兒,從小被晁大通所救,當作親子一樣養大,赫連彰從小習武,身手出色,在軍中屢立功勳。
他現在的官職,可謂是一步一步拚出來的。
最近跟北原的局勢十分關鍵,本來晁大通已經跟上司請示,要升赫連彰為兵備司副指揮使,因為兵備司眾人跟赫連彰情同手足,所以這消息已經有不少人事先知道了。
大家都替赫連彰高興。
可就在這時候,發生了一件任是所有人抓破了腦袋都想不通的事情。
前天晚上,衛城的戴知州大人跟人飲宴,中途離席。
剛剛走到後院,突然間衝出一個蒙麵人來,舉刀就砍,意欲刺殺!
正在危急關頭,幸虧同在知州府裡的一位軍官及時趕到,將那蒙麵人擋住。
兩人激戰之中,那蒙麵人被軍官所傷,正欲逃走,卻被聞訊而來的侍衛們團團圍住。
一番纏鬥之下,蒙麵人因為傷重不支,終於被眾人拿下,解開蒙麵巾帕才發現,那原來正是赫連彰!
這消息把所有人都震驚的魂不附體,尤其是兵備司的眾人,簡直懷疑是哪裡弄錯了。晁大通聽到消息,立刻帶人親自趕到知州府裡。
不料戴知州斬釘截鐵,說是自己親眼目睹赫連彰想要刺殺……又因為赫連彰本來是有些蠻夷血統,便大罵到底是狼子野心,養不熟的……竟要把他淩遲處死。
雖然戴知州說的如此,但晁大通仍是不願意相信,赫連彰是他養大的,如果有異心,難道他一點兒都沒察覺?他拚著得罪知州,也要保住赫連彰。
他隻說此事必有蹊蹺,請知州大人暫緩發落,到底要查明赫連彰是為何如此反常,以及是否有同黨等等。
再加上兵備司眾人一起懇求,戴知州勉強鬆口,勒令晁大通三日內儘快查明真相,找出赫連彰的同黨!
如果查不出來,那就晁大通跟求情的眾人一起處置。
畢竟赫連彰是晁大通的心腹,如今居然刺殺本地長官,戴知州豈會一點兒都不疑心晁大通?
怎奈赫連彰傷在心室處,傷勢十分嚴重,自從被擒,一直昏迷不醒,氣若遊絲。
晁大通請了好幾個當地有名的大夫給看,都束手無策,有大夫判斷:“這位將軍傷在心室處,本來心脈斷絕,早就回天乏術,隻不知為何還吊著一口氣,但也不容樂觀。大人還是莫要……”
竟沒有一個說能治的,看這般情形,隻怕也未必會醒來了。
正在這時,晁大通的女兒晁秀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永安侯帶人往北境而來的那個消息。
這都一個多月了,他們這裡當然也都聽聞了,而估算著永安侯的行程,假如走的快的話,這會兒也差不多到了這附近。
晁大通本灰心絕望,一來永安侯未必來的及時,另外,就算到了,那麼那永安侯究竟有多少斤兩,是真的能治病救人還是徒有虛名?尚未可知。
晁秀勸說道:“父親莫要如此,如今彰哥哥受傷極重,命懸一線,卻還在苦苦掙紮,父親為何先要放棄了?好歹要儘力而為才好。”
聽了女兒這句話,晁大通才被觸動。
當下立刻派人去探查永安侯的行程,果真得知楊儀一行趕的很快,已經過了廣安州,將到賢良鎮。
得到這消息後,晁大通急忙帶人親自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