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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79 字 6個月前

可形容。

明明落到現在這個田地,是顧蓧自己的選擇,可楊登竟然比她還後悔,自責,難過。

他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沉默了會兒:“你是不是吃不慣這裡的東西?”

顧蓧仍是沒有動。

楊登道:“我從府裡帶了些來,你還是吃點兒吧。”他的腦中一片空白,又隔了會兒:“你難道不惦記甯兒嗎?你若是出了事,你叫甯兒怎麼是好?你總該顧忌她的身子,這幾日她總是腹疼……”

一提到楊甯,話自己就說了出來,而這個卻也是歪打正著了。

顧蓧果然有所觸動:“你沒有、去看甯兒嗎?”聲音很輕,有氣無力。

楊登道:“我去過一次,再去,王府的人隻說她不舒服,不想見人……我就見不著她了。”

顧蓧慢慢地坐了起來,剛要轉身,她遲疑地看著自己的手。

手指甲上都是灰,手背上也沾著些汙垢,原本的蔻丹都殘了,指甲也劈亂了,長長短短,狗啃的一樣難看。

顧蓧呆住,心裡突然想起在南衙的種種不堪。

一旦想起那種比死還可怕的折磨,她的身體又開始按捺不住地發抖。顧蓧閉上雙眼,隱忍地低呼:“你走,你走,我不想見你!”

楊登歎息道:“都這會兒了,你何必跟我賭氣?”

“我沒有,”顧蓧舉手抱著頭,想把自己藏起來似的,啞聲道:“我不想你看到這麼汙糟不堪的我。你走吧。”

若是以前,楊登自然會安撫幾句,但是現在他並沒有那個虛與委蛇的心思。

低下頭望著麵前放著的飯盒,楊登小聲道:“飯菜在這裡,你好歹吃些吧,就算,看在甯兒的麵上。”

說完後,楊登退後了一步。

眼睛望著監牢裡的顧蓧,他覺著被關在裡頭的那個人,是自己。

不出幾日,就在皇帝下旨封了廖小猷為虎威將軍之後,顧蓧被從禦史台放了出來。

顧蓧並沒有回楊家,而是回到了顧家。

楊登聽說消息,卻並沒有去探望。

整個京城內,因為先前廖小猷跟鄂極國的人打擂台的事,議論紛紛,反而把紫敏失蹤的事情給壓下去了。

沒多少人關注此事。也沒有人談論和在意顧二奶奶出禦史台的消息。

除了薛放。

薛放在聽說顧蓧開釋之後,驚訝而不解。

這日,有個人來到巡檢司,給他解開了心中疑惑。

此人正是藺汀蘭。

藺汀蘭來巡檢司,是有些壓力的,從進門開始,小公爺就十分警惕地四看,就仿佛隨時會有一隻老虎衝出來,對他不利。

事實上,就算真是老虎,他也未必如此恐懼,他怕的……是那看似可愛的兩隻狗子。

幸虧豆子如今跟著斧頭在崇文街,而那隻黃狗,則在俞星臣那裡。

薛放立刻把他叫到屋內:“你來的正好,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藺汀蘭道:“顧二奶奶?”

薛放揉了揉下頜:“禦史台的人說,查出那擄走小郡主的跟她無關?他們為何這麼判斷?”

“你問對人了,”小公爺回答:“因為……有人找到了紫敏的蹤跡,斷定她無礙,那顧蓧自然就無罪釋放了。”

薛放微微錯愕,卻不出聲。

藺汀蘭盯著他:“你怎麼不問是誰找到了小郡主?”

薛放撇了撇唇:“是顧家的人?”

藺汀蘭一笑:“漕運司的眼線多的是,要找人原本不難,但這件事,出頭的並非顧家。而是一個你想象不到的人。”

這讓薛放很是好奇:“是誰?”

此時藺汀蘭轉頭,看向外間。

正俞星臣跟葛靜從院外走過,還好他並未帶狗。

薛放望著那一閃而過的兩道影子,心中咯噔了聲,卻故意道:“難道是葛副隊?”

藺汀蘭一下便看穿他的心意:“你不相信是另一個人?”

薛放站了起身:“真的是他?”

為什麼會是俞星臣!

藺汀蘭道:“我也想知道為何,但確實是他。”

昨日俞星臣跟端王入宮,稟報說已經追蹤到小郡主紫敏的蹤跡,原來此刻紫敏竟是在汐州,而且安然無恙。

皇帝詢問她去汐州做何,是誰察覺的。

俞星臣隻說並不知郡主的目的所在,而發現郡主蹤跡的,是端王殿下所派之人,還說不日就會將紫敏安然帶回。

端王則趁機給顧蓧求情,隻說她也是被蒙在鼓裡,同是受害之人,如今小郡主無礙,自然也不必為難顧二奶奶,不如息事寧人。

俞星臣也是這個意思。

皇帝看他們兩人一致口%e5%90%bb,終於開恩特赦。

藺汀蘭是最早得知消息的。

而對於俞星臣跟端王為顧蓧求情的事,皇帝也自有一番見解。

皇帝認為端王這是在向宣王殿下示好,以顯得手足友愛。

“他自以為這麼做,就仁慈寬厚了?”可皇帝顯然不肯接受端王的這份“好意”,甚至評頭論足地批駁:“仁慈寬厚那是對好人而言,若對於惡徒,便要用非常手段,豈不聞以德報德,以怨報怨。”

可說起來,端王也不像是個愛管這種閒事的,除非、有人攛掇他。

這個所謂的“有人”,特指俞星臣。

畢竟端王這一陣子,最相信的就是這位王府谘政俞大人了。

藺汀蘭看薛放眼中透出驚疑之色,便道:“雖然不知俞巡檢為何如此,但……你也不用過於氣惱,據我所知,她不能再興風作浪了。”

“你怎知道?”

藺汀蘭麵上掠過一絲漠然跟嫌惡:“她到底是個貴婦,而南衙的那些閹貨,最喜歡折辱這種人了,受了那種羞辱……豈不聞之前在禦史台她幾乎絕食而死,哼,看著吧。”

薛放搖頭:“我在意的不是這個。”

“你是說俞星臣?”

薛放也不屑一顧地:“他還說跟楊甯沒什麼?不然怎麼會冒險把端王拉下水,也要救那婦人?我要問問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藺汀蘭的唇一牽:“你就要啟程離京了,還這麼忙?或者你想……”

薛放等他開口。

藺汀蘭道:“你想在離京前,把危害到楊儀的這些人都除掉不成?”

薛放否認:“那卻不至於,若都除掉了,豈不是省了你的事,有的事情你乾比我乾容易。”

“你指的是那些臟事。你真會打算盤。”藺汀蘭哼了聲,悻悻然。

薛放笑的和氣:“什麼叫臟事,烏鴉彆嫌豬黑,你不是其中熟手麼?嫌棄什麼。”

藺汀蘭欲言又止,警告他:“你最好謹慎些、彆漏出去,不然……”

薛放卻歎道:“你有功夫擔心我泄密,還是多操心操心你們公主府的那位吧。”

藺汀蘭的臉色也變了:“夜蘭?”

薛放轉身,撩了撩花架上自己那盆素蘭:“他應該知道你的事吧,昨兒楊儀還去過公主府,不知為什麼最近她很忙,我幾乎都看不到她人。”自言自語般提了這句,薛放不太高興:“她明明知道我這兩天就要啟程了,反而忙的每天不著家。”

近來,楊儀要麼是在宮內當差,得閒就在崇文街看著小猷,還去過夏府一趟,甚至南外城也去過、為看望付逍一家子的情形如何。

除了這些,昨兒又添了公主府一位藺夜蘭。

對於楊儀去彆的地方,薛放倒是沒什麼話可說,可想到她去見藺夜蘭,夜蘭還曾經想要她殺了他,何況還有個陰晴不定的永慶公主,簡直叫人不放心。

說到這個,薛放想起一事,他問藺汀蘭:“藺夜蘭說,讓楊儀殺了他,你就會斷了對她的念想,可有此事?是什麼道理?”

藺汀蘭頓了頓:“這恐怕是他一相情願的想法,不過……”

“不過怎麼?”

他們是雙生子,從在母胎之中,便互相感應。等到降生,亦是如此。

有時候藺夜蘭不舒服,藺汀蘭也會心煩氣躁,藺汀蘭在外受了傷,藺夜蘭的病就更重些。

往細裡說,兩個人的喜怒哀樂,幾乎都有所感應。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而藺夜蘭的意思是,假如楊儀動手殺他,藺夜蘭自然而然,會生出對楊儀的抵觸之意。

而這種生命毀於她手的天生敬畏憎惡感,藺汀蘭一定會感應到。

以後就算夜蘭不在,藺汀蘭心中對於楊儀那種抵觸不適之感,也依舊會在,必定會吞噬他對她的愛意。

這是藺夜蘭的打算。

藺汀蘭離開之時,薛放送出院門。

正打算叫屠竹去找楊儀,看看她在哪裡,就見俞星臣緩緩向外走去。

薛放正要找他:“俞巡檢。”

俞星臣腳步頓住:“小侯爺有事?”

“有,”薛放走到他跟前,上下一打量:“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要舊情複熾的,為什麼還裡裡外外,大獻殷勤?”

俞星臣臉色陡變,狐疑地盯著他:“你……”

“今時不同往日,人家的心都不在你身上了,俞巡檢還巴巴地倒貼上去,有意思麼?”薛放冷笑道:“該是你的機會你不肯抓住,如今她已是有夫之婦,你還想怎麼樣?”

俞星臣雪著臉:“你、你……你知道了?!”

薛放哼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個道理不用我教給俞巡檢吧。”

俞星臣閉上雙眼,心中大亂,竟顫聲道:“是、她跟你說的?”

薛放略覺奇怪:“她?你說楊甯?為什麼要是她跟我說?”

“楊……她?不是她……”俞星臣語無倫次,腦中一陣混沌,竟給繞的一時無法轉動,隻顧直直地看了會兒薛放:“你剛才……”

薛放覺著他的反應很古怪:“剛才怎麼?”

俞星臣意識到自己的腦筋這會兒不靈光,忙緊緊地閉了嘴。

薛放卻喝道:“你少跟我顧左右而言他,你說,為什麼要救顧蓧?難道不是為了討楊甯歡心?”

“叮”地一聲響,好像重新魂歸於體。

俞星臣深深吸氣:原來他說的是這個。

同時俞巡檢心想,原來做賊心虛,不打自招,竟是這種感覺。

第428章 一更君

◎原來他喜歡的,是永安侯◎

俞星臣有些生氣,並不是氣薛放,而是自己。

不知怎麼,一遇到楊儀的事情,他就失了沉穩,差點兒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俞星臣吸氣,旋即沉了臉色。

“歡心?有夫之婦……這都是些什麼話,小侯爺請慎言。”一旦鎮定下來,他的腦袋又可以轉動了,嘴巴也利索起來。

薛放道:“我說的不對麼?你剛才不也……”

剛才俞星臣好像是一些心虛般的神情吧,就好像被自己抓到了什麼似的。

薛放忖度。

“剛才又怎樣,”俞星臣冷笑,他垂著眼皮:“剛才我不過是被小侯爺誤導,以為真是宣王側妃跟你說了什麼……”

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