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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67 字 6個月前

什麼?”

又問初十四跟鹿子桑野等:“你們又是什麼人?”

還未問完,猛然看見是永安侯的車駕,眾人都肅然起敬:“原來是永安侯大人!”

楊儀這才打開車門:“鄂極國的人挑釁在先,欺負我隻帶了兩名侍衛,多虧了這三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請勿為難。”

她端坐車中,著太醫的官袍,神態氣度,清正端莊,令人敬愛。

順天府的巡差急忙俯身道:“是,我們隻是奉命過來看看情形,不敢如何。”

楊儀又看向那來求醫的幾人,方才她在車內,隱約聽見其中一人的聲音仿佛有幾分熟悉,隻是想不起是哪裡聽過。

此刻看過去,卻見到一張四五十歲的極為猥瑣的臉,雖然被初十四削的披頭散發,但那眉眼依稀認得。

楊儀頓時想起了一件被遺忘了的事。

那人跟她目光相對,稍微低了低頭。

楊儀緩緩籲了口氣,對順天府之人道:“這幾個人說是求醫,實則尋釁滋事。請幾位帶回處置。”

“什麼?永安侯你可不能亂說,”那人忙叫道:“我們委實是帶了病人來請您看診的,您若是治不了,或者不想看都行,為什麼反而叫這些人把我們羞辱了一頓?如今竟還要叫衙門的人來拿我們?這是什麼道理?難道永安侯就是這麼對待求診的人的?治不了的就要打要殺?”

“住口!”順天府的班頭盯著那人:“你不是西街的老董嗎?跑到這裡做什麼?”

老董忙笑道:“官爺認得我?原本是我的兄弟病了,都說永安侯能耐,所以才來求救的。”

“病了?什麼病?”

初十四冷笑。

鹿子走到班頭身邊,低語了一句。

班頭眉頭緊鎖,瞪向老董:“我看你是活膩了,這種臟……敢來永安侯跟前弄鬼!”

老董涎皮賴臉地笑道:“官爺,你可不能官官相護啊,難道永安侯看病還挑人的?我們委實是有病症,不然給永安侯看看就知道了。”他看向身後那個捂著腰帶的瘦猴。

“閉嘴!彆拿出來現世!”班頭忙喝止了他。

正在這時,人群中有一人小聲道:“那不是西街有名的地痞董閻王嗎?”

“是啊就是他,他怎麼來看病,一定是來找事的……”

“不會吧,就算他是地痞,難道就不許他求診看病了?”

“什麼看病,你沒看到方才他想脫掉……”

那董閻王聽見,猛回頭看向人群,麵色狠惡。

百姓們趕緊噤聲,哪裡敢招惹這種地頭蛇。

順天府那班頭則怒喝道:“永安侯是宮內領的太醫差事,你們算是什麼東西?何況是這種……還不快向永安侯請罪!不然真帶回衙門,就不好說了!”

老董兀自嘀咕道:“沒天理,我們來看病反而要被捉?”

那班頭踹了他一腳:“還敢胡唚!”

“罷了罷了,”老董裝模作樣地跪地:“是我們不該攪擾,求永安侯寬恕。”

楊儀看看那班頭,又看向董閻王:“你這種……”

才剛開口,初十四回頭使了個眼色。

楊儀疑惑不語,那小班頭見狀便道:“還不快滾,若還敢在這裡糾纏,就想走也走不了!”

董閻王起身:“罷了罷了,惹不起橫豎躲得起……”他又看楊儀一眼,撩撩散亂的頭發,悻悻地帶人離開。

順天府的人疏散人群,也自告退。

楊儀環顧周圍,卻發現不見了初十四跟桑野,隻有鹿子還在。

“十四爺呢?”

鹿子笑道:“他剛才說半天話,大概是燥熱了,去旁邊茶館要一杯茶,對了,永安侯若不著急,能否等等?”

“你們……有事?”楊儀問道。

鹿子說:“是有一件事……”說著便向前張望。

楊儀正要問他怎麼樣,之前自己派回楊府打聽消息的回來:“回大人,楊院監在一刻鐘前進宮去了。”

從聽聞顧蓧進了南衙後,楊儀便在擔心楊登會如何。

如今聽見這個……倒像是意料之中。

她心中有點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其實按照楊登的性子而言,如此做,不足為奇,畢竟是同床共枕十多年的女人,楊登必定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進南衙。

楊儀儘量讓自己心緒平靜:“我要即刻進宮,若是十四爺有事,不如等下午申時之後……”

鹿子笑道:“這、隻怕等不得呢。十四是個性急的人,知道您走了,一定會不跟我甘休,好歹您再……”還未說完,便眼睛一亮:“回來了!”

楊儀抬頭,果然見初十四跟桑野一前一後從街對麵奔了過來。

少年直接向著她車前,人還沒到,身子一躍,竟直接不靠任何外力躍了上來。

楊儀一驚,急忙向後閃身避開。

初十四停也不停,猶如一隻敏捷的鳥兒,刷地便閃進了車廂內,乾淨利落旋身,便在楊儀對麵坐了,笑道:“叫永安侯久等了。”

楊儀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你……做什麼去了?”

初十四隨口道:“去消火來著。”

楊儀狐疑,初十四道:“我是說去茶館來著,對了,我們五哥他昨兒偶然犯了頭疼症,永安侯既然是京城內首屈一指的神醫,能不能勞煩過去給看看?”

楊儀道:“我現在得入宮,下午……”

初十四道:“方才那幾個渣滓雖然滿口胡言,但有一句話說的對,病豈可等?勞煩了,永安侯。”

他滿臉帶笑,卻是令人無法拒絕的態度。

楊儀左右為難,但想到他們是薛放的相識,便不再跟他爭執,隻打算早點兒給牧東林看完了,再進宮……興許能趕得上。

鹿子跟桑野帶路,馬車隨行。

初十四一直打量楊儀,目光之中並無敵意,也無任何猥瑣,但委實太明晃晃不加遮掩了。

就仿佛打量一樣新奇罕見物件似的,仔仔細細,一寸不落。

楊儀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是了,先前我本來想發落那幾個人,為什麼衝我使眼色?”

“他們是來惹事的,巴不得你參與其中,何況我看那些官差也奈何不了他們,何必多此一舉。”

楊儀搖頭:“那帶頭之人我原本認得,曾經跟他有過齟齬。”

初十四道:“你跟那種人有過節?怎麼回事?”

原來那人,就是當初在楊府的時候,小連因為沒聽顧蓧的話,要被賣掉、出麵要帶走小連的那猥瑣男子。

楊儀好不容易才想起來。

此刻他突然出現,難道隻是他自己膽子大,來尋釁?

初十四聽她說完,笑道:“反正是些雜碎,不用在意,就是你以後出門,彆隻帶兩個侍衛了,可知道樹大招風?”

楊儀道:“吃一塹長一智,我也是今日才知道。”

初十四嗤地笑了,一個轉身,竟坐在了楊儀身旁。

“永安侯,”他又開始打量楊儀:“我說……你是不是太瘦了?”

楊儀一驚,待要挪開,初十四扳住她的肩:“彆動,我看看。”

手底下摁過去,那點肩頭在他掌心裡。

初十四皺眉:“這可不成啊。”

楊儀看看他壓在自己肩上的手,並沒有將他推開,隻問:“什麼不成?”

初十四道:“你這樣,怎麼禁得住十七折騰?”

楊儀渾然沒想到,臉騰地紅了,雙眸圓睜看向他。

“不過,”初十四卻極為坦然,笑道:“我想你是大夫,自然比我清楚,我隻是好奇……”㊣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楊儀咳嗽起來,初十四忙給她撫背,隻覺著脊椎曆曆可數。

這感覺,讓初十四想起自己在西北時候,有一次救了一隻才出生不久的荒原貓,那薄薄的一層軟毛,底下是突起的脊椎,瑟瑟發抖,何其可憐。

而楊儀瞥著初十四的另一隻手,卻發現他的袖口上沾著一點新鮮的血漬。

牧東林一行住在賢良祠的館舍。

初十四跳下地,把楊儀接了下來。

他趁機握了握楊儀的腰,心中更是一驚,真似一束花枝。

領著楊儀進內,不多時來到了牧東林的住處。

鹿子跟桑野先不知哪裡去了,隻有初十四陪著楊儀:“之前大夫交代不許叫五哥透風,永安侯可彆介意?”

領了楊儀到裡間床邊,見窗幔垂著,桑野站在一邊。

裡頭有隻手探了出來,擱在小幾上。

“請。”初十四望著她。

楊儀落座,搭手聽了片刻,揚眉。

初十四道:“我五哥的情形如何?”

楊儀收手:“我不知道。”

初十四驚愕:“不知?”

桑野也在旁瞪著楊儀。

楊儀道:“十四爺若真想讓我給牧督軍看診,那就不用叫人試探了,帳中之人並非牧督軍,也許……是他身邊的那位年長些的先生。我還有事,就不……”

她起身要往外走,初十四一把拉住她:“你、你怎麼知道的?”

桑野震驚道:“這都能看出來?”

而在楊儀止步瞬間,帳子被掀開,裡頭的人下地,確實正是有胡須年紀略大的阿椿,他也驚愕地望著楊儀。

楊儀因著急要走,便道:“年長跟年青者的脈象跳動不同,這位先生的脈象稍弱而有力,所以並非牧督軍,而牧督軍本人……想必是氣血不足、腎陰略虧,多半是消化不好的症狀……倒也不是大毛病,隻補氣血,少勞心就是。”

在場三個人麵麵相覷,初十四笑道:“你們都聽見了?我說罷!”

桑野的臉上仍是不可思議的表情,阿椿卻笑道:“真是人外有人。”

“你們才知道人外有人,”說話聲從外傳來,正是牧東林帶了鹿子走了進來,他向著楊儀拱手行禮:“永安侯見諒,這些人不知天高地厚,隻是胡鬨。”

楊儀也忙還禮:“牧督軍。”

牧東林道:“不過,我仍是不懂,永安侯隻跟我……有過一麵之緣,也並沒有給我診脈,為什麼就知道我有氣血不足的症狀?”

楊儀垂眸道:“是我唐突,隻是牧督軍年紀不很大,便兩鬢微白,發為血之餘,若是精力耗損,自會華發生,想必督軍是勞神謀劃損了腎精所致。此是我一家淺見,請勿見怪。”

而阿椿年紀明明比牧東林大很多,可先前相見之時,便見他烏發如青,目光爍爍,所以他們兩人脈象自然不同。又有年紀之故,才判斷帳子內是幾人裡的阿椿。

牧東林望著她淡然不驚,侃侃而談,笑道:“這才是百聞不如一見。”

初十四對桑野跟阿椿道:“聽見了?還不拿來?”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桑野無奈地從袖子裡掏出一塊銀子,掂量了會兒,忽然道:“不會是你事先告訴了永安侯吧?”

初十四握著銀子,揮拳作勢要打他。

阿椿也掏出一塊銀子給了初十四,笑道:“願賭服輸,你又說這種小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