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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29 字 6個月前

堂中靜默。沈掌櫃說到這裡,抬頭:“大人,那易仼的死確實跟我無關,不然小人為何還要冒著被人看出來的危險也要去救他?”

偏廳處,楊儀跟胡太醫聽到這裡,覺著差不多是水落石出了。

那易仼真是不可貌相,原來他勾三搭四,非但跟沈姑娘有一腿,而且還勾引了不知哪裡的婦人。

其實男女之間交gou媾事,雖是歡暢,但也有諸多風險。

比如茅山陶弘景所著《延性養命錄》便明言:房中事,可延年益壽,也可殺人。

養生術不必說了,好些禁忌。

中醫上亦是這般認為,畢竟情yu欲湧動,正是血熱汗出而腎氣虧虛之時,若此刻受驚受寒,風邪內侵,最易害病。

而俞星臣先前身燥血湧而喝涼水,導致有恙,就是這個道理。

易仼便更好說了,多半是正在情熱非常的時候,突然被沈掌櫃出現驚動,身心陡變,這就好像是燒紅了的一塊鐵,突然間被淬入冰水裡,所謂“馬上風”,這還不是妥妥的?

何況易仼還吃了雙倍的藥,他隻顧好色貪欲,這簡直是生怕無事。

而堂中俞星臣思忖:“你先前明明恨極了易仼,竟能在那時候冒險相救?”

沈掌櫃低低道:“是、是啊大人,恨歸恨,但沒有想他死。小人畢竟……是知法的。”

俞星臣冷笑了兩聲,並沒有再問下去,而隻是說道:“去傳沈如音。”

沈掌櫃的眼睛發直,叫道:“大人,萬萬不可啊,小女還未出閣,怎能過堂?”

俞星臣漠然:“本官見她做的那些事,卻不像是沒出閣的。”

不像是沒出閣,而很出格。

“大人!”沈掌櫃急了,跪著上前:“大人想知道什麼我都說了,為何還要傳召小女?”

俞星臣凜然盯著他:“你當真都說了?本官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沈掌櫃麵如死灰。

楊儀跟胡太醫沒聽見這一段兒。

他們以為案子已經結了,正出巡檢司準備進宮。

不過楊儀心裡還牽掛一件事,那就是薛放怎麼今兒遲了。

有心叫人去打聽打聽,但身邊侍從雖多,怕他們不知怎麼處事。於是就對小甘道:“你帶個人陪著你,去看看竹子在哪裡。”

小甘不愧是跟她久了的,抿嘴笑道:“是,大人。”

這會兒馬車送了廖小猷回來,楊儀請胡太醫上車同行,胡太醫堅決推辭不敢。

雖然都在太醫院當差,但家境也有所不同。

有的太醫騎馬,有的太醫有車,但也有很多太醫隻能雇騾子或者車駕,多半時候若是不急,或者實在要節儉,那就步行。

先前胡太醫是還沒進宮就給叫來,那傳他的人騎著馬帶著他來的,此刻回去,想雇車一時哪裡能夠。

還是跟那車夫機靈,道:“太醫就委屈些,跟我們坐在一處吧?”

既然不用進車廂,自然不至於冒犯,胡太醫並不覺著委屈,反而覺著沾了光,於是欣然從命。

幸虧這馬車比楊儀之前的車駕要大的多,三個人坐在車前也不覺著擁擠。

打馬過長街,耳畔聽見不少嘖嘖議論之聲,無非都是“永安侯長永安侯短”,胡太醫隻覺著與有榮焉,整個人飄飄然。

正將到長安街,忽然南街跑出了幾匹馬,阻住了路。

前頭的侍衛放慢速度,趕車的車夫也忙勒住馬兒。

胡太醫被晃了晃,狐假虎威地抱怨:“什麼人在這裡跑馬?”

開路的侍衛揚眉看去,卻見竟是四五個衣著鮮明的青年,個個都身形矯健,器宇非凡,騎的馬兒也都是高頭駿馬,著實威武氣派,引得路人駐足凝視。

而被簇擁最前的那人尤其醒目,猿臂蜂腰,劍眉星眸,笑%e5%90%9f%e5%90%9f地不知在跟他們交談什麼,竟正是薛放!

胡太醫也看見了,驚喜交加地叫道:“是小侯爺!”

第402章 二更二更君

◎開局納賢,廣惠天下◎

楊儀聽到胡太醫嚷嚷,待到了車門邊,推門的時候,正看見那邊幾個人呼嘯而過。

她簡直連開口叫人的機會都沒有。

胡太醫回頭,迎著楊儀略有些失落的目光,忙道:“看他們好些人,好像還都是武官,不知是有什麼大事……”

楊儀因沒看真切,信以為真,竟猜不到是什麼“正經大事”,一時又暗暗為薛放擔心。

往宮內去的時候,楊儀心裡還想著小甘會不會及時過來報信,誰知直到進了午門,也沒等到人來。

胡太醫尾隨楊儀,將到太醫院的時候,前方門口處張太醫正向此處張望,看見他們,頓時飛奔而來。

畢竟張太醫也還惦記著那件事,早上又見胡太醫“遲到”,便猜可能有事,之前一直擔心巡檢司的人會不會來找自己,簡直風聲鶴唳。

直到看到楊儀跟胡太醫出現,張太醫快步上前:“怎樣?”

胡太醫道:“還能怎樣,看你這慌裡慌張的,成何體統,有永安侯出馬,自然沒有平不了的事兒。”

楊儀正在尋思薛放究竟是怎樣,沒有聽見他這吹噓的話。

張太醫驚喜道:“事平了?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胡太醫其實知道的也並不完整,就隻搪塞:“就是南街一個水粉鋪子的掌櫃,其女跟那死者有奸/情,陰差陽錯就弄出這種事來了。橫豎有永安侯出馬,還有小侯爺的麵子,俞巡檢辦事又利落,先前已經是結案了。”

“那、不跟咱們相乾了?”張太醫雙眼發光:“好快!”

胡太醫道:“本來就跟咱們沒有什麼關係。”

“那銀子……”張太醫看了眼楊儀的方向,壓低了聲音:“俞巡檢沒提吧?”

胡太醫笑道:“提了……”

張太醫頓時變了臉色。

胡太醫卻慢條斯理道:“俞巡檢下令,讓你把那半塊還給我!”

張太醫氣的跳起來:“你、你……這也是能開玩笑的?”

“看你那樣兒,”胡太醫嗤笑:“得虧被叫到巡檢司回話的不是你,不然,隻怕你要活活地被嚇死。”

他忘了自己在俞星臣麵前如避貓鼠兒似的模樣,頗為自得。

楊儀沒理會他們兩個的竊竊私語,隻管進了太醫院,正好林琅派人來找她,見她來到,忙帶了去。

楊儀振作精神,向林琅行禮。

林琅忙起身製止:“彆!你如今身份不同了,按規矩我還得跟你行禮呢。你要是給我兩分老臉,就不用這樣行禮的折煞我。”

楊儀道:“我隻以晚輩對長輩的禮罷了。”

林琅笑:“知道你懂事,隻是落在彆人眼裡到底不像話。還是彆逾矩的好。”說了這句,便斂了笑,“叫你來,是想跟你商議一件事,你可還記得,之前你跟我提過,說太醫院的醫學生少的?”

楊儀一振:“是,我以為院首沒在意。或者忘了。怎麼又提?”

林琅皺眉道:“我原本確實不想另外生事,隻不過,這一場潑天的疫症,差點兒打的措手不及,雖說眾人齊心協力,過了難關,但一來是你父親發現得早當機立斷,二來也是你處置得當又得靈藥。這一次,簡直是上天的庇佑,才險險地過了關。”

楊儀微微點頭。*思*兔*網*

林琅長歎了聲,繼續道:“但我心裡清楚,這簡直像是對太醫院的一場試煉。那幾天裡,太醫院上下都是連軸去坐診,先前的兩位太醫才……唉。”想起那逝世的兩位太醫,沉默片刻,才又說道:“所以我想起你的話,覺著大有道理,雖然說未必會再遇上這種百年不遇的大症,但優選良才,也是當務之急,何況如你所說,如今州縣府處,乃至軍中、衙門,一應的醫官確實也是欠缺,我思來想去……想要跟皇上進諫,今年或許可以放寬對醫學生的招錄,廣收賢才,擇優任用。甚至……”

楊儀聽他說著,心中已經雀躍。

她之前在各地行走,深知對於民間而言,好大夫是何等的稀缺,因為沒有良醫,弄出了多少的庸醫害人的事故,乃至於百姓們不信大夫,更用那些迷信的手段治病,更害了多少無辜。

聽林琅說“甚至”,楊儀忙問:“甚至怎樣?”

林琅笑看這她:“甚至,可以破例……若有出色的女醫,亦可以選拔進來。”

楊儀無法形容心中的震動,聲音有些發顫:“當真?”

在楊儀被皇帝破格升為侍醫、掛職太醫院之前,太醫院,對她而言,簡直就是淩霄寶殿般的存在。

假如她是男人,自然可以如楊登楊佑維等努力試一試。

但因為她是個女子,所以注定摸不著太醫院的門檻,想也不必想。

皇帝封她為侍醫的那時候,她怎麼會想到,這對她而言猶如破天荒似的機遇,也會成為天底下千千萬萬女子的契機。

林琅跟楊儀說罷,又有點不太好意思:“我雖然是這麼想的,但自己麵對皇上,還是有些打怵,所以我想你能不能……”

“我願意跟院首一起去跟皇上諫言!”

楊儀隻覺著渾身血熱。事實上,假如林琅此刻打退堂鼓,那楊儀也會自己去“試試看”。

林琅見她玉白的臉上散發淡淡光芒,笑道:“好。咱們便一起去。”

政明殿。

皇帝聽林琅說完擴大選拔醫學生的範圍,並且若有出色的女醫也可以錄入的諫議。

“這是誰的主意?”皇帝瞥著兩個人:“讓朕猜猜看,是不是你啊。”

他看向楊儀。

林琅剛要開口,楊儀道:“回皇上,確實是臣之前跟林院首提到過。”

皇帝哼道:“你一個小小女子,心卻如此之大。”

楊儀不知道這句話是在貶斥還是如何:“皇上……”

林琅道:“皇上明鑒,永安侯跟臣進言,是在疫症發生之前,那時候臣不以為意,甚至覺著她是……無事生非。後來經曆了這場疫症,雖然過關,但也是堪堪而已,回想從疫症初起到現在,臣每次都是一頭冷汗,畢竟稍有不慎,京城此刻就非此番局麵了。竟還是永安侯有先見之明,所以臣痛定思痛,才想貿然向皇上進諫。”

皇帝淡淡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永安侯進了太醫院的緣故,總覺著林愛卿最近跟朕說話的底氣都足了些。之前附議他們開生藥庫散藥,現在又是如此,這可不是你‘明哲保身’的做派。”

林琅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皇帝果真是慧眼如炬,早看破他的“本質”。

不過也確實,若不是楊儀,林琅恐怕未必多乾這些事。

“讓皇上見笑了。”林院首順勢承認,又不失時機地拍一拍馬屁:“什麼都瞞不過皇上的眼。”

這是他聰明的做法,因為皇帝雖看破,卻並不是討厭的口%e5%90%bb,而多是調侃之意。

見林琅如此,皇帝道:“你是太醫院首領,醫學上的事,你最明白,如今身邊又有個能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