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你了?”
“這……郡主不曾如此。”陳獻汗顏,他向來在長輩或者上司之前都裝的十分像樣,加上麵嫩,端王自也被他乖寶寶的假相所迷惑。
端王卻一副了然於%e8%83%b8之態,不由分說道:“本王豈會不知,她為了跑出去,無所不用其極,先前還要挾本王呢,你被她嚇唬住了,也是有的。不用怕,這次本王不會怪罪你,幸虧也是沒出事,如果真的有礙,那就兩說了,不管你是被迫還是主動,都沒法兒善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陳獻捏了把汗,聽完這一番話,才道:“多謝王爺開恩!”
端王殿下微笑道:“本王素來惜才,自然也是不拘小節了,起來吧……你去看了十七,他又如何?”
陳獻聽端王這麼問,就知道他曉得紫敏去過侯府。有點擔憂,便道:“是巡檢司受得外傷惡化,又加上偶感風寒,不過楊侍醫已經開了藥,細加調養,應是無礙。”
端王道:“這倒罷了,沒有彆的事?”
陳獻略一思忖:“還有一件小事。不知……”
“你說。”
陳獻道:“扈遠侯府,似乎有意跟楊家結親。”
端王臉色微變,隱隱帶點關切:“哦?十七……要跟楊家哪一位?”
陳獻觀他神色,心中疑惑:“據說是楊侍醫。”
“楊儀?”端王殿下念了聲,半是驚訝半是笑:“原來是她。”
陳獻聽了這般語氣,便料到方才端王必定認為是楊甯。
端王卻又想了一想,笑道:“怪道十七向來對楊侍醫似有不同,原來,嗬嗬,竟有這種緣分。”
說了幾句話,那邊兒魏公公伺候小郡主更衣妥當,準備起駕回宮。
端王思忖,對陳獻道:“你且去吧,本王尚有幾句話跟魏公公說。”
陳獻告退,端王殿下便去見了魏明,說道:“此事已經問清楚了,原本是紫敏任性,要挾陳十九陪她出去逛街……陳獻是個規矩的,又怕擔乾係,於是好說歹說,勸著回來了,幸而不曾出事。本王訓斥了他幾句,倒也罷了。”
他也半個字沒提侯府之事。
魏公公笑道:“確實,幸虧不曾有事,否則的話可不是訓斥幾句就能完了的。”
那邊紫敏豎著耳朵聽,聽見端王這麼說,抿嘴一笑,又聽魏明似有所指,就撇了撇嘴。
端王親自送了紫敏跟魏公公出府,往回的時候,叫了管事上前。
忖度著,端王問道:“最近,楊家的楊甯如何?”
馮管事略覺意外,卻忙回道:“楊三姑娘……昨日被扈遠侯府所請,今天好像是去了護國寺燒香。”
“護國寺……”端王伸手揉了揉眉心,提到這個詞,竟讓他忘了自己剛才想問的是什麼。
馮管事見他若有所思,便道:“王爺,我最近聽說了一個消息,不知真假。”
端王殿下道:“什麼消息?”
馮管事道:“怎麼隱約有人在說,皇上想叫宣王殿下回朝呢?”
端王皺眉:“哼,雖說從小安置在寺廟裡,但如今竟不剃度,連還俗都省了,顯然是要讓他回來。”
馮管事道:“莫非這是真的?”
端王道:“不然,先前太後為何那麼生氣。”
馮管事憂心忡忡:“這麼多年,都是王爺為皇上的左右手,難不成皇上竟能偏愛宣王殿下?”
王爺長歎:“與其這樣,本王倒還寧肯先太子尚在,也不至於如此意難平。”
“不過王爺也不必憂慮,這麼多年,朝中文武多以王爺馬首是瞻,何況宮內,還有太後跟皇後娘娘。”
“可就算這樣,仍得是皇上首肯。就怕皇上的心思難測。”端王目光閃爍,沒有說下去。
馮管事打量端王臉色:“要是、王爺這般不安的話,能不能……”
目光相對,端王了然,卻搖頭道:“不行,要真如此,豈不是打草驚蛇,若他出事,皇上以及朝中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本王,不管他死還是生,對本王都無好處。”
“是。”馮管事不敢再多言。
端王思忖半晌,微微歎了聲:“卿本佳人,奈何……奈何。”
馮管事忖度他的意思,本以為這說的是那位宣王殿下,可又覺著他的語氣不對,難不成,是說楊三姑娘?
楊甯清早上起身,沐浴更衣,去護國寺燒香。
她很少信這些神佛之事,但這一次格外虔誠。
尤其是在佛像之前,被藹藹香煙圍繞,楊甯想起了自己前世為了向上爬,種種所作所為。
有的人死在她手中,有的人死在她上位的路上,當然,她也做了很多違心的事情。
本來以為那是必不可免的,隻要達到目的,自然什麼都可以犧牲,不管是彆人的性命,亦或者自己的臉麵乃至尊嚴。
可是現在,她隻對著佛像虔誠地希望得回一人之心。
也許幡然醒悟就是這個意思,楊甯不再鄙薄顧蓧的選擇,因為她也想試試看,全心全意去喜歡一個人的感覺,以及……被那一個人儘情喜歡的感覺。
侯府請她跟金嫵前往,聰明如她立刻猜出了底下的意思。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拿捏後宅之人的心思,尤其是楊甯又不是第一次見過艾夫人。
她明白艾夫人可不是表麵看著那麼慈愛憐下,她是侯府的當家主母,而薛放的生身之母,卻隻是個妾。
楊甯見過那麼多宅門內眷,妻妾和睦的,除了能沆瀣一氣者,實在是少。
艾夫人絕不會像是一個慈母似的為了薛放好。所以楊甯事先叮囑了金嫵,讓她特彆提起楊儀的身子骨弱。
薛放的脾性,楊甯自然也知道,遲早晚,薛放是會跟家裡提出要娶楊儀的。
而楊甯所做的就是給艾夫人一種印象,楊儀身體不好,至於名聲跟行事風格……不消說是艾夫人這種內宅婦人所不能接受的。
但越是如此,艾夫人越會“同意”楊儀進侯門。
畢竟她可不想給薛放弄一個四角俱全、秀外慧中、出身名門的厲害妻子。
比如楊甯,雖然艾夫人對薛搵說什麼年紀小,不懂事之類的,但在艾夫人看來,楊甯確實不錯。
正因不錯,才不該配給薛放。
楊甯正是猜中了艾夫人這個心思,才故意在她麵前露出幾分鋒芒,乃至故意跟薛放鬥嘴。
而之所以費心如此,她當然不是在做好事。
正如楊甯跟楊儀說的,她有自己的私心。
雖說她確信俞星臣跟楊儀不可能,但讓楊儀晃來晃去,終究是她的心病。
既然如此,不如儘快撮合成薛放跟她。
反正這輩子薛放已經選定了楊儀,而楊甯也絕不想再招惹薛放——畢竟從薛放回京之前她就沒了這個機會。
那這門親事,對她也是有利無害。
如今萬事俱備,隻欠俞星臣回頭。
楊甯合掌:“菩薩保佑,這輩子我的心意成真吧,我隻想跟三哥一生一世一雙人……”
隱約中她似乎聽見了誰的一聲嗤笑。
楊甯一驚,猛地睜開眼睛。
卻見麵前的大佛在藹藹輕煙之中,嘴角微揚,本來慈憫的笑意,不知為何,配著剛才所聞的聲響,竟宛如一抹冷笑。
楊甯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從護國寺出來,楊甯心神不寧地回頭看了眼,到底分不清那一聲冷笑,是她的幻覺,還是有人真的聽見了她的話。
楊府的馬車往回走,沒出護國街,迎麵有一匹馬到了,竟是顧家來人:“是三姑娘的車轎?”
前頭的小廝答應了:“什麼事?”
那人道:“老太太身上不自在,叫三姑娘到府裡住一日。”
小廝下馬跑到車邊上告訴了,青葉道:“知道了。”
馬車拐向顧家,這是在南音樓事發後,楊甯第一次往顧家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青葉小聲地問:“姑娘,老太太怎麼突然叫您過去?會不會有事?”
楊甯道:“他們的事,跟我無關。我也隻是去儘儘祖孫情誼罷了。”
青葉道:“該不會是……又有什麼變故吧?”
楊甯冷笑:“有什麼變故?端王府不是已經要讓顧榮兒進府了麼?他們把這個當喜事,就隨他們。”
青葉低頭。冬兒卻道:“那顧榮算什麼東西,給姑娘提鞋都不配,這會兒能進王府當個妾罷了,又不是王妃,她能多威風……”
楊甯瞥了她一眼,冬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忙也瑟縮垂頭。
顧榮兒擇日便進王府。
這件事情,還是顧蓧告訴楊甯的。
那日顧蓧氣衝衝地,跟楊甯道:“什麼東西,當不成王妃,當個妾竟也巴巴地跟喜事一樣……本家的女孩兒送不上,竟把那個打不爛的小賤人送了去……”
楊甯問她罵誰,顧蓧才說起顧家的顧榮兒要進王府為侍妾的事情說了。冷笑道:“那小賤人不過是撿了你的漏罷了,可惜我那日沒打死她。”
楊甯笑:“母親的脾氣太急了,可知,這是你親自把她送上去的?”
顧蓧一怔:“你是說……因為我打了她,端王府才肯要她?”
楊甯冷笑道:“端王殿下這是故意的,要用顧榮兒來踩我。我不入他的眼,娘又打了顧榮兒,他就故意抬舉那小蹄子。”
顧蓧聽後氣不打一處來,楊甯反而道:“個人有個人的造化,這也未必是好事,且由得她去吧。橫豎跟我們無關。”
顧蓧見她這麼想得開,一則放心,一則又有點不甘:“我在想,萬一王爺將來真的……那小蹄子會不會猖狂起來,對我們不利?”
楊甯笑道:“以後的事情誰說得準,不過母親你隻管放心,想必顧榮兒還沒生出那種造化。”
顧蓧打量了她一會兒:“甯兒,你最近的脾氣變了不少。”
楊甯笑問:“哪裡變了?”
顧蓧疑惑:“仿佛……比之前心平氣和了好些,凡事也都想得開似的。”
“那母親覺著這樣好呢,還是先前好。”
顧蓧哼道:“你是我生的,自然怎樣都好。”
楊甯想著,車馬已經停在了顧家門口。
向內而行之時,路邊好些丫鬟仆婦見了,紛紛避讓,楊甯目不斜視,快到老太太上房,卻又見顧瑞河從內出來。
楊甯對彆人也罷了,對於顧瑞河,自有一股好感:“大哥哥。”
顧瑞河點點頭:“你來了,好幾天沒見你了。”
楊甯隻含笑問:“哥哥是去給老太太請安了?不知老太太如何?”
顧瑞河道:“隻是昨兒吃壞了東西,沒有大礙,又或者是想你了……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楊甯道:“是。”目光轉動,無意中發現顧瑞河的頸間有一點奇怪的紅痕。
此刻顧瑞河已經將走過去了,楊甯忙喚道:“大哥哥。”
顧瑞河止步:“何事?”
楊甯看向他麵上:“最近也沒大見到大哥哥,不知道你近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