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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58 字 6個月前

掏了出來。

楊儀微怔:“這是什麼?”

“是……是皇上賞賜的,”薛放低低地:“本來想……給你的。”

她驚訝:“給我?”

“我覺著就這個還值點錢,給你……圍著好不好?”薛放笑說。

楊儀望著他假裝無事發生的笑容:“真的給我?”

“我昨晚上……”他差點說漏了嘴:“不給你還能給誰。你要不要?”

“我、”楊儀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去握那根沉甸甸的金銙帶,手指似無意般輕輕撫過薛放的手背:“我當然要。”

第190章 一隻加更君

◎宮內旨意,永以為好◎

雙溪茶樓門口的一副對聯,寫的是劉禹錫的《海陽十詠》中一句:流水繞雙島,碧溪相並深。

這也是茶樓的名字由來。

二樓上,俞星臣站在窗戶邊上,神情漠然。

俞鼐則望著樓下高柳下的那兩個人,望著少年把手中的金銙帶遞給楊儀,而楊儀舉手接著的姿態。俞鼐目光閃爍地笑道:“有趣,難道這薛家的小侯爺,跟這位儀姑娘……嗬嗬,果真如傳聞一般,好個不拘一格的儀小姐,好個風流不羈的少年郎。”

這本是毫無惡意略帶調侃感慨的兩句話,卻像是尖刺一樣,紮著了俞星臣。

俞星臣本不想再看那一幕,可還是忍不住掀了掀眼皮。

其實楊儀跟薛放並沒有就做什麼,一個人給東西,一個接過來,本極尋常,更無破格親昵之舉。

但偏偏是這看似不起眼的動作,卻竟透出萬般脈脈不語的情意纏綿。

俞鼐這種眼光毒辣的,更是一眼就看了出來。

“好了,”俞鼐歎了聲,回頭看向俞星臣:“你總該如實告訴我,儀姑娘同你說了什麼吧?我知道你心思重,許是多方擔憂,但這畢竟是我的症候,需要我自己決斷,彆的人未必能替我做主。你可明白?”

“是,我也不敢隱瞞自專,”俞星臣垂首:“可是她說……彆的藥皆都不管用,伯父的症候若想要轉好,便需用酒蒸大黃。”

最後四個字說出,俞星臣聽見了倒吸冷氣的聲音。

“你、沒聽錯?”向來篤信俞星臣的俞鼐,也有些懷疑了。

“是,她確實是這麼說的。我也提出了異議,但她始終堅持。”

俞鼐皺了眉,臉色沉沉。

他轉頭看向窗外,這時侯,薛放已經上了馬,而楊儀也已經入了車內,兩人似乎在道彆。

薛十七郎馬上向著她揚了揚手,少年意氣,直衝雲霄,那般鮮衣怒馬英姿勃發,看的俞鼐目眩神迷,心中陡然生出無限羨慕之意。

“酒製大黃。”俞鼐喃喃。

他回身重新看向俞星臣,目光炯炯:“這楊儀,可值得信任?”

俞星臣一怔,然後他很快明白過來:“伯父,她並不屬於任何一派,心思頗單純,心神都在醫藥之上。”

朝中雖看似平靜,但也是派係林立,俞鼐憂慮甚遠,恐怕萬一楊儀是被人當了刀使,故意害他。

聽了俞星臣的回答,俞鼐道:“可,方才我見她似乎對你……並非很是和恰。”

雖然隻是短暫的相處,俞鼐卻老眼極利地看出了楊儀跟俞星臣之間似乎有什麼齟齬。

俞星臣苦笑,略微思忖:“雖然這藥可用與否、是好是壞值得商榷,但伯父放心,我可以性命擔保,她絕無害人之心。”

俞鼐的臉上露出驚訝之色:“性命擔保?你如此信任此人?”

“是,她值得信任。”俞星臣篤然。

俞鼐重新發出了“嘶”地吸氣之聲:“能讓你說出這話的……”他瞥了眼外頭,那輛車已經消失在路口,“你跟這位儀姑娘……”

要不是剛才看出了楊儀跟薛放之間的情意,俞鼐幾乎要懷疑俞星臣也心儀於楊儀,被她所迷了。

俞星臣垂首,沒有出聲。

頃刻,俞鼐目光沉沉:“是否要用此藥,且容我再想一想。對了,你父親那邊,不必告訴他。”

“是。”

俞鼐清楚俞鼎的性子,本來俞鼎就不讚同他尋一個少女看診,若知道楊儀開的是這樣猛催急下的藥,隻怕會節外生枝。

俞鼐自己病了頗久,對他自個的身體情形十分清楚。俞星臣用一條決堤長河來形容俞鼐,但俞鼐自己,卻覺著如同風中殘燭。

氣血都虛了,自己那點光微微弱弱,隨風搖擺。

眾太醫因知道此事,所以不住地用補藥來維護,想要保住那點微光,但是大黃……那簡直如一陣狂烈疾風,豈不是要把他吹熄了麼?

他必須得慎重。

楊儀跟薛放在路口分開。

薛放自回巡檢司,楊儀回府。

楊二爺十萬火急,派小廝在前開路,他們在後急行。

誰不知宮內的差事比天大,而太醫楊家雖名頭在外,但從他記事開始,家裡來太監的次數屈指可數。

記得上一回,還是老爺子下世,念在老爺子於宮內兢兢業業一輩子,宮內派了內侍宣旨表彰功績,賞賜物件,以為悼念。

偏這次不知是吉是凶。楊佑持猜測是跟楊儀進宮給太後看診有關,但太後今兒到底是個什麼情形誰也不知道……又特意派太監到府裡,這可是誰也說不準的。

緊趕慢趕總算回到府裡,家門口的小廝一反常態,儘數肅然垂首等候,他們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

楊佑持陪著楊儀向內,他走的快了些,楊儀在後跟著,追之不及,輕咳數聲。

楊府內廳,從老太太往下,儘數垂首站著,連小山奴也被鄒其華領著,雖然驚奇,卻也不敢亂說亂動。

宣旨的太監原本還坐著喝茶,大概是等了太久,實在不耐煩,便起身站在中間,假裝打量堂中掛著的那副圖畫。

聽到腳步聲,才轉身。

當看見楊儀的瞬間,太監的突然變出一副笑臉,他竟拱了拱手:“儀姑娘?”

楊儀正站在門口喘氣,隻來得及向他點點頭。

楊佑持則忙上前道:“不知今日有旨意到,讓公公久候了!”

太監笑道:“哪裡哪裡,能親來府裡傳這道旨意,咱家也是與有榮焉。”

當下闔家立在地上,等太監一聲:“旨意下。”眾人跪地。

太監將聖旨打開,目光在楊儀身上掃過:“茲有太醫院司庫楊登之女楊儀,秀外慧中,精通醫理,今封為七品侍醫,宮內行走,掛職太醫院。欽此。”

府內眾人儘數震驚,楊儀也甚是意外。

太監笑道:“儀姑娘,請接旨。”又笑:“從此可要改口稱呼楊侍醫了。”

楊儀隻得口稱“謝恩”,起身接了聖旨。

太監又道:“傳太後娘娘口諭。”

大家忙再跪地。

太監道:“楊儀醫術高明,有回春妙手,賞賜金花一對,玉帶一條,通寶宮錢十枚。再賜楊府太孺人李氏貢緞十匹,玉如意一柄,以為嘉許。”

楊儀跟李老夫人再度謝恩。

太監宣旨完畢,笑嘻嘻道:“恭喜恭喜,府內大喜,侍醫入了太後娘娘青眼,又得皇上破格拔擢,實在是難得的恩典。連我也沾了喜氣了。”

楊佑持的心總算放下來,可又高興的無法形容,忙跟太監拱手笑道:“同喜同喜,請公公坐了喝茶。”

太監道:“來了半天了,也是該回去,改日得閒再喝吧。”

說著又跟楊儀李老夫人等團了團手,叮囑楊儀趕明兒進宮謝恩,這才向外去了。

楊佑持親自陪同太監,走到二門上,便從袖內掏出一個小銀錠子,塞到太監手中:“今日勞煩公公走了這趟,大家沾沾妹妹的喜氣,偏公公不能多留,且拿著打酒喝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那太監哈哈大笑:“二爺客氣了,府裡有這種殊榮……世人誰不嘖嘖稱奇,以後楊府的榮寵福氣自然更多著呢。”

一直送到門上,太監上馬,楊佑持不敢就先退,站在原地相送。

眼見這行人去了,楊佑持鬆了口氣,門上奴仆得了信,也趕緊聚過來恭喜,楊佑持揚眉吐氣:“總算是得了件大喜事。”

正欲入內,卻見牆根邊上有兩個人慢慢走來。

楊佑持滿心喜悅,不以為意,正要返回內廳,就聽一個家奴道:“哪裡來的叫花子,今兒府裡喜事,彆來攪合,快閃一邊兒去!”

有個人怒道:“你說什麼?”

楊佑持聽到這聲音有些耳熟,忙返回來。

定睛看時,其中一名年紀略大的,竟是付逍,身邊跟著的半大孩子,正是曉風!

當下楊二爺忙嗬斥小廝:“休要無禮!”又道:“老都尉?今日怎麼得閒?”

付逍因方才被家奴嗬斥,麵色不好:“哼!原來楊府也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楊佑持連連致歉:“他們不懂事,不認得您老,彆見怪,”又怒斥:“沒眼睛的東西,還不跟老都尉賠罪!”

家奴們嚇得咋舌,忙賠禮道歉。

楊佑持又扶著付逍:“您老人家大人大量,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快請到裡頭說話。”

付逍道:“我倒是無妨,嚇壞了孩子!”

說了這句,又遲疑:“剛才怎麼好像看見宮中的人,今日府裡有事?若是有事我們就不打擾了。”

“哪裡的話,盼著您老來還不能呢,再說,要是我大妹妹知道您老過府門而不入,隻怕又要怪罪我!”楊佑持口燦蓮花,趕忙拉著付逍進了門。

此刻楊府內廳,也是喜氣洋洋,和樂融融。

老太太被高夫人跟楊甯陪著,先去打量太後賜的東西,顧蓧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最高興的莫過於楊首烏,小山奴放鬆下來,高興的竄來竄去,時不時叫道:“我就知道姑姑最厲害了,我沒有說錯!”

鄒其華也不再管他,含笑看著他亂轉亂叫。

楊儀取了兩枚通寶金錢,讓小山奴拿著玩兒,鄒其華才忙過來:“不成,這是太後的賞賜,怎能給他小孩子?”

楊儀微笑:“嫂子不嫌棄就叫他拿著,這隻是個彩頭罷了。”

“瞧你說的,哪敢嫌棄什麼,”鄒其華有點惶恐,忙催著小山奴:“還不謝謝姑姑。”

小山奴上前抱住楊儀的腿,撒嬌:“姑姑最好了!”

金嫵在旁邊看著,半開玩笑地歎氣說道:“可惜我們是一時半會兒得不到了。”

楊儀也取了兩枚,拉住她的手放在掌心:“二嫂子又說笑了,遲早晚會有的,先留著吧。”

金嫵眉開眼笑:“這怎麼好意思?沒生孩子先得錢?”

鄒其華取笑道:“也罷了,省得你在這裡酸酸的。”

老太太回頭看向這邊,笑道:“太後才賞賜東西,儀丫頭這麼快就要分了?”

楊儀道:“東西是小事,無非是大家高興高興。”

楊甯道:“老太太倒是替姐姐心疼起來了,豈不知她既然是有本事的,以後又在宮內行走,這種機會隻怕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