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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403 字 6個月前

遠侯喝道:“閉嘴!你把這兒當什麼地方,是客棧還是什麼?”

“你這樣的客棧,毫無賓至如歸之氣,還能開的下去就很奇怪。”薛放回答。

扈遠侯正要再說,艾夫人從外走了進來。

心有餘悸地看了看地上的豆子,艾夫人繞開走到扈遠侯身旁:“人才回來,侯爺怎麼就又一言不合的了?先前大夫都叫你少生氣,怎麼竟還改不了。”

薛放聽見“大夫”兩個字,微微抬眸。

扈遠侯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艾夫人便轉向薛放:“知道你在外頭忙,所以有些事並不驚動你,隻是先前宮內皇上賞賜了你那許多東西,你偏不在家裡,到底要回來一趟,親自見一見才是。”

薛放便沒有說話。

艾夫人看向扈遠侯,薛搵起身,領著薛放出門往正廳去,進了門,見桌上陳列著數樣物件。

正是之前的那一條金銙帶,一領四品的武官衣袍,一對梅瓶,以及通寶宮錢十枚。

薛放先拿起一個梅瓶,見色澤明潤,圖案細膩,他彈指輕輕地一敲,“叮”地一聲響,清脆悅耳。

扈遠侯忙道:“小心,這鈞瓷最是名貴,你那手重,彆弄壞了。”

薛放道:“這是賞賜麼?不能賣錢還得好生供著,這簡直是個祖宗。”

扈遠侯狠狠瞪他:“少口沒遮攔!”

薛放眼睛一亮,看向那些通寶宮錢,原來竟是十枚黃澄澄亮閃閃的黃金製成的錢幣,他忙抓在手裡掂量,卻有些分量。

薛放轉憂為喜:“這個不錯!這個總該能花吧,這可是正兒八經的錢。”

扈遠侯聽出一點異樣:“什麼能花,你要把這通寶錢拿去花了?你手上缺錢?”

薛放並不回答,隻問:“這到底能不能花。”

“你最好彆動這個心思,”扈遠侯哼道,“你缺錢怎麼不跟家裡說,之前要給你錢,你隻賭氣不要,現在怎麼了?”

“我現在也沒跟你要。”薛放回答,又走到那領袍子旁邊,提起來看了看:“我明明不是個四品官,卻賞賜這樣的袍子,到底想叫人穿還是不叫人穿,穿出去豈不是名不副實,惹人笑話。”

扈遠侯道:“這是天恩,因為你有功才得的賞賜,誰敢笑話?”

薛放把袍子扔回去,又抓起那條金銙帶,卻見是黑色皮革的底子,上頭鑲嵌著大概十多塊、或圓或方,或大或小的盤花黃金銙,花紋精致絕倫不說,且極其華貴氣派,拿在手裡更是沉甸甸的。

薛放心花怒放,讚道:“這個不錯!”

扈遠侯看著他滿眼都是那黃金影、眉開眼笑的模樣,冷不防地問:“怎麼個不錯?”

薛放道:“這還用說,這一看就很值錢。”

扈遠侯歎氣:“看樣子你是真缺錢用了。之前叫你住在家裡,你非得跑去巡檢司……想必平時更跟著人胡鬨,花銷自然就大了。”

薛放道:“誰跟人胡鬨了?我可沒那個閒心。”

他一邊說,一邊將金銙帶打開,在腰上圍了一圍,倒是忽然讓他想到一個詞:“常常聽人家說什麼‘腰纏萬貫’,我這樣也總算是‘腰纏萬貫’了吧。”

扈遠侯道:“你行了!好歹是個侯門之子,弄出這個寒酸沒有見識的樣兒。”

薛放白了他一眼,把這條金銙帶反反複複看了會兒,突然折了起來。

他本想放進袖子裡,可委實太沉,於是便又塞進了%e8%83%b8`前,弄得%e8%83%b8口鼓鼓囊囊的。

扈遠侯打量他的動作,有點不放心:“你、你拿著做什麼?”

薛放道:“我留著用,不成麼?”

扈遠侯道:“這個東西,是讓你保存著的,不是拿出來用的,再說這樣金赤輝煌,你圍在腰上,不覺著太惹眼了麼?恐怕會招來無端的嫉妒。”

薛放道:“我不把它變賣也就罷了,還管彆的呢。”

扈遠侯攔住他,鄭重問道:“不約,你老實說,你在外沒惹事吧?”

“惹什麼事?”

扈遠侯道:“比如……沒學人賭錢之類的?”

原來扈遠侯看他這麼見錢眼開的樣子,心中不由狐疑,生恐他在外頭沾染了壞習氣。

薛放道:“有意思,我哪裡有那閒錢去賭什麼錢?”

扈遠侯道:“沒有就好。你要缺錢,隻管跟家裡說,彆隻顧死挺著。”

薛放瞥了他一眼,心中卻冒出一個念頭來,他猶豫著:“我、我……”

扈遠侯道:“怎麼?”

父子兩人麵麵相覷,四目相對,那一句話在薛放的嘴邊徘徊,卻不知為何,竟說不出口。

扈遠侯正自狐疑等待,冷不防豆子向著門口唔了聲,原來是艾夫人的丫鬟道:“侯爺,夫人準備了晚飯,已經在廳上擺好了。”

扈遠侯揮手叫那丫鬟退下,再看薛放,他已經轉過身去,在數那些通寶金錢。

當夜吃了晚飯,扈遠侯還惦記著薛放那欲言又止的事。

想問他,薛放卻心不在焉,最後隻說累了,徑直回房。

扈遠侯莫名,便讓人把斧頭叫來,詢問斧頭最近薛放如何,可有什麼為難、異常之事。

斧頭想了想,最近為難的應該就是羈縻州特使那件,除了這個似乎沒有彆的。

隻是特使的案子,扈遠侯也自是無能為力。

扈遠侯無法,便叫艾夫人命人去取二十兩銀子,叫斧頭帶著,以備薛放不時之需。

斧頭隻好先拿著,想去告訴薛放,房門卻緊閉,敲了敲,隻有豆子低低叫了兩聲,除此並無動靜。

斧頭以為薛放已經睡了,便想明兒再說就是了。

薛放來至楊府外圍,站在拐角陰影裡。

之前扈遠侯問他有沒有事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薛放想告訴扈遠侯自己有了心上人,並且想要娶她。

可不知為何,麵對扈遠侯,那句話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無法說出來。

回頭後,薛放想了想,也許……他的確不該先跟扈遠侯說。

雖然他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可是楊儀卻並不知道,自己本來想找機會告訴她,看看她的意思……可什麼時候才是機會?

夜風吹過臉頰,有些發熱。

望著楊府的牆頭跟門口,這樣晚了,自然不好就從門口進去,可是翻牆……又怕她會生氣。

正在猶豫,突然間瞧見一道模糊的身影,沿街而來,薛放本以為是個路人,不以為意,誰知那人左右看看,竟縱身而起,瞬間自牆外翻了進去!

此人的動作極其敏捷快速,顯然是個高手。薛放大驚,急忙縱身跟上。

隻是那人已經是不知所蹤,但薛放也不在意彆的,他記掛的隻有楊儀,便不管那人往何處去,隻先奔著楊儀的院子直去!

底下楊府的仆婦來往,各處燈火在眼底一閃而過。

很快將到楊儀院落,遠遠地望見院中有燈光,孫婆婆從裡屋出來,問了句什麼,丫頭小連吩咐道:“去準備吧。”

薛放見如此平靜,料想無事,隻暗中猜測那神秘人是什麼來曆,衝楊府誰來的。

但以防萬一,他還是決定再等一等,正聽見屋內小甘跟楊儀說什麼“他”。

薛放側耳傾聽,模模糊糊,忽然感覺到一絲異樣。

他猛然抬頭,卻見有一道影子正自楊儀院外翻了進來,鬼魅似的靠近她的窗下。

薛放毛骨悚然,本能地以手摁住瓦片。

剛要揭一片瓦扔過去,又恐怕發出巨響,驚嚇到屋內楊儀。

此刻院中無人,薛放翻身而下,落地無聲,探臂向著那人肩後抓去!

不料那人竟有所察覺,間不容發之時,閃身避開。

屋內的燈光照了出來,此人蒙著臉,眼前也罩著網巾,暗夜中目光閃爍,非但看不清他的容貌,更加看不清眼神。

乍然照麵,薛放卻覺著此人似曾相識。

薛放不曾出聲,隻想將這人迅速拿下,而這人竟然也沒有開口,電光火石之間,兩個人已經過了數招!

就在打鬥之時,那個孫婆子提著一桶水從耳房走了出來,眼看就要發現兩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薛放跟蒙麵人對視了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翻身而起,竟直接上了房頂。

不過這人十分狡黠,雙足剛剛踩落瓦片,他突然橫掃一腳,薛放還未站穩,給他一掃,身形趔趄。

趁著這個功夫,那人縱身後退,扭身而逃。

“你……”薛放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恨得牙癢癢。

一個追,一個逃,兔起鶻落,卻都默契地並未出聲。

薛放緊追到楊家外牆,那蒙麵人卻不從大道而行,竟直接跳到旁邊一處人家院中,幾個起落,不見了蹤影。

依稀隻聽見幾聲犬吠,越來越遠。

薛放眼見如此,甚是心驚,回頭看看依舊一無所知安安靜靜的楊府,唯恐楊儀如何,便又急抽身往回。

他才落入院中,就聽室內是小甘輕聲道:“姑娘,時候不早了,洗漱了就睡吧,明兒不是還有事嗎?”

楊儀答應:“知道了。”

薛放隻聽了這一句,如吃了定心丸,可同時心尖卻不由亂動起來。

伸手往%e8%83%b8口一摁,摸到那根沉甸甸的金銙帶。

裡間小甘兌了水,給楊儀洗腳。

窗外,薛放聽見嘩啦啦的水聲,竟是心癢難耐,又有些臉紅,他覺著自己明明是擔心她的安危,現在怎麼竟心猿意馬起來了。

忽然聽到楊儀道:“外頭有沒有動靜?”

薛放聽見這句,急忙又躍上屋頂,小甘出來打量了會兒:“安靜著呢,就是哪裡遠遠的狗叫。院門也關了,不至於再有人來。”

楊儀便沒出聲了。

薛放坐在屋頂上,放眼四看,夜色沉寂。

可想到方才逃走的那神秘高手,總不能安心,他呆了會兒,夜越發深了,索性就在屋頂上躺倒。

頭頂有稀稀疏疏的幾顆星,薛放盯著看了會兒,星子模糊,不覺有些困意襲來。

過了子時,薛放半睡半醒中,聽見屋內低低的咳嗽聲。

他轉頭向下看,院子裡的燈光早熄滅了。是小連的聲音響起:“姑娘怎麼了?喝口水吧。”

楊儀喝了一口:“今晚上不知怎麼,總是睡不安穩。”又問:“外頭還有狗叫嗎?”

小甘側耳聽了會兒:“沒有呢。安心睡吧。”

楊儀低低吩咐:“拿一顆酸棗丸我吃。”

吃了藥,楊儀靠在床邊:“你們去睡吧,我一會兒才能睡。”

兩個丫頭麵麵相覷,楊儀說道:“你們跟我不一樣,快去吧,不必陪著我熬。”

丫頭們去歇下之後,楊儀忍著咳,總覺著心悸。

如此過了兩刻鐘,那酸棗丸起了效用,才算又有了幾分困意。

她昏昏沉沉重又合眼,朦朦朧朧、似睡非睡中,卻聽到有個聲音在耳畔低低地說道:“姐姐安心睡吧,我給你看著呢……什麼妖魔鬼怪也不敢傷你。”

楊儀皺了皺眉,感覺有什麼在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