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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298 字 6個月前

此清晰,簡直叫人臉紅心跳之餘又啼笑皆非。

隋子雲艱難地撐著床褥,探身看向腿邊的十七郎。

暗影中望著那朦朧俊美的側臉,卻咬著自己的褲管一角,仿佛在做什麼了不得的好夢。

這瞬間,隋子雲方才的那些疑慮擔憂,突然都不翼而飛,他嗤地輕笑出聲。

重新躺下的時候,隋子雲心想:管他定沒定性都好,倒是要快點兒叫他定親甚至成親才行,不然若這樣,怕他自己先鬨出病來。

今夜,俞星臣也難得地回了府。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很夠瞧,不管是坊間還是朝堂上都議論紛紛。

俞鼐跟俞鼎兩人在廳內特意等候俞星臣歸來。

有條不紊地,俞星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略說了一遍,包括今日羈縻州特使麵聖行刺一節。

有俞鼐在,俞鼎不便先說話,隻看向大哥。

俞尚書道:“這花魁被殺的案子,倒也罷了,小聞公子頭上有疾,發病而殺人,總比他好端端去殘殺無辜要說的過去。我們跟吏部聞侍郎的交情雖然一般,但同為六部中人,他若顏麵掃地,於我們又有什麼好處。”

俞鼎點頭表示讚同:“聞侍郎素日跟人和氣。唉,卻遭此橫禍,若因公子的事連累仕途,更是可惜了。”

“就是說。”俞鼐繼續,又看俞星臣:“何況你們竟然能夠用開顱之術……嗯,我雖不懂醫藥或者仵作方麵,但不管對於哪一方,想來都有好處,這樣處置很好。”

俞鼎也才跟著開口:“話雖如此,但凡事不能自專,倒要請示馮旅帥才好。”

見俞星臣俯首稱是,他又轉向俞尚書:“羈縻州特使行刺之事,卻叫人不解。我聽好些人嚷嚷,說是狄將軍有不臣之心呢。”

“這都是胡言,”俞鼐分析道:“我想狄聞不至於老糊塗到這種地步,把現成的把柄往前送,應該還是有人暗中弄鬼,隻不知是哪一方的勢力……”

俞鼎詫異:“什麼人如此膽大妄為?”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且看著吧,就是這件事交給了巡檢司……”他看向俞星臣:“打算怎麼處置?”

俞星臣道:“回伯父,我暗中揣測,皇上大概隻是想借機敲打羈縻州,所以,追查真相反而是其次,最主要的,是給雙方一個可過的去的說法,或者,可下的台階。”

俞鼎皺眉:“你……”他不喜歡這種過於圓滑的方式。

“哈,”俞鼐卻笑了起來:“孺子可教。不過真相也是要查的,幕後之人如此膽大,皇上那邊也不會放過,你放心去查,弄好了,這就是你的晉身之機。”

話音未落,俞鼐皺眉輕嘶了聲。

俞鼎忙起身,關切道:“哥哥是又犯了腹痛?”

沒言語,俞鼐疼的隻顧喘氣,俞星臣也忙靠前:“伯父……”

俞鼐鎮定片刻:“今日、在巡檢司開顱的……”

俞星臣驚愕:“伯父想說的可是太醫楊家的楊儀?”

“是……”俞鼐屏息,忍痛:“聽說此女、給太後看診,極佳……我本來……”

他疼的說不下去,俞星臣把心一橫:“伯父放心,明日我請她來給伯父看診。”

俞鼎在旁麵露驚訝之色,剛要喝止,俞鼐道:“按你說的做罷。”一抬手,旁邊兩個丫鬟過來,左右攙扶著他,蹣跚而去。

才送了俞鼐,俞鼎便麵露不悅之色,嗬斥道:“你可知道你方才說了什麼?為何竟攛掇你大伯父,讓什麼女子來給他看診?”

第184章 最新加更君

◎得之我命,不得我幸◎

其實在俞星臣開口之前,俞鼐就已經是想請楊儀看診的意思了。

而俞星臣最是懂他這位大伯父,又見他忍著病痛,自然替他開了口。

俞鼎不由分說地訓斥了幾句,俞星臣不便還嘴,就隻道:“伯父的病症拖延了許久,兒子心裡也替伯父擔憂,又見他疼的那樣,就一時多嘴了。”

俞鼎麵色不虞,訓斥道:“你最近行事有些張狂,不知是不是進了巡檢司的緣故……聽說那扈遠侯府的薛十七郎是個最不羈的人物,你多半是近墨者黑,好端端地,又請什麼楊家的女子去給屍首開顱,可知鬨得滿城風雨?”

俞鼎來回走了幾步,回頭看著俞星臣道:“你跟那女子可有接觸?”

“回父親,隻是因為之前小聞公子病重,稟告了馮旅帥,才特請了她。我同她之間隻有公文來往,一應開顱之事,都是她落筆記載詳細,下屬自取了交給我。”

俞星臣口中說著,心底出現的,卻是楊儀帶了秦仵作徒弟,那徒弟手中捧著托盤,白布蒙著,而她舉手想要打開。

“這還罷了,”俞鼎似乎有點欣慰:“我不願意背後議論彆人的家事,隻是楊太醫……這一房實在古怪,嫡女不像是嫡女,妾室不像是妾室。至於這位大小姐,興許她的醫術確實有之,可在外拋頭露麵,為人看診,到底不是正經大家閨秀該有的舉止……”

俞星臣默默地聽著,卻又想起楊儀走到跟前——她指著麵前的那些駭人圖樣,神態自若,侃侃而談。

正經?大家閨秀?那是什麼……

俞鼎見他低著頭仿佛在聆聽教誨,便又語重心長:“你不跟她接觸,倒也好,免得又無端生出些風言風語,對你豈有好處?可話雖如此,你更該規謹自省,謹慎守禮……比如方才就算你伯父有那個意思,倒也不用你主動說出來,你既然答應了要請她給你伯父看診,豈非又不免要跟她交際了?”

俞星臣心裡想起的,是楊儀在聽說宮內南衙出事,一邊咳嗽一邊去找藥丸。

他看著她傴僂著背哆嗦的像是風中樹葉,本想去給她捶背,卻到底隻倒了一杯水,令他欣慰的是,楊儀竟喝了。

“我同你說的,你聽明白了沒有?”俞鼎似乎看出了俞星臣的神不守舍。

俞星臣垂首:“兒子聽見了,明日,隻派一名下屬去請她就是……不過,她……跟兒子不太相識,十分生分,貿然相請,恐怕也未必就能請到。”

俞鼎聽見“不太相識,生分”,滿意地點頭:“就算請不到,那也是沒法子的事,再說,這京城內名醫何止她一個,你伯父不過是因為她才給太後看了診,太醫院的林院首似乎多有讚譽之詞,才動了心罷了,我想,那林院首是個德高望重的,對於後輩又多有寬和扶持之意,應該是看在她是個女子,又略通醫術,還是出身太醫楊家,才格外讚許些,如此而已!難道一個幾十年經驗豐富的老院首,竟不如她?對了……她才幾歲來著?”

說到最後,俞鼎問俞星臣。

俞星臣道:“應該是十六歲,總之未到十七。”

“嗬!”俞鼎果真輕笑了聲:“十六歲?剛及笄的女孩子……可見那些傳言都是不可信的。你能請到則罷了,請不到,也理應如此。世人都隻說‘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焉知不是‘得之我命,不得我幸’?很不必強求。”

俞星臣聽著他那句“得之我命,不得我幸”,恍惚答應。

正在這時,外頭腳步聲響,原來是俞星臣之母、徐夫人帶了幾個丫鬟來到。

進門看了他父子兩人的情形,徐夫人笑道:“我聽聞大老爺去了,以為已經好了,沒想到又過這半天,老爺又訓什麼話呢?”

俞鼎道:“沒什麼,已經說完了。”

徐夫人望著俞星臣,眼底含笑:“老爺見了他,隻管訓斥,卻不知他在巡檢司裡忙的兩日都不曾著家,何其勞心勞力的,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也該給些好臉色才是。”

俞鼎道:“我也是怕他在外頭稍不注意,行差踏錯,落人話柄。”

徐夫人笑道:“縱然老爺訓斥的是,但老太太那裡也惦記著呢,還是快叫他過去行禮吧,老太太不睡也要等著。”

俞鼎忙道:“那還不快去。”

徐夫人拉著俞星臣的手,帶著他出了廳門,安撫道:“你父親說你什麼了?臉色怎麼不大好?彆往心裡去,我自然是知道的……你要是在外頭做的不好,怎麼你大伯父總是讚你呢,乃至家裡那些清客相公,來往的各府大人,更不用我跟老太太出門應酬,所見的人哪個不說你好。不必把自己逼得太狠了。”

俞星臣道:“是。”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網⑤友⑤整⑤理⑤上⑤傳⑤

打起精神,跟徐夫人去給老太太請了安,略坐了片刻,才自回了房。

這幾日他也連軸轉,在巡檢司內一直忙碌,倒也不覺著怎樣,一旦回來,整個人鬆懈下來,坐在榻上,動也不想動。

丫鬟端了水進來,洗了腳:“三爺要沐浴麼?”

俞星臣實在懶怠動,但想到這兩日所做的事,心裡便過不去,隻一點頭。

熱水裡泡著,靈樞便上上下下地給他擦洗,又給他按頭,一邊打量他的臉色變化。

俞星臣卻隻閉著眼睛,聞著香胰的氣味,不知不覺,整個人恍惚睡了過去。

丫頭進來送洗頭的熱水跟皂莢湯,擦拭的一疊緞帕。

靈樞叫她們手腳放輕,彆驚動了,他又怕俞星臣睡得久了,便快手快腳給他洗了頭,用帕子擦了個半乾,才及時將他喚醒。

可雖然擦拭了身上,頭發還沒有完全乾透,俞星臣並沒理會,直接上榻睡了。

這一夜,俞星臣仿佛又做了些零零散散的夢,醒來後,隻覺著頭微微地沉重,昨夜夢見什麼,也一概不記得了。

靈樞進來伺候,看他臉色不太對,更衣之時,又覺著他的手滾燙,試著身上發熱。

“大人是不是身上不舒服?”靈樞忙問。

俞星臣扶了扶額:“無礙。今日事多。走吧。”

先前他已經打算妥當,今日巡檢司要審問隋子雲等人,必定忙的不可開交,還不知什麼時候完事。

而他答應了俞鼐要請楊儀,可楊儀並不是什麼招之則來的人,思來想去,還是得自己親自去一趟。

就算明知道有點兒上趕著“強人所難”,甚至於禮不合,那也隻能如此了。

俞星臣來至楊府門口,下轎之時,略略頭暈。

靈樞忙將他扶住。

門房早向內稟報。此刻楊登正欲出門,聞言忙向外迎出來。

彼此相見,各自拱手行禮,俞星臣微笑道:“世叔見諒,來的冒昧了。”

楊登打量他臉色:“世侄這麼早……可是有事?咦,你的氣色……”他即刻看出了俞星臣的雙目微紅,臉色泛白,怕是不妥。

俞星臣哪裡顧得上自己怎樣:“不妨事,我今日來確實有個不情之請,想要勞煩儀姑娘。”

楊登愕然:“儀兒?是巡檢司又有什麼事?”

俞星臣道:“倒非如此,隻是家伯父有腹痛的舊疾,昨日突然間跟我提起了儀姑娘,言外之意,多半是想請她看看,咳……”他將手攏著唇,壓下那聲咳嗽。

楊登這才明白,他望著俞星臣道:“俞尚書的症狀,太醫院有好幾個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