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刺入進去,就會引發裡頭的氣動。如今已經好幾天了,若貿然拔出,裡頭的氣一定會亂作一團,隻會讓他速死,可如果從另一處刺入,就會起牽製作用,相對緩和。不至於陡然傷及。”
楊儀複又取針,刺入王蟾的左神聰,楊佑維額頭冒出了汗,一邊盯著她動作,一邊艱難地向外拔那支奪命針。
榻上的王蟾閉著眼睛,手指卻一陣亂抖。
兩個人的動作一起停了,聞北薊道:“不要緊,這是因為動了腦,牽動他的手上經脈。”
一直到楊儀將其他兩處神聰%e7%a9%b4針入,百會%e7%a9%b4上的那支針總算露出了大半,楊儀抽空號過王蟾的脈,果然還算平和,並沒有異動。
又或者是聞北薊給的那“麻沸散”的效用。
楊佑維吃驚地看看楊儀,又看向聞北薊,無法形容心中所感。
就好像一切都很順利,聞北薊卻皺了皺眉。
楊儀看見:“怎麼?”
聞北薊道:“我要告訴你,針就算沒了,他的腦也受了損傷。就算再用藥調治,有些傷也無法恢複,雖然命應該會保住。”
“損傷,是何意?”
“或許,他從此會變得更好,或許會一如往常,更或許……”聞北薊笑了笑,笑容有些古怪:“會變得……像是王六跟我一樣。”
“王六、你?”
聞北薊道:“他們不相信我,儀姐姐,我告訴你,王六真的是有病的,他的這裡……”他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我若不管,也許有朝一日他仍會乾出很可怕的事情。”
楊佑維忍不住:“你剛才說,你也一樣?”
聞北薊摸摸自己的頭:“是,我也一樣……其實那支針,我是想紮給自己的。”
楊儀跟楊佑維都有些悚然。
聞北薊卻又看向楊儀:“姐姐不用怕,你若是不相信我……等、打開我的腦顱看看就知道了。”
打開腦顱?
楊儀屏息。楊佑維也驚怔。
聞北薊卻向著她一笑:“姐姐不是想看的嗎?我願意給你看。”
“不要說了。”楊儀製止他。
此刻外頭,王蟾的父母忍著煎熬到了此時,實在等不及了。
“我兒如何?”
“蟾兒醒了嗎?”
兩個人探頭向內,按捺不住要進來。
俞星臣回頭:“請先稍安勿躁。”
就在這微亂的瞬間,門口處又有一道人影出現,卻是薛放,他隻掃了一眼屋內便道:“楊儀!”
楊儀正要轉身,眼角餘光瞥見聞北薊抬手,手中一點銀光向著楊佑維頸間刺去。
她無法可想,隻忙用力在楊佑維身上一撞!
楊佑維本站在他兩人之間,猛然被她撞推過倆,整個人往後踉蹌。
正好把在他們身後不遠、正要往前來的靈樞擋了一擋!
聞北薊要的顯然就是這個。因為他在動手之前已經知道了楊儀、楊佑維以及靈樞的反應。
而楊儀撞過來的姿勢,正合他意。
聞北薊正欲將楊儀攬住,卻有一道人影比他更快,他探手一抓,硬生生把楊儀拽了出去,緊緊地擁入懷中。
這來的甚是及時的人,正是薛放。
聞北薊見狀,嗬地一笑,抬手垂在榻上的王蟾頭頂。
“都彆動。”聞小公子的聲音還是很輕:“不然我輕輕一拍,他就必死無疑了。”
門口王蟾的父母本以為無恙,忽然見這樣,王母慘叫了聲,暈厥過去。
王父叫道:“不要動手,不要動手!”又抓住門口的俞星臣:“俞大人,救救我兒!”
小梅見狀不等吩咐,離開命兩個士兵將人拉開。
此時薛放護著楊儀,感覺她在懷中,心總算安穩了。
他盯著聞北薊:“你乾什麼!”
聞北薊也望著他,皺眉道:“我不喜歡你這會兒的氣味。”
“你以為我稀罕你?”薛放把楊儀拉到身後,回手推了推她,“你先出去。”
聞北薊卻說道:“姐姐不能走!”
楊儀安然無恙,薛放便無所顧忌:“你大概忘了這是什麼地方,以為我會聽你的?”
“你當然不會聽,”聞北薊看向他身後:“我是跟儀姐姐說的。隻要她走,我就殺了王蟾。”
楊儀本就覺著沒那麼簡單,聽了聞北薊這話,匪夷所思。
“什麼?”楊儀從薛放身後走出來:“你為何要這麼做?剛剛他才得一線生機,你又要把人毀了?”
“反正你已經討厭我了。”聞北薊輕聲道。
“我……”楊儀不知他腦中到底想什麼。
薛放道:“這個人是說不通的。你不用理他。”
聞北薊道:“你這人真討嫌,十九哥明明喜歡儀姐姐,還不敢跟你搶,你現在又在這裡跟我搗亂,昨天晚上我要是不饒你就好了,大家都安靜了。你趕緊快快出去,我隻想跟儀姐姐在一起。”
“不可能!少癡人說夢,”薛放聽著那句“十九哥明明喜歡”,眼神都冷了幾分:“你要殺誰,殺一百個一千個都好,跟我無關,讓她跟你這個瘋子在一起?你當我是死人。”
聞北薊嗬嗬一笑,手向下,王蟾頭上的銀針重又向內刺入一寸,王公子的雙腳猛地踢動。
“住手!”楊儀聲音都變了,隻能拉住薛放:“你先出去。”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王蟾被害死。
薛放眼神一沉,死死地握住她的手臂:“我什麼事都可以答應你,隻有這件沒得商量。”
十七郎攔著楊儀,看向聞北薊:“你想殺了他?行啊,你隻管動手殺了他了事,我會在這兒看著你動手,但我向你保證,你殺了王蟾後,楊儀就會名正言順地憎惡你,永遠都不會見諒,是不是,儀姐姐?”
楊儀方才關心則亂,被他提醒了這句,硬著頭皮道:“是。”
她轉頭看向聞北薊,飛快地一想:“你先前說你病了,想必你做的那些事,都是身不由己,我不會怪你,隻是現在你如果殺了王蟾,就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
聞北薊若有所思。
咬了咬唇,楊儀道:“當初在夏府頭一次見著你,我隻覺著世上還有跟我如此相似的人,十分心痛,才不惜剛見麵就無禮地給了你那兩顆藥,聞公子,不要一錯再錯了,你這樣,讓我覺著自己錯信了人。”
聞北薊的眼神緩和了幾分:“藥……”
“你忘了?當時你咳嗽的厲害,陳旅帥還給你撫背止咳,我正好也有這症,便把隨身的天門冬丸給了你了。”
聞北薊卻笑了:“你以為我忘了嗎?”
他抬手進懷中,摸出一個精致的小荷包:“這兩顆藥我一直都留著。你真好,我一見你就知道你是真心對人好,我不舍得吃,每次拿出來看看,心裡都會暖暖的,儀姐姐,我真舍不得你,所以我想要你永遠陪著我。”
楊儀覺著很意外,她沒想到自己隨手給的兩顆藥,竟給聞北薊珍藏了起來。
這個少年簡直像是一個謎。
“我知道了,你先出來,咱們有話慢慢說,隻是彆再傷害王蟾,我最恨那些傷害無辜的人了。好不好?”楊儀想叫他離王蟾遠一些。
聞北薊的目光閃動,忽然叫道:“你騙人,你根本沒想陪我。你喜歡他!”
楊儀驚愕。
薛放的雙眸微亮,哈哈一笑:“你總算說對了一句——她當然喜歡我,不然難道喜歡你這隻會使陰招的小子?告訴你,你就死了心吧,她不會陪著你,隻會陪著我!她這輩子都隻能陪著我!”
楊儀呆在了原地,臉頰微熱,腳底都有些發顫。
她雖不敢回頭,卻知道此刻門內門外,不知多少人在。
薛放居然……居然說這些。
聞北薊顯然也受到了刺激,他的臉開始漲紅:“你……”他似乎想咳嗽,又竭力忍著,壓在王蟾頭頂的手也開始發抖,看的楊儀驚心動魄。
就在聞北薊俯身輕咳的瞬間,薛放動了。
他縱身躍起,人未到,手先至,直接掐住聞北薊的脖頸,將人順勢向後一推。
聞北薊的手堪堪離開了王蟾頭頂,人給他狠狠地推到床柱旁。
後背在牆壁上重重一撞,聞北薊閉了閉眼,腥甜的血氣湧上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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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一隻加更君
◎她的甜味,相思成狂◎
聞北薊腦中狠狠一蕩,眼前霎時黑了下來。
他看不清,但能感覺到,甚至能聽見俞星臣的聲音:“小侯爺!”
有點著急,似乎是想攔阻薛放。
聞北薊卻想:十七爺要是能直接動手,倒也好。
他這時侯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痛覺,甚至分不清自己是生是死。
也不在乎所謂生死。
意識開始模糊,混沌中,他浮浮沉沉。
仿佛是在死亡的邊沿徘徊,身不由己地向著黑暗墜落。
猛然間,有一點光透了進來,聞北薊聽見嗡嗡的響動。
似是個女子在哭:“不能,不行……我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道長……”
也有個男子的聲音道:“先生,求發發慈悲吧……”
他好像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嬰兒。
不,那是比嬰兒更小更為蒙昧的東西。
聞北薊縮在那裡,麵孔都是模模糊糊的,從未睜開的雙眼安靜的合著。
它好像是在一種舒服的沉睡中,不知過了多久,它感覺到不對。
有東西侵入了進來,逼近了它。
它下意識地想動,但卻毫無辦法。
那個東西有點微微涼,在它的腦門上輕輕地一戳,就像是戳破一個小小氣泡似的容易。
它感覺到,那細小之物在它的腦子裡輕輕地動,像是在撓癢癢,又像是在找什麼。
是有點難受,但也沒什麼不妥的,不足為奇。
畢竟它隻是想睡,懶洋洋地,任憑那個東西攪來攪去。
不知過了多久,它仿佛睡醒了似的,有所感知。
那在它腦仁裡動彈的東西好像已經沒有了,它試著搖搖頭,果真沒了,又揮了揮拳頭,蹬了蹬腿。
它覺著有了點力氣,雖然還很虛弱,但已經不總是倦懶的想入睡了。
它舒舒服服的在那裡呆了很久很久,時而酣睡,時而手舞足蹈,簡直不想離開。
聞北宸來至巡檢司的時候,顧家也正有人來。
顧家來的是一位管事,此人尚且並不知道聞北薊跟顧瑞湖之間的內情,畢竟聞北薊被傳到巡檢司,對外隻說是因昨日的事配合調查而已。
顧家管事向著聞北宸拱手行禮,卻換來聞公子的一聲冷笑。
聞北宸拂袖離開,顧管事簡直不明所以。
葛副隊出來接了顧家管事,那邊孟殘風接了聞北宸,分頭說話。
聞北宸隻問聞北薊的情形,孟殘風才得知聞北薊在內出事的消息,不便立刻告訴聞北宸,隻是安撫。
不料聞北宸道:“昨夜俞巡檢跟薛參將親臨府內,多有無禮之處,家父念在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