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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70 字 6個月前

薛十七郎果真撐不住了。

但正因為如此,情形卻又轉向了另一種的難堪窘地。

薛放撐不住,倒了下來。

他的身體重重壓在楊儀的身上。

而原本還保持些許分寸距離的那個東西,死死地在楊儀的腿上一頂。

楊儀的眼睛瞪大,下一刻,山呼海嘯。

薛放確實是陷入了短暫的昏迷。

可楊儀懷疑這並不隻是她的銀針的功效。

她不能動。

帳子裡,滿是那種極為濃烈的男子的味道。

她的腿上有點兒溼潤,隔著幾層的布料,仍是透了過來。

唯一寬慰的是,它終於緩緩地軟了下去,不再是之前劍拔弩張的駭人之狀。

楊儀簡直恨不得自己也直接暈厥就罷了。

她不知是用了怎樣的毅力才把自己的神魂喚了回來。

手腳並用,終於從薛放身下掙紮了出來,連滾帶爬地下了地,靠在床邊呼呼喘氣。

回頭看看依舊無知無覺的薛十七郎,楊儀捂住嘴,哭笑不得。

她隻以為他貿然同榻實在過分。

卻忘了男子可能會有的一種早間陽起的“毛病”。

通常說來這也不算是病,恰好相反。

倘若是正常男子,偶爾會在早上寅時至卯時的時候,被寅卯之時的五行之氣催發,肝氣上升觸動宗筋,陽峰自然會反應。

何況薛放氣血兩盛,內息充沛,也是極容易被誘發此症的。

所以先前楊儀才安撫他說是“正常”。

因為確實沒什麼,隻是她不該在這兒。

楊儀捂著額頭,鎮定了會兒。

她本來想立刻出門……免除此間的尷尬。

可剛要起身,突然意識到不妥。

萬一薛放不醒,待外間侍從來喚,發現他竟然一泄如注,而昨夜又是跟她同眠,那簡直不堪設想。

轉身看著薛十七郎,楊儀不由長歎了聲:“真是哪輩子做的孽。”

薛放重新睜開雙眼。

其實連半刻鐘都不到的時間,薛十七郎卻仿佛在地上天上走了一遭。

朦朦朧朧他看見麵前有一道人影,甚至沒看清對方的五官,他叫道:“楊易?”

“旅帥醒了?”

薛放一下子清醒,猛地坐起身來。

但身上的那股熟悉的黏膩之感,又叫他即刻僵在了原地。

楊儀側身對著他,大概是用眼角瞟了瞟,見薛放已經發現自己的端倪,便淡淡地道:“寅時已經過半,我聽外頭已經有人聲,想必是準備開拔,旅帥且請快些自己收拾妥當。”

她說完之後,微微欠身,轉身出門去了。

“楊……楊易……”薛放在後麵心懷鬼胎地叫了兩聲。

此刻他已經想起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了。

雖然當時他半是暈厥倒下來,但在意識陷入昏迷之前,他所見的是她的臉,而伴隨而至的那種人在峰頂雲端之感,竟是無以倫比,縱然是他想忘都忘不得。

可隨著理智逐漸回歸,薛放眉頭緊鎖,大手橫捂著額:“我這是……真瘋了不成!”

侍從很快送了一套新衣裳過來。

薛放恨恨地洗了臉,他似是有意虐待自己,把臉搓得通紅,仿佛要把昨兒晚上的臉搓掉不用,換一張新的。

周高南已經等候多時了,卻並沒有派任何一名侍衛前去催促。

直到看見薛十七郎紅光滿麵地出現,周高南笑眯眯地說道:“起了?昨兒睡得可好?”

薛放感覺有人往自己身上紮了一刀:“好個……”

那句臟話並沒有說完,因為他自己知道,這句話隻是因為羞憤而想要泄憤,至於好不好……他清楚的很。

周高南卻已經把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喲,換了新的?”

薛放越發的心虛,淺淺咳嗽了聲:“老子天生愛乾淨,換一套新的怎麼了?你眼紅你也換,我叫人去給你拿如何?來人……”

不等他一氣嗬成地喚人伺候周旅帥,周高南連聲婉拒:“多謝多謝,知道你的美意。隻不過我天生粗糙慣了,就算在家裡,還得你嫂子催著罵著才肯洗一洗換一換,哪裡跟你們這些血氣方剛的小夥子相比?”

雖然周旅帥表現的十分自然,可是薛放總覺著他仿佛句句暗含玄機。

周旅帥卻把他的肩頭一抱:“走吧,外頭等了很久了,對了……先前你那位楊先生也已經出去了,按照你昨夜說的,我叫他們準備了馬車。”

“什麼我那位?”薛放轉頭瞪他。

周旅帥眨了眨眼:“好吧好吧,那就是我那位行麼?”

“放屁。”

周旅帥歎氣,仍是笑眯眯的:“真是橫也不是豎也不是,你越發的難伺候了,幸虧不是我伺候著。”

兩人出了宅子,薛放下意識地尋找楊儀的方向。

卻意外地聽見了熟悉的犬吠之聲。

他循聲看去,並沒有瞧見楊儀,卻看見斧頭屠竹兩個,在蒙蒙亮的天色中,站在馬車旁邊,斧頭正嘰裡呱啦說著什麼。

周高南道:“我忘了跟你說,他們一刻鐘前到的,是從雲陽轉了過來。”

楊儀先前走出了馬幫宅院的時候,晨曦微藍。

她起初沒留意,直到嚓嚓聲音傳入耳中。

楊儀定睛看清眼前所見,吃了一驚。

許多人,至少數百近千,一隊隊排的很整齊,原先大概是在宅院的外牆旁邊,此刻正陸陸續續撤離,看方向,東南西北竟自都有。

這些人卻並不是巡檢司的官兵服色,都是尋常打扮。

顯然,這是昨夜大掌櫃說的,調集而來的周圍數鎮的馬幫之眾。

楊儀看到這個規模,想起黎淵說的馬幫二三十萬幫眾,此刻才逐漸信了。

正自驚訝觀望,忽聽見熟悉的汪汪之聲。

她忙轉頭,卻見晨曦之中,一隻黑狗正搖頭擺尾地向著她奔了過來。

“豆子!”楊儀驚喜交加。

而在犬隻之後,一個半大身影邊跑邊向著楊儀招手:“先生,先生!”

斧頭跟屠竹兩人,原先是去了雲陽的,誰知楊儀正出事,雲陽如炸了鍋。

他們正焦急,還好永錫鎮這裡傳來消息,當下也是天不亮便往此處趕來,正好趕在隊伍開拔之前到了。

豆子撲入楊儀的懷中,儘情撒歡,斧頭雀躍片刻,又問:“我們十七爺呢?”

楊儀覺著豆子越發胖了,剛才一撲,幾乎把她撲倒,她忙著道:“在裡頭跟周旅帥說話吧。”

屠竹對楊儀道:“先生以後可彆撇下我們了,叫人牽腸掛肚的……昨兒晚上多虧豆子領路,不然摸黑往這裡來,怕要掉到溝穀裡去了。”

小彆之後情更切,楊儀很是喜歡,也不多想便隻管點頭。

正斧頭嚷嚷要去找薛放,屠竹也想著去給薛放請個安,忽然有一名侍從走來:“屠哥哥。”

他向著屠竹行禮,把手中抱著的一個包袱送上:“正好您來了,這是旅帥先前換下的衣物,就交給您了。”

這若沒有前科,屠竹自然不會多心,可此時看到這一包……心中竟隱隱地有一股不祥之感。

楊儀瞥了眼那包袱,轉頭看向彆處,這時侯卻聽見前方門口道:“旅帥出來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心頭一慌,竟本能地倒退了半步,將身形隱匿在了馬車之後。

恰在這時,那馬幫的大掌櫃因來送彆,問起:“楊先生不知何在?”

楊儀隱隱聽見,決心不露麵。

屠竹以為她沒聽見,在旁邊提醒:“先生,有人找你。”他的聲音不低,彆人不說,薛放肯定是聽見了。

楊儀深吸一口氣,若無其事地自馬車後走了出來。

薛放飛快地瞅了她一眼,竟沒有出聲招呼,而隻是拿手指輕輕地撓自己的鼻梁。

倒是周高南高聲:“楊先生,彆著急走,咱們還沒道彆呢。”

楊儀隻得邁步過去,行禮道:“周旅帥。”

此刻永錫鎮的大掌櫃含笑道:“昨夜沒幫上什麼忙,反而勞煩了楊先生給我們這些兄弟治傷看診,實在過意不去。”

楊儀沒想到他這樣客套:“哪裡哪裡,若不是因為我,眾位也不會被連累受傷。”

“實在不敢這樣說,當著薛旅帥周旅帥的麵兒,沒得叫我們慚愧,”大掌櫃欠身,越發和氣地,“如今臨彆,我們這裡也沒有彆的,隻聽說楊先生會製藥,我們櫃子上又有幾樣藥材,他們不會用,所以一直沒動,白放著也是糟踐了,楊先生若不嫌棄,不如帶了去,若以後也能救人性命,也是功德造化,豈不比在這裡白瞎了好麼?”

他雖是正對著楊儀說話,但目光時不時悄悄地打量薛放的反應。

卻見薛旅帥並沒留意此處,而像是被前方那大牌坊吸引住了一樣,歪頭隻顧打量。

藥材這種東西,多是草木之物,除了一些有講究放的越沉越好的,其他的,放個兩三年便是極限了,再往下就藥力散儘,成了枯朽無用之物。

楊儀很知道這個道理,又聽他說的懇切,當下並未十分推辭,道謝之後接了過來,斧頭快手快腳地幫她拿了。

於是眾人告彆,周高南帶人往西,薛放帶人往東,大掌櫃同眾人一直送出了鎮子。

馬車之中,楊儀撫摸著豆子,聽外頭斧頭似乎在唧唧喳喳地跟薛放說話。

屠竹坐在外頭的車轅上,便問楊儀雲陽縣的情形。

楊儀撿著幾句跟他說了。

屠竹說道:“我們昨兒本就打算到雲陽彙合,才啟程,那位俞大人突然到了,我聽狄姑娘說,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楊儀笑。假如俞星臣知道給人比做黃鼠狼,不知是何等表情。

屠竹看看前頭,便掀起車簾,壓低了嗓子又說:“我們臨行前,隋旅帥特意吩咐,叫我催促旅帥儘快回酈陽去,他覺著俞大人來意不善,叫旅帥早做打算呢。”

楊儀點頭:“旅帥知道了,放心。”

屠竹才笑道:“我們昨兒撲了個空,又聽說先生有事,實在嚇得不輕,還好有驚無險。”

兩人說了幾句,楊儀忽然想起大掌櫃送自己的那藥匣子,先前她捧著不算很重,倒不知是些什麼藥。

從瀘江所帶的藥幾乎都用上了,也是時候該再造一批,不知這兒有沒有什麼可用的。

楊儀起身,將那匣子搬了過來,將外頭包袱打開,裡頭是個花梨木雕花的很精致漂亮的盒子,金燦燦的鎖扣。

楊儀本以為是黃銅的,但那光澤卻顯然不像,她有點驚疑不定:難不成這是金子做的鎖扣?

可,如果連匣子上的鎖都是金子做的,裡頭的藥材是……

楊儀坐直幾分,慢慢地將盒子打開。

驀地,楊儀深深呼吸。

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株褐紅色極厚實而有光澤的大靈芝,足有一掌之長,靈芝是補氣安神的聖品,楊儀從醫以來,彆說是這樣大而難得的,就連小靈芝都未曾見過。

似這樣的大靈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