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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歡 八月薇妮 4346 字 6個月前

去看看?我也正是此意,小曹的人品你我都清楚,他是千裡挑一的正人君子,豈會乾出那種齷齪事,曹府的水深,難保有人嫉妒他故意栽贓……哼,當務之急是儘快找到小曹,保證他的安全。”

隋子雲連連點頭:“可是你這邊我仍不太放心。”他說這話的時候不由又瞥向楊儀。

薛放道:“誰敢惹我不成?而這醫疾方麵,也自有楊先生。你自快去,休要耽擱。”

“是。”隋子雲抱拳,又正色而鄭重地轉向楊儀:“先生,旅帥的千金之軀就全交給先生了。”

他的神態語氣,就仿佛要把事關身家性命的什麼至寶……比如金印,玉璽之類要交給楊儀。

而她要做的就是趕緊跪地,雙手小心翼翼接過來。

楊儀隻能咳嗽。

把薛不約交給她?她的手,她的腿,她的臉,她的言語舉止乃至所有……到底是哪一點兒讓隋嬤嬤產生了她能“托住”這位薛小侯爺的錯覺?

她又不是那神話之中擅長馱碑的龍子贔屭,開的什麼玩笑。

沒等楊儀反對,薛放嗤地笑道:“你閉嘴!是想嚇死楊先生麼?那就沒給我治病的人了。趕緊滾。”

他看不見,但車廂內楊儀呼吸的快慢變化,他聽得非常清晰。

薛放知道這位楊易先生在忌憚自己。

不過此刻的十七郎,還以為楊儀隻是單純不想跟他們這些巡檢司的人打交道。

或者,她是擔心他的眼睛會不會治好,而若是弄不好的話,後果又將怎樣……如此而已。

隋子雲離開後,薛放道:“彆怕。”

楊儀抬眸:“旅帥在說什麼?”

他說:“治得好,我感激你楊先生一輩子。治不好,我也不會為難你,包括我的那些人,誰若敢動你一根指頭,我要他腦袋。”

那隨行老軍醫的心思,十七郎很清楚。

先前楊儀說過要給他在眼睛上紮針,薛放便明白了那老軍醫為何拚命反對。

因為那老家夥狡猾的很,他知道這麼做有凶險,所以要把自個兒摘出來,而把楊儀推上去。

其實若論經驗資曆,那老軍醫的針灸手法可比楊儀穩多了。

但他就是太“穩”了,所以不敢冒險,生恐一個不慎,會輸掉自己的腦袋。

薛放知道楊儀很儘心,在他印象中那大夫“弱不禁風”,一副隨時會吐血咳死的樣子,但她是真的在用心替他著想,而且對於針灸一事很有把握。

所以薛放想讓她放寬心。

他不是嗜血如命的魔王,他的敵人也不是連他一根指頭都禁不起的“楊先生”。

薛放的語氣很淡。

所謂用最平淡的語氣,說著最狠的話,便如是。

楊儀咽了口唾沫,稍顯遲疑:“多、謝?”

說完後她才發覺,自己居然用了個疑問句。

“你這聲道謝好似不太情願,”薛放果然又聽了出來,用蒙著布的眼睛對著楊儀,十七郎試探地問:“難不成你在意的不是這個,或者……是另有顧忌?”

楊儀簡直懷疑他是在裝瞎,不,他的眼睛看不見,卻仿佛更能洞悉人心,就好像嗅覺過於靈敏的獵犬,總能嗅到獵物的味道。

她如坐針氈,如芒刺背,實在不想再跟薛小侯在這輛車上再多呆一刻。

救星自渡口向著楊儀奔來。

清河船夫驚慌失措:“楊先生你不是已經逃走了?怎麼還敢回來?”

楊儀一頭霧水,掃了眼旁邊抱臂靜聽的薛放:“……我為何要逃?”

雖然她確實想逃,但要聲明:此逃非彼逃。

船夫跺腳:“你昨兒給學堂裡的那幾個孩子吃了什麼肉?那些娃兒都害了病,請來的大夫都說沒救了,已經報了官要捉拿你呢!”

第18章

◎先生原來是姐姐◎

蓉塘這裡的幾個小學童,自打那日放學回家後,晚上便有孩子起夜啼哭,說是腹痛,嘔吐不止。

不過,小孩鬨肚子這本不是什麼稀奇罕見的病症,對於當地百姓而言,也自有一套處理的法子,不用過度驚慌。

這是酈陽縣一帶民間最常用的法子——把紫皮的大蒜撿幾個,搗碎後取汁液,用溫水加些許糖服用,治療孩童嘔吐腹瀉,雖是偏方,但頗為管用。

那孩子正是跟楊儀很好的光兒,他喝了蒜汁糖水後,果真好了些,雖然還哼哼嘰嘰不止,不過已沒鬨騰的那麼厲害了。

家長們安心多了,自以為無事,方才入睡。

不料到了早上,竟發現光兒昏睡不醒,臉色灰白,四肢冷如冰,闔家這才慌亂起來,不知如何是好。

他們最先想到的其實是楊儀,畢竟楊儀是這些孩童的老師,也是大夫。

誰知去找楊儀的時候,卻碰到了蓉塘的另一戶人家,也正焦頭爛額地來尋楊儀。

兩戶人家本就認識,碰頭一問,才知道他們家的孩子昨夜也是同樣的症狀,今早上雖然並未昏迷,情況卻十分不妙。

可是他們都沒找到楊儀。

偏偏昨日有孩童曾說起過楊儀把獐子肉帶給他們吃的事,當時有學童家長知道,內心十分的惱怒。

雖然說羈縻州是個龍蛇混雜各部族聚居之地,但有的地方,漢人跟部族間,這個部族跟其他部族間,自然免不了矛盾重重。

就說在蓉塘,便有一大半的人不喜歡羿族人,對於羿人的說法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比如傳言羿人都是些不開化的野人,他們的東西是臟的等等……久而久之,傳言便變得離譜,比如學堂的小書童們便說什麼——“吃了羿人的東西,就也會變成蠻人。”諸如此類。

因為楊儀是外來之人,蓉塘村內本就有些自帶敵意眼光的,再加上沙馬青日時不時前來找他,更叫那些人暗中敵視。

不過他們卻不敢對楊儀明目張膽如何的針對,這裡有兩個緣故。

第一,楊儀識字,可以教導村內的孩童。第二,楊儀會醫術。兩者都是極難得的。

所以就算有人暗中嘀咕楊儀,可也有許多村民是願意她留在村內的,畢竟,絕對的利大於弊。

可是這一次不同了。

有利於孩童跟村民的人,竟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得知了楊儀給小孩兒們吃了羿人給的肉,家長們疑慮重重,起初還不敢如何,畢竟吃蠻人的東西會變成蠻人,這種話是有些村民用來騙小孩子的。

偏在這個時候,又有幾家的孩子嚷說不舒服,吐的吐,鬨得鬨,大半個村落雞飛狗跳起來。

這一下,眾人都驚慌了。

可是偏偏找不到楊儀,畢竟楊儀早給隋子雲“綁”去救十七郎了。

村民們又從楊儀屋內找到沒吃完的獐子腿肉,沙馬青日母親給親手做的羿族的糯米飯,以及芒果,菌子苦筍等物。

可楊儀不在。

猜測變成了驚疑,驚疑又轉為了怒恨。

有人開始揣測:“這楊先生肯定不是好人,他或許是跟羿人串通好了,對咱們村子下毒的!如今一定是跑了!”

憤怒的村民被煽動,幾乎當場將楊儀的小屋給砸了。

幸虧龍王廟那邊負責看守屍首的兩個小兵得到消息,其中一人趕來,喝止了村民們。

村民們一合計,有人提議趕緊去追,有人提議報官。

但沒有人再敢為楊儀說話,畢竟彆的還好說,可現在遭殃的是幾個小娃兒!

誰不心疼,誰敢反對。

這半天的功夫,有腿快的早已從外村又請了大夫來,畢竟救人要緊。

大夫早在路上聽說了症候,進了病患家中,望聞問切,點頭道:“果然如我所料,這是痢疾,大家不用慌張,能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村民們聽說能治,先都大大地寬心,趕忙恭候大夫妙手回春。

大夫連藥方都沒有寫,現從藥箱內取了一盒藥丸,篤定說道:“這是痢止丸,用溫水服用,一枚見效。”

羈縻州這邊兒,氣候溼潤,瘴氣,蛇蟲均多,而水土不服是最常見的症候。

但此處卻也專門有一種草藥,民間叫白龍須,又叫痢疾草,對付這種病症是極為效驗的。

大夫所取的這痢止丸,就是從深山中采到的白龍須特製而成,起效快,幾乎是藥到病除。

村民們忙各自取了藥丸,去救孩子們,誰知服藥之後,娃兒們的情形非但沒有轉好,反而更糟了幾分。

大夫不明所以,詫異之餘趕忙又手寫藥方,叫人去抓。

時下治療痢疾,最快的其實就是痢止丸,可既然此藥無用,隻能再服湯藥看看。

湯藥也是有方可依循的,無非是用白頭翁,木香,黃柏,黃連,芍藥,秦皮等清熱化濕、行氣止痛的藥。

等村民們把藥抓回來給孩童熬好服下,奇跡並未發生。

尤其是之前暈厥的那孩童光兒的氣息已經漸漸地微弱了,渾身冰涼,命懸一線。

楊儀過河之時,村中已經有人得知消息,許多村民手持棍棒等物衝了出來,紅著眼等在河邊。

薛放看不到河邊那烏泱泱的人,卻在流動的河水之外聽見許多嘈雜的辱罵叫嚷。

他似笑非笑地哼了聲:“楊先生,你人緣好的很啊,才離開了一宿,他們就想你想的聚眾而出,列隊歡迎了。”

楊儀惦記著那幾個學童,不想聽他的揶揄:“情形不知如何,旅帥且請在此處等候。”

她又吩咐圓兒跟豆子:“你們兩個就跟著旅帥在此,我處理了事情後再說。”

原來楊儀因不曉得村中的情形如何,心想萬一有個妨礙,豈不連累了這才出魔窟的小姑娘,豆子更不消說了,彆因自己被無辜牽連。

至於十七郎……他當然是個通天的人物,可如今是個“瞎子”,身邊隻帶了兩個聽使喚的兵。

就算他有蓋世之勇,但自古卻也有一個詞:眾怒難犯。

楊儀說完轉身要上船,腳才邁出去,腰帶突然一緊!

原來是薛放突然從背後抓住了她的腰帶。

當然,十七郎畢竟看不見,所以抓住的也不止是腰帶而已。

不知是他的手太大呢,還是楊儀的腰太細,他這麼憑著直覺一抓抓住的,幾乎是她一把後腰了。

不管如何,薛放稍微用力,竟生生地把她拽了回來。

楊儀雙足幾乎離地,倉促後退,幾乎撞入十七郎懷中。

他身上有一點很淡的汗意,又不像是單純的汗意,因為不難聞,倒有些像是被海風吹的海水的味道,底下若有若無又夾雜著一絲薄荷氣,真是又醒神,又頗為驚人。

薛放毫不避忌地垂首:“先生什麼意思?”

“旅帥你先、請放手!”楊儀手足無措,而且衣裳都給他揪了起來,領子被拉扯的勒在脖頸上,她感覺自己要窒息了。

楊儀知道隻要薛放願意,他可以跟抓起王玨一樣,不費吹灰之力地把自己拎起來扔入清河之中。

薛放嗬了聲:“我才弄明白,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