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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兩歲的庶姐一心謀奪嫡女地位,無所不用其極。

她住在破敗的南樓小院,隻有兩個侍女貼身伺候,院落空空蕩蕩,竟隻栽種了兩棵鬼樹。

原主除了嫡女身份一無所有,所以她決計不允許人奪走她的高貴身份,庶姐不能信任,生出異心的侍女不能信任,院子裡一花一草都不可信。

執念留下的規則裡隻有一個人可以信任,就是伽野扮演的帶刀侍衛。

“規則六,南樓小院入夜後不接待外男。”令梨自言自語,“她每天和帶刀侍衛私會的時間,大約隻有黃昏到入夜的一小段時候。”

很短很短的時間,卻是成王府嫡小姐唯一期待唯一放鬆的時刻,太陽漸漸西落,她心中的光卻冉冉升起。

“她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站在槐樹下等待的呢?”令梨看著這兩棵在風水上頗被忌諱的鬼樹。

“俗話說有情飲水飽,她戴著戀愛濾鏡,槐樹在她眼裡也是粉紅泡泡圍繞的定情之樹吧。”

出身高貴的嫡小姐獨自生活在冷漠的成王府,她孤獨她寂寞,她備受排擠,她從天亮宅鬥到天黑。

她拖著疲憊厭倦的身體回到淒冷的小院,槐樹在夕陽下愈發顯得詭異陰森。

嫡小姐的心情卻十分雀躍,她徘徊在樹蔭下,等待偏門悄悄的叩門聲。

隔壁金府的帶刀侍衛下了職,他繞過高不可攀的牆壁,私會身份與他天差地彆的成王府千金,發間染上槐花的清香。

站在話本品鑒人的角度上,這是一本集身份差異、封建婚姻、嫡庶宅鬥、追求真愛於一體的千金小姐和帶刀侍衛言情故事,故事的主人公經曆了種種困難虐戀情深後終成眷屬。

有點老套,但永不過時的愛情故事,令梨愛看。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由愛情形成執念太正常了,依照這個邏輯盤算下去,後續或許會出現導致兩人誤會分手的劇情,令梨隻要解除誤會,執念就能消除,槐城便能恢複平靜。

“真有這麼簡單?”令梨指尖敲打臉頰,“我怎麼不信呢。”

她摸出規則紙,從頭瀏覽一遍。

“整整七條規則。”令梨屈指彈了彈紙麵,“隻有一條提到了她的好情郎,這可不是戀愛腦執念會給出的規則。”

伽野扮演的帶刀侍衛反而比嫡小姐更像戀愛腦,他留下的規則就一條:私會,什麼都不要管,去和你的心上人約會!

令梨在院子裡呆了一下午,用心揣摩人設。

黃昏時分,偏門外傳來三聲叩門聲,令梨走過去開門。

她拉開小門的一瞬間,身後兩棵槐樹刹那間開滿鮮花,清雅的幽香和翩躚的花瓣順著微風吹過令梨的黑發,白色的花瓣落在伽野肩頭。

伽野金眸比餘暉更燦爛,他見到令梨下意識彎了彎眼眸,撿下她發間纏繞的花瓣。

夕陽,少年,清風和落花,令梨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的判斷。

……這個執念難不成拿的真是慕戀劇本?偶像劇套路搞得人一愣一愣的。

“進來吧。”令梨讓出路,“金府情況如何?”

“都是些苦力活,不費力氣。”伽野和令梨走到槐樹下,兩人並肩賞花。

兩棵槐樹罷了,令梨是在十裡桃源長大的,從小賞過的花海絕非一位王府千金可以想象的盛大,按理說這兩顆歪脖子樹根本吸引不了她。

但伽野,或者說帶刀侍衛,站在她身邊的這一刻,感官變得截然不同。

團團簇簇的槐花潔白如雪,香甜如蜜,清風攪動滿池春水,令梨的靈魂浸沒在微涼的氛圍中,由自內心的感受到不舍,既甜蜜又憂愁。

相會的時間太短,待月色籠罩雪白的槐花,今天匆匆的美夢又結束了,她又要寄居在冰冷的黑夜裡,煎熬地度過下一個白晝來自血親的明槍暗箭。

這不是令梨的感受,是原身遺留的情緒。

嫡小姐情緒波動劇烈起伏,令梨注視著這一切,感受到諸多槽點。

首先,她不是很能理解原身的孤獨,做一匹獨狼不快樂嗎?這麼空這麼寬敞的院子,拿來練劍不快樂嗎?

其次,每天私會的時間隻有一刻鐘左右,你們兩個既不互訴情腸又不摟摟抱抱,隻顧盯著樹看得目不轉睛,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們兩個是啄木鳥轉世,琢磨如何對樹乾痛下殺手。

最後,能不能告訴她這段強製劇情還有多久才結束?令梨盯著槐樹看了太久,說出去兄長大人要生氣的,他們花妖在某些事上尤其斤斤計較。

可能是令梨心裡一點兒浪漫的情緒都沒有,她漸漸從原身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將目光從槐樹上移開。

令梨偏過頭,對上少年專注的金眸。

不知什麼時候,和她並肩賞花的伽野早已不再看花,而是看她,隻看著她。

令梨湊上去,仔仔細細分析伽野的眼神。

她看出了三分因身份地位存在的差距而升起的遺憾,三分不屈於此的不甘,三分深深的戀慕和一分貓貓撓人的抱怨:阿梨怎麼不看我,我不比鬼樹好看嗎?

令梨所料不錯,伽野果然演了一個戀愛腦角色。

……他還不知為何十分入戲,現在都沒能從帶刀侍衛的情緒中抽離。

令梨瞅了眼天色,不早了,今天的私會該結束了。

“到目前為止沒碰見陷阱。”令梨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捏了捏伽野的後頸,“難道私會時間是絕對的安全時間?”

捏後頸是帶刀侍衛沒什麼感覺,但貓貓反應很大的動作。伽野立刻脫離了原身的感情,甩了甩腦袋。

“也不是沒有陷阱。”伽野聽見令梨的自語,說道,“我來成王府的時候特地辨彆了方向,確定走的是正確的路,但當我敲門的時候,開門的卻是眼睛瞎了一隻的侍女。”

伽野第一次敲開偏門,開門的人是小蓮。

小蓮的確是南樓小院的侍女,令梨出府時也帶了她,她來給伽野開門非常合理。

伽野反手關上了門,換了個方向繼續走。

“怎麼可能是她給我開門?”伽野聲音很輕,“我說了要來,阿梨一定會親自在門口接我,才不會打發侍女過來。”

伽野敲了第二次門,開門的是比昨晚更熱情的庶姐。

不等她說些蠱惑人心的話,伽野冷淡地把門拍到她臉上,繼續找下一扇門。

“直到第三次,我才找對了真正的偏門。”伽野替令梨拂去肩頭的花瓣,“私會是我的任務,陷阱自然也針對我。”

令梨很輕地皺了皺眉,不置可否。

針對伽野?不一定。

陷阱勾引他犯錯,最終目的依然是調換令梨和庶姐的嫡庶身份,核心矛盾一直沒有變過。

倘若令梨沒能抽離原身的情緒,忍不住把伽野留到了入夜之後呢?那就違反了第六條規則,給了成王府剝奪嫡小姐身份的借口。

“時間不早了,趕在入夜前離開。”令梨很快做了決斷,伽野點了點頭,他推開門,一隻腳踏出門檻。

令梨忽然拉了他一把,她踮起腳,唇瓣印在伽野下頜,留下淺紅的唇印。

“舍不得你。”極近的距離中,她輕聲說,“胭脂盒放在我這兒,你半夜來拿好嗎?”

伽野低頭看她,慢慢地嗯了一聲:“好。”

令梨鬆開手,直到伽野離開她的視線,才反手關上偏門。

她平靜地抹掉唇瓣上殘留的胭脂,幾步躍上槐樹,用力掰下樹枝。

入夜後南樓小院更顯陰冷,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籠罩著令梨,小荷提著燈籠過來,呆板地看著留在院中不回房的嫡小姐。

“我在等人。”令梨對她笑笑,主動接過小荷手裡的燈籠。

侍女兩手空空地站在原地,她的主人很快搗鼓完手中東西,把燈籠還給小荷。

“站遠些。”令梨打量手中點燃的火把,有點不太滿意,但也能將就。

夜半,偏門傳來輕輕的三下叩門聲。↓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令梨:“是誰?”

門外人:“是我。”

少年感十足的男聲,清朗爽快,又含著一絲淺淺的欣喜,是令梨熟悉的聲音。

“說好的。”他慢慢道,“我落下了一盒胭脂,拿給我好嗎?”

“你隻為了拿胭脂盒而來嗎?”令梨緩緩道,“不解風情的家夥,我不給你。”

門外人失笑了一瞬,聲音更顯輕快:“當然不是,我想見你。要看看嗎,你留在我身上的印記,我不敢自己擦掉。”

曖昧藏在暗語似的對白中,宛如蛛絲般來回拉扯,令人心癢。

“真的?好乖好乖。”令梨彎了彎唇,顯出明顯的愉悅。

她隔著一扇門,隔著一座院牆,愈發輕言細語:“聽話又守信的好孩子,你果然半夜來找我了。”

“為了褒獎你,我決定給你一點兒獎勵。”

令梨站在院牆下,準確地、有力地、不帶遲疑地丟出了火把。

火星和沉重的樹枝一起砸下,砸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

“啊!!!”

門外的聲音越來越慘烈,少年的聲音逐漸變形,越來越細越來越尖利,越來越像女人的音調!

【規則六:隔著牆壁無法判斷來客性彆,南樓小院入夜後不接待外男。】

“女孩子可不能深夜給人開門。”令梨溫和道,“是吧,我的好姐姐?”

第171章 修仙第一百七十一天

◎王府亂成了一鍋粥◎

門外慘叫連連, 令梨有點可惜,她站在院牆下歎了口氣。

“這具身體實在太孱弱了,有沒有好好鍛煉過?”令梨怒其不爭, 扼腕歎息。

要不是她和執念原身半點兒交情都沒有,令梨早就揮筆寫下一篇嚴格的早鍛煉時間表, 勢必要將成王府柔柔弱弱的嫡小姐訓練成槐城最靚仔的霸王花, 比武招親能把上門夫郎錘成餅乾渣的奇女子。

托這具身體的福, 令梨隻能折下樹枝製成火把砸到牆外, 但凡身體素質稍好一丟丟, 她能用的手段數不勝數。

“比如萬箭穿心、重錘出擊、落井下石……”令梨碎碎念,“學了好久的機關術,還以為能有機會實踐一下長老的教學成果, 真是可惜。”

“你說是不是,小荷?”令梨自說自話怪無聊的,拉著呆滯守夜的侍女小荷閒聊。

牆外的慘叫一聲比一聲淒厲, 一聲比一聲怨毒, 令梨不太喜歡庶姐的背景音, 好在她一向寬容又隨和,想著不能厚此薄彼, 乾脆抬高了音調, 讓院牆外的庶姐也參與她和小荷其樂融融的午夜閒話。

“……經典機關術中常以數量取勝,最典型的案例是飛針, 實操中可以用削尖的竹子代替節約經費。刹那間萬箭齊發, 以極高的密度和極快的速度製敵, 灰塵落下後隻剩下被紮成馬蜂窩的敵人, 或者說, 隻剩一灘被剁碎無數次的肉醬。”

令梨頓了頓, 好心道:“姐姐莫怕,我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