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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慈見狀催她休息,什麼事都留到明天再說。

令梨聽話地打著嗬欠去睡了,睡前看了眼手機,堅定地澄清了伽野猜測她被薄念慈綁架的誹謗行為,再三強調她是個以和為貴的人。

伽野將信將疑又不好打擾令梨休息,想著過幾天再問,令梨盤好了操心貓貓,自覺再無事做,安心地睡了。

她安心睡去的最後一秒,腦海中閃過一絲不妥的異樣,卻不知從何而起。

左右這絲異樣不是危險預警,令梨沒當回事,舒舒服服地睡了。

在她睡著的同時,高懸在魔域最引人注目的通緝令被九重宮撤銷,引發全魔域熱議。

魔域是薄念慈的一言堂,發懸賞撤懸賞都是他一句話的事,魔修們不敢妄議。

但不妄議,不代表不八卦。

“聽說了嗎?”人們悄悄傳言,“尊者不知何時離開了九重宮一趟,回來時竟帶了人回來呢,就住在紅楓殿側殿。”

“紅楓殿不是尊者的居所嗎?”有人嘶嘶抽氣,“側殿空了這麼些年,是第一次有人住吧?”

人們對上八卦的眼神,又道:“尊者帶回來的是個女修,巧得很,被撤通緝令的那位也是個女修。”

“這前後的時間差,不足一刻鐘啊。”

魔修們一拍大腿,感覺自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那女修不是正道第一宗淩雲劍宗的弟子嗎?”有人問,“咱們魔域要和正道聯姻了?”

“尊者的謀算,我等怎能知曉?”旁人嚴肅道,“說不定是尊者終於受不了手下魔尊抓人的效率,親自出手抓到了膽敢褻瀆他的小賊。人抓到了,通緝令自然作廢,這才撤銷。”

另一人不服道:“可她住在紅楓殿側殿!知道住紅楓殿側殿是什麼概念嗎?那是你但凡半個腳丫子踏進門檻,你人都沒了的地方!”

好有道理,沒有辦法反駁。

“住進紅楓殿,就是我魔域人。”另一人大獲全勝,得意洋洋道,“淩雲劍宗此刻定收到了消息,真想知道他們什麼反應。”

幾乎通緝令被撤下的下一秒,淩雲劍宗宗主便收到了消息。

他展開密信,陷入沉思。

宗主看向自己最得意的首席弟子,他清了清嗓子道:“關於我宗弟子令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宿回雲聞言看去,目光落在宗主手中密信上。

宗主有一種預感,如果他再不說話,流雲劍估計就架到他脖子上了。

“好消息是,你師妹在魔域的通緝令被撤下了,且她人沒事,活得好好的。”

“壞消息是,”宗主頓了頓,“她住進了魔後的宮殿。”

第125章 修仙第一百二十五天

◎你到底有幾個好師兄?◎

天光破曉, 令梨強大的生物鐘準時上線。

她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凝望窗前洋洋灑灑飄落的楓葉。

九重宮養花種樹的園丁未免太過負責,生怕主人說出“今年的楓葉不夠紅”之類的台詞, 賞他一丈紅。

令梨選了棵她最喜歡的楓樹,開始她的每日練劍。

劍修小梨一向心無旁騖, 因而沒注意到清晨來紅楓打掃的侍衛眼中的震驚。

侍衛甲:折壽了, 有生之年竟能看到紅楓殿的主人早起, 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升起的嗎?

侍衛乙:完了哇, 男主人和女主人的生活習慣相差太大, 魔後殿下會嫌棄我們尊者像豬一樣懶嗎?這門親事能不能成?

侍衛甲乙憂心忡忡,抱著掃帚圍觀令梨練劍。

他們本來隻想等令梨練完再打掃院落,然而侍衛甲乙太小看令梨卷王的自我修養了。

一個優秀的卷王不僅要偷偷發力卷死眾生, 還要帶動大家一起卷,越來越卷,卷得昏天黑地日月黃昏。

窗外的聲音漸漸噪雜, 薄念慈按著額頭眯眼起身, 他不耐煩地撩起簾子, 想看看是哪個不怕死的東西在他寢殿外鬨騰。

定睛一看,魔尊陷入沉默。

九重宮最尊貴的紅楓殿內, 某令姓卷王於樹下舞劍, 一乾魔修跟在她身後或打拳或耍棍或推太極,一群人晨練練得熱火朝天, 宛如新生的太陽充滿對未來的希望。

薄念慈回憶了一下窗外以往的景色:在他起床之前, 整座宮殿中連一根針落在地上的聲音都不許響起, 侍衛貼著牆根宛如隱蔽的陰影, 紅楓殿外唯楓葉永恒飄落。

“到哪兒都適應得這麼好。”薄念慈搖著頭笑, 被吵醒的起床氣漸漸散了。

劍光斬碎楓葉, 令梨呼氣收劍,拭去額上細汗。

“您辛苦了。”旁邊有人小跑著送來淨手的絹巾,魔修們以一種詭異的熱情把令梨圍起來,七嘴八舌地說話。

令梨茫然地被服侍著擦汗淨手,手裡揣著一杯雲霧嫋嫋的仙茶,香氣悠悠的女修為她打扇搖風,拿著本子和筆的食修宛如記聖旨一樣詢問她吃食的喜好和忌口。

小梨是個連斷頭飯都吃得很隨意的人。她老老實實地說,她最喜歡喝淩雲劍宗食堂出品的豆漿,早餐喜歡山下凡俗小販賣的白糖燒餅,不喜歡任何口味的辟穀丹。

令梨每說一句,食修眼中多一份痛徹心扉的憐惜,替令梨打扇的女修滿臉義憤填膺的怒火。

不急不徐的腳步聲自令梨身後響起,圍繞在她身邊的魔修不約而同行禮告退,人群刹那間消失得乾乾淨淨,隻餘楓葉飄飄。

令梨抿了口仙茶,奇怪地回頭看向薄念慈:“今兒起這麼早?”

你從前硬拉著她睡回籠覺的時候不是這樣的,說,是不是故意整蠱她?

“院子裡吵得很。”薄念慈瞥了眼院門外鬼鬼祟祟的人影,任魔修們說話再小聲,落入他耳中清晰如雷鳴。

食修:魔後殿下從前過的是什麼苦日子啊,豆漿、燒餅、辟穀丹……淩雲劍宗就給殿下吃這些?

女修:是啊!瞧殿下小小的個子,一看就是營養不良的錯!什麼正道第一宗,竟克扣弟子夥食,難怪我們尊者忍無可忍發布了通緝令。

即使是自己的手下,薄念慈也不能不道一聲邏輯清奇。

好一套顛倒黑白的說辭,聽著薄念慈像什麼好人似的。

“昨晚睡得還好?”他問。

令梨點點頭:“屋子很大,床也舒服,隻是清冷了些,沒什麼人氣。”

像第一次住人的寢殿。

“你住久了就有了。”薄念慈輕描淡寫把這句話帶過去,不等令梨細想,他又道:“早餐想在九重宮用,還是出去吃?”

令梨一直以為魔域像淩雲劍宗一樣鼓勵修士辟穀,但不愧是以自由聞名的魔域,口腹之欲人人享受。

“出去吃吧。”令梨期待地說,“我隻來過一次九重城,腳都不曾沾地。”

薄念慈聽在耳中以為令梨是說她禦劍飛行的路過九重城,沒有落腳。

實則令梨是真腳不曾沾地,她一路是被師兄抱著走的。

九重城多用紅黑兩色裝橫,大氣莊雅。城門滾動的大屏幕上更新了新的通緝令,令梨駐足看了一會兒,一想到她的名字和照片當了那麼長時間的頂流,她就有種搬家去地府生活的欲望。

這陽間一天都留不得了。

好在薄念慈在她身邊,令梨大為慶幸。

人家可是魔域的主宰,不比前通緝犯小梨更引人注目?令梨身上目光的壓力被薄念慈分擔了一大半,她隻恨不能躲在他袖子後麵。

對魔修一無所知的令梨並不知道,薄念慈走在九重城中其實不會引來太多人矚目。●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一來是魔尊出現在魔域中心城太過正常,不值得稀奇,二來是魔修們又敬又怕,不敢打擾。

但今天可不一樣。

身價過億的前通緝犯?不不不,魔後殿下怎能如此妄自菲薄,大家隻是想多認識認識未來的女主人罷了。

複雜又炙熱的目光讓渴望低調的令梨無從適應,她看了眼背後的長劍,思索禦劍飛行一路逃回宗門的概率有多大。

“好了。”薄念慈淡淡道,他隨意瞥了周圍一眼,噪雜的聲音瞬間靜音,魔修們恭恭敬敬行禮,紛紛離開。

令梨呼吸到了新鮮空氣,不由得感歎:“念慈在魔域猶如我師兄在宗門,周圍總是圍得人山人海。”

想來伽野在妖族也是同等待遇,令梨很不高興地想,一個兩個,都妨礙她悶聲發大財的處事準則。

“改天介紹我師兄給你認識吧。”令梨興奮道,“到時候你們走在前頭吸引彆人的注意力,我就能無事一身輕地混在人堆裡了。”

她的小算盤打得啪啪響,沒看見薄念慈抿直的唇角和偏冷的氣場。

令梨口中的師兄是專指,不帶姓氏,指的是淩雲劍宗首席弟子宿回雲。

當日令梨為救妙青仙子給宗門傳信,收信者正是宿回雲。

薄念慈那時與她水火不容,擔心這條消息是自己最後遺言的令梨打字可認真了,來回檢查了好幾次有無錯彆字才把消息發出。

薄念慈冷眼旁觀她編造謊言,卻也看得出字裡行間宿回雲對師妹的關係,幾乎超出了他身為首席弟子該有的關心範疇。

幾道念頭在薄念慈腦中閃過,他特意將令梨安置在紅楓殿側殿,自有私心。

一來他不想令梨離他太遠,二來唯有側殿的布置規格勉強與貴客相配,三來,紅楓殿乃魔尊寢殿,空餘多年無人入住的側殿是為了留給誰,魔域人儘皆知。

但令梨是不知道的。

天下之大何處不可為家,薄念慈讓她睡側殿和讓她住橋洞,在令梨心裡沒有差彆。

她最多覺得魔域待客之道不錯,薄念慈很大方,再多就沒有了。

不怪修真界殺妻正道話本裡的反派男主角幾乎被劍修包攬,這群人是真的沒有心。

沒有心的劍修裡,令梨一定是格外沒心肝的那個。

黑發少女快快樂樂走在九重城的街道上,過路擺攤的婆婆笑眯眯送了她一根冰糖葫蘆,女孩子側著臉頰咬下一口,腮幫鼓鼓。

“議論歸議論。”薄念慈平淡地說,“彆傳到她耳朵裡。”

牆根下的影子扭曲一瞬,像什麼人半跪行禮。

令梨右手拿著糖葫蘆,左手拎著大包小包的小吃。九重城的居民對她友善熱情地過了頭,令梨瞅了眼旁邊的薄念慈,懷疑是他故意安排的待客項目。

傳聞席卷魔域,久住魔域的魔修收到了九重宮傳來的暗令:住在紅楓殿側殿那位是魔尊親自安排,個中深意自己八卦可以,說出來傳進貴客耳中不可以。

魔修們秒懂:尊者還沒追到人家,尊者不行!

魔修們痛心疾首,紛紛一邊閉口不言一邊莽足勁助攻,令梨滿手小吃幾乎拿不下,薄念慈替她分擔了大半。

“魔域竟然是這般民風淳樸之地嗎?”令梨吃得嘴唇亮晶晶,感歎道,“我不該以偏概全,用對小明師兄和你的印象遷怒魔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