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頁(1 / 1)

覺悟和恒心,決定帶著他們的意誌一同前行,才說服自己下了殺手。”

薄七:“完全沒有——對,你說的都對。”

在薄辛看不見的地方,薄七的影子突然踢了一下他的腳跟,少年從善如流地改口。

“這項試煉是我薄家山寨的機密。”薄辛沉下臉,威嚴道,“薄七,你要向天道發誓,絕不泄露今日事宜,除非有我的命令,你不得再踏足下層區。”

陰沉僅有一瞬,薄辛很快擺出他最擅長的慈愛麵孔:“作為贏得試煉的獎勵,薄七,你將擁有一個名字。”

人們從出生起就該擁有的東西,被他說得像個恩典。

“姓氏自然是薄,按照族譜,你屬於‘念’字輩。”薄辛耐心地說,“比如你的族兄薄十六,他如今的名字是薄念恩,是個回報恩情的好孩子。”

“你有心儀的字嗎?”薄辛和藹道,“實不相瞞,我已經為你選了一個非常合適的字。你是個心腸軟的孩子,心懷慈悲,我覺得‘慈’這個詞就很好——薄念慈,你看如何?”

薄辛自顧自說了一長串話,下層區的教育由他一手操控,困於生存的少年少女們壓根沒有風花雪月的心思,文化程度更不可能為自己取名。

寨主親自選的字,又好聽又漂亮,寓意也好,薄辛料定薄七會迫不及待地答應。

“心儀的字?有。”少年不接薄辛的話,眼眸灼灼地盯著他。

薄辛和藹的笑容凝滯了一瞬,強壓下被反駁的不悅,詢問地看向他。

薄辛沒有一心二用的本事,沒發現薄七話音剛落,他的影子瘋狂踢他的腳跟,極不讚同。

薄七不為所動:“梨,我喜歡梨字。”

“薄念慈是什麼名?我不要。”紅眸少年滿不在乎地說,“以後叫我薄念梨。”

第108章 修仙第一百零八天

◎她的心是光溜溜的鵝卵石◎

薄七的要求被薄辛和令梨聯手駁回。

中年男人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拆文解字地描述薄念慈這個名字有多韻味深長,一聽就知道是乾大事的名字。

同此同時,薄七的影子宛如雨打芭蕉般踢他的腳跟, 動作激烈連續,大有一副腳都給你踢掉的架勢。

“……相較而言, 梨之一字單調乏味。梨是一種果樹、一種花卉, 空有美貌而無內涵。名字是伴隨人一生的重要之物, 怎能如此草率?”薄辛道, “你說是不是?”

踢薄七腳跟的影子停了一瞬, 突兀地安靜下來,沉默死寂中醞釀著可怖的殺意。

薄七仿佛能聽見女孩子冷得掉冰渣的呼吸,伴隨小動物一樣的磨牙聲。

“不, 我覺得很可愛。”少年不著痕跡地活動了一下發麻的腳跟,“可惜有人太小氣,不肯和我共用。”

後半句他說的太小聲, 薄辛隻當薄七自言自語, 影子不滿地又給了他一下。

“名字的事這就定下來了。”薄辛猶如看親生子侄般看著薄念慈, 溫和道,“我會將你的名字錄入族譜, 從今天起, 你就是真正的薄家人。”

薄念慈的新住所位於下層區孩子們不被允許進入的山寨內圍。

堅固的石牆取代了茅草,屋子寬敞整潔, 開了兩扇明亮的窗戶。

領薄念慈進屋的族兄比他年長五六歲, 一路上惜字如金, 以沉默的態度掩飾他的敵意。

薄念慈渾不在意, 他妥帖地握著猩紅的花束, 時不時用餘光瞥一眼貼在地上懶洋洋隨他遊走的影子。

關門落鎖, 輕巧的身影躍出影子,令梨伸了個懶腰,環顧打量薄念慈的新屋子。

“你把我腳跟踢麻了。”少年說,“現在還疼。”

“質問彆人之前可否先反省你自己?”令梨咽下脫口而出的活該二字,換了個委婉的說辭。

她差點被薄七嚇死了。

令梨好不容易藏進少年薄念慈的影子裡,安安分分看他過劇情,她邊看還邊感歎原來魔尊大人名字與實物不符的取名緣由竟然是這樣,她見證了曆史。

下一秒,薄七就搞了件大事。

名字是能隨便改的嗎?改什麼不好偷彆人名字是被允許的嗎?

令梨身為盜竊案的受害者,隻恨自己不能當場顯露真身和薄念慈大戰五百回合。

多好的機會,動機充足又合理,離開幻境後她想打薄念慈都碰不到他的衣角。

薄念慈真該感謝薄辛,要不是他捧一踩一說令梨名字平凡沒有寓意,令梨無法轉移的怒火一定全盤潑到薄念慈身上。

你的名字才乏味普通不值一提!竟敢質疑兄長大人的品味,令梨看他就是打得少了!

薄念慈默不作聲盯著生悶氣的令梨,他沒有告訴她,她生氣的時候瞳孔格外水亮,麵無表情的臉蛋微微鼓起,像隻不高興的肉包子。

“阿梨。”他喚了一聲。

黑發少女依言回頭,興致不高地應了一聲:“怎麼了?”

“我有名字了。”薄念慈一眨不眨地看向她,“你喜歡我的名字嗎?”

身影單薄的少年站在窗邊,陽光眷戀地在他眼睫上灑上碎金般的光輝,柔和溫暖。

他的眉眼尚未長開,不似往後過於鋒利逼人的美貌,瞳孔的紅色令人聯想絢爛的火燒雲,而不是滴落在雪地上的滾燙鮮血。

對他抱有慈悲的幻想,並不出奇。

“念慈,論寓意不適合你。”令梨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撫摸薄念慈淺紅的眼尾。

“但在我的認知裡,沒有其它能配上你的名字。”

柔軟冰涼的指尖摩挲眼尾,癢得出奇,薄念慈閉了閉眼,眼睫掃過令梨的指腹,她的手立刻縮了回去。

他不喜薄辛,也不喜歡薄辛以長輩自居強行按在他頭上的名字。

“那兩個字,你念起來很好聽。”他小聲說,“好吧,它是我的名字了。”

兩人說話間,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領薄念慈進屋的族兄去而複返,他硬邦邦地塞了一隻乾坤袋過來,冷聲道:“明日卯時,你隨我修煉。”

他似是一句話也不願意和薄念慈多說,留下東西後扭頭便走,轉眼不見人影。

寨主威嚴和藹,族兄卻冷漠刺人,好不容易在自相殘殺中拚命活下來的孩子初到山寨內圍,指不定心裡起了多大的疙瘩。

薄念慈連眼風都吝嗇於分給族兄,寨主和藹或者偽善,族兄熱情或者冷漠,他具不關心。

他解開乾坤袋看了看,摸出一瓶辟穀丹對著令梨晃晃,在她眼中看見十足的抗拒。

“什麼口味的辟穀丹?”令梨不抱期望地問,“豆漿味我勉強可以接受。”

薄念慈打開瓶塞聞了聞:“野菜味。”

令梨:“謝謝不必,我可以餓死。”

薄念慈笑了下,漫不經心地收起辟穀丹:“不給你吃這個,說好了我來喂你。”

“提醒我了。”他突然道,“你今天還沒吃東西。”

少年自顧自挽起手臂,橫到令梨麵前:“咬吧,用力一點。”

“你可不要告訴我,如今還是兔子胃。”薄念慈低語,“餓著自己對你有什麼好處?不必克製。”

令梨腦袋都大了。

她以為這茬已經過去了,薄念慈已經充分理解她是人不是兔子精還魂的事實,願意改回正常的食譜。

薄念慈顯然不這麼想,他的小臂又往前遞了遞,隱隱催促。

令梨有一萬種理由拒絕,話沒說出口,她突然發現,她真的餓了。

不算明顯的饑餓,小鉤子似的勾著她的胃,一分神便足以忽視的程度。

問題是,她不該餓。

進入仙府前,令梨炫完了一整碗葡萄,進仙府後她吃到了現烤的劍毒王魚和一些奇奇怪怪的毒物——毒門裡的生物,凡是能吃的好吃的,都被薄念慈隨手捉來喂了令梨。④思④兔④網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她好歹是個金丹真人,縱使多次辟穀失敗,饑餓也從不為難令梨。

“幻境是抽取人精神力構造的幻覺。”令梨回憶她的教科書,“陷入幻境越久,精神力越如乾涸的井水,等到一瓢水都舀不滿了,便是幻境消散人亦消散的時候。”

喚憶構造幻境的精神力主要從薄念慈身上抽取,倘若金丹真人的精神力如湖泊,大乘期尊者精神力便如浩瀚的海洋。

若有人不自量力對薄念慈施展幻術,他無需抵抗,強盛的精神力將直接讓對方反噬致死。

天塌下來有薄念慈頂著,令梨彎著腰自他臂彎下鑽入幻境,無損她的精力。

本該如此。

“然而,我是為了打破幻境而來,是不屬於這段記憶中的人。”令梨喃喃自語。

與山寨格格不入的外姓人,全靠少年薄念慈一力維護,令梨才沒被幻境譴出去。

喚憶試圖抽乾她的精神力,也被薄念慈提前定下的契約攬回自己身上。

幻境中的薄念慈失去了記憶,可他畢竟是一切的核心,能隱約察覺令梨被周圍世界排斥的不協和感。

‘她隻有與我緊密相連,才不會被迫離開。’

少年薄念慈察覺不到的潛意識主宰了他的行為,他挽起袖子,將曾落下咬痕的皮膚又一次送到令梨嘴邊。

‘飲下我的鮮血,與我血脈相連,直到我們密不可分。’

薄念慈隻看得見令梨的發旋。

手臂上的觸?感先是涼的,柔軟的,是女孩子試探性碰觸的唇舌。

她尋覓下口的位置格外小心,牙齒叼住一小塊皮肉磨一磨,唇瓣抿一抿,仿佛在問他:我真的要咬了,你現在抽手還來及哦?

薄念慈一動不動地態度鼓勵了她,她用了些力氣,牙齒破開皮膚的感覺很微妙,掙脫一股彈力,又深陷其中。

堅硬的觸?感離開,她小心地收起牙齒,唇瓣完全貼合在傷口上,一口口吮xī。

不似第一次的淺嘗即止,令梨的手自下而上托住薄念慈的小臂,五指收攏,鬆鬆地鉗製住他。

她的喉嚨一下下吞咽,輕微的起伏落入薄念慈細致觀察的眼底,他仿佛看見自己的血順著她的喉嚨淌下,引來乾渴的錯覺。

兔子胃?

她分明是個貪婪的家夥。

薄念慈滿意極了,他空餘的手刮了刮令梨的臉頰,換來輕輕的回蹭。

良久,令梨移開臉。

她仍然抱著薄念慈的胳膊,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暈乎乎的模樣,倦怠地半合著眼。

被吸血的一方反而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薄念慈隻被令梨占據了一隻手臂,他閒得無聊單手整理乾坤袋裡的東西,數了數寨主大方投放的物資。

道袍、辟穀丹、靈石……修煉用的物資麵麵俱到,還有一隻玉簡,傳授了一門僅薄家人可學的功法。

薄念慈天資極高,晦澀難懂的古文落入他眼中被輕易拆分,他一邊嘗試運轉功法,一邊和耳根都紅了的令梨對上視線。

她看起來像喝醉了一樣,薄念慈點評道。

天真如他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