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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盤活蜈城慘淡的年收入!”

令梨堅定道:“相信我,賺錢我是專業的,因為一時的遲疑錯過一夜暴富的機會,你將抱憾終生。”

地脈暈乎乎地被令梨灌輸了大量玩弄輿論和流量的技巧。它越聽越覺得人類真是個深不可測的種族,前有貪得無厭險些弄塌了城的城主,後有執著於複興旅遊業執著得走火入魔的外地女修,都好可怕!

令梨意猶未儘地講了半天,臨走前依依不舍地留下了自己的聯係方式:“客服小梨二十四小時在線谘詢,谘詢費八折起步,歡迎老板光臨。”

告彆了地脈,隧道另一個路口正是通往仙府的捷徑。

照例是薄念慈走在前麵,令梨的視野又一次被黑暗覆蓋,牽著他的衣角跟在後麵走。

“逮著地脈說了這麼久,不怕它消化不了你的好主意?”薄念慈閒聊般問。

“我留了聯係方式,它可以谘詢。”令梨說,“谘詢費是我應得的合法收入。”

“確實。”薄念慈點頭讚許,“除了聯係方式,你還留了一縷劍意給它,若是淩雲劍宗尋到此處,想必很樂意為蜈城的未來提供一些幫助。”

“順帶,宗門也就知道了你的遭遇和你的去處。”他認同道,“兩全其美的好法子。”

“被發現了嗎?”令梨的聲音裡聽不出多少遺憾,她聳聳肩,“尊者沒有當場點破,想必不介意宗門為我收斂屍身。能不能埋進風水寶地都無所謂,我隻希望每年清明多少有點祭品,燒點金元寶銀元寶給我就太好了。”

令梨希望自己的鬼修生涯能以暴富起步,左手一遝黃紙錢,右手一摞金元寶,賄賂陰兵賄賂閻王,賄賂孟婆湯裡加點糖。

她隱約聽見了薄念慈的笑聲,很愉快似的:“隻是收斂屍身?不想宗門為你報仇?”

令梨認真想了想,搖搖頭又點點頭:“宗門不欠我什麼,何必為我平添死傷?倒是我師兄或許咽不下這口氣,也可能是我怨氣太重,夜夜入夢纏他,他煩不勝煩,隻好為我報仇。”

薄念慈笑意一收,熟悉的譏諷卷土重來:“怪事。你是我殺的,夜裡入夢不來纏我,纏一個無關之人作甚?”

令梨品了品薄念慈的話,不知為何品出了一絲酸意。

好怪啊這個人,他酸什麼?

她不解,順著薄念慈的邏輯想了想,似有道理:“若我怨氣太重夜間索命,你睜眼看見一個長頭發的女鬼倒吊在床頭陰森森地瞪著你,你會懺悔自己的罪孽,自此收斂殺性嗎?”

“不會。”薄念慈坦然道,“但我可以分你一個枕頭,用燒祭品的方式。”

枕頭,妙啊,她忘記告訴師兄,給她燒金元寶的時候記得附帶一套床具,免得陰間太冷睡不安穩。

令梨呼喚令瓜打開它的備忘錄,在祭品清單上添添補補。

修士與天爭命,忌諱談論死亡,像令梨這樣自己給自己列祭品清單的人,薄念慈是第一次見。

“你喜歡紅楓嗎?”他突然問道。

令梨回憶院子裡熱烈似火的紅楓,點了點頭。

“我會把你埋在九重宮最漂亮的紅楓樹下。”薄念慈輕輕地說,“它種在我窗邊,是我親手所植,秋天楓葉覆蓋了門前的青瓦,偶爾能看見鬆鼠抱著橡果踩在楓葉上跑過。”

“你會喜歡的。”

“聽著很美。”令梨玩笑道,“但我更喜歡身臨其境地賞楓。如果找到葉脈完整的楓葉,我可以撿起來夾在話本裡,作一枚書簽。”

而不是像個鬼魂,手指從楓葉間穿過,沒有影子。

賞風最好的時候是秋天黃昏,女孩子又笑又鬨地踩過沙沙作響的楓葉。她撿起一枚楓葉對著夕陽看了又看,輕快地跑到薄念慈窗前,騷擾支著頭靠在軟枕上昏昏欲睡的男人。

薄念慈帶著起床氣睨她一眼,她一點兒不怕,指尖捏著葉脈像玩小風車似的來回搓動,用氣音說:尊者,我們去搞事吧,去廚房偷柿餅吃。

想象中的畫麵自薄念慈眼中破碎,鮮活的女孩子變為楓葉下小小的土包,他拎了一籃子柿餅掃開墳前的落葉,盯著石碑上“令梨之墓”四個字。

“這個畫麵比之前的想象更滑稽。”薄念慈揮揮手,強行揮開不自覺發散的思緒。

令梨不知道薄念慈一瞬之間已經想象到她入土為安的時候了,她隻聽見這個反複無常的男人突然又變了主意,不想把她埋在楓樹下,至於埋在哪裡,他要再想想。

令梨:沒譜的事倒也不必如此糾結。

她死後埋在哪裡?自然是兄長大人的十裡桃源裡,與兄長大人的本體作伴,來世轉生成一棵梨樹,做令桃貨真價實的小妹。

“九重宮聽起來是比蜈城好上萬倍的旅遊景點,我有遊覽觀光的機會麼?”令梨琢磨。

肯給斷頭飯吃,生命儘頭的旅遊能不能也給安排上?

兩個人聊著旁人聽來悚然聽聞的話題,隧道逐漸走到了儘頭。

月明星稀,圓月高懸,皎潔的月光照亮乾涸的水澤。

“竟然在隧道裡度過了整個白天。”令梨仰望天空中的月輪,“三日已過,不知長老們找到妙青仙子沒有。”

“她已經被救走了。”薄念慈淡聲道,“半個時辰前。”

“真好。”令梨唇角彎彎,“如此,我便沒有牽掛了。”

她主動對薄念慈攤開掌心:“按照約定,到我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薄念慈遲疑一瞬,指尖輕輕觸到令梨掌心,被她抓住手掌。

手型差讓令梨抓得有些吃力,薄念慈手指收攏,指腹貼緊令梨手背。

兩手相握,她看向盛開的白月魔曇,甜膩劇毒的香氣湧入呼吸。

血氣淺淺的魔氣縈繞在令梨身側,她至今不知道薄念慈如何替她解毒,但嗅到花香的身體仍然自然舒適不是作假。

令梨不再猶豫,背後長劍出鞘。

蕩開的劍氣卷起飛舞的花瓣,狂風大作,曇花如水灑向月亮。

無止儘的風絞碎了盈盈月光,清開一條僅供一人行走的小道。

飛劍掠過,薄念慈紅衣於風中獵獵作響,帶他禦劍的劍修一往無前,勢不可擋。

前方,塵封的仙府門戶大開,迎接它新的主人。

第92章 修仙第九十二天

◎長得漂亮的都不是好東西◎

“咳、咳。”

黑暗中響起兩聲悶悶的咳嗽, 掩在袖子裡,聽不真切。

指腹抹去唇角沾染的丁點兒血跡,以呼吸吞咽疼痛, 如沉落水中的重石,越陷越深。

時間快到了嗎?

在那之前, 要儘量……

……

擋在眼前的袖袍移開, 明亮的熒光落入令梨眼中, 照亮一片美輪美奐的小世界。

淺白色的枝椏上, 瑩藍色如鈴蘭般的小光球擁簇花蕊, 抖落亮晶晶的閃粉。

無數散發微光的花朵漫山遍野開放,在薄霧籠罩的仙府內,替代輝月與日輪的光茫。

令梨嘴巴微張, 震撼地仰望灰蒙蒙的天穹,天穹之下屹立的仙府猶如龐然巨粅張開深不見底的嘴牙。

人類站在仙府門前,宛如孩童腳邊的螞蟻, 充滿隨時將被踐踏踩過的喘.息感。

令梨猜她此刻的模樣一定很像沒見過世麵的傻姑娘, 她做好了被薄念慈譏諷嘲笑的準備。

“看夠了?”涼薄的聲音如期而至, 薄念慈瞥了眼遍地開花的瑩藍鈴蘭,眼中的厭惡一閃而過。

“夠了夠了。”以為會被狠狠嘲諷的令梨連忙順著台階下來, 她左顧右盼, “好漂亮的花,沒見過的品種。”

應該是劍毒雙修的飛升前輩自己培育的品種, 種在仙府裡充當照明作用。

令梨一邊想著, 一邊琢磨要不要采幾株樣品回去送給妙青仙子。

她的手還未伸出去, 薄念慈未卜先知般捉了令梨的手腕, 強拽著她走向正殿:“彆在這裡浪費我的時間, 我不是來陪你郊遊的。”@思@兔@在@線@閱@讀@

咦?令梨蹙了蹙眉。

薄念慈的態度有些奇怪。

根據令梨花費三天時間攥寫的《魔尊觀察日記》分析, 薄念慈其實並不在意令梨的很多小動作。

包括但不限於邊垂涎歎息邊依依不舍撫摸他養的胖錦鯉,默不作聲霸占一碗葡萄吃獨食,悄悄玩弄他的頭發連續打上三個死結……令梨確信他發現了,但懶得和她計較。

除非薄念慈突發奇想想找令梨的茬,大多數時候他是個懶怠且放縱的人。

一個懶怠又放縱的綁匪,他瞥見他不聽話的人質偷偷摸摸摘花摘草,隻會傷眼般撇過頭不看,自顧自向前走,等令梨慌慌張張小跑著跟上來,再刺她兩句。

可如今,薄念慈幾乎是強行把令梨拖走的,像無法容忍她多留一秒般煩躁。

微風拂過,瑩藍鈴蘭搖曳花枝,星星點點的光茫隨風而動,飄落在令梨發間。

猩紅魔氣猝然泉湧,轟然散開!

美如星子塵埃的閃粉被氣流掃蕩一空,漫山遍野盛開的瑩藍鈴蘭瞬間萎靡,蔫蔫地垂下花枝。

令梨抬頭看向薄念慈,男人漂亮的紅眸滿是厭惡,動作不算溫柔地順了順女孩子淩亂的黑發。

“長得漂亮的都不是好東西。”薄念慈眯著眼警告道,“再遇到長得好看的,你離遠一點。”

長得漂亮的都不是好東西——他是在說他自己嗎?

令梨飛快地看了眼薄念慈的臉,確信他是在說他自己。

漫山瑩藍鈴蘭如漫天星子,加起來也分不走月亮半絲光輝。

令梨:“這些花有問題?”

從薄念慈的態度不難看出結論,但,問題在哪裡?

“我又中毒了?”令梨茫然道,“有致幻作用的毒,效果是讓受害人不知道自己中了毒,可可愛愛沒有腦袋地繼續生活,直到某天突然毒發暴斃?”

“可可愛愛看不出來,但你沒有腦袋這一點我完全承認。”薄念慈態度極差地說,“方才下手摘花的動作不是很勇敢麼,現在知道怕了?”

要是事先知道有毒,令梨當然不會碰。

她雖然是個徹頭徹尾的劍修,但養大令梨的令桃本體是一株桃花妖,令桃擅用幻術、瘴氣和毒物,教過令梨判斷花草是否含毒的小技巧。

花草毒性不外乎兩者,一是氣味二是花汁,瑩藍鈴蘭開滿仙府,香味無孔不入,令梨沒有當場暈倒原地替自己掘墳,顯然花香不具備威脅。

氣味無礙,摘花時以靈氣采摘,不碰花汁,完全沒有問題。

令梨才沒有魯莽,她明明考慮得很全麵,是薄念慈反應過度。

令梨正準備掏出她詳儘周密的論點和薄念慈大戰三百回合,餘光冷不丁瞥到薄念慈輕微滾動的喉結。

很輕的動作,仿佛碎石滾過花蕊。

石頭再小再碎,脆弱不堪的花蕊都是疼的。

吞咽疼痛。

他在吞咽疼痛。

冥冥中的靈感如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