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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美人踩儘雷點,但他的報複心至於如此強烈嗎?”令梨狠狠腹誹。

天價通緝還不夠,窒息懲罰嫌太輕,真是逮著機會就讓令梨不痛快。

臉色泛白的女孩子不吭聲了,魔氣裹挾她的四肢,讓令梨看起來像隻被拎著耳朵提溜起來的垂耳兔。

薄念慈匿身於猩紅霧氣中,偏著頭打量她。

臉色有點蒼白,但神態平靜,顯然很習慣這樣讓人天旋地轉的速度和高度,隻不習慣受製於人的無力感。

四肢都不受自己的掌控,軟趴趴垂落在空中,唯獨握劍的手青筋暴起極為用力,指甲幾乎掐進劍柄。

還真是除了劍什麼都不在乎。

如果把她的劍奪走,那雙明眸中的平靜是否會演變成噬人的怒火,熾熱到將自身燃燒殆儘亦不足惜?

有點想看。

令梨剩餘生命的價值取決於她能為薄念慈帶來多少樂趣,她的意願和想法不在薄念慈考慮的範圍內。

“隻是不好節外生枝。”他思量著,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一口細白的牙咬不出血,兔眼睛紅得更狠,活活氣沒了可是大麻煩。

罷了,不好欺負太過。

令瓜劍劍尖向下,懸停不動,正是薄念慈知曉的仙府之地。

劍修鮮少在劍相關的事情上說謊,薄念慈不算很不信任令梨,隻是多疑成了本能。

魔氣挾裹著令梨降落在水澤邊,猩紅霧氣重組成男人的身影。

他出現時天地為之黯然失色,唯有紅楓陪襯做景,殷紅奪目。

無論令梨有多忌憚薄念慈,唯有美色誤她的事實,她沒有辦法反駁。

“圓月照亮水澤,湖水乾涸見底,栽種白月魔曇的小路通往仙府門扉。”令梨站在薄念慈身邊,連餘光都不去看他,解釋道。

“若我將湖水生生抽空,是不是一樣的道理?”薄念慈眺望波光粼粼的水澤,問道。

浪費水源可恥!令梨心裡罵,嘴上卻說:“我不敢妄議仙府,尊者可以一試。”

試試就逝世,金丹管不了大乘的死,你作死她自由,大家都開心。

女孩子的小心思藏得很好,她不挑釁也不教唆,但臉上明晃晃寫著“你厲害,你愛乾嘛乾嘛,彆找我,我就是個開門工具人”。

薄念慈瞥她一眼,一道勁風打向湖麵。

瞬息之間,平靜的湖麵被打破,水澤濤聲浪起,劇烈的水波幾乎遮住整個天空!

湖底白月魔曇驟然暴露在空氣中,花瓣洋洋灑灑綻開,幽香怨毒的香氣彌漫在空中。

不等花香擴散到湖邊,揚起的湖水再一次落下,綻放得最糜爛的一朵白月魔曇花苞與枝椏在風刃中齊聲斷開,朵大的花苞卷入風中,咻忽間出現在薄念慈掌心。

白月魔曇劇毒卻美麗,花瓣皎潔如明月,一朵能有拳頭大小,花粉盈盈細閃,夢幻似珠。

它的花香沁人心脾,嗅進鼻中令人口舌生津,仿佛甜滋滋的蜜釀倒入清涼的泉水,入口甘甜不膩,回味悠長芬芳。

化神以上修為的修士能夠欣賞它的美,甜美的花香落入修為低下者鼻中,潰爛成一朵朵炸開的血斑。

血肉先是潰爛,中毒的征兆鮮明如花開,淡紫色的毒痕如絲線刺繡在皮膚上,等到人死之後,新的花苞汲取血液精華再度綻開,如生命的輪回。

令梨希望自己轉世成一顆梨樹,又能開花又能結果,且與兄長大人成了同個種族。

她不是很想轉世成一株有毒的花,又不能吃又不能聞,純純美麗廢物。

趁男人看著白月魔曇出神,令梨往後退了一步、兩步、三步……

薄念慈掌中托著白月魔曇,側頭一看,他的人質動如脫兔,已經躲到了他視野範圍的極限。

怎麼說呢,該誇她有人質的自覺,跑路很有分寸的卡了點,不至於被薄念慈誤會。

還是該質問她:區區一朵魔曇,竟然比薄念慈更值得她忌憚?躲得那麼遠,一副“你死就可以了,不要連累我”的傻樣。

“滾過來。”薄念慈單手托著花,冷笑道,“你不會想要我親自過去的。”

他聲音不大,聽在令梨耳中字字清晰。

她堅定地搖頭:“我不。”

令梨揚聲道:“他日我入陰間,閻王問我為何而死,我答被魔尊一掌拍死,閻王讚我死得其所;我答被魔曇花香毒死,閻王大笑——叫你不愛護花花草草,活該去死!”

“我不去,死也不去。”令梨堅定地重複,“一生隻有一次的死亡,我決不接受如此屈辱的死因!”

薄念慈被她氣笑了。

一介人質,一而再再而三和他討價還價,關注的重點和常人截然不同,膽大包天數次踩雷,偏偏薄念慈現在還真殺不得她。

甚至仔細想想她的理由,還有一絲絲被說服的動搖。

一襲紅綢自男人袖中掠出,不由分說卷住令梨腰肢,強行將她拉回薄念慈身邊。

她下意識倒吸一口涼氣,又立刻屏住呼吸,臉頰鼓成金魚腮,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男人掌心的曇花。

不就是憋氣嗎?她可以,你休想逼她中毒!

女孩子如臨大敵,白月魔曇迷人的花瓣和沁鼻的幽香絲毫不能打動她,薄念慈一時間都有些迷惑了。

這花生得貌美,連他都淺淺欣賞片刻,她怎麼一點兒喜愛都無?

明明先前見到他的時候,眼中的驚豔不是作假,一副被美色所困的模樣。

薄念慈略一低頭,鼻尖微動。

“難怪。”他道,“你身上是梨花香?確實好聞。”

白月魔曇以香為毒,花香侵略性太強,初聞驚為天人,久了嗅覺發冷。

令梨身上的梨花香截然不同,初聞淺淺淡淡如一縷抓不住的青煙,越嗅存在感越強,暖暖和和的香味,仿佛血管中淌出的溫熱氣息,令人安心。

掌中的白月魔曇瞬間變得索然無味,薄念慈笑了一下,是心情很好的笑意。

捆在令梨腰間的紅綢稍微放緩了力道,不再勒得她骨頭生疼。

令梨狐疑地仰視心情如雲雨易變的男人,完全抓不住他情緒轉換的緣由。

薄念慈心情一好,令梨不肯自己回來非要他出手去抓的煩躁也不在了,他的態度又變得耐心起來。

“我們要相處三天,蜈城偏僻荒涼,沒什麼招待客人的好酒好菜。”

薄念慈慢悠悠地撕下一片白月魔曇的花瓣,劇毒之花在他指尖猶如脆弱的裝飾品。

“照料不周不是待客之道,我尋思有什麼好東西能拿來喂你,想來想去,色香味俱全的好東西,這裡不全都是嗎?”

一片片花瓣撕下,盛綻之花眨眼間隻剩一把花瓣,讓生命分崩離析的男人抬起手,指尖曖昧地撐開令梨口唇。

白月魔曇的花瓣抵在令梨嘴邊,毒素累累的幽香無法抑製地融入她的呼吸。

“張嘴。”薄念慈緩聲道,“吃了它。”

第81章 修仙第八十一天

◎惡人自有惡人磨◎

令梨咬緊牙關, 用力到嘴唇咬出血珠。

男人冰冷的手指強硬撐開她的口唇,他的動作不容置喙,語調卻是輕緩的, 形如哄騙。

“張嘴。”薄念慈難得耐心地又說了一次,“或者你想多受點罪。”

受罪就受罪!令梨不甘示弱地直視他。

他以為她會怕嗎?區區皮肉之苦, 令梨早在年少時就嘗遍了, 薄念慈大可剝她的皮抽她的骨, 多叫疼一聲她自廢修為, 來世不配做劍修!!思!兔!網!

令梨一聲不吭, 她要說的話寫在眼底,定格在極端的執拗和堅持中。

這副不知死活的表情,竟意外還算順眼。

薄念慈撚了撚指尖的花瓣, 揉出的花汁馥香粘膩,單調的香氣聞久了難免生厭,他微微低頭, 湊在令梨腮邊嗅了嗅。

淡雅的梨香溫熱暖和, 是活人特有的氣息。如若這具身體變得冰冷僵硬, 糜爛在泥土裡的梨花也隻剩腐氣和腥味。

有點可惜,但還不足以讓他改主意。

“白月魔曇香氣劇毒, 金丹修士隻要稍微聞到一點, 便從七竅開始流血,直至全身爬滿毒紋, 化為花種的養料。”

薄念慈把玩手中的花瓣, 挑眉問道:“你屏氣的本事不錯, 但你大可捫心自問, 自己當真一點兒香味都沒聞到?”

令梨之前可以保證沒有, 但薄念慈幾乎要把花瓣強行塞進她嘴裡, 她避無可避,隱約嗅到了清幽的花香。

說話會吸入更多毒氣,她閉著嘴巴用眼神說話:這不都是你的錯嗎?你哪來的臉問?

“是。”薄念慈大方地承認了,“是我讓你聞到花香,也是我打算喂你吃了它。”

“既然前者沒讓你七竅流血,後者你也不必如此忌憚。”薄念慈淡淡道。

“我是打算要了你的命,但不會是這樣簡單的做法。”

他的耐心終於用儘,抵在令梨唇邊的曇花花瓣一點點擠進她的牙關。

黏膩的花汁碰到味蕾,迸發出驚人的甜蜜。

馥鬱的花香充斥令梨口腔,甘甜如泉水的花汁流淌進喉嚨,花瓣極好咀嚼,毫不澀口,吞咽後連舌根都染上清爽的甜味,止渴生津。

好吃,比縹緲樓的桂花糕味道更甜更適口。

令梨忍不住%e8%88%94了%e8%88%94上顎,她現在滿口生香,嘴角咬破的血腥氣都被甜蜜的花香蓋住,嘗不到鐵鏽味。

“……好吃。”令梨誠實地點評,“可惜是化神修士才能點亮的食譜。感覺我修煉的動力又增加了一個。”

培育白月魔曇的飛升前輩在自家仙府門口種滿此花,既可以防備闖入他仙府燒傷搶奪的土匪,又可以出門回家時隨手摘一把花瓣扔進嘴裡嚼嚼嚼,簡直是神仙日子。

“現在覺得好吃了?先前寧死不從的人是誰?”薄念慈拿出手帕,慢條斯理擦拭掉手指上的花汁,“感覺如何,死了嗎?”

令梨:死後的世界要是還有你,我早潸然淚下一頭栽進轉生池了。

她乖巧搖頭,臉上帶了一點點誤會了薄念慈的愧疚。

微乎其微的一點點,好在容易看出來。

“不必愧疚,更不必謝我。”薄念慈悠哉悠哉地說,“我替你強行壓下了白月魔曇的毒,之後幾天無論你想賞花摘花還是吃花,皆可隨意。”

咦?令梨一愣,如果她沒聽錯薄念慈的意思,仙府之行最困擾令梨的問題已經解決了,隻要等到月圓之日,她可安然無恙地進入仙府。

仙府之門唯有劍魂可以開啟,倘若她能甩開薄念慈獨自入內,安枕無憂的未來在向令梨招手!

薄念慈噙著笑盯著令梨,看小兔子眼裡悄悄閃爍的希望光茫,她希翼而雀躍,腳底抹油迫不及待想跳回安全的兔子窩,興奮得兔耳朵直抖。

可愛,下油鍋麻辣一定好吃。

薄念慈拍了拍令梨的腦袋,遺憾她沒有真的長著兩隻兔耳朵,溫聲道:“高興了?要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