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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語,但很得意,酒後吐真言,誰才是令梨心中最重要的大寶貝,再沒有懸念。

“彆哭了,劍沒丟。”伽野伸手去碰令瓜劍想撿起來塞進令梨手裡,又在碰到劍身前收回了手。

少年為難地摩挲指尖。

伽野和令梨相伴多日,對她的本命劍有些了解。

這是柄相當挑剔、極難馴服的劍,個性敏[gǎn]又激烈,不許除了主人之外任何人碰。

混戰時有人企圖奪走令梨的劍,手指堪堪碰到劍身,刹那間一聲慘叫驚過天上的雷雲,痛得麵容扭曲。

“若我劍術了得,碰個一時半會兒也無礙,但問題是……”伽野沉默了,他幾乎沒碰過劍。

劍會臣服於劍術高超的劍修,所以令梨用的了流雲,月歌愛她勝於愛它的主人,宿回雲雖被令瓜灼燒掌心,也可安安穩穩將它送回劍鞘。

伽野差就差在,劍根本不在他的常用武器範疇內。

一點劍術不會的人最好能離生了劍靈的劍有多遠是多遠。伽野可以用元嬰期的修為強行鎮壓令瓜劍,但問題是,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阿梨的劍一看就生了靈智且智商不低,一時半會被他鎮壓不能反抗,指不定等阿梨醒後怎麼告狀呢!

悶聲吃虧的事伽野從來不做,劍修愛劍如命,若是他強行用修為鎮壓導致劍身有什麼損耗,令梨醒來定會哭得比現在更大聲。

“劍沒丟。”伽野哄她,“你的劍說它今天不想睡床,地板涼快,它睡得可高興了,阿梨明天睜眼就能看到它。”

“真的嗎?”令梨鼻音很重地問,又困又醉,“騙我你是小貓。”

伽野:“騙你我是小貓。”

絕對的實話,他可以對天發誓。

瓜瓜明明很喜歡被她抱著睡的,怎麼今天突然想不開去睡地板?令梨轉不過這個彎,眉頭不安地皺著,不肯鬆開。

“這麼喜歡你的劍啊?”伽野坐在床沿邊,“我都有點嫉妒了。”

“噓。”他貼在令梨耳邊,壓低聲音,“你的寶貝劍睡著了,再說話它就被阿梨吵醒了。”

令梨啜泣的聲音驟然壓低,她小小打了個嗝,哭得眼皮粉聳的臉蛋懨懨地貼在伽野掌心,墜在眼尾的殘淚打濕黑發。

“好乖好乖。”伽野鬆了口氣,在令梨背上拍了拍,順著她的脊椎來回撫摸,想哄她快點睡著。

伽野的出發點是好的,他的做法在普世眼光中也並無不對。

問題出在令梨身上。

她的脊椎骨,碰不得。

小時候犟著嘴怎麼也不肯認錯的女孩,被兄長捋兩下脊骨,哆哆嗦嗦求了饒。

少年的手拍在令梨後背上,一無所知地順著凸起的脊椎骨撫摸,宛如揪住貓咪的尾巴,從尾巴尖捋到尾巴根。

令她骨頭發癢的酥|麻驚醒了被酒精麻醉的神經,半夢半醒間,令梨想起天蠍老人扼住她脖頸的手,老人粗糙的手指強行撕開血肉,鑽入肉裡,要抽出她的骨頭。

她當時並不害怕,隻覺得可笑,人人渴求天生劍骨,視身負劍骨之人為掌中器物,誰會在乎被抽走骨頭的小可憐該怎麼活?

怎麼活?就這樣活。拎著一把劣劍把不知好歹的東西全殺了一樣的活。

令瓜從前問過好多次,令梨為什麼不用好一些的材料打鐵煉劍?

什麼是好材料?天底下最好的煉劍材料,正是她被抽走的那根脊椎骨。

多麼可笑啊。

令梨看著爐火中淬煉的凡鐵,劍胚在火光中呈現耀眼的橘黃色,像她喜歡吃的鹹鴨蛋裡的流心蛋黃。

她被自己的比喻逗笑了,看著逐漸成型的長劍,眉眼變得溫和。

終有一天,她會手握凡鐵打造的劣劍,震碎以她脊骨煉就的神兵。

“到時候,要把碎掉的骨頭一塊塊撿回來,拿漿糊黏一黏,拚出個完型,再塞回脊椎。”

令梨打算得很詳儘,瓊玉梨枝雖是無上至寶,可它也是令梨艱難供養的吃靈石大戶,還敏[gǎn]得不像話,旁人稍微碰一碰,她半個身子都麻了。

“我早過了要人拍著背哄睡的年紀。”令梨琢磨,“何況我天天把瓜瓜背在身後,沒有人會碰到我的脊椎。”

她千算萬算,沒算到自己是個半杯倒。

人,有時候確實不能太自信。

“你、你是誰?”睜開眼睛,明眸中蓄滿淚水的少女滿眼不可置信,伽野從未見過令梨如此弱勢的一麵,“你為什麼要碰我那裡……”

“我沒有做錯事。”她倉惶地、委屈地說,“你讓我好難受……你是誰,你欺負我?”

本命劍不在身邊,養著的貓也不見了,朦朧的淚眼裡隻看得見少年隱約的輪廓,好像不是全然陌生的人,但也稱不上熟悉。

令梨舉目無親,最脆弱的脊背還被那人撫摸著,她頭暈目眩,又熱又困,仿佛全世界都在和她作對。

沒關係,令梨閉眼又睜開,劍修生來與世界為敵,她絕不妥協,絕不氣餒,沒有人幫她,她就自救!

幾乎快要睡著的女孩子在他的拍背撫摸下突兀變得清醒,說出的醉話越來越醉,伽野撫在令梨背後的手像被燙了一下,不知該縮回還是該繼續。

猶豫,就會敗北。

伽野還是年輕,不懂麵對劍修一刻也不得鬆懈的真理。

猝然間,令梨軟趴趴搭在錦被上的手如閃電般抬起,一個過肩摔蒙頭打來,天旋地轉間,瞬息與伽野交換了體位。

“說!”跨坐在伽野小腹上,雙手按住他%e8%83%b8膛的令梨厲聲道,“你是誰,你把我的劍和我的貓藏哪兒去了?”

她哭過的眼尾泛著豔麗的紅,再足再凶的氣勢配上一張哭過的臉也大打折扣。

伽野今晚實在被令梨折騰得不清,聽見她顛倒黑白更是滿臉荒唐。

“要我變成人的是你,找我要貓的還是你。”伽野真心實意地道,“阿梨,你好難伺候。”

“胡說八道!”令梨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是你先欺負我的,你休想把自己定位成受害人。”

“我哪兒欺負你了?”

伽野也累了,令梨躺過的地方殘留暖暖的溫度,他躺著挺舒服,坐在他身上的人輕得幾乎沒有重量,乾脆隨她折騰。

少年伸了個懶腰,渾身鬆懈下來,一副擺爛的姿勢。原本枕在令梨腦袋下的手鬆鬆扶著她的腰,免得這位祖宗又想出什麼折騰他人折騰自己的招數,栽到床下去。

伽野這副“我看看你還能說出什麼胡話”的悠閒姿態激怒了令梨。

這個人,雖然很眼熟、有七成概率是她的熟人,可他不僅私藏了令梨的劍、捉走了令梨的貓,還施施然霸占了她的床,實在可惡。

令梨的目光掃過伽野的眉心、鎖骨、脖頸、心臟,如有實質的視線仿佛一把具現化的小刀,冰冰涼涼劃過他的皮膚,金屬製的刀鋒讓人膽寒。

之前還是梨花帶雨啜泣著的少女,如今又是冷酷無情經驗老道的殺手,伽野淺淺吸氣,深覺阿梨實在是太難搞了。

清醒的時候讓他摸不著頭腦,醉酒後更是讓他瞳孔地震,也虧得伽野喜愛她難以預測的個性,若是換個人在這裡,絕對招架不住。

沒拿劍的劍修,威脅起碼少了百分之五十,伽野手握元嬰期修為,並不畏懼令梨越來越危險的眼神。

“我是不願對阿梨動手的。”伽野自言自語,“讓我想想,你說我欺負你,是怎麼個欺負法?”

他抬起手,故技重施撫過令梨脊背:“像這樣?”

伽野隻是想開個玩笑,摸一下脊背而已,能有多大反應……

雨水滴答掉在他的臉上。

輕盈的水珠淌過少女明亮的眼眸,盈盈的水色襯得眸子晶亮鮮活,倒影出伽野的模樣,水洗般清澈透亮。

她的眼中藏得極深的情緒被水流翻湧出來,不是委屈,不是生惱,不是殺意。

被撫摸脊背的感覺太陌生了,身體像失去控製一樣,除了酥和癢什麼都感覺不到。

舒服到令人宰割的感覺,讓她想哭。#思#兔#網#

令梨放殺氣,伽野泰然自若開玩笑,她一聲不吭地隻是哭,少年反而手足無措起來。

“我錯了,我錯了。”伽野想拍拍令梨的背哄她,又意識到她的背拍不得,抬起的手沒地方放。

“該變人的時候變不成人,該變貓的時候又變不成貓。”伽野好想把族叔拎出來大卸八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如果是貓貓在這裡就好了,%e8%88%94一%e8%88%94她的手,貢獻出耳朵尾巴和肚皮給阿梨玩一玩,背毛小心翼翼擦乾淨她的眼淚,沒一會兒女孩子就破涕而笑了。

“彆哭了。”伽野動作很輕地用手掌擦去令梨頰邊的水痕,“我現在知道阿梨不喜歡被碰哪裡了,以後不會再犯了,原諒我嘛。”

“……你說話的口氣很像我的貓。”令梨認真地想了想,“我可以原諒貓貓。”

伽野:“當你的貓可真幸福,做人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

他這一晚經曆了太多,心力撐不住了,隻想找個床一睡不醒。

令梨住的房間是套間,外室單獨放了一張床,雖然現在去睡肯定冷冰冰的,但也容不得伽野挑剔。

“從我身上下來好不好?”伽野勸道,“你坐在我身上,你也睡不了,我也睡不了。”

“我可以睡。”令梨的好勝心被激起了,她按了按掌心下堅實的%e8%83%b8膛,很篤定地說,“我連地板都可以睡,這裡一樣可以。”

不挑剔環境是修士的美德,但伽野偶爾也希望令梨少一些美德。

“你不可以。”伽野抓住%e8%83%b8膛上亂動的手,“阿梨忘了之前無情把我踢下床的夜晚嗎?說實話,我不介意和你同床共枕,但酒醒的你自己很介意。”

“自己何苦為難自己,你說是不是?”伽野目光誠懇。

“你撒謊。”令梨搖頭,“你怎麼可能比我更了解我自己?我說可以,就是可以。”

伽野:“你不可以。”

令梨:“我可以。”

伽野:“你不可以。”

令梨:“我可以!”

“你真的知道,你在可以些什麼嗎?”

伽野閉了下眼,再睜開時金色的貓瞳亮得嚇人。

他攥住令梨的手,突兀向下一拽。

令梨鼻尖撞到堅硬又柔軟的物體,不等她反應過來,她雙手被人用力反剪在背後,錦被布條撕拉的聲音在室內清晰可聞。

伽野乾脆利落地打了個死結,把折騰他半晚上的罪魁禍首牢牢捆在床上。

“就這麼著吧。既然阿梨如此熱情想和我一起睡,我何必拒絕?”

伽野的短發被熱汗打濕,他喘了口氣,抱起被捆住的令梨,讓她躺在床鋪靠牆的一邊。

累了,一步多餘的路都不想走了,床這麼大,兩個人分而已,怎麼不行?

“明天阿梨的抱怨,我一句都不會聽。”

伽野轉過身和令梨對視,醉酒的少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被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