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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梨不愧是標準的劍修,喝醉了也聽得進去本命劍的勸說,她捧著長劍慢吞吞地點了點頭,丟下酒壺,一步步挪回房間。

伽野怕她腦子暈的看不清路,跳下桌子咬住令梨衣袍,拽著她往內室的床榻走。

令梨腦袋裡像有五個銅鑼在敲,震得她眼冒金星,令瓜喋喋不休地道:“才半杯酒!連隻貓都比不過,下回可千萬彆喝了!”

“可是效果很好啊。”令梨語氣飄忽,“喝酒是為了忘事,我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多好。”

令瓜:“你還很驕傲是嗎?”

“嗯。”令梨誠實地點點頭,彎腰把咬住她袍角的伽野抱起來,屈指彈了下貓貓的鼻尖。

“壞貓貓。”令梨認真地教導道,“衣服很貴,不能咬,想磨牙咬這個。”

她把手腕蹭到伽野牙齒邊,絲毫不在意他鋒利的犬齒。

伽野一時間真想來一口狠的,看能不能讓阿梨清醒。

最終他也沒能下得了口,含著一小塊皮膚碰了碰,留下一道濡濕的水痕。

“牙齒怎麼沒勁,是不是病了?我看看。”令梨跌跌撞撞坐到床上,也不管懷裡拚命掙紮的黑貓,手指強行撬開伽野的嘴唇,伸進去摸他的犬牙。

伽野這輩子沒被人這樣對待過。

伸進他嘴裡的手指撐著軟軟的下顎,他閉不了口,也不敢合牙去咬,以一個全然被壓製的姿勢任令梨為所欲為。

令梨仔細地摸完牙床,沒找出問題,才終於把手指抽出來。

黏在指尖的銀絲拉成長長一條,她疑惑地看了看濕漉漉的手指,低頭%e8%88%94了一下。

“辣的。”令梨咂咂嘴,“是酒,難喝。”

“……我再不會讓你碰酒了。”

伽野艱難的、幾乎用儘了力氣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不喝就不喝,她本來也不喜歡。令梨摟著懷裡的黑貓倒在床上,雙手挾著他的腋下把伽野舉起來。

“捉到了一隻貓!”令梨開心地笑彎了眼,“乖貓貓,我答應了貓貓一件事,是什麼來著?”

令梨什麼都想不起來,好在她有瓜瓜牌記事本,令瓜什麼都幫她記著在,隻要主人問,劍靈不情不願也會回答。

令瓜:“之前,宿回雲說不喜歡貓,你讓這家夥躲在鬥篷裡彆亂動。他答應了,條件是讓你再誇他一次,像在船上的時候誇他那樣。”

船上的時候?令梨混沌的大腦靈光一閃,幾個片段在她腦內掠過,被不清醒的主人強行拚成一段連貫的記憶。

……深夜,黑貓轉眼變成黑發金眸的異族少年。

……她舉起伽野,如花瓣落下般輕柔的%e5%90%bb落在他鼻尖。

令梨恍然大悟。

她抬起臉,和伽野額頭對額頭。

蜂擁的靈氣從令梨身上向伽野湧去,黑貓一愣,本能的吸納靈氣歸入經脈。

本是很簡單的一件事,令梨渡來的靈氣除了儲存在伽野經脈裡,讓他能用黑貓的姿態施展一些小法術外,並無彆的用處。

可伽野忘記了一件事,他的酒量好是不錯,但幼年期的身體消化不了大量酒精是不以他意誌扭轉的事實。

殘存在血液裡的酒精和經脈中突然湧入的靈氣勾連,陌生又熟悉的熱意再度在伽野體內瘋狂竄動。

正如商船那晚,他突兀恢複人類模樣的熱度!

“等等!”伽野急切道,“住手!阿梨,清醒一點,我們現在這個姿勢不行——”

醉酒的少女聽不懂不行的話,她睜開睡眼朦朧的雙眸,額頭抵住的觸?感驟然從毛絨絨變為溫熱的皮膚,少年帶著熱度的急促呼吸灑在她的脖頸上。

沒錯,和記憶裡一模一樣,是正確的走向。

令梨昏昏欲睡,隻剩要給聽話貓貓獎勵的念頭支撐最後一絲清醒。

蜜色的金眸隔著睡意的水霧,占據了令梨的視線。

“你是全世界最好的貓貓。”她露出笑容,心滿意足地親了口伽野的鼻尖。

承諾完成了,該睡覺了。

“很沉……不要壓在我身上……”令梨閉著眼,一手拽著錦被遮住腦袋,一手把壓在她身上的重物往下推。

“好一個翻臉不認人。”

清朗的少年音隔著錦被近在咫尺,分明是好聽悅耳的聲音,卻無端有種咬牙切齒的不滿。

有什麼事不能等她睡醒了再抱怨?這人真是不懂事。

令梨推拒的手漸漸沒了力氣,軟軟搭在錦被上。

算了,她小聲嘀咕,床就分他一半。

第58章 修仙第五十八天

◎騙你我是小貓◎

伽野雙手撐在床上, 低頭看去,被他壓在身下的女孩子已經心安理得地睡著了。

淡淡的酒氣熏醉了梨花香,隨著她的呼吸一點點浸染空氣。

周圍的溫度越來越高, 令梨小聲悶哼,似是錦被捂著她喘不過氣。

伽野盯了她好一會兒, 抬手替令梨剝下遮住臉的錦被。

女孩子被酒氣熏得通紅的臉蛋觸到外麵的冷空氣, 舒服地呼出一口氣, 她打了個嗬欠, 殷紅的舌尖在唇縫間一閃而過。

天天貓貓、貓貓的叫他, 伽野腹誹,她自己不也是隻任性至極的貓,我行我素, 一點也不考慮他人的感受。

殘留在口腔中的異樣感覺還未褪去,伽野不自覺%e8%88%94了%e8%88%94犬牙,眼前又一次出現令梨單手捏住他的腮幫, 手指強行撬開牙關伸進去的模樣。

敏[gǎn]的口腔哪裡經受過這樣的對待?

若是令梨再粗暴些, 伽野大可以全力反抗, 偏偏她一心關心貓貓的牙齒問題,動作強硬不容置喙, 手法卻是溫柔的。

鉗住下頜的力道紋絲不動, 攪在舌尖上的手指溫柔又耐心,沿著牙床慢慢摸過去, 裡裡外外檢查徹底, 又一臉疑惑地抽出指尖。

天生劍修就彆跨行乾醫修的專業工作了, 檢查也檢查不出個名堂, 把“病患”折騰得不輕。

折騰完貓還不夠, 繼續折騰人。

伽野怎麼也猜不到令梨會突然灌輸靈氣給他, 額頭碰著額頭,鼻尖蹭到一起,精純的靈氣如一汪溫泉淌入經脈,叫他的本能無從抵抗。

令醫師一通操作完全超出了伽野理解的範疇,他被動地承受她的胡來,卻忘了今晚令梨給他倒了多少杯酒。

令梨是有一些勸酒的天賦在身上的,伽野縱橫酒場那麼多年,第一次明白什麼叫推不掉的債。

但那是阿梨親手倒的酒,平日裡殺人不眨眼的劍修親自斟酒,哪有不喝的道理?

今晚的鬨劇,伽野不能說自己完全沒有責任。

但凡他能對令梨說個“不”字,事態也不至於發展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凡事皆有兩麵,至少就結果而言,令梨意外發現自己很有轉職醫修的天賦——伽野琢磨了好些天變回人形的方法,比不過她酒後胡來的偏方。

醉酒的令醫師滿意地看著她的治療結果,一切都和她腦海裡拚湊出的記憶一模一樣,隻剩下最後的誇誇和獎勵,她就可以安心睡覺了。

貓變成人是一瞬間的事,掌握突然變換的身體卻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成功的。體內泉湧的靈氣在經脈裡胡亂攢動,伽野隻來得及撐起身體,蜻蜓點水的一%e5%90%bb忽然落在他的鼻尖。

少女的唇瓣恍若揉出汁的花瓣,辛辣的酒在她口中變為甘甜的蜜釀,讓人頭暈目眩的香味占據了伽野的嗅覺,他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瞳孔中的麵容逐漸放大、靠近,又在最近點驀然遠離。

落在鼻尖的親%e5%90%bb太過清晰,反而讓人誤以為是幻境。^o^思^o^兔^o^文^o^檔^o^共^o^享^o^與^o^線^o^上^o^閱^o^讀^o^

心跳如雷,震得伽野耳膜發麻。

他動了動口乾舌燥的喉嚨,想找出幾句輕佻的玩笑話掩蓋一瞬間的耳鳴,腦海卻一片空白。

被伽野壓在身下的人扭了扭身體,不配合地推拒他的%e8%83%b8膛,一臉“誰在這裡打擾我好睡”的不滿模樣,就像剛剛突然親過來的人不是她一樣。

“好一個翻臉不認人。”

翻臉比翻書還快,快把伽野氣笑了。

他再生氣也無用,最後一根緊繃的神經斷開,令梨一身輕鬆地呼呼大睡,留著伽野卡在原地不上不下,恨自己酒量那麼好做什麼?

少年氣得想咬她一口,咬出血來讓她喊疼,又怕令梨半醉半醒做出更不好收拾的亂事,兩廂為難,舉步維艱。

“……以後再收拾你。”伽野退而求其次放了句狠話,翻身從令梨身上下來。

暗色肌膚的少年站在床邊,細長的骨鏈纏繞在他手臂上,透過窗紙灑入室內的月光照亮他皮膚上原始野性的金色刺紋。

伽野指尖敲了敲骨鏈,憑空取出他慣常的衣服套在身上,遮住%e8%a3%b8.露的身體。

當貓的時日也不長,變回人身之後竟有點不適應,伽野活動了一會兒身體,如今的視野比他蹲在令梨肩上時更寬闊深遠。

“因為阿梨是個小矮子嘛。”伽野小聲說,如果角色互換,他反倒可以帶令梨呼吸一米八的新鮮空氣。

他站在床邊彎腰,食指撥開令梨頰邊的碎發,惡意捏了捏她臉頰上的軟肉。

細軟的皮膚像塊任人揉捏的麵團,稍稍用力便印上一道紅痕。

閉著眼的少女唔了一聲,突然翻了個身,腦袋壓住伽野捏她臉的那隻手,給自己換了個枕頭。

新枕頭硬硬的,觸?感令梨不是很喜歡,乾燥的指腹劃過她的臉頰磨得發癢,唯有熨燙的掌心還算舒服,令梨往裡埋了埋腦袋,勉強將就。

伽野:“……”

一沒注意,又淪陷了一隻手,對阿梨真是要處處小心,一刻也鬆懈不得。

“貓貓……”令梨夢囈,嘀嘀咕咕,“把肚皮翻過來——你這樣的小貓咪,生來就是要被吃掉的!抵抗、抵抗無用,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夢裡也在折磨我。”伽野低聲道,“阿梨,你怎麼這麼壞?”

令梨聽不得小貓咪說她壞話,她皺了皺鼻子,另一隻手在床上胡亂摸索:“我劍呢?劍來,狠狠打不聽話小貓咪的屁股。”

嘶,伽野抽氣,好暴力的劍修,明明是她把小貓咪折磨得可憐兮兮,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了不得。

令梨晚上睡覺會抱著劍,摸不到她的劍,她整個人都不安起來。

“瓜瓜?我的瓜瓜呢?”令梨的手在錦被上、床鋪上到處亂拍,困意黏住他的眼皮睜不開,睫毛滲出點點滴滴的水珠。

她啜泣一聲,眼淚順著臉頰淌下,掉在伽野手心裡。

“我的劍不見了……”令梨嗚嗚地哭,傷心得難以自抑。

“瓜瓜那麼小,是誰拐走了它?它是不是被人關在又小又黑的屋子裡,丟進鐵爐燒成水了……嗚嗚嗚……”

少女哭得喘不過氣,%e8%83%b8膛劇烈起伏,她越說越傷心,眼淚打濕了伽野的掌心,又濕又燙。

伽野啞口無言,他看了眼掉在床邊的長劍,無端從劍身上讀出一點兒無語。

令瓜